44 失職
透過簾幕,小白隐約可以看看桌上的燭臺,那跳動的紅色火焰,像一只小小的箭矢。
小郡主嘤咛着,翻了個身。
她的頭發很軟,攤在他臂膀上,像一灘濕漉漉的水草。她身體發燙,卻總覺得冷,像一個發燒的人,在他懷裏尋求着溫暖的慰藉。
她腳上的石膏掉了,腳背搭在小白的腿上,時不時輕輕蹭兩下,把他栓在身邊。
“嗚……”她藥勁漸漸褪去,身上的疼痛慢慢襲來,正刺激着她的神經,随時都可能将她從睡夢中喚醒。
“小白。”
“嗯。”小白撫摸着她的頭發,小聲說:“要喝點水嗎?”
“要。”
她已經睡了兩天了,還是覺得困困的,翻了個身,又要睡了。
小核桃嘴巴不嚴,被夫人調去了別處,小全和如影都在屋外,小白不想興師動衆使喚他們,便掀起被子角,下床為她倒水。
他□□着上身,背上凝結着幾顆細密的汗珠,他想了想,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
這茶水還是溫的,散發着清幽的香氣。他迎上小郡主質問的目光,笑道:“前兩天發生了一些事情,讓小全跟你說吧。”
“不好。”她身體不适,只想黏着他,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把他帶回床上,雙唇貼着他的脖頸,哼哼唧唧只想流淚,她雖然身份尊貴,可是一向倒黴,一身傷痕,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用力擠壓,擠壓,想把血都擠出來。
白尊忙摁住她的手,賠罪道:“屬下有罪,前幾天我情難自禁,就……就不小心冒犯了郡主……”
“你們不必騙我,我知道,我其實什麽都知道。”小郡主厭惡地閉上眼睛:“我知道是誰幹的,不需要你來頂包。你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我,而我也一點都不喜歡你,我願意嫁誰就嫁誰,輪不到你來羞辱我。”
小白撫摸着她的頭發,靜靜地聽她哭訴,心裏把小全罵了七八十便,他怎麽想出這麽個沒品的主意,對小郡主的傷害,好像比暖情香還大。他漸漸松開小郡主的手,撿起衣服套在身上,束好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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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小王爺發了火,狠狠斥責了劉都衛,然而他私下裏卻說,自己其實并沒有什麽對付燕王的籌碼。他能做的,就是應了“嫁妝”的一半,子女五千,民夫五千,然後死咬住不肯借兵。
小王爺不是一個強硬的人,他總是要考慮很多東西,尋找一個最最有利的計策,和他的皇帝堂哥有幾分相似。小白一分神,耳邊便飛過一串玉佛珠。
“你過來!”小郡主在塌上亂踢,一腳把被子踢飛了,小白幫她撿起來,無奈地看着她。
她臉色越來越紅,嗔怒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情,欲。小白漸漸明白了,她對自己的好和不好,她莫名其妙的開心和不開心,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真是一個遲鈍的人,在她身邊躺了兩天,這麽晚才明白。他感覺到了小郡主的吻,便也試着吻回去。她的耳垂是那樣溫軟,墜着一只小小的玉葫蘆。
“你親這裏。”郡主繃直了腳尖,讓他吻自己的腳背。
“一定要嗎?”
“嗯!”
小白順着腳背往上吻,突然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為什麽趙水簪進宮前要學女樂,他們卻不用學男樂。他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好笑,想講給小全聽。
“你……”小郡主也笑了,笑着笑着便開始哭:“你幫我擦眼淚。”
“嗯。”
小白一向很關心她,可是這種關心,讓她覺得空蕩蕩的……她要的是那種奮不顧身的感情,不是一個言聽計從的木偶……
她嘴唇很軟,柔軟中帶着一絲潮氣,潮濕中又彌漫着一絲鹹味,那是眼淚的味道,小白輕輕沾了一下,覺得哪裏有點不自在,他曾經那麽關心她,就像……就像關心着自己多災多難的妹妹……如今她長大了……她長得太快了……
小郡主非常不安分地扭動着,她還沒有痊愈,身下的傷口一碰便滲出血滴,可是她還是那麽主動,像只小小的八爪魚,在他身下蠕動。
“舒慧。”
她會對她哥哥這樣嗎?不會吧。小白覺得渾身不自在,舒慧可能并不明白,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和她到底是什麽關系。
“嫂嫂早晨來過了,讓我不要為婚事操心,我還是會嫁入常家。”舒慧抹去眼淚,說:“常家是我哥哥的附庸,自然不敢說半個‘不’字,一切聽從我哥哥安排。”
“你不想嫁嗎?”
“嗯。我想跟着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何必為了一紙婚約,拘了兩個人。”
喲,你竟然能說出“拘了兩個人”這種話,小白笑道,你跟着我,不也是一種拘束嗎?
“抱抱我好嗎?”
“是。”
他盡量把她想象成一個女孩,心裏像積了一團火,手指用力,嵌住了她的手。
小郡主心裏吃醋,驕橫地說:“跟我說說錦幔吧。”
“她就是一個蠶女,沒什麽好說的。”
她可能正在燕京。
小白感覺到郡主的異動,漸漸生出一絲血性,用了一成力,死死壓住她。
“你可想好了,我在床上可不像平時那麽好脾氣。”
小郡主沒想到他會突然以大人的姿态和自己說話,微微吃驚,眼裏果然閃過一絲驚慌。
“你等我去喝口水。”小白翻到了她身邊的空處,和如影交代了幾句,去廚房換點熱水,每次他看見如影臉上的傷,都會想起劉都衛,這個人能将如影傷成這樣,身世可能沒有那麽簡單。他十五歲跟着燕王,那十五歲之前呢,會不會也是個暗衛?暗而優則仕?
小白再回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小郡主靠坐在床頭的小枕上,正在幫如影上藥。如影保持着半跪的姿勢,身體為了迎合她而微微前傾,他聽見小白的腳步聲,有點不好意思,卻沉迷在郡主柔軟的指尖,遲遲沒有起身。
小白就像沒看見一樣,緩緩倒了杯茶。
小郡主突然閉上眼睛,在他唇邊挑逗着,分開唇齒,掩于簾幕,一點一點滑向絲綢鋪就的床鋪。她知道小白在看着,便解開右肩,讓暗衛順着這裏吻下去。
小白非常不喜歡這樣,第一,很堕落,第二,她是在玩弄別人的忠誠。錦幔就不會出這種幼稚的幺蛾子,因為她從來沒被人言聽計從地保護過。
如影雖然略顯青澀,卻比他溫柔得多,能順着舒慧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撫慰她受傷的心,想到自己的失職,他更是心生愧疚,解下佩劍,解下一切可能割傷她的東西,将她攬進懷裏,他隐隐覺得哪裏不對,可就是無法自拔,深陷在她溫柔的絲絨被子裏。
“你……你回來……”
如影低聲說:“屬下一直在。”
可是她哭了,如影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別人,小白不知什麽時候出去了。
“郡主……”如影試着攬住她的肩,郡主身體裏藏着一根看不見的紅線,牽動着他心裏克制的閥門,對小郡主的眷戀之情洶湧而出,将他淹沒。
“你也出去。”小郡主蒙上被子,踢腿踹他。
如影非常想安慰她,可是剛才那句“你也出去”是一句不容反抗的指令。
“我是不能在長安呆了。”小白疲憊地坐在街角的臺階上,只要他在,小郡主就像着了魔一樣,想盡辦法折磨他,也折磨着自己。
小全拍拍他,責備他做得太過了,對舒慧投入太多的感情,就算是兄長之情也不行。快鋒血刃他們都心如止水,趙水簪也絕不肯多投入半點私人感情,因為主人和暗衛的感情對暗衛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現在如影也犯了同樣的毛病,很快就會被小王爺調離,何必呢,終其一生,都是種求而不得的折磨。
小全笑道:“舒慧腿腳不好,你不是嫌棄她吧。”
“怎麽會!”
小全笑笑,這就更難辦了,小白多半是真心沒喜歡過舒慧。
“對了。”小白想起在濟南城見過的那個女孩,叫娥兒的,笑起來和小全一樣,忙說:“本來想給你做個媒,那女孩挺好的,喜歡讀書,被劉大學士收為女弟子了。”
見他突然說到自己身上,小全淡淡笑道:“就不了吧,我還是一個人比較好。”從進入藩王府的那一刻起,他就打算一直留在小王爺身邊。
“小全哥哥,勞煩你幫我推一下。”小郡主坐在竹椅上,喚小全來推她。
“是。”
小全畢恭畢敬地應了,他很關心小郡主,小郡主也很信任他,但是兩個人之間又保留着一種客氣,小白遠遠看着他們,心想這才是暗衛和主人的最佳相處模式吧。不然小郡主怎麽不叫他,還把臉別了過去。
“小白。”王妃笑着揮了揮扇子,送走燕王之後,她真是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有一個新來的丫頭,可以接替小核桃,是舒慧親自挑的。”
一個新來的丫頭,來就來吧,為什麽要特意和我說?
小白點頭道:“什麽丫頭?”
王妃喚那丫頭出來,眉心凝着一絲猶豫。
“這丫頭叫錦幔,是燕王送來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感冒好些了,就是有些職場抑郁。總覺得自己是個無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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