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春夢

午後，胭脂閑來無事便去夏初的院落小坐。兩人正在看近日夏初新秀的荷花小襖時，便聽外面有人在說話，夏初身邊的泳兒掀簾兒看去，見一個有些年紀的夫郎提着一個食盒笑盈盈的走來。

“這位爹爹是正君屋裏的吧。”泳兒站在門簾處問道。

“正是呢，秋菊哥兒叫我給夏小爺送東西來。”說着笑嘻嘻的回道。

“那略等等。”泳兒朝屋內看去。

“秋菊，叫你來送什麽？”夏初擡頭問道。

“秋菊小哥兒叫我給小爺送今兒新作的荔枝蜜來。”說着擡起手中的食盒。

“叫他費心了。”夏初擡頭望去，笑着點了點頭。

“這位小哥兒，可是殿下院子裏的胭脂小哥兒。”那人打簾子往裏看，見夏初身邊還有一人問道。

“爹爹怎麽認得我？”胭脂好奇的看着來人問道。

“我們只在正君屋子裏看屋子，不大跟着出門，所以哥兒們大多不認得，哥兒們要是碰得到我們那面去，我們啊都模糊記得，呵呵。”那人又把胭脂從腳到頭細細的打量過又笑道。

“這怨不得大家都說，哥兒長的跟天仙似的。今兒這一見，可不是個仙子下凡了。瞧這模樣，除了咱家殿下誰還敢要啊！”那夫郎自顧自的說着，倒是弄的胭脂左右不适。

“爹爹，你也乏了，随我去喝杯茶吧。”泳兒見胭脂尴尬的低下了頭，忙說道。

“不了，不了，我還得去側君那呢。”那夫郎說完便一個人不知低頭笑些什麽，轉身走了。

晚間殿下沒有回來住，胭脂幾個收拾好了東西便關了院門睡去了。躺在床上，胭脂想起白日裏在夏初那聽到的話，黯然傷起神來。

正睡的迷迷糊糊時，見有人進來，擡起身子看去确是四皇女，忙起身走過去。

“殿下，今日不是睡着側君那嗎，怎麽這時回來了？”胭脂一邊給四皇女退去罩在外面的衣衫，一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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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我回來，你不高興。”四皇女低頭看着給自己脫衣服的胭脂說道。

“難道，你喜歡我睡在別處？”見胭脂不回話，四皇女又問道。

誰知竟見胭脂淚眼朦胧的擡頭看着她，滿臉的淚痕。四皇女見他這樣便心疼了起來，自己豈是不知道他的心，伸手慢慢的拂去了他臉上的淚痕，卻不知越擦越多。索性低頭輕輕的吻向了胭脂紅腫的雙眼，見他眼睛顫顫微微的閉上了。

便知道他允了，一心高興擡手便抱起胭脂朝床走去，小心翼翼的把胭脂放在了床上拉了簾子，輕輕的吻着他的臉，一手慢慢的退去了胭脂單薄的衣衫。

“你！你……”四皇女吃驚的看着衣衫退去的胭脂。

胭脂正忐忑的等待在這一時刻時，卻突然聽見四皇女大叫，睜眼看去見她厭惡的起身往外走。胭脂不知這突然是怎麽了，忙坐起伸手整理衣衫時才發現，自己何時又回到了女兒身了，正不知所措時，見外面進來了一幫蠻婦來拉自己。

“殿下，殿下……”胭脂回頭見四皇女背對着自己站着，驚慌的喊道。

胭脂被拉到了院子裏，見夏初，秋菊，阿亮，小蘭都站着那裏神情冷漠的看着自己。胭脂哭喊着求他們救救自己，可是無一人搭理他，嫌惡的看了他一眼都背過身去了。

“為什麽為什麽，我們平日裏不是最好的嗎？”胭脂嘶啞的質問着，忽然眼前又出現了一臉洋溢着笑臉的十三殿下，背着手站在那裏。胭脂想起她是最灑脫講義氣，一身正氣的一個人了。慌忙整理衣衫狼狽的跑到她面前跪在那：“十三殿下，你救救我吧……”胭脂泣不成聲的看着她。

十三殿下俯下身，把胭脂散亂在臉側的頭發別回了耳後，搖頭道：“我救不了你，是你騙了大家。”說罷嘆了口氣起身背着手，從胭脂的身邊走了過去。

“殿下，殿下……”胭脂回身拽住經過他身側的衣角，乞求的哭喊道。然而他只見那衣角慢慢的從手心裏劃走，那些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絕望的坐在了地上……

“哥哥，哥哥，醒醒，醒醒……。”小蘭正熟睡着，忽聽見胭脂叫喊忙起身過來。

“我這是怎麽了？”胭脂猶帶淚痕的睜開雙眼，咳嗽道。

“想必是做了夢，被掩住了吧。我扶你起來，喝些水吧。”小蘭把胭脂扶起靠在床上坐起，給他蓋好被子又端了杯水給他。

“現在，什麽時辰了。”胭脂喝了口水，啞着嗓子看向外面。

“現在窗戶紙發青了，也待好亮起來了，歇歇吧，一會還得起來。”小蘭給胭脂掖了掖被子，取了痰盂給胭脂。

“你也去睡吧。”胭脂咳了好一會，便躺下了叫小蘭去在睡會。

胭脂一個人躺在床上，想着夢裏的事，不由得又傷心難過，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早上，小蘭收拾好見胭脂還沒起來，便去叫他。哪知一進去，便見胭脂斜斜的躺在那裏，身上的被子也不知道哪去了。地上的痰盂裏竟大半下帶着血的痰，吓的小蘭連忙伸手探去，胭脂渾身滾燙滾燙的，吓的連忙跑出去叫人去請大夫。

不多時，秋菊帶着大夫過來看望，見胭脂躺在床上不醒人事。

“大夫，怎麽樣？”秋菊擔憂的看向大夫。

“只是招了風寒，一時又急痛迷心，所以才昏迷了。此乃痰迷之症，無甚大礙。”大夫把了脈起身，走到桌旁一邊寫下藥方，一邊答了秋菊的疑問。

這邊送走了大夫，本是要把胭脂挪到外面去修養的。然晌午時，四皇女回來見過後說，暫且先養在這如若過幾日還不大見好在搬也不遲。便騰出一間屋子給胭脂養病，并小蘭和兩個小童在一旁照料着。

這邊胭脂病卧在床，各個院裏的下人都來探望。這時，小蘭正扶着胭脂給他喂藥呢，一個小童進來說，夏小爺潛人來看望胭脂，胭脂連忙讓人進來，卻是兩個上了年紀的爹爹。

“我家小爺說，叫您好好養病，等您病好了在來看您。”兩人進屋見了禮說道。

“叫你家小爺惦記了，兩位爹爹吃些果子在回去吧。”胭脂喘了口氣，硬挺着把這兩句話給說完。

兩人道了謝，退了出去。

“哥哥怎麽打那回來，就病了？”要不是夏初那來人看望，小蘭倒是忘了胭脂這病怎麽來的這麽急。

“許是，回來時招了風寒了。”胭脂閉上了眼睛，熬敷了一句。

那兩人出了院子往回走時，一邊走一邊嘀咕着。

“都說長的和天仙似的，這都病着呢還這般模樣，啧啧。”其中一個說道。

“可不是，怪不得人說上面的那位把他寵的不行了，你瞧瞧，瞧瞧那屋子和那些人。”另一個附和着。

“就是，左不過是我們一樣的下人，倒叫他尊貴成那樣了，還叫人服侍上了，他也不怕……。”那人沒講完，便被另一個人瞪了一眼。

“你是不知道的，那日我碰見正君屋裏的，我聽他們說”說話的人伸手朝上指了指，又續道“有意想把他給收了，就是沒明了說呢。”

“怪不得這般，也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