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雲卿卿回門,和雲家沾親的今日都帶着禮物到府上,只是誰也不曾想會在半路發生意外,雲老夫人婆媳免不得和親戚們解釋一番。

霍家和闵家人都在,闵芷夕得知雲卿卿受傷一事時正和表妹霍月芊閑聊。

霍月芊豎着耳朵偷聽長輩們寬慰雲家人,朝闵芷夕眨眨眼,表情裏帶了點幸災樂禍,像是在說她出事你高興不高興。

闵芷夕見狀抿抿唇,一眼給瞪回去:“一會叫人給看見了!”

不又得給家裏惹事。

現在闵家霍家的長輩都把雲卿卿列入寶貝行列了,多次警告他們這些小輩不許欺負人家。

……可究竟誰欺負誰啊,雲卿卿上回就把銅盆都砸她臉上了!

闵芷夕的提醒讓霍月芊當即正襟危坐,可還是忍不住有點想偷樂,伸手捏了塊糕點,借此擋住往上翹的嘴角。

正是這時,霍月芊聽到自己的好表姐說:“芊芊,要不我們去看看雲表姐吧。”

她差點被栗子糕噎死,忙錘了兩下胸口,驚道:“夕表姐,你沒事吧!”

去探望雲卿卿?!

霍月芊翻了個白眼:“我不去!你擔心她幹嘛!”

闵芷夕被她鬧得臉皮滾燙,不自在反駁道:“我沒有,就是做個樣兒讓長輩看看的。”才沒有擔心呢!

“那我也不去。”

霍月芊堅持,此事暫且就那麽翻篇了。

雲家前院同樣賓客滿堂,雲老太爺父子卻還在書房。看過許鶴寧離開前放下的兩封信,和見了一個他從浙江來的人,兩人神色都極不好。

“父親,您說這刺殺的事情,是太子鬧的,還是大皇子鬧的?”

雲大老爺心裏不安定。好好的,一個儲君,一個皇子都跑到許鶴寧跟前相互揭發,證據一時也查不出個虛實。

更重要的是,兩人居然都伸手到海上的商船。

許鶴寧從浙江來的人拿出兩位皇子暗中縱容商戶漂洋過海撈金的證據,最近被劫的姓謝商戶,居然就和大皇子有關系。

雲大老爺第一反應,刺殺是太子做的,是在警告許鶴寧和雲家不許插手大皇子商船的事。許鶴寧大婚當晚,太子不就當着他面提了一嘴漕運事宜。

雲老太爺面色沉凝,同樣感到棘手和迷霧重重。

大皇子是記在霍妃名下,如今許鶴寧和雲家結親,說是太子警告也能說得過去。大皇子送信過去,太子多半是知道的。

可當街刺殺用來做警告?

“還是不要先入為主。”雲老太爺沉吟道,旋即擡頭問,“那小子呢,他剛才也沒個說法,把信丢下就走了。”

雲大老爺忙讓人去喊他過來,結果聽到下人去而複返回禀:“姑爺出府了,聽說是去買豆腦?”

女婿這個時候跑出去買豆花?

“他還有心情吃?!”雲大老爺臉都黑了。

許鶴寧還真有心情吃豆腦。策馬到鋪子裏,先給自己來了碗甜味兒的,呼嚕嚕幾下都倒進肚子,揚着眼角拎起雲卿卿那份又折返雲府。

雲家長輩都在待客,他熟門熟路就繞到雲卿卿住的院子,把東西給他嬌氣的小妻子送去。

雲卿卿在床上趴了會感覺好多了,他回來的時候已經仰卧着,見到他,一雙水杏眼閃着光,有點像他以前在岸上喂過食的饞貓兒。

“給你。”

他還在床前的椅子裏坐下,只是雲卿卿看着他手裏的木碗沒動。

她動不了啊,摔着那要命的地方,一動就疼得冒冷汗。

許鶴寧很快就發現她的不方便,把碗放到膝蓋上,有眼色的婆子忙拿來銀勺子。

他默不作聲,給她挑了一小勺子送到嘴邊:“側點臉,張嘴。”

雲卿卿被他的舉動鬧得不好意思,往外瞥了眼說:“還是讓丫鬟來吧。”

“你那圓臉丫鬟在驚馬的時候差點摔地上,到現在都沒有緩過來,張嘴!”

許鶴寧把勺子又往她嘴邊送了送,銀勺子澄亮,倒映着她唇豔紅的顏色,連帶那乳白的豆花都添了豔色一般。

她還是沒動,他眯了眯眼,眸光略深。

“雲卿卿……”除了他娘親,他還真沒這樣伺候過別人。

她還嫌棄不成?

他聲調都低了幾度,雲卿卿自然聽出來了。

這個人的怪脾氣說冒上來就冒上來!

她抿唇一下,去叼了那勺子,用舌頭把吃的都卷嘴裏。

許鶴寧見到她粉粉的舌尖在眼皮子底下一閃而過,喉結一滾,不自知地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屋裏靜悄悄的,床邊相對的兩人有着種溫情,似乎有什麽微妙的氣氛在發酵。

許鶴寧望着她染上歡喜的眼眸,覺得這嬌氣包也沒自己想象的嬌縱,她性子比較柔婉,跟他先前遇見的那些傲氣的貴女不一樣。

“你多舀一些……”小口小口吃的雲卿卿不盡興,擡頭催促了他一聲。

他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頓,心裏呵了聲:還是嬌縱,伺候她吃的還諸多意見。下刻就順從地給她挖了個大勺。

許鶴寧一碗豆花沒喂完,就被雲老太爺的人給請走了。

雲卿卿索性讓婆子幫忙再翻身趴着,探出些許身子,把豆花放齊平床沿的小幾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要離開的許鶴寧發現她滿眼就只有那碗豆花,胸口莫名其妙被堵了口氣,卡在那裏不上不下。

**

雲老太爺把孫女婿喊來,詳細問他的想法。

“随便他們鬧騰。”

許鶴寧在老人說了一車話後,懶洋洋丢出那麽一句。

雲大老爺被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又氣到了,沉着臉忍耐着沒說話。

這種事情是随便讓人鬧騰就能了的嗎?

也不知道該說他心大還是不知天高地厚!

雲老太爺盯着他看片刻,站起身道:“那就再說吧,現在确實也論不出個所以然來,先讓人暗查看看。”

總不能跑去問太子和大皇子,是不是你派人來刺殺?

先緩一緩也沒什麽不對。

雲大老爺就冷着一張臉,陪在父親身邊往外走。

外頭都是客人,不能再不露面了。

女眷那裏少了雲卿卿這主角,男賓這兒許鶴寧出現,衆人都把所有疑問和好奇心藏起來,十分親切笑着等雲老太爺正式介紹。

雲嘉玉從書院告假回來,已經應付了會客人,見到許鶴寧過來,想起妹妹跟着他受委屈一臉的冷漠,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後又找了個借口,先去探望妹妹,見到她在高高興興吃豆花,心裏才好受一些回到席上。

爺們聚一塊,即便是讀書人,也少不得美酒。離開席還段時間,這頭已經開始喝上了。

雲嘉玉跟着同輩的公子哥兒坐一塊,他堂姐夫闵向晨也在,正跟霍家還有他不算熟悉的幾位少爺說話喝酒。

論真了說,雲家的親戚其實不多,這滿堂的人,繞來繞去,不知道是繞出多少一表三千裏的親戚來。還都是跟闵家霍家有點關系,借着機會特意上門顯親近的,他向來不跟這些所謂的表親多接觸。

雲嘉玉自己沒事悶悶喝兩口,一來二去,灌得自己肚子往下墜,就起身去找官房。

沒想到今天外院的官房也熱鬧,他來到時,發現霍二跟着他幾個不知是堂弟還是表弟的公子哥兒勾肩搭背走出來。

他心情不好,就沒上前打招呼,在翠竹叢邊那裏站定準備等人先走。

幾人湊在那裏嘻嘻哈哈地說話,他聽到霍二說了句什麽你這酒量真丢人。

有人就應道:“我喝個酒怎麽丢人了!上回你還說要把你雲妹妹喊出來聽戲,可讓我們把脖子都探長了,也沒見人影兒!”

聽到別人提到自己的寶貝妹妹,雲嘉玉耳朵就豎起來了。

霍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忙讓他住嘴:“灌點黃湯就不知道自己說什麽了!”

“我說什麽了,是誰先前說的,雲家妹妹真好看。哎喲,都想疼到心裏去。結果你可好啊,林濉争不過就算了,居然被一個水寇給搶走了。可憐了雲妹妹哦,還不如讓你禍害呢!”

“快!閉嘴!閉嘴!”霍二聽得汗毛都豎直要炸開。

這裏是什麽地方,能讓他們胡說八道!讓雲家人聽到,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然而他怕什麽就真來什麽,翠竹邊上的雲嘉玉大罵一聲你個混賬,就沖出來拳頭砸那醉貓少年臉上。

慘叫随之響起。

幾個人忙去拉架,身後卻響起淡淡一聲嗤笑。

那聲線淡漠得緊,霍二在這瞬間皮都繃緊了,心裏咆哮着不能那麽巧吧。

可還真那麽巧,從酒席上脫身的許鶴寧就倚着美人靠,挑着雙桃花眼,饒有趣味看他們。那驕矜的表情……霍二咽了咽口水。

完蛋了完蛋了,那水寇一定都聽到了。

“放開我,老子打不死你們這群混賬東西!”被架住的雲嘉玉氣得面紅脖子粗,掙紮着又要去揮拳頭。

霍二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才剛剛後退,許鶴寧就一手撐着圍欄騰空而起。他腰間的玉佩相撞着,發出清脆的聲音,飛身而起瞬間,一記重踢也落在那酒後胡言亂語的少年身上。

他穩穩落地,有人卻被踹飛了,咚一聲砸在地面上。

霍二被他英姿飒爽的樣子都要吓跪了,更何況許鶴寧還轉臉,手指在袍子上一彈,朝他似笑非笑。

霍二腦子嗡地一聲,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活命!

行動比念頭更快,所有人都看到霍二像狂奔的馬,一眨眼就轉身沖到那個還沒爬起來的少年跟前,掄起拳頭就劈頭蓋臉地砸下去,嘴裏高喊:“我打死你這龜孫!”

那少年眼前一黑,醉意裏居然清醒的閃過一句,霍二你個叛徒。

**

闵芷夕到底是去探望雲卿卿了。

小姑娘一臉小心翼翼問她好些沒,一副想靠近又不敢,活脫脫個受委屈的小媳婦樣兒。

雲卿卿真要被逗笑,讓婆子搬來繡墩讓坐,闵芷夕這才挨着邊坐下。

“闵芷夕……”她好笑,喊了一聲。

闵芷夕又如臨大敵,蹭一下站起來,雲卿卿忍不住笑出聲,在她漲紅臉中真心誠意地說了句謝謝。

“人總是會犯錯的,就是別一直蠢下去就好。”

雲卿卿嘴毒起來的時候是不饒人的。闵芷夕被說得瞪圓了眼睛,随後肩頭一垮,洩氣了似地低喃:“表姐,我懂的……”

小姑娘可憐兮兮地知錯了,讓雲卿卿反倒覺得自己十惡不赦一樣,也沒了再計較的心思。

此際,一個婆子緊張跑進來禀道:“不好了,大少爺和姑爺和人打起來了,霍二少爺也為姑娘你出頭,都快把人打死了!”

誰把誰快打死了?!

霍二?

雲卿卿雲裏霧裏,茫然間看了闵芷夕一眼,卻見闵芷夕在怔愣片刻後,紅着眼咬牙也看了過來。

“——雲卿卿,你這張臉最讨厭了!”

雲卿卿:??

闵芷夕大吼,吼過來後反應過來自己居然罵了雲卿卿,想起那個砸臉上的銅盆,吓得哇一聲哭了,然後是抱着頭往外跑。那樣子讓雲卿卿嘴角一抽,聯想到一個詞,抱頭鼠竄……

作者有話要說:雲卿卿:人在家中躺,鍋從天上來。

霍二:誤會,我清清白白的啊!

許鶴寧: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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