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更】
空氣裏有那麽一絲尴尬,雲卿卿錯愕的神色明顯慢慢得冷淡,連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許鶴寧恨不得把舌頭咬掉。
原本她該相信自己,他卻來個不打自招,過後再信他的話就有鬼了。
刀光劍影那麽些年,他何嘗這樣一頭熱,直接沖到人跟前要解釋什麽,還鬧了個弄巧成拙。
許鶴寧尴尬又懊惱,話開了頭就跟潑出去的水一個道理,收不回。他索性直接把事情前後道來,包括方挽晴進京的原因。
男子漢大丈夫,确實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
“事實就是如此,先前略過經過,是覺得過去的事沒必要提。”
他眉眼都沉了下去,語氣也硬邦邦的,聽着有些兇。
雲卿卿安安靜靜聽完,目光虛虛落在他繡有銀色暗紋的寬袖上。
沒想到李媽媽還真一語成谶,那個方挽晴恐怕是真帶着目的前來。
不過許鶴寧剛才說得明明白白,他認為方挽晴是和劉燦吵架受委屈出走的,她現在要是說覺得方挽晴另有目的,他恐怕會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吧。
畢竟她也沒有實際的證據。
捉奸還要捉雙呢。
雲卿卿太陽穴跳動,有些頭疼,忍不住伸手去揉按。
“侯爺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不太舒服,想歇會。”她冷靜地說。
沒必要為還在猜想的事情跟他争論,或者該說……兩人如今還沒完全磨合的關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本就是閑散的人,許鶴寧心裏又有杆秤,她還是選擇相信他會處理好。
她放寬心的态度,許鶴寧卻誤會她是着惱了。神色幾變,見她緩緩閉上眼,這小片空間就有容納不下他的錯覺。
他眯了眯眼,想到她身上還有傷,到底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他徑直到了汀瀾院。方挽晴正陪着許母說話,聽到下人禀報他過來,本就染着笑的眼眸變得更加明亮,暗中理了理衣裙。
許鶴寧進到內間,就見到少女笑意盈盈。柳葉眉,鵝蛋臉,眉眼飛揚,眉宇間還是他熟悉的英氣。
“寧哥哥。”
方挽晴露出大大的笑容。
許鶴寧神色頓了頓方點點頭:“四妹看着更漂亮了。”
方挽晴聞言笑容燦爛,高高興興地追問:“是真的嗎?義母剛才也這麽說。”
她常年跟在一堆男孩子身邊,養成不拘小節的性子,說話也率直。
許鶴寧卻被她追問得一愣,一時不太适應。
如果是雲卿卿聽到說她漂亮,應該是抿唇柔柔一笑吧。
他不自覺就把兩人對比,沒有說話。
方挽晴察覺到他對自己少了以前那份熱絡,心裏咯噔一聲,除此外,在無聲中略感窘迫。
“就是更加漂亮了,燦哥兒是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進京來的,回頭我就去信好好說他。”
許母适時開口,緩解氣氛。
方挽晴收起心裏小小的失落,去挽着許母的胳膊笑。
“娘。”許鶴寧沉默片刻後開口,“卿卿今兒受驚,還摔傷了,郎中說要靜養。她本來吩咐廚房今天給四妹辦洗塵宴,兒子以為,四妹一路勞累,她也不适,不如改日吧。”
方挽晴剛揚起的笑就僵在臉上,許母沒想到兒子會這麽直白,餘光瞥了眼身邊少女微變的臉色,去拍了拍她手安撫一般。
嘴裏卻應道:“寧哥兒考慮得周到,是個心疼妹妹的。該讓挽晴好好休息,然後好熱熱鬧鬧的聚一聚,又不是來這一天半日,不拘什麽時候。”
許母把兒子直白的話圓了圓。當年的事她當然也知情,雖然看出兒子有要避嫌的意思,到底還是給方挽晴全個面子。
“寧哥哥還跟我這樣客氣。”方挽晴此時撲哧一笑,仿佛沒把剛才的難堪放在心上,“嫂嫂傷着,可別讓她多添心思了。”
她一到侯府,就聽到許鶴寧娶親了,是閣老的孫女,名門貴女。原以為他只是因為賜婚不好推辭,現在她能看出他處處都小心維護着……他不是最讨厭那些嬌滴滴的貴女嗎?
方挽晴說不出此時是個什麽心情,酸酸澀澀的。
許鶴寧說了那些話,連再開口的興趣都沒有了,更別提和方挽晴敘舊什麽的。他找個有要事的借口,匆匆來,匆匆離開。
往回走的路上,他回想着雲卿卿冷淡的神色,到底沒回屋裏,去了書房。
他也需要冷靜冷靜。
怎麽遇上雲卿卿,處理事情就缺少了份穩重。
雲卿卿生來就是降他的!
**
“你們兵馬司是越來越疏忽大意!今兒能在大街刺殺大臣,明兒那些賊人是不是就能把京城給圍了!”
皇宮內,明召帝正朝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發難。
許鶴寧和雲卿卿在回門路上遇襲一事已經傳入宮,氣得他把人給喊到跟前一頓臭罵。
指揮使低垂着頭不敢吱聲。
京城守衛的重要性不用人提,可許鶴寧遇襲,他被連累挨罵,也很無辜。
指揮使在禦前都恨不得縮成鹌鹑,等皇帝罵夠了消氣,才鄭重說立刻去嚴查,從乾清宮滾了出去。
明召帝等人離開,還是氣得摔了手邊的鎮紙,大殿裏伺候的當即跪了一地。
從他賜婚開始,許鶴寧那頭鬧事的就沒停歇過,今天居然都搞行刺一事了,叫他怎麽能不生氣。
他好不容易把人弄到京城來,是讓那些人再來寒許鶴寧的心的嗎?!
一群礙他事的蠢貨!
“磨墨!”明召帝在怒意中喊了聲。
總管太監廖公公忙應是,先去把那方鎮紙拾起來,回到禦案前伺候。
在皇帝奮筆疾書時,他偷偷瞄了眼,發現是一封冊封诰命的聖旨。
本朝大臣娶親,成親後都會上書為自己的夫人請封诰命,由皇帝主動下旨極少,除非是皇子妃或立有大功的。
皇帝現在居然主動給肅遠侯夫人封诰命。
廖公公琢磨了片刻,心神一凜。不管皇帝是不是看在雲閣老的份上,還是要安撫遇襲的肅遠侯,往後見到許鶴寧他都客氣些才是。
明召帝的旨意送到禮部,消息很快就在宮裏傳開。
大皇子今日正好進宮探望霍妃,聽到霍妃身邊的心腹太監帶來的消息,想到自己去信給許鶴寧後,就一直沒有音訊。
他眼底有暗色一閃而過,再擡頭時,面上是關切地笑。
“娘娘,先前不是說霍二公子不小心跟肅遠侯生罅隙,我倒覺得今兒是個機會。”
霍妃正為娘家亂七八糟的事煩心,聞言心中一動,問:“是什麽機會?”
大皇子長相随了生母,清俊之餘略顯陰柔,平素唇邊總是挂着笑意,看起來面相再和善不過。
他在霍妃的好奇中緩緩道來:“今日肅遠侯和他夫人在街上遇到意外,肅遠侯夫人聽說是傷到了,父皇沒等肅遠侯請封的折子就把诰命賞下去了,多半是安撫的意思。娘娘何不趁這個機會也賞些稀罕的物件和藥材下去,正好修補兩家關系。還可以找個機會請肅遠侯夫人進宮敘敘話,更顯得親近了。”
霍妃搭在扶手上的手猛然一收,欣然接受這提議:“是這個理!”
她正愁怎麽再拉攏和雲家的關系呢。
到了傍晚時分,明召帝給雲卿卿封诰命聖旨剛到,霍妃的賞賜緊跟着也送到侯府。
雲卿卿是在睡得迷迷糊糊中被喊起來的,頭輕腳重,還得忍着傷去接旨。
好在明召帝有口谕,照顧她傷口免了她的禮,只讓許鶴寧替為謝恩,才沒讓她再多吃苦頭。
許鶴寧接過封诰命的聖旨,臉上卻堆着假笑,把內侍送走後,當即就冷了臉。
皇帝什麽意思,給個棍棒再給個棗的安撫麽?
什麽人在背後作亂,他不信皇帝猜不到,賞什麽不行,偏用诰命搶了他表現的機會。
他下午剛寫好的請封折子還放在書房沒來得及送進宮,皇帝就把诰命當人情給送過來,毀了他哄人的計劃,他心情能好就有鬼了。
而且霍妃在這節骨眼也賞下東西給雲卿卿,擺明了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
許鶴寧握着聖旨,發現雲卿卿正望着霍妃賞的東西出神,知道她在此事上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霍妃的內侍臨走時說了句讓她傷好後進宮走動走動,說是霍妃許久不見她,念着她。
話裏話外都透着虛僞,讓人不多想都難。
霍家人盡會瞎折騰,跟那個霍二一般的貨色。
許鶴寧對皇家人就沒一個滿意的,不過倒是給到他光明正大回屋的機會。
他把聖旨交給陳魚,吩咐收好,自己轉向雲卿卿,自然地去扶了她腰說:“你傷着,別走動了,我抱你回去。”
雲卿卿這會是覺得很難受,眼前發暈,天旋地轉似的。
她不是個勉強自己的人,想要點頭,下刻卻是眼前一黑。
許鶴寧就見到她軟軟往下滑,驚得他胳膊一攬,把人撈進懷裏。她毫無意識,臉輕輕貼着他頸窩,許鶴寧被她透過來的體溫燙得手一抖。
“你們夫人發熱,怎麽沒人察覺!”他又驚又怒,眼中霜影重重,把人打橫抱起就往回走。
郎中很快被找了過來,給雲卿卿號脈紮針後說是受驚吓導致的高熱。
許鶴寧想起今早的刺殺,眼神陰得能滴水。
雲卿卿昏厥高熱的事很快就傳到汀瀾院,許母剛喝過藥睡下,方挽晴猶豫了會,讓丫鬟帶着自己往正院去。
不想才走到第一進的院子,方挽晴就遇到要親自去抓藥的許鶴寧。
她有些緊張自己的不請自來,努力笑得自然,喊住他:“寧哥哥,聽說嫂嫂受到驚吓,病了,我過來看看她。她沒遇見過那樣的場面,又是深閨裏養着的,嬌氣一些也正常,你別太過擔心了……”
“老子就喜歡她嬌氣。”
許鶴寧不待她說完就冷冷打斷,心煩意亂中,往日叫人沉溺的一雙桃花眼淩厲,連眼尾的弧度都鋒利如刃。
作者有話要說:許·真香·寵妻·鶴寧上線。
我們許大人帥不帥!
早上有事情要出去,第三更估計要到下午三四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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