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情敵相見
聽媽媽親親熱熱地問了,縱使不高興,蘆月也不能不應付,就回道:“昨兒侍候梁公子伺候到半夜,月兒渾身骨頭都要散了,這時候還拼不起來呢”。她半眯着一對鳳眼,用只手扶着額頭,露出一截藕臂,倚着桌子,拖着嗓子,像只嬌生慣養的貓兒,十分慵懶。
于媽媽聽了也無話可說,心裏略有欣慰:一幹姑娘裏蘆月瞧着不算最出挑,不曾想這當口她竟是最争氣的,穩穩攥了梁衙內的心肝,哄着這位混世魔王為她恨不能摘星攬月,更別說日日揮灑自家的潑天富貴,也着實給凝翠樓賺了不少錢鈔——當然,這也只是比之其他不中用的花瓶。要是擱在兩年前,蘆月這種貨色、這點進賬于媽媽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因為,兩年前凝翠樓最最鼎盛的時候,頭牌便是瑤竹、榮松、瓊蓮,人稱瑤池三仙。
這三位姑娘不僅名字動聽,長相做派更是如其名,清爽如竹、豐茂如松,靜雅如蓮,各有風華,各有韻致,比起旁人,便如星月比之螢火,美玉比之頑石。
她們委實出色,往那兒一立便儀态萬千,豔光逼人,自然成了凝翠樓的活招牌、頂梁柱,不少男人為了一飽眼福砸了海量的銀子,為了一親芳澤更是奉上畢生的積蓄。
可是後來,竹蓮兩位計較得巧,趁着韶顏稚齒,姿容豐美,正當最好的年紀,遇見合心意的良人便贖了身,專心致志做起了宅門裏的姬妾——做一人的翼下女眷,被人拘着,時而守了孤枕,也總好過做萬人的露水情人,飄零如萍,日日暮來朝去。
最後,于媽媽雖然獅子大張口要了不少贖身費,但三者已去其二,她倆的從良到底帶走了凝翠樓最高的榮耀。
這座妓院在抵達最高處的輝煌之後,終于也盛極必衰,以竹蓮離去為拐點,此後便一日不如一日,終于落魄至此。
客官你可能問,不是還有一個榮松麽?
榮松姑娘确實還在,早年她性子爽朗,不屑男女****、風花雪月,只道就這般無憂無慮在凝翠樓再過上幾年也頗稱心,縱使竹蓮二仙反複敲打也無動于衷。事實證明,這打算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只有當棵無可替代的搖錢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對自己都千依百順的時候,你才能無憂無慮。
可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呵,這樣的光景,你以為,還能有多長?
當年三仙荟萃,璀璨奪目,很難說沒有互相輝映的緣故在裏頭。竹蓮二仙的離去帶走的不只是凝翠樓的極致輝煌,更是預示着屬于她們三人的光輝時代要過去了。
實際上,這個時代果真過去了,而且也不過短短一個月,可見吶,恩客的心飄忽不定。
當時剩了榮松一個,孤星難明,風光不再,她便随着凝翠樓慢慢默了下來。
兩年後,她年方十八,韶華漸逝,一茬茬嫩得能掐出水的丫頭竄出來,豆蔻年華像一簇嬌豔的花在風裏招搖,榮松這株春陽裏的樹終于也經歷夏秋,到了初冬,就更加難以撩起人的眼皮。她就眼睜睜看着蘆月等一群資質粗鄙的小丫頭頂了自己的位置,成了凝翠樓妄圖翻身可又難有勝算的幾張爛牌。
榮松自視甚高,經歷過人生的大起大落,又到了相當尴尬的年紀仍無從着落,難免感嘆時運不濟、天道不公,那曠達的性子也生了變化,漸漸往狹隘上靠。臉上禁不住開始帶上老相,說話都帶出了一股子酸氣,不陰不陽。如此一來,哪個男人還願意看見她這張怨婦臉?
原本于媽媽寵她,大家也都尊她是瑤池一仙,相處也算愉快。可現下她這般小心小性、目中無人,哪裏還有當年的氣度做派?慢慢地,姑娘們心下不服。她難掙錢,于媽媽作為生意人,念着舊情只當接濟,雖明面上不曾責難,但心裏對她沒有自知、不肯變通也着實不喜。
如今榮松與大家頗為生分,成了十分尴尬的孤家寡人。
此刻,蘆月明明白白回話說:是因為伺候梁公子累着了。
這話放在風月場裏原本也不算什麽,哪個不明白呢?說大了去,也就是有幾分張狂。
與她親厚的姐妹聽了,都拿扇子掩了小嘴咯咯一笑,不當回事;平日裏看她不慣的幾個聽了,便在心裏把她唾了幾遍,眼角斜上幾斜,面上倒也沒露出什麽。
偏生這時候,她身邊好死不死坐了位榮松,還是對梁公子頻送秋波,日思夜想要托付終身的榮松——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再加上聽了她這樣沒遮沒掩的浪話,氣得她七竅生煙,眉都歪了,帕子下蔥管似的一對指甲差點給齊根掰折了。
蘆月才十三,榮松轉眼就十八了,她還有幾年能等?幾人能挑?眼瞧着來找她的男人越來越少,偶有幾個想贖了她回去做妾,那長相、身家她又看不上,幹脆就甩臉子攆人,于是這麽高不成低不就,蹉跎到了如今。
梁公子是知府梁大人的獨子,從小驕縱得飛揚跋扈,這滿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也個風月裏的老手,年歲不大,相貌俊美,卻日日眠花宿柳,什麽場面什麽花娘都見識過。一個月前,梁公子心血來潮進了冷冷清清的凝翠樓,握了把素綢扇子好一通四處打量,看着姑娘們一個個精心打扮卻像剩菜似的被随意挑揀,他那薄情的嘴角都帶上了幾分輕蔑。
榮松對這位有財有貌的少年也早有耳聞,心想如果從了他,她自是願意的。未曾謀面就已經對人家芳心暗許,如今見了真人,怎能不抓住機會好好表現?
那日,她像是忘了自己“我榮松此生,絕不以色侍人”的豪言壯語。
只見她從新穿上了瑤池三仙時自己定制的百層流花裙,露出雪白的胸脯,梳了高高的飛天髻,簪了朵盛世牡丹并了兩只金鑲紅寶鳳釵,腕上一對冰骨梨花镯子叮當作響,裸着纖巧的玉足,步步生蓮,十指翻花,身量單柔,舞姿婆娑,蠻腰柔弱無骨地擰轉,更不消說那張臉嬌俏可人,明眸善睐——大家都道,難怪當年名列三仙,榮松姑娘真真是位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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