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誰的喜事
且說游兒那日被雲嫂帶回來,整個人已是愣愣怔怔,對娘親也不搭不理。
雲嫂豈不知女兒因了蘇施埋怨她?但想着親生母女哪有那隔夜的仇?再加上她也心寒游兒的不體諒,因此回來後索性不理她,好叫她自己琢磨明白。
哪裏知道她不僅沒通透,反而愈加胡鬧: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悄悄去打探了蘇施的消息,再回來便哭了一整夜。此後,人便越發消瘦,也沒心思打扮,蓬頭垢面在床上躺了幾天也不說話。
光景轉得飛快,李鶴山許下過門的日子便是今日。
這天夜裏李府張燈結彩,到處都是前來道喜的賓客和忙忙活活的仆人。李鶴山立在門口,恭敬地拱着手:“張太爺大駕光臨,寒舍蓬荜生輝啊!來,裏面請!”面上存着笑,那眼底卻是一片愁雲慘霧,回禮的身姿都帶了僵硬。剛剛進了李宅的趙舉人同梁大人低聲說道:“岳塬,正是大喜之日,為何适才見鶴山兄面露憂慮?那眼角眉梢分明不帶得色啊。”梁大人也一頭霧水,答道:“許是有什麽不爽快”。
不爽快?哼,先前太得意,他李鶴山這回不爽快大發了!
外面的賓客雲集一堂,只等着良辰吉時見了新人也沾沾喜氣。
原本呢,游兒是個偏房,值不上這般大操大辦。這滿堂的高朋貴友,只怕娶個正室也不過是如此規格。可是,這裏面有些個不得已,所以游兒她擎受的起,但也不是八擡大轎,打算只用了四人小轎從雲家擡到李家正廳,拜了堂再擡去頌臣住的折桂樓,連府門都不必出。這般雖說簡便卻也風風光光地操辦了游兒的終身大事,按說在雲家看來應該是十分長臉,那說話的聲調都能再高上一個臺階去。
可是偏偏沒有,寶貝閨女攀上個這般好的人家,他雲家阖家卻都是凄凄慘慘,一萬個不樂意——因為這是沖喜!
雲家,嫁娘房裏到處都是刺目的紅。
游兒沐了浴身着大紅衣裙,雲嫂正握着把梳子輕柔地給她梳着一頭青絲,她哭着說道:“為娘這輩子是條苦命,現下好容易養了個閨女卻比我還苦!天啊,我作的什麽孽!也不必找什麽好命佬,就讓娘給你上頭吧”。
游兒一動不動,只聽她念着:“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聽到“無病無憂”她已經忍不住一陣心酸,再聽到“比翼雙飛”她更是心涼如水。
雲嫂把她額前的頭簾兒都挑上去,绾成一個新婦的牡丹髻,上頭簪了一朵雍容華麗的富貴花。兩側的發髻上分着插了一對金步搖——李家的聘禮可謂奢華,這對步搖沉甸甸,成色甚好,上頭的鳳凰栩栩如生,嘴裏各銜了翠玉流蘇,行動則随着步子微微蕩漾,婷婷袅袅,十分曼妙。腰上一直同心結挂在那裏竟飄飄搖搖,像是嘲笑:同心結?哪個與你結下同心?
游兒眉心一點朱砂,為了遮掩住蠟黃的面色,臉上則敷上厚厚的一層粉。當雲嫂為她披上外頭的大紅紗裙,幼兒仍舊是不言不笑。待要親手為女兒搭上鴛鴦戲水的蓋頭,雲嫂才抱着女兒一氣嚎啕:“游兒,娘對不住你啊!本想為我兒謀個好歸宿,卻不曾料想頌臣少爺才短短幾日就一病不起了啊!如今為娘只求他能熬過這一關,往後平平安安,與你白頭偕老。可是,可是倘若這沖喜還是不成,只怕我兒年紀輕輕就要守了活寡,可怎麽辦啊!我苦命地游兒啊,想着你叫娘疼得心肝都碎了!”
眼前的女兒豔光四射,活活是一朵嬌花。人真是沒長着那前後眼!當時為了求李鶴山允了這門親事,她在床上千般讨好,萬般迎合,還在枕畔把那狗洞告了密,賣了蘇施換了個好女婿。可原先還好好的頌臣少爺不知怎地突然就病入膏肓,誰料想現下只剩下一把骨頭了呢?自己生怕再生變故定下了五日之約,如今竟然也成了游兒的催命符!
雲嫂摟着游兒哭個不住,游兒幹脆自己把蓋頭放下來,燭火透着紅布紮她的眼,心底一片絕望這才掉下淚來:蘇施命苦,不想自己竟也是命苦的。原先盡管十分埋怨母親,但不得不承認頌臣哥哥是處好歸宿。嫁與頌臣,總好過跟着個一窮二白的受苦,當了主子多自在當然不必說。最關鍵的是,縱使與頌臣沒有那兒女之情,難道沒有兄妹之義?從小到大,頌臣待自己當然沒話說,倘若這輩子得了他的庇護,也算是心滿意足,或許真能平安終老。如此看來,做他的偏房也真算是條明路,可如今——頌臣哥哥只怕不好了!
聽聞那夜頌臣跪着苦求了半夜,最後才昏過去被馮叔架回來,此後五日便躺在床上一睡不醒,竟似生了短志!旁人即便不知底裏,游兒如何不知?這番折磨左右是為了阿施罷了。
游兒為了一個阿施怨恨母親,頌臣為了一個阿施一心求死。阿施,阿施,你自己生不如死,把他們的日子也攪合得天翻地覆,唉。
頌臣躺在床上已經整整五日不進米水了。馮叔站在帳前老淚縱橫,李鶴山又是惱恨又是後悔——那日自己貪圖美色強占了阿施,忖着不過是個女人罷了。不想兒子這般絕情,竟是要撒手歸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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