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心愛(四)

昏昏沉沉的腦袋傳來悶痛,鼻尖一陣又一陣的黴味傳來, 讓人作嘔。

餘魚想換一個姿勢, 發現自己被繩索緊緊地束縛住, 動彈不得。眼前黑沉沉的一片, 有什麽東西綁住他眼睛。

什麽也看不見。

神思漸漸回歸大腦, 餘魚心裏一跳,慌亂起來——他被綁架了。

是誰?

餘魚思來想去,自己一個大學生,向來跟人無冤無仇,這種事情怎麽會落在他的頭上?

心裏突然一驚,莫非跟周瀚海有關?

是嚴震寰?但他跟周瀚海已經分手半年有餘,再說他已經被監視居住了。

可除了周瀚海方面,餘魚再也想不到其他。

餘魚啞着嗓子:“有人嗎?”

沒有人給他回答, 他雙手被反剪着綁在背後的柱子上,渾身的血液都不通暢, 腳已經麻了。

餘魚難受的很, 又朝着前方大叫了一聲:“有人沒有!!”

很快,耳邊一聲鐵門開啓的聲音,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随着腳步聲進來,

“叫什麽叫?再叫連你嘴巴也給封了!”

餘魚心下恐慌, 只能耐了性子:“你是誰?把我帶這裏做什麽?”

眼前的男人道:“帶你到這兒肯定有用, 咱受人錢財,忠人所托,你老老實實待着, 咱們各自好過。”

餘魚壓住心頭的恐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

耳邊冷笑一聲,旋即臉上一痛,眼睛上的布條已經被扯下來了,餘魚被強光刺激得睜不開眼睛,好半晌才慢慢适應了房間裏的光線。

像是個廢棄的倉庫。

他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來,是剛才誘他上車的男人,他手上正端着一碗泡面,吃了一半了,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放心吧,我老貓從沒有抓錯過人。”

餘魚手腳冰涼,腦袋飛速旋轉着:“這位大哥,您看上去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既然我跟你無冤無仇,對方給你錢,那我一樣可以給你錢,只要你放了我,一切好商量。”

眼前自稱老貓的笑了笑:“遲了,咱這行當也講求一個先來後到,既然我跟別人談好了,只能先緊着人家的了,咱江湖人,做這行就是要有信用,你也莫怪,誰叫咱就是靠這吃飯的。”

又看了眼面無血色的餘魚,拍了拍他的臉:“也省省力氣吧,這位置只要我們不透露,沒有誰會找得到這裏的,與其費那心思,還不如省省力氣,咱們雙方都好過,否則,哼哼。”

對方陰笑了兩聲。

餘魚咬了咬唇:“即是這樣,也請給我一個明白,到底誰要這樣綁架我。”

對方将手上的泡面丢在一旁:“放心吧,你很快就知道了,他已經來了。”

話音剛落下,倉庫的鐵門一聲尖銳的開啓聲,餘魚往門口看去,一個身材肥胖的男人走了進來。

餘魚頓時失聲:“李仁義!”

來人确是李仁義無疑,一年多不見,他頭發亂蓬蓬的,已經失去了往日那種油光水滑的得意,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得很。

餘魚心間立刻明白了什麽。

半年前,漢城那一場轟轟烈烈的反收購戰中,李仁義的尚和資本也參與其間,可最終,漢城在多方狙擊中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戰,李仁義慘敗,負債數以億計,且歷經一個月調查,被經偵機關以操縱證券的罪名發了通緝令。

顯然,周瀚海在這裏面扮演了一個重要的推手。

李仁義看着餘魚,冷笑了一聲:“兔兒爺,好久不見啊。”

餘魚不予與之虛與委蛇:“李總,您如果跟周瀚海過不去,找我也沒用,我已經跟他分手半年了,什麽關系都沒有了。”

李仁義只眯着一雙眼睛,陰森森笑了:“你都忘了你今晚是怎麽被弄來的麽。”

餘魚咬着牙齒恨恨地看着他。

李仁義并不以為杵,在他面前摸出了一部舊手機,然後撥通了一個號碼,并且按了免提,沒一會兒,電話就打通了。

“喂?”

餘魚對周瀚海的聲音何其熟悉,他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仁義。

李仁義輕松道:“周老弟,好久不見啊。”

周瀚海停滞片刻:“李仁義?”

“哈哈,難為周老弟居然還記得我的聲音。”

“當然,李總可讓外頭的警察一陣好找,怎麽,要給我立功的機會?”

李仁義語氣怨毒起來:“周瀚海,你可真是好手段啊,那麽多人包抄你,居然讓你給跑了,還他媽反咬老子一口!”

“李總言重,我們漢城遵紀守法,可不敢像李總一般淩駕于法律。”

李仁義并不想跟對方扯那麽多,徒讓自己生氣,他直接說了來意:“我不想跟你說那麽多,只是有個聲音想讓你聽一聽。”

他把手機放在餘魚的嘴邊:“說兩句!”

餘魚咬着牙,一言不發。

李仁義心裏本就有火氣,他一巴掌狠狠摔了過去:“你說不說!”

餘魚悶哼一聲,耳朵嗡嗡作響,但他恁是沒發出更多的聲音。

身後的老高見到了,冷笑一聲,從靴子裏掏出一把匕首起開,直接往餘魚肩膀上插進去半寸,餘魚激痛之下,慘叫一聲。

李仁義舔了舔嘴唇上濺到的血滴,心裏一陣暢快,慢悠悠将手機收了回來:“周老弟,您這小心肝可是受苦了。”

周瀚海風輕雲淡,笑了笑:“我那麽多小心肝,也不知你說的哪位。”

如果李仁義沒有調查得那樣詳實,且對周瀚海的狡詐保持警惕,定又是被周瀚海這幅漠不關心的樣子給诓騙了去,

“周總真的貴人多忘事,我可是記得有了這位之後,您身邊那流水一般的美人就斷了,如今竟跟我說不認識。”

周瀚海哈哈笑了:“美味珍馐有的吃三天就膩,有的一兩個月還在吃,難為李總給我算着日子了。”

李仁義不跟他彎彎繞繞,在他的經驗裏面,越是跟這厮扯越多,就越容易掉進對方的陷阱裏面,所以他直接開門見山,

“廢話不多說,想要你的小心肝好好的,就答應老子三個條件。”

周瀚海打斷了他的話:“李總可別自說自話了,那小心肝你愛怎麽着就怎麽着吧。”

話畢,手機便嘟嘟嘟地被挂斷了。

李仁義心裏一慌,疑慮起來,周瀚海完全沒有想象中的緊張,莫非他想岔了?他可是只有這麽一次翻身的機會了,東躲西藏了大半年,他已經費盡了他所有僅存的人脈了。

李仁義沉吟片刻,尤不死心,繼續撥了手機過去,發現對方的手機正在忙音之中。

電光火石一閃,李仁義突然笑了一聲。

他面上的緊張頓時去了,慢悠悠隔了一會兒,又給周瀚海撥打過去,這次打通了。

周瀚海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李總,你這通緝犯未免太肆無忌憚了一點。”

李仁義笑了笑:“周老弟,勸你別費心思報警了,剛才在找救兵吧,我勸你啊還是收起那份心思吧,既然我做出這種不計後果的事,就一定會把任何尾巴都給斷幹淨,話放在這裏了——就算是飛虎隊也找不到我的。”

他看了看地上那個流着冷汗滿臉蒼白的男人,慢慢蹲了下來,玩味道:“周老弟既然口口聲聲說不知道哪位心肝,那想必眼前這人的死活你也不在意了,剛好咱手頭有把匕首,我就想試試鋒不鋒利,唔,這小心肝手指怪纖細好看的,那我就一根一根把他切下來,如何,周老弟,刺不刺激?”

手機那頭的人沉默着。

李仁義慢條斯理:“就先從小指開始吧。”

話音未落,周瀚海冰冷急促的聲音傳了過來:“慢着!”

周瀚海頓了頓:“說吧,你的條件,但首先你必須清楚,他必須安全。”

李仁義心中大悅,知道自己這把算是賭對了。

“你就放心吧,我要的又不是他。”

李仁義意有所指,很快說出了三個條件:

“第一,我要一個新身份,與一張對應的S國簽證,我相信以周總現在的能力做得到。

第二,兩千萬美金,等會兒你的手機會收到一個海外賬戶,半個小時內我要看到到賬信息。至于這最後一個條件……”

李仁義獰笑着:“我需要周總您走一趟,親自接回你的小情兒。”

占據了上風,李仁義心頭一片輕松:“如何,周老弟,這三個條件不難吧。”

餘魚急壞了,他拼盡了全力朝着李仁義的手機叫道:“周瀚海!你如果來我一輩子不會原諒你!”

話音未落,他嘴巴一下子被捂住了,旋即被嚴嚴實實貼上了黑色膠帶。

那一瞬間,餘魚恨極了自己。

他自小從來都是那種不給人添麻煩的人,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給周瀚海找來了許多的麻煩。

上天都已經那麽多次暗示他們不适合,所以才會這樣不斷地給他們設置障礙,明明,周瀚海可以過着自己輕松的一生的,可這一切都被自己毀了。

餘魚知道李仁義對周瀚海的恨意——他不可能這麽輕易地放過周瀚海的。

他只能在心裏不斷地哀求,周瀚海,你不要來!

你千萬不要來!

你如果有事,我死也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節繼續快樂。先說下,明天開始三天我要出去耍啦,所以更新時間不定,應該會及時更新,但說不準。不過即使沒準時更新,三天後也會補上。

另外,有些細節需要解釋一下,餘魚之所以要分開,是因為嚴震寰以他父母與周瀚海兩者威脅他,畢竟在餘魚認知裏,商不與官鬥,何況是嚴震寰這種級別的,他覺得周瀚海不可能鬥得過嚴震寰,他想維護父母的安全,維護周瀚海的驕傲,他明白他可以全盤對周瀚海托出,周瀚海也會站在他面前為他戰鬥,但這樣最大可能的結果是第一父母出事,第二周瀚海失敗,一無所有,他知道這對周瀚海來說是一件比死還要痛苦的事情,然餘魚沒有想到周瀚海最後鬥贏了嚴震寰(當然嚴震寰放點水了,這後面會說),

至于周瀚海的心态後面也會說,這裏不再贅述,總之,這個故事目前我自己都很喜歡,也不希望別人誤讀哈。

P.S.堅持一下,這關過後,沒人可以分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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