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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他就像木頭一樣,不愛搭理人。
“我問他為什麽,他說,太俗。
“回了嘉市沒多久,他就發我短信說他談戀愛了。還是他想盡辦法主動去追到的。
“我問他是誰家的姑娘?
“他神神秘秘的對我說:現在得保密。
“那年九月開學前,我回過嘉市。
“正是那一次,我在這花田裏見到了蘇瑜阿姨。
“一個雅致如花的女人,整個人如詩如畫,給人的感覺很舒服。
“當她和我叔叔站在一起時,我覺得他們很有夫妻相,彼此之間,默契十足,害得我都想交女朋友了。
“那時,我并不知道她是一個已婚女人:當她站在我叔叔邊上時,我覺得她比我小叔叔要小。完全不像比我叔叔長了六歲的樣子。
“那次我在這邊只待了兩天,就回了北京。
“等到我再得到消息時,小叔叔已經和家裏鬧翻。
“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蘇瑜已結婚,正在打離婚官司……”
小叔叔成了介入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當然,不管是那時,還是如今,外頭人至始至終并不知道小叔叔是那樁離婚官司的主要推動力量。
說到這句話時,靳恒遠用詞是相當謹慎的,生怕觸到蘇錦心裏的隐痛,而只簡單陳述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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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呢,當時家裏遷怒蘇家、折辱蘇家的話,是不堪入耳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任何一個人,在遇上一件事時,都會從自我感情出發,損我們利益的,我們恨之,這是一種本能。
誰能在盛怒中,還能善待我們認為的傷害了我們的過錯方?
就連當時的他,也或多或少有點怨——
人的感情,從來都是自私的。
那是他長到十八歲,第一次遇上身邊至親突然驟死,又是關系最最篤達的小叔叔,悲痛那是必然的。
思往事,靳恒遠的心情自是格外沉重的,他籲了一口氣,才繼續說了下去:
“十一月一日,小叔叔摔成重傷被送回了北京。十一月五日,宣告死亡。十一月十五日,下葬在北京。我們蕭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哀痛中。
“所有人都認為蘇瑜阿姨引誘了我小叔叔,才一步步把我小叔叔這一生全毀了。
“所以,當蘇家打來電話,請求參加葬禮時,被我父親和二姑姑嚴詞拒絕了。
“那時,蘇瑜阿姨和小叔叔雖有夫妻之實,卻無夫妻之名。
“我記得那時蘇瑜阿姨的二審離婚判決書還沒拿到手。
“在這種情況下,允許蘇瑜阿姨過來以未亡人的身份給小叔叔送葬,家人認為有傷蕭家門楣。畢竟當時蘇瑜還是傅家的媳婦,還沒有完全和傅家撇清關系。
“這種不倫不類的關系,由我爸和我二姑看來,那是對我小叔叔名聲的玷污。”
最後兩字,令蘇錦的眉深深擰起,嘴一張要說話,卻被截住:
“我承認,小叔叔和蘇瑜阿姨是真心相愛的,可是,他們的愛情,在當時,也的确有點觸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道德底線。哪怕蘇瑜阿姨的婚姻本身就存在着極其嚴重的問題,就算沒有我小叔叔介入,離婚也只是遲早的事。可畢竟那時她還在別人的婚姻當中,那是不可争辯的事實。
“如果當年,他們相遇時,蘇瑜阿姨是未婚,或是自由之身,他們想要結婚,會容易很多。
“第二年春天裏,蘇瑜阿姨撞死在我小叔叔碑前時,我在英國。等知情的時候,蘇家已把人帶回。
“回國後,我去過蘇瑜阿姨墓上獻過花。對于她的死,我只能表示惋惜。
“我相信,蘇瑜阿姨是真心愛我小叔叔的,也深知,在離婚這件事上,她有很努力的在争取,只是等拿到下達的二審判決書時,傅世淳已故,小叔叔也不複存在。”
說到這裏,他輕輕而嘆,睇着滿目的花蕾,好似能在記憶深處,看到那一雙麗人,漫步花田你侬我侬的美麗畫面。
“這世間最痛的事,莫過于死亡。
“那一年,傅世淳劫持蘇瑜阿姨,我小叔叔力救,那是他作為愛人、作為準爸爸的本能。
“至于蘇瑜阿姨之死,卻是她愛到極致,想不開的結果……這真的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事。”
有風吹過來。
帶走了靳恒遠話中的嘆息,也揚起了蘇錦的發絲。
蘇錦聽得幾欲落淚,捂了捂鼻子,好一會兒才平靜了自己的情緒。
她聽得出來,靳恒遠對于至誠叔叔和蘇瑜姑姑的死,是深感惋惜的,可多少有點避重就輕的嫌疑:
“說了這麽多,你始終沒對蕭家拒絕合葬這件事發表自己的看法。
“靳恒遠,我想問你,這個請求,難道真是我們蘇家奢求了嗎?”
對此,她深深的表示了質疑:
“至誠叔叔愛我姑姑情真義切,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而丢了性命。
“生前,他沒能完成和我姑姑長相厮守的心願,死後,還得承受家人們出于名譽的考慮,而不得不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安葬在不同的城市。
“人若有靈魂,你說,你叔叔是願意和妻兒聚于一處墳穴,還是各自孤零零埋于冰冷的地下?”
靳恒遠沉默,沒有接話。
蘇錦繼續,聲音已然流露出了沙啞:
“那一年,我姑姑跑去北京,臨死之前抓着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是那張姍姍來遲的二審判決書。
“你知道我姑姑為什麽刻意要拿着這張二審判決書去死嗎?
“她只是想告訴你們蕭家:她已非傅家人,她已得了自由身。她更想哀求你們,死者已矣,但求你們成全她和至誠叔叔最後一個遺願。
“可是……”
晶瑩的眼淚在眼底滾滾聚攏起來:
“可是蕭家不同意。
“一抷骨灰盛在一只小小的盒子裏,是我去抱回來的。
“那一次,我有跟着養父去的。
“也見到了你二姑姑蕭至南。
“當時,你知道她對着我姑姑的骨灰是怎麽說的嗎?
“一切咎由自取。”
她深深的、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很努力的壓着心頭的悲痛,一眨眼,眼淚卻滾滾落下:
“她說:以已婚之身勾搭我們蕭家人,死了還想給我們蕭家人抹黑,你們蘇家人到底要不要臉?
“那是我親耳聽到的。
“本來,我以為蕭家人該是和至誠叔叔一樣,都是親切可敬的。
“可事實上呢,不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是蕭家間接害死
了他們兒子的未亡人。
“這種說法,從你們立場看來,也許是極度偏激的,可在當時我的眼裏看來,就是如此。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對蕭家完全沒有一點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那時蕭家給我的感覺是什麽嗎?
“是恐懼。
“這些年,我時不時會想起當年。
“總覺得,如果那時,蕭家要是能多一點點包容,或是多給予一點時間,等待他們的,一定不會是死亡,世間會多出一個和和美美的幸福小家,而不是平添了三縷孤魂野鬼……
“靳恒遠,說真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蕭家人事後有沒有深思過:
“如果一切從頭再來,如果至誠叔叔和我姑姑還是至死深愛,你們蕭家有沒有想過要給他們多一點寬容,好讓生命走出另一種別樣的精彩,而不是讓他們化成了灰……”
話音落,哽咽于喉,在抹了一把眼淚之後,她的情緒平靜了一些,目光中更是閃出了咄咄之色:
“最後一件事,我必須說一說的,那就是,據我所知,當年至誠叔叔之死,不僅僅因為是摔成了重傷,更因為有顆子彈貫穿了他的身子。
“傅世淳肯定沒槍,那麽,我倒想問問了,從背後射入傷了左肝髒那一槍是誰開的?
“這裏頭的隐情,我們蘇家無從知道,難道你們蕭家也會毫不知情的嗎?”---題外話---明天見!
☆、144,只要能娶到你,我願意做一點卑鄙無恥的事
蘇錦看得清楚,靳恒遠的眼神,因為這句話,而為之幽深了一下,目光縮了又縮,顯然是被戳中要害了。
她繼續往下說佐:
“姑姑走後,她的日記被我保存了下來。我看過她所有寫下的東西。
“雖然因為至誠叔叔過世,姑姑曾有過一段很混亂的日子。但後來,她情緒漸漸沉定了下來。她覺得叔叔的死另有蹊跷。
“在之後,她和我養父有找人在暗中調查過。
“在她看來,這件事,疑團太多太多渤。
“比如,至誠叔叔生前真的只是軍校的教官嗎?
“如果他只是單純的教官,為什麽他身上有兩處很明顯的、且還沒有愈合的槍傷?
“又比如,在至誠叔叔和姑姑相愛的那段日子裏,為什麽他幾次遭遇過暗殺?
“再比如,至誠叔叔在樓頂被傅世淳拉下去時,他憑着本能,本來是抓住了三樓的窗沿的,以他的本事,絕對可以破窗而入,救自己一命,可他卻在緊要關頭還是掉了下去。
“我姑姑跑下樓去時,至誠叔叔雖然摔成了重傷,可還是有一口氣在的。
“姑姑在日記上有寫到,她在叔叔背部摸到了槍傷,那血在滋滋的往外冒。
“而正是在這個時候,至誠叔叔卻被你姑父派來的特種兵給接管了。
“關于這事,我又想問一問了,為什麽至誠叔叔前腳才到嘉市,你姑父派的人後腳就跟了過來,且是身配槍械。
“一般情況下,抓一個潛逃的未佩戴槍械的逃兵,需要這麽興師動衆的嗎?
“那架勢,更像是在抓捕某個可能會造成致命威脅的危險份子。
“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後來,姑姑和養父沒能往下查。
“今天,既然我們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很想問一問你,至誠叔叔的死,到底還有沒有別的隐情?
“麻煩你給我一句實話。”
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可靳恒遠依舊沉默。
這種情況令她大皺其眉:
“靳恒遠,為什麽你不說話?
“對于我提出來的質疑,難道你不該給一個解釋嗎?
“又或者,你可以推托一下,說你不知情也是可以的。
“至于信不信,那就是我的事了。”
這話說白了就是,她不信他會一無所知。
靳恒遠低頭喝了幾口茶,而她靜靜的睇着,一副今天你不把事情說明白就別想過關的樣子。
“有!”
半晌之後,他終于低低吐出了一字。
這個字,令蘇錦幾欲淚熱盈眶。
“什麽隐情?”
她顫着聲音問。
靳恒遠閉目想了想,這些事,本來是不該說的。但既然她問了,若不說,那心結自是難消的。
睜開眼時,他緩緩說了起來:
“十五年前,小叔叔被調回嘉市一共有兩個原因:一,我奶奶病了;二,他之前外派海外維和時受了傷。那槍傷正是那個時候留下的。同時,他在那邊執行任務時,擊斃了一個有來頭的危險份子。那些人看到了小叔叔的長相,不肯善罷甘休,派人入境欲除之而後快。小叔叔被調回嘉市,是想着這地方小,不易被人發現了他的行蹤。
“十四年前,小叔叔從八層高的住院樓樓頂上被傅世淳拉着摔下時,在四樓高度處,他抓住了病人家屬曬在窗臺上的薄毯,那薄毯又被某個釘子給勾住了,這令他有機會扣住了三樓的窗臺。
“本來的确可以逃過一劫,可暗中射來的一槍,自背部貫穿了胸腔……他從三樓滑下,骨折了數處,最後因為子彈撕扯內髒嚴重,醫治無效而身故。”
言罷,四周一片靜寂。
原來真相竟是這樣的。
也就是說,至誠叔叔的死,更大的原因是他本身身上背負的公幹恩怨所造成的;而不是單純的因為保護姑姑而引發的。
換而言之,單純的把至誠叔叔的死,歸結到蘇家身上,那是一種不負責
任的做法。
揭曉這個答案之後,蘇錦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狠狠的咬着唇,良久才吐出一句話:
“我知道了,至誠叔叔後來之所以會被追悼為烈士,就是這個原因。”
也正是這個原因,導致姑姑不能去送行的。
她抹了一把淚,心下終于大徹大悟了。
“小蘇……”
靳恒遠來到了蘇錦身邊,靜靜凝睇:
“蕭家的确是很顧顏面的……這一點,我承認……因為太顧顏面,所以不能允許小叔叔的名譽有染。
“在我看來,這件事的錯,不在蕭家,也不在蘇家,只能說是命運安排的不好。
“如果非要追究責任,那就只能怨我小叔叔:沒能在成熟的環境下公開這段關系,沒能早早把那些隐患消除,繼而釀成了難以彌補的大禍。
“既然大禍已鑄成,小蘇,在十四年之後的今天,再來追究誰對誰錯,其實已沒有任何意義。逝者已矣。再怎麽悲傷,都沒辦法讓死者複生……”
蘇錦跟着站了起來,深深吸氣,以平息內心亂蹿的情緒:
“意義還是有的。至少這讓我知道至誠叔叔之死,不能全歸責于我蘇家。你們蕭家多少還是欠我姑姑一個交代的,不是嗎?”
言下之意,靳恒遠很明白:雖然她沒明說。
“當然,那不是你能作主可以給我說法的。以後有機會,我會向蕭老爺子要的。現在,我想說說你和我之間的問題。”
此刻的她,思路顯得異常冷靜。
“你說。”
“我們之間的問題是:你不該瞞我你的家世。”
這是讓她極度生氣的原因。
沒有任何人願意被欺騙。
“如果……”
她咬着下唇,直視着:
“如果相親那天知道,我想我肯定不會和你去登記……”
哪怕他是這麽的好,這麽的優秀……
因為蕭家太複雜了,因為蕭蘇兩家太複雜了……
她不可能任由自己陷于那種危機重重的複雜中去。
她會選擇避開。
可結果呢,她陷進來了。
四目對視。
她目光寧靜,他呢,深沉,閃着異樣的眸光,沒生氣,只淡淡一笑:
“嫁給我很委屈嗎?”
一頓,又道:
“你鬧了這麽大的情緒,簡單來說,就是後悔結這個婚了是不是?”
這話,帶指控。
蘇錦沒有反駁,而是作了沉思:
後悔嗎?
蘇錦想了又想,發現內心深處,對于這一問的回答,竟是遲疑難定的。
她咬了咬牙,答不上來,繼而反唇質問:
“你瞞我難道是對的嗎?”
他笑笑,将手插進了口袋:
“我要不瞞,我就不可能馬上娶到你。只要能娶到你,我願意做一點卑鄙無恥的事。這事,我做得一點也不後悔。”
藍天之下,花田之間,他說的幹脆果斷,每個字都有千斤之力,可振聾發聩。
蘇錦看着不覺呆了一下,心也跟着急跳了幾下,他對她的那些好,突然就飓風似的卷了上來。
“對,我瞞你是有我的小算盤的。
“因為喜歡你,我才會動這小算盤。
“從一開始,我就想走進你的心裏去。
“瞞,只是想讓你愛上我:抛開那些在我看來完全不必去理會的上一代的恩怨,真正認得我,認同我,最終願意給我你的一切。
“只要你跟我一條心了,其他事都不是事。這是我唯一的想法。
“我不像小叔叔,小叔叔那回兒,是我爺爺壓制的厲害。
“那種壓制,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我爺爺對我小叔叔的期望太高。
“我和小叔叔不一樣,我不是二十六歲,也不在部隊,結婚需要他們批準。我有我自己的事業,誰也管不到我。我可以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小蘇,你要明白一件事:未來,你是要和我生活一輩子的,而不是我身後的家庭情況。那些都不重要。
“關于我們的婚事,我媽那邊不會有問題;至于我爸那邊……你不用管,他現在也沒資格來管我;而我爺爺奶奶,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盼我成家。
“是,也許現在我立時立刻把你帶回家,可能會有點小風波。但那不會影響到我們。
“在這種前提下,我認為,我只要把你穩穩抓在手上了。我們的未來就有了。你懂嗎?”
這樣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內心解剖出來給人看,這是他生平第一次。
他靳恒遠從來是傲驕的人。
可為了留住她,他願意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蘇錦呢,自也聽明白了。
這個男人從來沒蘇蕭兩家的恩怨放在眼裏。
這個男人想要搞定的就只是她,因為他聰明的知道她才是那個最最關鍵的不定因素。
他在乎的只是她。
被在乎,的确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可是……
“你還有女兒。”
她思量罷,靜靜的指出,聲音輕輕的,挾着絲絲嘆息:
“我到底哪種表現讓你認為我可以接受得了做別人後媽了?”
雖然那孩子是那麽的俏皮可愛。
“潇苒是未婚情況下的結晶。
“當然,在現在這個婚戀自由的社會中,婚前交過男女朋友,很正常。但未婚生子,在某種情況下體現的是一個人在道德層面上,對男女關系對孩子的不負責任。
“應該這麽說:因為潇苒,你給了我一個你曾經很濫情的猜想。
“而你的一再欺瞞,更讓我不知道要如何來相信你。
“我有點沒辦法信你以前說的話都是真的,信你會在未來對我們的婚姻負責,不會花心的在外頭拈花惹草……
“靳恒遠,人都有兩面性的,因為你的欺騙,我會擔心我會所嫁非人……這,你能了解嗎?”
話說到這裏,靳恒遠莫名笑了,深深的眼底露出了頓悟之色,且點下了頭:
“我知道了,是因為簡雲那一抱,讓你覺得,我會和你那該死的前姑夫傅世淳一樣,會是那種表面一套暗地一套的男人,是不是?”
她蹙了颦眉,立馬糾正:
“我不确定你是怎樣一種男人,但至少你讓我覺得,你作風有問題……”
“好,我明白了!”
他無奈嘆息,忽然就扣住了她的手,往別墅方向而去。
“喂,你幹什麽?”
“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關于簡雲這件事,我可以馬上給你一個交代。這件事,我要是不說清楚,死了都會覺得冤。比屈原還冤。”
“……”---題外話---第一更!
☆、145,他的意思就是,她這個老婆,他是不打算放手的
蘇錦本以為,靳恒遠會帶她坐車出去,結果,他把她帶進了書房,打開了電腦,撥通了視頻電話,他坐在電腦前淡淡揮起了手佐:
“Hey,Blair,are`you`busy`today?I`want`to`ask`you`for`cloud`conditions.Jane。”
(“嗨,布萊爾,今天忙嗎?我想問問你對于簡雲病況的看法。”)
靳恒遠用非常流利英文和對方聊了起來。
英文不是蘇錦的強項,但只要用心聽,還是能聽得懂他們在說些什麽的。
對話的主要意思是這樣的:簡雲之前自殺過,因為她被查出得了白血病,現正正準備跟着這位布萊爾醫師前往美國進行治療。此人在這方面是專家。之前來上海參加一個醫學交流會,正好被靳恒遠請去給簡雲做了主治大夫。
在她怔忡之時,靳恒遠毫無預兆的把她拉了過去,含笑介紹了起來:
“This`is`My`newlywed`wife.”
(“這是我新婚太太。)
“Blair.My`wife`is`very`concerned`about`Jane.”
(布萊爾,我太太很關心簡雲。渤)
“She`wanted`to`know`her`situation,trouble`you`with`a`slow`speed`to`her`briefly.”
(她想知道她的近況,麻煩你用比較緩慢的語速向她簡單說明一下……”)
呵,這人細心的發現她的英文水平有點爛吶!
蘇錦窘了一下。
視頻中那位穿着白長卦的中年外國人,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瞄了一瞄蘇錦,也許是對她臉上的傷頗感好奇吧,随即笑着問了靳恒遠一句你太太臉孔怎麽回事?
靳恒遠笑笑說,摔跤摔的,她是運動白癡。
這布萊爾沒再往下追問,而是微笑着就簡雲的事說明了一下。
對話總共進行了十五分鐘才結束。
“那天,奶奶摔了一跤,我知道之後從上海回家後直接探望她老人家去了。晚餐的時候,奶奶求了我一件事,她要我幫簡雲完成一個願意。和她正式約會一趟。那個簡雲……嗯,我交代,她喜歡我。”
關掉視頻之後,靳恒遠說起他和簡雲的事。
“簡雲比我小六歲,和你一樣大。
“簡家和蕭家是世交。簡夫人和我母親關系一直挺好,常帶着簡雲到我家裏玩。
“那時,我媽媽還沒有生我妹妹,特別喜歡乖巧黏人的簡雲,一直耳提面命的要我好好照顧簡雲。
“小時候,我很皮,可能比暮笙還要無法無天。打架沒人打得過我,嘴巴沒人說得過我。
“除了我小叔,我哥,其他和我年齡相仿的男生,沒一個沒被我欺負過的。
“但我從不欺負女生。女生愛哭哭泣泣,稍一碰,就會摔碎似的。我根本就不敢動她們一下。
“因為,怕被媽媽兇。
“我記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回簡雲到我家玩,她喜歡跟着我,不說話,就愛盯着看。我玩投籃,她就在邊上站着,時不時幫我去揀個球。結果某一次沒投進,球飛了,砰,就砸到了簡雲頭上。簡雲當場被球砸暈。
“因為這事,我媽把我罵了一個半死。
“我媽從來不會罵我的,可那回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罵慘。
“正是那件事,害我得了一個深刻的、恐怖的教訓,就此視小女生為怪物。
“後來,我一見到簡雲,就躲得遠遠的。生怕再碰壞了她,在我媽那兒遭了罪。
“十六歲,我去了北京,偶爾會回這邊住,偶爾會見到簡雲。
“她有一個很特別的長處,那就是特會下圍棋,正巧我和爺爺獨喜這個,有時遇上了,難免會一起殺上兩盤。
“長大後,其實沒怎麽聯系的,只是每次回爺爺奶奶那邊,總能見到她。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說簡雲對我有意思。
“我也感覺到了,可她從來不道破,就那麽默默喜歡着,我也就當作不知道。
“在我眼裏,她從來只是一個小妹妹。
“直到那天回家,我才知道,簡雲得了絕症。”
說到這裏,他沉默了一下,語氣多了幾分沉重,目光定定的望了一眼窗外,好一會兒才說道:“簡雲得知自己身體狀況,無法接受這個情況,幾天前割脈自殺了,幸虧發現的及時,這才撿回了一條小命。”
聽到這裏,蘇錦愣了一下,忽記起那天簡雲右手上有系着一根絲巾,看似很優雅的裝飾,卻是因為要藏起那道差點要了她性命的傷口的啊……
“那晚餐桌上,奶奶說,簡叔叔找過她,希望我能看在過去情份上,娶了
簡雲,讓她剩下的時間可以開開心心的,走的沒有遺憾。時間不會太長的。
“這個請求有點強人所難。
“奶奶會這麽問我,大約是真的太喜歡簡雲了。這老太太,年紀越長,那心就越軟。
“我說,不可能的。
“奶奶問:為什麽?
“我說:我已經結婚了……”
話在這裏頓住了,他看着她,淡淡的歉然在他臉上浮現:
“小蘇,我們結婚的事,我的确還沒有和家裏說。
“因為,在你覺得需要時間走出過去走進婚姻的同時,我也需要時間等着你對我們的婚姻用上心。
“你若不用心,單靠我一個人維持。我怕它很快就會成為一段記憶。
“暫不驚動家裏人,也是不想家裏人為我~操心。
“畢竟,爺爺奶奶都是一大把年紀了。
“所以,那天,我告訴奶奶結婚之後,她驚訝之餘,當然就不可能再逼我。
“之後,她和簡叔通了一個電話,告之了這樣一個事實之上,簡叔最後讓奶奶傳達了一個請求:讓我約會簡雲一趟。因為他們打算送她去美國治療,能不能活着再回來那是未知數。
“簡叔說:簡雲成年之後,璟珩就從來沒再和她單獨相處過,權當是幫她實現最後一個心願吧!
“我答應了。
“晚餐後,簡雲由她父親從醫院帶出來送去了咖啡廳,我也開車去了那邊。就坐在那邊聊了一兩個小時。
“後來,我想送她回去。她說不用,想再獨自坐坐。她父親等一下會來接她。
“接下去那些,你都看到了。簡雲突然就沖過來抱住了我……她身體虛的厲害,站都站不穩,我不好推開她,去傷了她那顆玻璃心,結果巧不巧,全被你看了……你說我冤枉不冤枉……”
輕嘆聲從嘴裏溢出。
那雙深亮的眼睛,泛起了淡淡的柔軟的光華,此刻正殷殷的睇着她。
蘇錦那複雜的情緒,漸漸就平靜了下來,去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喝了一口才說:
“這事,你做的沒錯。”
現在,她非常同情那個叫簡雲的。
靳恒遠笑了:她的諒解,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是,你真不該瞞我你有一個女兒的事。”
她輕輕又接了一句。
說了這麽多之後,靳恒遠也口渴了,随手就從她手上把杯子給要了過來,直接就喝了。
那可是她喝過的……
她忍不住瞪了起來。
靳恒遠視若不見,喝了一個底朝天之後才說:
“你是想告訴我,你介意我有個女兒是不是?”
“你覺得我不應該介意的嗎?”
她怪怪反問。
“該介意。”
他輕輕一嘆,點頭:
“只要你在乎我們的婚姻,介意是必須的。
“很抱歉,關于這方面,我沒辦法在當初相親的時候就向你坦誠,欺瞞了你,是我不對。
“但我真不敢說。
“可小丫已經存在。我沒辦法不對她負責。而你,我又不想放手。所以,就自私了一回,只想着生米成了熟飯,你會接受。
“小蘇,小丫一出生就沒有母親,這是我欠她的,也很希望未來你可以帶給她缺失的母愛。”
蘇錦澀澀一笑,說的倒是輕巧,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哪有什麽經驗,懂得怎麽給別人當媽媽?
她站了起來,往窗臺走去,雙手輕輕的摩挲着雙臂,想了良久良久,才低低問了一句:
“靳恒遠,要是我說我沒辦法接受做蕭家的媳婦呢……你說該怎麽辦?”
“你本來就不是蕭家的媳婦!”
身後,靜坐在那裏睇視她的靳恒遠,淡淡接上話。
她轉頭看。
“我六年前改名了。戶口早已脫離了蕭家。如果你實在沒辦法接受,蕭家這邊我們可以不去……”
靳恒遠走到她身邊:
“你完全可以當蕭家完全不存在。”
說來說去,他的意思就是,她這個老婆,他是不打算放手的。
可與她呢,在知道的這些紛紛擾擾的恩怨之後,如何還能和以前一樣,毫無芥蒂的和他把日子過下去?
很難釋懷的。
更何況,她的出身,是這麽的卑微,想要融入他的世界,怕是很難很難的。
那個素未謀面的婆婆,是怎麽樣一個角色,她完全不知道。
在每個兒子眼裏,每個母親都會是好母親,因為他們血肉相聯。
聽靳恒遠的語氣,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母親很愛護他的。
一個全心全意愛護兒子的母親,能容忍自己看重的孩子娶一個有“污點”、匹配不上她孩子
的女人嗎?---題外話---明天見!
☆、146,所謂好處:創造一個高智商的寶寶,一定不在話下(溫馨)
她不确定。
婆媳之間的關系,從來是最最難相處的。
看得出來,靳恒遠又是十分孝順他母親的渤。
如果這一次,她不能借這個機會抽身離開他,将來,一旦有婆媳問題發生,她怕是很容易被掃地出門的佐。
這麽想着,她莫名就打了一個激靈。
因為,她想了這麽多的理由,最終好像全是沖一個目的去的:
離婚。
是的!
她想離婚。
想從這段亂麻中抽身出去。
想卸掉那尴尬的身份。
想丢開所有麻煩,做回一個簡單的自己。
因為,直覺在告訴她,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她的生活,恐怕永遠也回歸不了最平常的簡單生活。
可是……
她真的舍得嗎?
一旦離開這個溫和可親、用心在待她的男人,以後,她怕是再難尋一個志趣相投、又風度翩然的人生伴侶了。
“蘇錦,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了!”
他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目光深深的擡起她的下巴,尖利的眼神,釘子似的往她眼睛裏紮了進去,似要攻破她內心的城牆,将她最真實的內心世界給挖出來。
“你一再的否定我,是想讓我放你自由,你想和我離婚是不是?
“這樣你就沒了那些麻煩,沒了那麽多不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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