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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我離。

“而我,之所以能将自己從婚姻的圍城裏解放下來,顧麗君絕對功不可沒。”

這些話,蘇錦都有很認真的聽着,末了,她在其中抓住了一個很關鍵的詞:

是顧麗君那張臉孔,讓靳媛幡然醒悟的?

這是什麽意思?

“阿姨,那張臉,怎麽了?”

蘇錦想了想,到底還是問了。

一絲贊賞在靳媛眼中閃了出來,因為這孩子,很能抓重點。

她輕輕柔柔的一嘆,又把那杯紅酒給喝了,這才扔下一句話來:

“蕭至東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

蘇錦又一怔。

靳媛自嘲一笑:

“那個女人,就是他的亡妻宗潔。他長子蕭璟珣的生母。”

“因為愛而不得,他再沒有對其他女人動過心。

“我是個傻姑娘,當年,随父母回國,不知怎麽就鬼迷心竅對他迷上了眼。

“好強的我,總認為,我有才有貌有愛,更有十二分的耐性,我就不信攻克不了他那顆曾為其他女人砰然心動過的柔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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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真的以為,只要我對他用心,終是可以征服他的。

“那個時候,我很自信。

“這大慨是因為我從小沒有受過任何挫折。

“對于我喜歡的東西,我卯足了勁兒的争取,從沒有什麽是我争不到的。

“可這一次,我對自己的能力過于高估。

“現實是***裸的,它很殘忍的證明給我看了:我的任何努力,都注定會石沉大海。

“因為我不是宗潔。

“因為我沒辦法讓他開懷大笑。

“但顧麗君有那資本。

“那姑娘,根本就是宗潔年輕時候的翻版。

“笑起來,尤其的像。

“正因為這個原因,他對顧麗君上了心,着了迷,入了魔。”

原來如此。

之前,蘇錦就納悶,蕭至東怎麽會對由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生出異樣的感情出來,原來全是從對亡妻的思念當中萌芽演變而來的。

唉!

她在心頭不由幽嘆了一句。

這樣一個舊情難忘的男人,到底算是一個情種呢?還是一個無情之人呢?

蘇錦一時評判不了。

另一邊,靳媛吃不下去了。

到那兩個人,她就倒盡胃口,幹脆就不吃了,丢下筷子,往窗口站了過去,臨走,幽幽扔下一句話:

“容我冷靜一下。每一次,想到他倆,我就覺得特別的惡心。”

這讓蘇錦有點無措,跟着站了起來。

看着靳媛情緒變得糟糕,她忽覺得自己有點自私,讓這位善良的女人在回憶中遭了罪。

她想了想,走到門口,問侍奉在外頭的家政人員:

“有什麽茶,是靳阿姨喜歡的?”

“夫人喜歡檸檬茶。”

“那麻煩去泡一杯過來。”

沒一會兒,等靳媛回過頭來時,一杯檸檬茶端了過來,裏頭還放了冰塊:

“阿姨,抱歉,讓您難受了,吃不下就不吃了,我們來這邊坐坐吧……”

輕輕軟軟善解人意的嗓音,這麽一安慰,倒是讓靳媛好一番喜歡。

她坐下,嘗了嘗酸溜溜又甜津津的檸檬茶,心裏的情緒一下緩和了,輕輕一嘆後,又繼續說道了起來:

“我不喜歡顧麗君,一,因為那張臉孔。二,她接近恒遠,動機不純。

“不得不說,她多少是有點小聰明的,所以,在發覺蕭至東對她有其他想法之後,就把出路定在了我兒子身上。

“她很清楚,找其他任何男人,都解除不了那樣一個危機。

“只有找他兒子,他才會真正斷了心念。

“在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我這個做母親的,能讓兒子娶這個女人嗎?”

說到這,她又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蘇錦呢,現在是完全可以理解她當時那種心情了。

如果她是母親,如果她也有這樣一個兒子遇上了這種情況,想來,也會這麽做的。

“答案應該是很明顯的對不對!

“一個女人,心胸再如何開闊,有些方面,總還是自私的,特別是在這麽敏感的事件上面。

“從古至今,婆媳關系難相處。我是過來人,我清楚,能做到相敬如賓,已經不錯,想要做到親如母女,世間少。

“兒子一旦長成,放手那是必須的。

“都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其實,這放在兒子身上也是一樣的。

“一旦兒子成家立業,那就等于從父母那個家分裂了出去,到時,他會擁有屬于他自己的小家。

“從今往後,他得對妻兒負責,兒子嫌的錢,屬于他們夫妻共同財産,和父母沒關系了。

“在法律上,兒子對妻子有相陪一生的責任,可對父母,有的是常回到家看看的贍養義務。

“我不要求未來的媳婦,對我如何如何親近,但至少,我們應該相親相愛。

“所以,我沒辦法接受一個毀了我婚姻的女人,長着我丈夫亡妻的臉孔,成為我的兒媳。

“這樣的兒媳,我見着就反感,惡心。我沒辦法和她親近。更無法容忍。”

她吸着氣,眼神變得堅不可摧:

“每個人身上,都有陰暗和陽光的一面。

“在這件事上,我的心态是陰暗的,是尖銳的,是專橫的,更是自私的。這些我都承認。

“我寧可不要這個兒子,也不要那樣一個媳婦。那就是我最堅決的态度。”

這一刻,蘇錦突然感受到了靳媛身上所折射出來的一種強勢。

當她認可某個人或事物時,她可以很熱情,很遷就,會讓人覺得親切可敬。

當她不認可這個人或這個事物時,她可以變得特別的強悍、咄咄逼人、寸步不讓。

靳媛絕對是一個愛憎格外分明的女人。

面對這樣一個人,性情相投,關系必融洽,反之,關系肯定會極度惡化。

“對,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可以很好脾氣,很好說話,也可以惡劣到說一不二。”

她似乎可以看穿她似的,作了一個很肯定的總結,末了,又強調了一句:

“其實支持我敢和恒遠這樣叫板的另一個主要原因是,我覺得,恒遠對顧麗君的感情,不見得如何如何深。”

這話,又讓蘇錦一怔:“是什麽讓您有了這樣一種認為?”---題外話---明天加更。

☆、213,我錯了,我不該逼自己的,寧可缺着也不要濫了才對

“很簡單。”

靳媛淡淡接上了話:

“如果他真在乎那女人,不會交往了三年多,都沒有往家裏帶夥。

“如果他真有那麽喜歡顧麗君,不可能在相愛那麽久之後,都沒讓她成為他的女人颏。

“如果那會兒,顧麗君是頂着一個大肚子被領上門的話,我除了會被氣得住院,還能拿她怎麽辦?

“逼她堕了肚子裏的孩子麽?

“不可能。

“如果情況是這樣的,我會陷進一個兩難的局面當中。

“承認她,我一輩子再難舒心;不承認她,我就會永遠失去兒子……

“所幸,這種事并沒有發生。

“怎麽,你不信……”

看到蘇錦露出了驚愣之色後,她反問了一句:

“難不成你心裏以為恒遠和顧麗君上過床的嗎?”

蘇錦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有點小尴尬。

從梆架前看到的那些照片上的親呢度來分析,這一男一女,要是沒有**關系,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面牆上,有他們同床共枕的照片,有他圍着浴巾,抓着枕頭嘻鬧的畫面……讓她不那麽想,真是太難太難了。

但話又說回來了,她和暮白也有共枕而眠的時候,可他們之間始終沒有跨越那條防線……

所以呢……

靳恒遠他們之間從來沒發生過什麽,也是正常的。

“你別不信。這是真的。顧麗君第一個男人是蕭至東。”

靳媛說的言辭鑿鑿,讓人不信也難:

“至于恒遠,我估摸着他這些年根本就沒有過女人。那小子本來就不大稀罕被女人膩着的,發生了那些事後,越發對女人避而遠之了……”

這話讓蘇錦想起了之前發生過的一件事。

關于買套子。

他說他從來沒有過那經驗。

那時,她心裏曾發酸過:

自己給的是人生的初次;他呢,卻是久經實戰、經驗豐厚的男人……

現在看來,靳媛的猜想,可能是對的。

這話,讓她滋味複雜極了。

瞧瞧啊,自己對他的了解就是這麽的不夠。

所以,極有可能,今番的事,還真有別情……

靳媛不知她在想什麽,一徑往下說去:

“男人都是比較注重欲~望的,很少人能做到單純的精神上的戀愛。

“我不說絕對沒有,但那肯定是鳳毛鱗角。

“要不就是這男人愛這女人愛的着了魔,不願意亵渎自己心裏的女神;要麽就是這個男人根本不行……

“在我看來,恒遠對事業的看重,比對這個女人的看重,要重的多。

“他之所以會答應娶顧麗君,想來是被我催婚催得太厲害了,覺得正在交往的姑娘還行,馬馬虎虎也就将就了。

“也有可能另有其他原因。

“反正在我看來,他就是在将就。

“再後來,出了梆架這一攤子亂事。

“蕭至東因為顧麗君被綁票,方寸大亂,輕易就踏進了對方的陷井。最後還害得他和他亡妻的兒子年紀輕輕就夭折了。蕭家那兩位老人,因為大孫子沒了,哭得都暈死過好幾回。

“綁架這件事,前前後後歷經了一個半月多才消停下來。

“被救時的情況,很糟糕。

“我呢,自從和蕭至東離婚之後,本來是不會再管蕭家的事了。畢竟我已經另外再嫁,維護現在這個家的和睦,才我最緊要的事。

“但因為恒遠參予進了救援行動當中,我牽挂他的安危,難免會多留心了一些。所以,一些被封殺的內幕,我還是略有耳聞的。

“後來,恒遠有親自來和我談這件事。

“所以,

詳情我自然就都知道了。

“那次談話很不愉快。

“因為恒遠是來跟我表決心的。

“他說:他必須娶顧麗君,因為這件事,他得負全責。是他沒有好好保護好她。

“他還說,他想移居英國,打算和顧麗君重新開始,把這裏的一切忘記,希望我可以成全他們。

“他說:‘媽,您是教誨我長大的人,我的婚姻,我很希望能在您的主持下完成。那與我會是人生最大的祝福。’

“我呢,我當然不同意。

“我逼問他:‘你愛她就這麽深嗎?深到這樣的事,你都能容忍得下。’

“‘現在,你為了一時的責任娶了她,以後,你一旦發現你心裏愛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時,你能把這段婚姻堅持到最後嗎?’

“‘你爸不愛我,當年,我強求了他這段婚姻,我曾那麽努力的想走進他心裏去,婚後還給他生養了兩個孩子,可我們的心,至始至終沒能走到一起。最後不得不離婚。你确定,你就不會步了你爸的後塵嗎?從而毀了你這輩子。’

“他回答我說:‘婚姻這條路,在沒有走到人生終結的時候,誰也不敢保證你在決定娶的時候看上的女人,就一定是你這輩子能和你走到盡頭的那個。人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太容易發生意外。’

“他求我說:‘媽,将來那些還沒有發生的事,我沒辦法去考慮。錯也好,對也罷,我覺得,該是我承擔的責任,我不能逃避。’

“那個時候,他語氣很堅決,那是鐵了心要對這件事負責。

“但我堅信,他的态度,都是責任在作怪,無關情愛。

“并且,我不認為這是他該擔起的責任。

“而且,用責任撐起這段從一開始已經畸形的婚姻,是不智的。

“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世上有很多感情,最終都會走上分道揚镖這一條路。我不想他在這條路上去撞了滿頭傷。

“因此,我強烈反對。

“也正是我和他敞開心扉聊天的時候,我接到了蕭至東的電話。

“他告訴我:‘靳媛,顧麗君懷孕了。孩子是我的,所以,她絕不能再和璟珩在一起了。我們必須阻止。’

“我聽着,呆了半天,然後冷笑的問他:‘你兒子現在正在說服我放他帶着顧麗君去英國結婚,以作為對她受到的傷害的彌補。你覺得,憑你兒子的個性,我能說服得了他嗎?’

“他想了大半天後扔下一句話:‘把璟珩看起來吧!最好鎖住他,找三妹夫幫這個忙。我來斷了他的想法。’

“這天,我想法子放倒了璟珩,然後,找了關系,将他關進了他三姑父的特種禁閉室內。

“關三天,放他出來一天,再用靜脈注射,讓他寸步難行。再關他三天,再放他一天,如此,我足足困了他十天。

“那一次,我真的是鐵了心的。

“而蕭至東所想到的辦法卻是,逼着顧麗君嫁給了他。

“他倆登記的第三天,我就去找他三姑父把他給放了,并且告訴他,顧麗君已給嫁給他父親了。

“他不信,氣得跑了,去找他父親。

“當天,恒遠飛去了香港那邊的總部,下飛機後,他沖上蕭氏大廈去問顧麗君的下落。

“他父親勸他絕了那個念頭,告訴他顧麗君現在已經是他的合法妻子。

“那天,恒遠氣昏頭了,跑出來後,搶了警員的槍,回去會客廳就對準他父親頭頂的天花板開了三槍。

“因為那三記槍響,事情鬧得有點大。

“好在,後來的事情,全被蕭至東的公關部給平息了。

“之後,恒遠還是瘋狂的找過顧麗君一陣子,沒找着。

“那會兒,顧麗君也的确被蕭至東看管了起來。因為他怕兒子胡來,最後把這事鬧到不可收拾。

“他說,在這件事上,他只能這樣做了。哪怕讓恒遠永遠恨他,他也要這麽強硬到底。

“我也同意他的做法。

“在這一點上,我和他的看法驚人的一致。

“也許你會鄙夷,可我沒得選擇,我不能看着我好好一個兒子,就這麽被那樣一個女人給毀了。

“所以我發了瘋似的要阻止。

“那段日子,恒遠很痛苦。

“最讓他痛苦的是,他在顧麗君舊宅內找到了十數本日記。

“裏面的內容,他全看了:上頭寫滿了她和蕭至東認得的全過程,知道了他們曾是被資助人和資助人的關系,但這層關系,顧麗君自始自終沒解釋過。同時,他更清楚的知道了她最終接近他的目的。

“為此,他難受極了,恨極了。

“他傷心:自己莫名就成了她手上一道工具,至令父子反目成仇,最敬愛的長兄,也因為這件事而受到牽累,正當風華正茂,卻被死神奪走了生命。那個家,本來已不像家,這樣一來,越發愁雲慘霧,家不成家了。

“那一年的後來,他放逐了自己一陣子……什麽也不做,就那麽開着車,游游蕩蕩。

“這期間,我放心不下他,特意跑去見過他幾回。

“他瘦了很多很多。精神狀态一直不是特別的好。

“有過一段日子,他還回去了嘉市。

“那邊有他太多回憶。他和至誠的記憶,他和璟珣的回憶……他的童年和少年時期,多數是在那邊度過的……

“在那樣一個地方游蕩,觸景必會傷情,我怕他會越來越想不開,幾次勸他回北京,或是去英國,別在國內待着了。

“他不肯。

“有過一次,我去見他,一起吃了飯,吃了點酒。

“酒後,他借着醉意對我說:媽,我錯了,我不該逼自己的,寧可缺着也不要濫了才對。我怎麽就那麽傻,為什麽非要用那樣一個法子逼自己放下呢……

“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我真不懂。

“我只知道後來,他向我借了錢,造了善縣那幢小別墅之後,人就漸漸想開了,開始又把所有心思放到了工作上。卻再沒有另外談戀愛。

“無論我們再如何給他介紹對象,他只看,不上心。

“而你,蘇錦,是唯一一個在他相完親之後,令他猴急的在當天就拿了結婚證的人。

“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吸引了他,他絕對不會這麽沖動的許下了一生的。”

靳媛這一段長長的敘述,帶足了濃烈的感***彩。

提到蕭至誠為顧麗君奮不顧身卻落得身陷險境時,語氣是嘲弄的。

說到蕭璟珣過世時,她是傷感的。

複述靳恒遠為了責任要娶顧麗君時,眼神是惱怒又痛苦的。

思及兒子因為知道真相而放逐自我時,她是心疼的……

靳媛絕對是一個感情無比豐富而細膩的女人,所以在兒子的婚事上,她狠下心扮演了一個毀掉兒子結婚想法的壞媽媽的角色。

但這不能說她就是壞的。

可憐天下父母心,那只能說明她太愛她兒子了,為了保全兒子下半輩子的幸福,她不擇手段,也是出于無可奈何。

蘇錦呢,聽完最後一句後,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心情繁複極了。

不明白啊,自己身上能有什麽吸引了他啊?---題外話---第一更!

☆、214,為什麽看上?總不可能,他一開始喜歡的就是她吧!

之前,她也問過他這個問題的,可他的回答更像是在開玩笑。

那時,他是怎麽回答的?

嗯,他說颏:

“看上了你會畫畫;看上了你會跳舞;看上了你的堅強,你的不向命運屈服的意志力,以及甘于平淡的心……夥”

之後,他還補充了一句:

“還需要,命中注定的緣份……小蘇,你與我,是失而複得……”

“失而複得”這個詞,用的是這麽的古怪,當時她就覺得很奇怪,現在越發覺得是。

難道是因為,她神韻和顧麗君有幾分相似?

所以,他便有了一種“失而複得”的錯覺?

這個假設,絕對是叫人惡心的。

而且和靳媛剛剛的判斷對不上。

顯然是不對的。

最重要的是,靳恒遠曾對他母親說過那樣一句話:

“媽,我錯了,我不該逼自己的,寧可缺着也不要濫了才對。我怎麽就那麽傻,為什麽非要用那樣一個法子逼自己放下呢……”

這話,肯定是有深意的。

難道是,他在喜歡上顧麗君之前,喜歡過其他人?

因為那個人不喜歡他,他為了放下,而試着和顧麗君談了一場戀愛,所以,顧麗君并不特別重要,所以,他一直沒有帶回家的想法?也沒和她上床?

卻在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之後,認清了自己的心,從而沒再談戀愛?

可他怎麽就看上了她蘇錦了呢?

如此,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總不可能,他一開始喜歡的就是她吧!

所以,才說,是失而複得。

這樣一理頭緒,前因後果,好像變得很順很明朗了。

但是,她搖頭否定了自己心裏這個匪夷所思的假設。

總之,她想不透,暗自嘆了一口氣,就沒再想這個問題,而是審判起靳媛所說的這件事,幾個重要角色在事件當中的錯對問題。

無疑的,在和顧麗君談的這一場感情當中,靳恒遠算是最無辜的那個,莫名其妙就被當作了擋箭牌,白白搭進了三年多的感情,卻落了這樣一個結果。是讓人心疼的。

顧麗君不該去招惹靳恒遠。

可她的出發點,卻是為了自保。

何況,最後,她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

她對靳恒遠的感情,沒摻假。

也正因為愛的深了,她才會在後來的變故當中,如此痛苦。

那就是蕭至東錯了嗎?

當初,他就不該去資助顧麗君,任由他們姐弟倆自生自滅,那就什麽事都不會發生了對不對?

可他只是資助了她,然後,隐隐喜歡上了長成婷婷玉立大姑娘的顧麗君。

在那個養大的過程中,蕭至東有過猥亵的行為了嗎?

沒有。

他還是比較理智的,并沒有在其成長過程中染指了她。

而默默的喜歡,是任何一個人都能保有的權力。

就像影迷喜歡某個名星,球迷喜歡某個球星。就像男人們愛看美女,姑娘們愛看美男。性質差不多。

在知道顧麗君和自己的兒子談戀愛之後,他就舉慧劍斬了那妄念,并且還欣然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這表明,他的心思,還是挺正的。

事情發展到這裏,本來一切是皆大歡喜的。

結果,一場綁架,所有人的命運就都錯位了。

在生與死之間,他們艱難的作了選擇,為了活命,他們承受了痛苦。

整個世界,也就此天翻地覆,再也恢複不了舊模樣,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靳媛的阻止,也沒錯,作為母親,她只是要保護兒子……

蕭至東的逼迫,是比較殘忍的,可從他作為父親這個角

度出發,這樣做,情有可原,只是對于顧麗君來說,是極度惡劣的——他毀了顧麗君,親自締造了一個悲劇婚姻。

蘇錦喝了一口茶,心情複雜極了,忽然想到自己之所以會和靳恒遠結成夫妻,全是建立在曾經發過了那些不堪的事件上形成的。

而那些事,是叫人遺憾的。

假設,那些過去沒有發生過的話,那她也不可能做了他的妻子吧……

唉……

一想到自己現在是他的妻子,再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她的情緒,就會很糟。

不過,她有壓着,不想受那些情緒的幹擾,而是将自己從那件事當中抽離了出來,以旁觀者的姿态,又問道了起來:

“阿姨,我還有兩個不明白的地方……”

靳媛淡一笑,本想讓她說的,不想,放在桌面上的手機輕快的唱了起來。

“Sorry,我先去接個電話。”

“請便!”

她去接電話,用的是英文。

靳媛的英文,又地道,又流暢,英倫味十足,語速特別的快,字字說的果斷,談的全是生意上的事。

這人,面對她時,很溫柔體貼;面對公事時,又是雷厲風行的——在蘇錦看來,這樣一個女人,和蕭至東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既有女強人所必備的特質,又有小女人所獨有的溫婉。

結婚十八年還要離婚,可見蕭至東有多麽的讓她失望了。

蘇錦靠在那裏看着,想着,慢慢的,想到了靳恒遠。

那件事,他就沒半點責任嗎?

可如果沒責任,昨天,他為什麽沒給為自己辯解呢?

她無解。

兩通越洋電話,靳媛足足打了有一個多小時。

茶幾上,擺着一本精裝版的《浮躁》,賈平凹著的。

這本書,她有讀過,只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蘇錦取到了手上,看到上面有不少注解,将看倌的讀書心得盡數寫了下來。

想來是靳媛寫的。

有幾句話,很有意思。

比如:

“浮躁這種心态,在當時那個時代,一部分是政治體治改革而引發的。

“再反觀現在周圍的浮躁,其原因就像書裏所說的一樣:是主體意識的覺醒與高昂和一些人自身素質低下這一矛盾造成的。

“在如今精神發展趕不上物質進步的現代社會,想要避免這樣一種不健康的心理狀态,是需要自發地對自己的心理知識構成進行豐富的,已達到精神財富和物質財富并重的良好情況。”

文字絹秀小巧,幹淨漂亮。

“見笑,随手寫的!”

不知何時,靳媛接完電話,走了過來。

“很有深意。”

蘇錦輕輕說道。

靳媛微微一笑:

“現在這社會,本是一個浮躁的社會。而我們該做的是,不急不躁,穩穩走好自己的每一步。

“有時我會反思,當初,我要是不催恒遠催得急,不那麽死命的給他介紹女朋友,不那麽浮躁,也許,他的心态會更寬更穩一些。

“現在想想,男人三十幾歲結婚,挺正常的啊!

“那時候,我怎麽就非得想他早早成家,早早有個歸宿了呢?

“或者說,男人越晚結婚,心态會越穩,婚姻會越穩固。

“年紀輕輕的結婚,一,在歲數上,本就浮躁,二,太容易被外頭那個世界給迷花了眼。

“為結婚而結婚,為了孩子而生孩子,實在不智慧。

“只有心智真正成熟了的男人,才會懂得經營生活,經營家庭。

“男人晚婚是有好處的。”

這些話,極有道理。

不管是在生理上還是心理上,

男人通常比女人來的晚熟。

晚熟的男人早婚,在判斷上往往會出現認識上的局限性,當他迅速成長起來之後,如果他不滿現狀,婚姻就容易出現危機;男人晚婚,看得多,對家的概念成熟了,這個時候,遇上自己想要的女人,就會倍加珍惜。

人啊,只有在歷經挫折之後,才會學會豁達,學會包容和體諒。

“對了,剛剛,你想問什麽?”

靳媛把話題接了回去。

“哦!”

蘇錦把書合上,放回原處:“有兩個問題,還想請教阿姨。”

“說吧!”

“一,顧麗君怎麽會和璟珣大哥的母親長的一模一樣?”

對此,她疑惑極了:

“顧麗君說,恒遠他爸爸和她父親是校友,這是不是意味着恒遠他爸爸也認得她媽媽?”---題外話---第二更,還有一更!另外想說明一句,靳媛對蕭至東的看法,不代表蕭至東真正的內心想法。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判斷,往往帶着自己的情感色彩和意願在裏頭,兩者之間,肯定有出入的。

☆、215, 這是什麽情況? 她是他最愛的女人?

靳媛靠在沙發背上輕輕一笑:

“對,他們認得。這裏頭另外有個故事。不過,這得以後和你說了。小遠姥姥和姥爺他們好似回來了。”

昨天,她之所以匆匆趕回來,本來是想在今天去吃喜酒的夥。

是她母親一個好姐妹的孫子結婚颏。

她母親昨天就在父親的陪同下去了,主要是想熟悉一下現代結婚儀式的各種禮節,以為恒遠結婚作準備。

她先生呢,是媒人,昨天的場合,肯定是少不得的。因為來回不方便,昨晚上他帶着兒子睡在就近另一處公寓。

而她呢,今天最終還是選擇不去,為的是想和蘇錦好好的談談。

蘇錦一怔,轉頭,看到門外頭有人奔了進來,嘴裏還叫嚷着:

“媽,我放學回來了,今天外頭可真熱啊……”

一個風度翩翩的小少年沖了進來,模樣兒很秀氣,一臉興奮的臉孔在看到蘇錦之後一愣,緩下了步子。

“這是我小兒子易中天。”

靳媛站了起來,來到小少年身邊,輕輕摸了摸兒子的頭:

“瞧你,玩的這一身的汗,也不知要擦擦。”

她找毛巾給兒子擦了汗,随即帶了過來:

“來吧,過來認認人,這是你哥的新媳婦,快叫嫂子。”

“嫂子好!”

易中天馬上朗朗叫了一聲,眼露欣喜:

“最近一直就聽得姥爺姥姥談論着哥要娶媳婦了,原來是真的……好啊,真是好極了,看樣子,明年我就能有小侄兒玩了……”

“……”

蘇錦無言以對。

他們家就這麽缺孩子玩嗎?

說話間,門口那邊一個氣宇非凡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一身禮服,像是剛從什麽重要的宴會回來,眸光在蘇錦身上掃過時,笑容溫眷:

“怪不得你不來,原來是來了貴客啊!”

“可不是。回來時順路,就把小蘇先帶回家了。不過恒遠還沒到。”

靳媛迎了上去,笑着将手挽到了那男子的手臂上。

那男人則笑着在她額頭親了一下,眉目之間,極為親密。

“哎喲,哎喲,原來是咱們家小遠遠的小媳婦來了啊……”

這邊還沒作介紹呢,那男子就被一道力量給推開了。

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頭探進了頭來,一瞅見蘇錦,那眼神,陡然一亮,連忙轉頭沖外頭直招手:

“老婆子,老婆子,你快來呀……瞧瞧啊,小蘇蘇來了……”

“……”

那邊蘇錦眨巴一下眼,滋味怪怪的。

什麽時候她有了這麽一個小名了?

下一刻,一個滿面紅光的白發老婦,一身裙裝的扶着西裝鞋履的老頭歪着頭望過來,看到蘇錦,一下子就眉開眼笑,喜上眉梢:

“哎喲,真好看,比照片好看多了……将來生出來的小猴子也一定俊俏……”

“……”

蘇錦好不尴尬啊!

這些人,透過她,看到的這都是些什麽啊?

靳媛走了過來,發現她在難為情的臉紅,噗哧笑了,捉住了她的手給拖了過來:

“來來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吧!以後可就都是自家親人了。這位呢,是我先生易梵,以後,你可以跟着小遠一樣叫易叔,這兩位呢,是小遠的姥爺,和姥姥……”

“易叔,姥爺,姥姥……”

蘇錦叫了一圈,婷婷靜立的樣子,那是說有多乖巧就有多乘巧。

“好好好,好的不得了。初次見面得給見面禮的對不對,來來來,給你這個……”

老太太樂呵着,就往自己手上撸了一個玉镯下來,給蘇錦套了上去。

“這是祖傳的。你媽媽以前想和我要,我都沒給,我和她說了,我這是要留給我外孫媳婦的。現在,是

時候了……”

蘇錦頭皮頓時麻了:

“姥姥……”

怎麽能拿人家這麽貴重的東西。

“拿着拿着。這是姥姥的心意!”

靳媛在邊上勸着。

蘇錦一時也不好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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