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一部:“一見傾心,守護新婚守護你”已完

看了看腕表:

“我只能給你十分鐘時間。”

“夠了!十分鐘足夠。”

秦雪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那去我辦公室吧!”

這裏人多嘴雜的,她不想被人說閑言碎語。

“好!”

蘇錦調頭,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楊葭慧見狀,頭皮緊了又緊,張嘴想叫卻沒叫,末了只得跟在最後過去了。

“抱歉。我只想和蘇錦單獨面談。”

到了辦公室,秦雪在門口,攔住了楊葭慧。

楊葭慧聽了直皺眉:

“你憑什麽……”

“葭慧,你在外等我一下。”

蘇錦知道楊葭慧這是為自己好,可她們談的是蘇暮白,她覺得,她還是不參予進來的好。畢竟,她對蘇暮白意見很大,又是一個孕婦,情緒波動太大不好。她的事,她自己能解決的。

“好吧!我去辦公室拿點東西。談完,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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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楊葭慧折回自己的地盤,關上門,給靳恒遠打了電話過去。

嘟了幾下之後,他倒是很快接了:

“楊葭慧?有事麽?”

聲音很輕快悅耳。

但她相信,這人,要是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麽,肯定再也愉悅不起來。

“靳恒遠,你現在在哪呢?”

壓低着聲音,她問的有點急。

“我現在剛到上海……”

本來靳恒遠是和老薄約好中午一起吃飯的,誰知隔了沒一會兒,他接到了好友來電,讓去一趟上海,說,他讓查的事,有眉目了。他只好去,這不,才到吃飯的地兒呢……

“完蛋。”

楊葭慧長長一嘆。

“怎麽了?什麽完蛋了?”

他問。

她又一嘆:

“我這邊出事了,靳恒遠,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哈……”

“出什麽事了?”

“秦雪來了!”

楊葭慧先把這個炸彈給扔了出去,緊跟着往下說道:

“事情都過了這麽些天,蘇暮白出事這事,一直被周玟壓着沒有對外公布,所以,這事,知道的人不是特別的多,蘇錦這邊也不清楚。

“可現在秦雪親自跑來了。以我猜想:十有八·九是為了蘇暮白的事來的。

“靳恒遠,我在這邊給你提個醒啊:今天,她肯定是要知道了。

“這事,要是鬧出來,後果怎麽樣,我們誰都不知道的。

“重要的是,我們一直瞞着她……所以,到時,她一定會生氣……

“哎,我說了這麽多,靳恒遠,你到底是有沒有聽進去啊……”

話筒另一邊是一片靜悄悄,害楊葭慧都以為自己這是在自言自語了呢……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提醒。”

靳恒遠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完全聽不出着急之色。

“哎,我說,你就不急嗎?”

楊葭慧忍不住問他。

“急有用嗎?”

一聲淡淡的反問,令她語塞。

也是,他現在人在外地,就算在本地,等他趕到,什麽都晚了。

唉!

偏偏她又沒法阻止。

楊葭慧忍不住抓了抓頭發,唉聲嘆氣起來。

“這件事,她知道,那是早和晚的事情。沒有讓她在之前我們夫妻關系還很艱難的時候知道,與我已經是幸事。既然現在,它要來了。我攔是攔不住的,要如何發展,我也沒辦法控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靳恒遠又說了一句,卻惹來了楊葭慧的不滿。

“哎,你那是什麽語氣?什麽叫走一步算一步?你辦事,不是特別牛的嗎?”

“我又不是全能的。工作可以很牛,感情上……誰能說自己很牛。這世上,任何事,都能算計,但有兩件事,就算你再牛,都算計不出來。感情是其中一件。”

靳恒遠輕輕的感慨了一句:

“挂了哈,我還有事!”

“喂……”

她還想問問另一件是什麽呢,他匆匆就給這麽挂了。

另一邊,上海。

靳恒遠挂了電話,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又看後站起,望着落地窗外的萬裏晴空發起呆來。

“怎麽了?”

坐在他面對的季北勳,倒了一杯水,盯着問:

“夫妻關系發生危機了?”

靳恒遠轉身,靠在那裏,指腹搓着鼻梁,沉吟道:

“現在,我沒法确定,那會不會是危機!

“就是那蘇暮白——你知道的,小蘇的前男友,小蘇很喜歡他的,曾經因為他的背叛而自殺過。

“他們之間的感情之深,本來不是我能插足的。這一次,我能娶到小蘇,完全是機緣巧合。

“要是,小蘇知道蘇暮白娶秦雪的真正原因,你說,她會有怎樣的心思轉變,又會怎麽看待我的橫刀奪愛?”

說到最後,他很無奈的自嘲了一句。

“你覺得你橫刀奪愛了嗎?”

季北勳聽完,淡淡反問。---題外話---第一更。

☆、254,靳恒遠說:那時,我根本就沒有那種非要娶她的想法

靳恒遠想了想,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為,說:

“橫刀奪愛,字面意思是,第三者盡最大努力追求別人的愛情。

“而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小蘇心有所屬,卻還是縱容自己投機取巧的和她領了證佐。

“并且,在明知蘇暮白娶妻情非得己的情況下,我非但沒有就此放棄,反而變本加厲,更隐瞞了他出事這樣一個事實,拐着她,做了我的女人渤。

“這兩個人呢,心裏其實還有對方,可我就是視而不見。

“如果我不介入,并且幫助蘇暮白離婚,他們複合的機率為95%以上。

“面對這樣一個高機率,你覺得我該為自己的行為辯駁嗎?”

他又把這個問題扔了過去。

适時,一杯水,遞到了靳恒遠跟前。

“喝口冰水冷靜一下吧!”

季北勳看着他接過去,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看來,他的情緒真有點浮躁了呢!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果然如此。

“我來和你分析一下吧!”

“求之不得。”

靳恒遠笑着點頭。

季北勳想了想,開始闡述自己的觀點:

“根據你所反應的信息來看,你遇上小蘇,比蘇暮白遇上她要早得多多對吧……想當年,如果沒有你蕭璟珩顧不奮身的去救她,你認為這世上還有她蘇錦嗎?就算有,她能活在哪個生活旮旯裏頭?關于這事,你想過沒有?”

這個人一向少話,也虧得他和靳恒遠熟,才會閑聊起這種無聊問題。

他這個人啊,平常時候,除了工作上的事,都不太會聊天的。

靳恒遠勾了勾唇角。

是啊,如果那一年,要是他離家出門,沒有心血來潮的去做卧底,想要破獲這個人販子集團,恐怕還得過些時候的,可能一年,可有兩年,更可能得十幾二十年。

他相信,夜路走多了,難免會遇上鬼:那些人販子,只要一直幹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總有一天,他們會入網。

但是,早落網和晚落網,這當中是有極大區別的——這将關系到無數孩子這一輩子的命運。

假設那一年,他沒有幹予這件事,那麽,當年被救的那批孩子,至今日為止,命運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正因為他們獲救了,才會擁有了如今他們正在享有的生活。

與蘇錦也是。

當初,他和她若從來沒有遇上過,那現在的她,又會出落成怎樣一個姑娘呢?

也許,她早已沒了。

被人打成那樣,若沒人去喂她吃藥,肯定熬不過去,死了随地一埋,一個人的一生就這麽結束了。

這不是危言悚聽。

那個集團當中,曾發生過這樣的事。人命在他們手上就如草芥。

要是幸存下來了,這一次次的倒賣,若不能遇上家境比較寬裕的人家收養,她就不能去讀書上學,生活的殘忍,會扼殺她畫畫的天份,令她成為不識幾個大字、不懂什麽專業技能的庸人。然後呢,或會在十幾歲時就嫁人生子。

這絕對是有可能的。

生活在富裕地區的普通孩子,十幾歲的時候,大多還在校園裏快樂的成長;但還有一些相對落後的貧困地區,有太多太多思想落伍、重男輕女嚴重、生不出兒子就不斷生的夫妻,他們只重視兒子,不重視女兒,更不注重孩子的素質培養,這些孩子,往往十七八歲就辍了學,或幹脆就沒上過學,小小年紀就活躍在生産流水線上了。

靳恒遠有時會想,如果當年沒有遇上,然後如今又遇上了,自己的命運會如何,他無法确定,但有一點,他可肯定:那樣一個平凡的蘇錦,肯定是入不了他眼的。

所謂因果,有因才有果。

緣份,就是這麽來的。

這麽一想,靳恒遠淡淡笑了笑,手一攤說:

“那個時候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只是一種很單純的喜歡。在她面臨死亡危脅的時候,我唯一

盼望的是她可以熬過來。然後,我想親自帶着她逃脫升天,幫她找到自己的家人,滿足她那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心願。那時,我根本就沒有那種非要娶她的想法。”

對的,事實就是如此。

那時,她是一個小女娃,自己則是一個黃毛小子。救人,純萃是同情心泛濫。無關未來想娶之為妻的想法。

“很正常,因為那個時候,你還小!十四歲的時候,哪個男孩子會有所謂的男女之情。男女之情都是在有了性意識之後,才慢慢衍生出來的。”

季北勳給了他一個判斷:

“兒時的喜歡,在長大之後,可以轉變成兩個結果。

“一,變成一種純萃的友情。不過,個人認為,男女之間能純萃成為好朋友的概率不會超過百分之十。更多是被時間沖淡了。

“二,轉變成想相伴一生的愛情。

“小蘇錦能被你惦記這麽多年,只能說當年你對她的喜歡,不是一般的喜歡。所以,你沒有橫刀奪愛。”

靳恒遠聽着聽着,突然就笑了,他知道季北勳是想排解他的“罪惡感”。

其實,他并沒有“罪惡感”。

如果歷史重來,他還會義無反顧的這麽做。

因為,他是個律師,更有商人的基因:盡可能的抓住一切機遇,為自己謀得最大的利益,那是一種本能反應。

“說的這麽有經驗,你說你沒談過戀愛,說出去,誰信?”

他調侃起來。

“在談戀愛這件事上,我是絕緣體。”

季北勳見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馬上往餐桌走回去,借着倒水,想把話題扯開。

“哎,你就從來沒喜歡過女人的嗎?”

靳恒遠可不想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忍不住八卦的探起**來。

“沒有!”

季北勳一邊喝水,一邊搖頭:

“我只對撲朔迷離的案情有興趣。女人這種複雜的動物,不是我喜歡研究的對象。”

“嗯,那就預祝老天可以賜下一個可以讓你破功的小姑娘來,好好折磨一下你……”

靳恒遠笑着,邪惡的祈禱着。

“可能還沒出生!”

季北勳一徑淡定。

聞言,靳恒遠大笑出聲:

“你這是想單身一輩子了?”

“單身有什麽不好?”

“那是因為你還沒遇上讓你心動的女人。”

“女人大多是蠢的。”

這回答,要是被蘇錦聽到可不得了。

誰說他眼高于頂了?

眼前這位仁兄才是好不好?

靳恒遠輕輕一嘆,點頭:

“我等着你被女人收拾的那天!”

“不會有那一天的。”

季北勳挑眉,說的信心滿滿。

靳恒遠又一笑:“打個賭如何?”

“怎麽個賭法?”

季北勳竟不覺得這很無趣,居然還陪他玩了起來。

“五年之內,我賭你一定結婚。”

靳恒遠信誓旦旦。

季北勳極難得的笑了笑。

“賭注是什麽?”

靳恒遠想了想:

“我贏了,你幫我做一件事。”

“要你輸了呢?”

“我幫你做一件事!不違背法律。無償幫忙。”

當金錢積累到一定程度,財物很難再成為他們稀罕的東西,倒是差遣別人做事,擴大交際圈,會來得更有價值。

“成交!”

門在這個時候開了,有人從外頭走進來:

“兩

位這是成交什麽了呀?什麽商機,說來聽聽……”

是權以深來了,臉上帶着笑。

“你來的正好。我和北勳剛打了一個賭,你來做個見證。”

靳恒遠笑着說了他們之間的賭注。

權以深聽完後哈哈一笑,欣然答應了下來。

三個人坐定,靳恒遠讓上菜,三兩句後,他直奔主題:

“人帶來了嗎?”

“嗯。帶來了。我讓他們馬上把他帶上來哈!”

權以深擦了擦嘴,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嘴裏吐出一句話:

“那人說,廖小書不是他們拐來的,是有人将她賣給他們的。”

靳恒遠目光一深,心跟着沉了下去。

另一邊,善縣。

“說吧!什麽事?”

蘇錦靠着辦公桌,看着秦雪,淡淡問了一句。---題外話---明天見。

☆、255,蘇錦問:“什麽叫暮白出了那麽大的事?他怎麽了?”

秦雪睇了一眼辦公室,小是小,不過,收拾的很幹淨,裝修的也簡單大方,給人以一種清爽舒服的感覺。

環視一圈後,她的目光落到了蘇錦身上佐。

秦雪眼裏的蘇錦,可以很溫馴,也可以很倔強——一眼觀之,是溫馴的,相處之後才明白,她也可以像牛一樣倔強。

以前的蘇錦,文靜淡然;現在的蘇錦,依舊文靜,但,多了幾分自信,以及從容,膚色呢,白裏透紅的,整個人,是容光煥發的。

這絕對是很耐看的一個女孩子。

“蘇錦,你越來越漂亮了!”

這是由衷的。

這女孩子,從來不穿什麽名牌,哪怕在蘇家的時候,她的衣着從來是樸素的。

可即便是尋常的穿着,仍能将她襯得魅力四射,明豔動人。

蘇錦皺了一下那細細的眉兒渤。

“麻煩你直接切入主題。我還有事。”

她是真不知道這人懷的是什麽鬼胎。

自秦雪嫁給蘇暮白,她們見的面,絕對不會超過十根手指頭,今天她非要來見,也不知是為了哪般。

“好!”

秦雪點下了頭,情知她是不怎麽待見自己的。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在她不接了自己電話之後,她本犯不着再來,只是,最終,她不得不來。

人啊,總會為了某些利益而不擇手段。

她,也有她的無奈。

“我知道這幾天你表妹家出事了,事情鬧得這麽大,我想你一定不好過,所以,我就一直忍着沒過來。可是今天,我是真的忍不住要過來和你見見面了……”

秦雪臉色很沉重,一邊不住的觀察着她的表情變化:

“暮白出了那麽大的事,你卻完全無動于衷,想來是有人刻意不想讓你知道。是,對你來說,不知道是好事,可是對暮白來說,那實在是太殘忍了點……”

這話,讓蘇錦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什麽叫暮白出了那麽大的事?他怎麽了?”

這話,讓秦雪輕輕一嘆。

她果然不知道。

不過,可以理解。

爺爺奶奶是很疼愛暮白,但同時,他們也是真心實意的在愛護蘇錦,不說破,自是為了她好。

“暮白出車禍了!”

秦雪扔下的這句話,讓蘇錦又是一愣。

“出車禍?什麽時候的事?”

她的心,已經因為“車禍”二字,狠狠緊縮了兩下,而後細細回憶了一下今早的新聞——她有每天上了班看一會兒新聞的習慣——沒有啊!

沒有什麽重要人物出車禍的新聞啊……

“就在你媽媽過世那天,他在回來的路上與人撞車,撞的很嚴重,車子怕是報銷了。為了不影響公司利益,家裏對外封閉了消息。

“醫生說,暮白這輩子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暮白知道了,意志非常消沉,也不肯接受治療,整日的把自己關在家裏……

“蘇錦,我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所以不得不來找你。

“我想讓你去勸勸他:就算真截癱了,站不起來了,那也沒什麽大不了。重要的是,他不能自己放棄自己……”

這段話,令蘇錦雙耳嗡嗡作響。

那一刻,她難以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你說什麽?”

本來紅得特別好看的臉孔,在秦雪眼裏一點一點蒼白起來。

“再說一遍……暮白什麽時候出的車禍?我媽去世那天?”

她重複的問,聲音無比的尖利,尾音發顫。

而且,還截癱了……

這兩個字,令她一下子渾身俱軟。

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是聽錯了。

“沒錯,你沒聽錯。暮白出車禍已快一個月了。”

秦雪用有力的聲音又複述了一遍,随即幽幽一嘆: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意氣煥發的蘇暮白了……長此以往,他這輩子就得全毀了。蘇錦,你和他是一起長大的,難道你忍心見死不救嗎?”

“這怎麽可能?”

蘇錦忍不住尖叫起來。

“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不幸的是,它現在是事實。你若不信,我可以給你看證據……”

她取出手機,把之前住院時拍下的幾張照片給翻了出來。

蘇錦急急忙忙把手機搶了去。

拍攝時間,正是母親出事那天,蘇暮白一身病服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臉色臘白如紙,嘴上還套着呼吸機,手臂上吊着鹽水,邊上還放着其他幾只醫療儀器……

天吶,這是真的!

這竟是真的!

另一邊,上海。

門開,一個佝偻着

腰背、頭發半白、一臉驚惶之色的中年男人,在一個黑西服保镖的帶領下,走進了靳恒遠的視野。

靳恒遠靠在那裏,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那個叫李弓的人——人販子集團中一個專門看管孩子的角色。

當年還是個年青小夥子,二十來歲,三十不到,如今呢,頭發已發白。

“權先生!”

李弓哈着腰,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他們面前,聲音顯露着嚴重的底氣不足。

權以深坐得閑适,指了指座北朝南、滿臉肅殺之氣的靳恒遠:

“這位先生有話問你,好好答話。答得好了,你的女兒醫療費不愁沒有……”

“是是是,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弓看向靳恒遠,臉上盡是誠惶誠恐。

靳恒遠看着。

想當初,這人在那群孩子面前是何等的惡劣,不是打就是罵,開口沒一句好話。

要有人尿在身上了,一頓鞭子就會無情落下。

這樣的人,那時居然還是一個有老婆孩子的人。

老天爺真他媽瞎了狗眼。

“你就是李弓?”

靳恒遠抱胸,聲音冰冷徹骨。

“是!”

“還認得我嗎?”

李弓一怔,大着膽兒瞄了一眼,随即搖頭,陪笑:

“我哪有機會認得像您這樣的大人物。”

靳恒遠寡寡然冷一笑。

那時他才十四,所謂女大十八變,男孩也是,現在的他,和十四歲的他,已完全判若兩人。

就連蘇錦都沒将他認出來,何況是這人渣。

“那會兒,我還遭過你打……兩個耳光……就打在這裏……”

他伸出了兩根手指,又指了指自己的腮膀子:

“另外,還被你踢過兩腳。”

本來就惶惶不安的李弓,一下子就瞪大了眼,越發的緊張起來,額頭有汗在滲出來,努力想啊想的,可就是想不起。

“我……我不記得了……我真不記得了……這位先生,以前我不懂事,做的事太混賬……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如果您覺得抽我幾下,踹我幾下就能解恨,您大可以過來抽……可我孩子的事……求您三位,一定得幫忙解決一下啊……”

都往地上跪了下來,還磕起了頭。

“誰讓你跪的?起來說話!”

靳恒遠聲音冰冷至極,一邊用濕巾擦着手,一邊說道:

“你當年做的壞事,你已經用了十六年時間償還了。我今天找你不是來報私仇的。”

“是是是!”

那李弓慌忙又站了起來。

“那您想讓我幹什麽?”

“廖小書你還記得嗎?”

靳恒遠扔下濕巾直直視過去:

“就是被你們賣了好幾次那個小姑娘。”

李弓連忙點頭:

“記得記得……怎麽不記得了……之前,權爺已經問過有關她的事了。”

“你和權爺說的是真的?那孩子不是拐的,是有人賣給你們的?”

“是,這事,絕對千真萬确。我可以向天發誓。”

他把手都給舉了起來。

靳恒遠眼神冷冷的一沉:

“這事,是你經的手?”

“不是!”

“是我大哥經的手。但他對所有人都說這是他拐來的,其實不是。”

“為什麽他要說那是他拐來的。”

“這我不清楚。反正有過一回,他吃醉了酒,曾那麽和我說的。他說那娃兒可能得罪人了,因為有人指使他,要過一段日子就賣她一次,不許她讀書,不許她過好日子,只要不弄死,想要怎麽折磨就怎麽折磨……”

砰,靳恒遠拍案而起,一臉隐怒,吓得那人臉色一下駭白,雙腿直哆嗦,一時不知道自己哪說錯話了。

“說,誰在指使他?”

靳恒遠壓了壓怒氣,沉沉厲喝。---題外話---第一更。

☆、256,一個是前男友,一個是現任丈夫,他想知道哪個份量更重

“你……你讓我想想啊……這人,我有聽大哥提過的,不過一時想不起來……你等一下,我得想想……”

李弓因為緊張,語氣有點結巴,在那邊拍着腦袋死命的想着。

靳恒遠把目光收了回來,揉了揉被氣到的心肝,轉而看深深在瞅着自己的權以深佐:

“他大哥人呢……那個人販子頭子呢……還在牢裏嗎?”

權以深是詫異的,之前接到靳恒遠讓他幫忙查十八年前人販子集團現狀時,他就納悶,怎麽好好的又翻起舊賬來了——(他家裏有人,就是那所看守所的領導。渤)

現在看到他一副被氣得牙直咬的模樣,越發是鬧不明白了。

他正想說話,那李弓已先他一步,作了回答:

“死了好些年了。”

靳恒遠一怔。

李弓又補充了一句:

“之前死在了牢裏。”

這是殺人滅口嗎?

靳恒遠轉頭和季北勳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第一時間都有了這樣一個想法。

權以深則用拇指敲了敲桌面,跟着作了說明:

“這事,我查了一下。那叫李田的人,五年前就死了。死因是在牢裏和人起了争執,被打折了腿之後,去醫院治療時被查出犯了肝癌,沒半年就死了……”

“你覺得這是正常死亡嗎?”

靳恒遠問季北勳,總覺得這事有蹊跷。

“只要查一查處理這件事的有關人員這幾年有沒有發跡,就能看得出端倪……”

“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以深,麻煩你到時配合一下北勳……”

靳恒遠轉而叮囑權以深。

“哎哎哎,等會等會,什麽情況,怎麽越查越離譜,都查到政府部門頭上了……這不好吧……”

權以深壓低了聲音,湊過去問,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這件事,可大可小,鬧不好,麻煩一大堆。

如果查出李田之死另有內幕,到時會有多少人被牽扯出來,後果會怎樣,誰也預料不出來——他家裏有人在那邊當差,要給他們添了麻煩,他這邊沒法交待。

“私下查。不驚動任何人。”

靳恒遠堅持要查。

權以深不明白了,歪着頭深深審視:

“那廖小書,到底是誰啊?你這麽瘋幹嘛?十八年前你就查過,現在又查?你到底要查什麽啊?”

“這事,等會和你說。”

話音落下,另一邊,李弓忽叫了起來:

“我記起來了,那個人,叫孟滿。對,就是這個名字。錯不了。我還見過他面的。”

聞言,靳恒遠背上頓時一陣發涼,就像大冬天掉進了冰冷刺骨的湖裏。

季北勳呢,馬上把手提打開,将之前姚福勝給的照片給調了出來,讓他看:

“是這個人嗎?”

李弓走上前仔仔細細貓了一眼,手一拍,直叫:

“對對對,就是他,就是他……這邊長着一顆紅痣,錯不了……我記得清清楚楚呢……”

這真是一個讓人震驚的發現。

那孟滿十八年前就盯上蘇錦了?

為什麽啊?

“我已經通過政府平臺在查這個人,戶籍資料中叫孟滿的人很多,但長相相符的暫時沒找到……”

這話才說出口,季北勳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抓起來一看:

“鐵鏡……嗯……知道了……”

簡單對話了幾句後,他挂下電話,唇角一彎,給了一個喜訊:

“找到了。孟滿是化名,真名叫沈少毅。十幾年前是個混混,現在是上海一家保安公司的幕後老板。長年不工作,卻不愁吃穿……目前不在境內,不久之前出國游玩去了。鐵鏡查了他的帳,賬上往來很簡單,暫時看不出誰在養他……”

“看來這人,做事很小心。都是現金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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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恒遠皺眉。

就這時,那李弓又插上話來:

“我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信息可以提供給你們……”

“什麽信息,說!”

權以深接上了話。

“我說了之後,有關我女兒的手術費,你們是不是能幫我解決一下……”

李弓陪着笑,想用那個信息得到自己想要的好處。

靳恒遠目光一動,拿來自己的公文包,取出支票本,唰唰唰寫下一張現金支票,揮了揮:

“這是十萬。只要你的信息有用,這錢,你可以馬上拿去……”

他推了過去。

李弓的眼睛立刻為之一亮,搓着手心,接道:“我不知道有沒有用,但那東西卻是廖小書小時候戴在手上的……”

“什麽東西?”

靳恒遠問。

“一只銀手镯。做工很漂亮。在我家呢……我馬上讓我老伴找出來,回頭就給你們……”

李弓被帶出去之後,靳恒遠又接了一個電話,還是楊葭慧打來的,聲音很急切,帶喘息,在那裏叫着:

“出事了。出事了。你家小蘇和秦雪談到現在。一出來,就對我說,讓我幫忙請假,她要和秦雪去辦點事……怎麽辦?我攔不住她……她們上車了,一人一輛開出去了……我要不要跟上去?我怕那丫頭受他們欺負啊……那秦雪,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聽完,看了一下腕表,他和季北勳、權以深、李弓談了有一個小時,那邊,蘇錦和秦雪也談了這麽久——一個小時,該談的也已經談得差不多了。

“她神情怎麽樣?”

靳恒遠問的極為冷靜,心裏很想知道她的現狀。

“神情啊……哭過,對,眼睛紅紅的……她們開走了……我還是跟上去吧……我說,你最好快點回來啊……我幫你去盯着,到時通知你後續發展,就這樣說定了……”

靳恒遠突然覺得這姑娘,還真是挺夠義氣的,怪不得能和薄飛泓混到一處去。這二人,脾性上還是有相似之處的。

“不用。楊葭慧,你還是去吃飯吧!你不吃,你肚子裏的也要吃。蘇錦那邊,我有數了……謝謝……”

他挂了。

“什麽情況?”

權以深正在剝蝦,一聽,味道不對,擡頭問了一句。

靳恒遠不說話。

哭着走的?

她又傷心了。

才開開心心上了幾天班,事情又來了——

唉,他就知道,留在善縣,總會有讓人沒辦法控制的事發生。

可她的根長在這裏,他根本就沒辦法把她從這裏拔走。

可是那秦雪是什麽意思?

不是不想離婚嗎?

那人怎麽好心的過來帶蘇錦去見蘇暮白?

她別有圖謀的吧!

“哎,我說,到底怎麽回事?你要急死我嗎?”

權以深很少看到靳恒遠在私下和朋友聚會時,神情繃成這樣嚴肅過,那代表發生的事挺嚴重,而且事關蘇錦。

從靳恒遠現在對蘇錦的重視程度來看,這意味着什麽,他很清楚。

“出了點事……蘇錦去見蘇暮白了。事情終于穿幫了……”

靳恒遠擡頭,語帶嘲意的作了回答。

權以深是個霸道的人,臉一下就沉了下來:

“都沒打電話過來和你說一聲?”

“現在的她,估計已經把我恨死了,給我打電話,那是做夢……”

靳恒遠倒了半杯酒,慢條斯理喝了起來,忽想到了什麽:

“蘇暮白現在住哪裏?H城那邊嗎?”

他問季北勳。

“嗯。”

季北勳點頭,看到他把杯裏的酒一幹而盡了。

“既然這樣,那你還喝什麽酒啊?趕緊的,追去啊……”

“不用追。”

靳恒遠淡一笑,吐着氣說:

“事情到了這個地部,靠我單方面行動,沒有用。

“剛剛我和北勳就在談:我有沒有橫刀奪愛。

“其實,怎麽看待這件事,歸根結底,就看她的心偏着哪一方了。

“種種因,造成了最後這個果。

“她可以認為我橫刀奪愛了,但,如果可以從另一個角度看,就該明白,我對她情義深重。

“當然,我承認我是對她用了心機的……可是……”

他扯了扯唇角,因為太過于在乎,才會如此。

當然,這是他的想法。

這種心機,在她眼裏會走味成什麽樣,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你現在想把主動權交到她手上?”

權以深領悟到他的想法了。

靳恒遠點頭,又喝了一杯酒:

“嗯,這一次,我就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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