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一部:“一見傾心,守護新婚守護你”已完

什麽都不知道。由她去決斷。不管她會有怎樣的情緒,接下去怎麽發展,由她來主導。”

雖然他們相處時間不是很長,可他的底細,他對她的感情,現在的她,應該已經全都知道了。

重要的是,他們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在了解了這件事之後,她想怎麽處理,那個心态,對他來說,很重要。

一個是已娶了他人的前男友,一個是和她有着夫妻之實的現任丈夫。

哪個份量更重一些,這是他很想知道的。

而潛意識中的直覺在告訴他,就現階段而言,他在蘇錦心裏的地位,可能還比不上蘇暮白來的重要。

即便有這樣的認知,他卻不能再有其他作為。

因為由他該做的,他都做了。

“哎,你少喝點。等一下,你還得回去善縣呢!”

權以深把紅酒給搶了過來,眼裏全是疑狐之色,瞅了季北勳一眼:

怎麽回事?反應這麽大?一副陷入情網的樣子?多大的事兒,居然令他這麽煩。

“我知道的,你什麽時候見我爛醉過。六年前,我都沒喝爛過,何況現在。我只是……”

他把酒瓶給要了過來,沒往下說,而是轉了話題:

“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要查這事麽……”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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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就是廖小書。”

權以深瞪了瞪眼,忽明白了什麽。

怪不得啊!

怪不得他這一次淪陷的這麽快,原來是有舊情誼在裏頭作怪啊……

“等會兒,恒遠,你是不是到現在為止,還沒對她說,你是二斤啊?”

靳恒遠靜默一笑:

“一直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他曾設想過,用二斤哥哥的身份,正式去向她求婚,然後娶她……

這該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計劃,短時間內可能是沒辦法實行了,接下去會發生什麽,誰都猜想不到……---題外話---明天見

☆、257,那邊啊,本該是她和暮白的婚房,最後卻成了……

楊葭慧才要上車,薄飛泓手上提着一個食盒,叫住了她:

“去哪?”

“追蘇錦……哎呀,我不和你說了……急的很,出事了,出大事了……”

她滿口急躁,才坐上駕駛室,那人卻從另一頭上了副駕駛。

“喂,你幹嘛?佐”

系上安全帶,轉頭發現這個男人不經她同意就上了車,忍不住瞪起眼來。

距離太近,濃濃的男性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差點熏暈了她渤。

“陪你一起追蘇錦。”

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跟着上來,準沒錯。

薄飛泓看了看手上的食盒:

“要不,你坐副駕駛吃飯,我來開?”

“……”

這人太自以為是了。

楊葭慧咬牙直叫:

“下去!”

“不行。”

薄飛泓的回答非常幹脆,且眼神無比堅定:

“你這人一急,就飙車,我得看着你。對,就這樣,你下車,我來開!”

的确,她急的時候,是愛開快車。

有過一回,她開他那破車,曾把車開得都要飄起來。

“這是我的車好不好,什麽時候輪得着你作主了?”

她忍不住叫起來,這人居然還想反客為主。

薄飛泓見她有發飙的跡向,很識趣的讓了步:

“要不肯換,那就快開,她們開遠了,你就跟不上了。”

他還好心的作了提醒,并指了指前方:

“瞧,都沒影了……”

還真是。

不能再和他争下去了。

楊葭慧吹胡子瞪眼,卻只能将他留下,悶悶發動車子,追了上去。

結果出了大門,就吃了一只紅綠燈,等路況通暢,前方哪還有她們的行蹤?

“都怨你。”

十字路口,車來車往的,楊葭慧忍不住怨怼起薄飛泓。

某人覺得很無辜,正想辯護:自己也就耽誤了她一小會兒而已,怎麽就全成了他的責任了?

手機響了起來,是靳恒遠的電話。

他只得咽下嘴裏的話,先接聽:

“什麽事?”

那邊,靳恒遠下了一個指令:

“老薄,從現在開始,給我盯緊蘇錦的車。”

薄飛泓一怔:

“我現在正在楊葭慧車上……出什麽事了?這丫頭也在追蘇錦!”

楊葭慧聽到他提到了自己,情知是靳恒遠打的,納悶的瞅了一眼。

“具體情況,你問楊葭慧。她比較清楚……”

……

薄飛泓挂下後,馬上問起身邊這人:

“哎,這是什麽情況?”

“現在我們的情況是把人跟丢了!”

楊葭慧正惱火,被他這麽一問,立馬就被點炸了。

這一刻,她真想把他踢出去。

“有我呢,跟不丢。”

薄飛泓淡定的很,手指在手機上一劃,點開了地圖,讓她看:

“蘇錦現在絲綢路上。這邊右拐,慢慢追……”

楊葭慧看到了,那地圖上有一個紅點在慢慢的移動。

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靳恒遠居然在蘇錦車上裝了定位追蹤器?”

“嗯!”

“可這是為什麽呀?”

她鬧不明白,困惑極了。

“保護。”

薄飛泓扔出兩字後又補充了一句:

“我現在的責任是保護你和蘇錦的人身安全。”

“保護?為什麽要保護我們?”

楊葭慧依舊懵得找不到北。

“這我不能說。”

關于內幕,他拒絕透露。

這事關職業操守。

趁着紅綠燈,楊葭慧不由得轉頭盯着他看了又看,腦子裏想法無數:

“等一下,我記得的,之前靳恒遠說了,你在跟他混?麻煩解釋一下,這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他淡淡回答。

她又琢磨了一下,好像有點明白了:

“所以,你現在是他的手下?”

“嗯。現在,請你跟我說說剛剛發生了什麽?這很重要……”

薄飛泓開始反問。

楊葭慧本來不想說的,可見他問的那麽嚴肅,只好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說完,沉沉嘆了口氣:

“你說,這事急不急?那蘇暮白,根本就是蘇錦命裏的劫數,四年前鬧成那樣,如今呢,還出了這麽一攤子事,蘇錦才好好的過了這麽幾天舒心日子,現在知道,那還得了……”

聲音透着急色。

薄飛泓聽得出來,這丫頭,是真心在憂心蘇錦。

這世上,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楊葭慧、韓彤、蘇錦,這三個小姑娘,能這麽相互關心,相互照顧,也着實不易。

他看着,挺為她們高興。

“你別急,車子開穩一點。”

他先安撫了一句,然後說道:

“現在蘇錦不知道也已經知道了,再急也改變不了事實……接下去呢,就得需要你們這幾個好朋友好好勸慰她了——關于小蕭的隐瞞,到時,她肯定會有怨氣。為了他們的婚姻着想,你得跟她多說說好話……小蕭也有小蕭不得已的苦衷。不管怎麽樣,他們總歸已經是夫妻,為一個外人傷了和氣,那就是犯渾……”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這事……唉……蘇錦是個傻姑娘,一定會內疚死的……會把責任歸結到自己身體的……”

楊葭慧憂的胃都疼起來。

哦,不對,是肚子太空了,空的難受死了。

她一邊握着方向盤,一邊按揉着肚子。

這光景,看得薄飛泓直皺眉:

“不行,楊葭慧,你不能再開下去了,靠邊停下,換我來開……你臉色太差了你知道……坐我邊上喝口水……要是有胃口,就吃一點東西。你這樣心緒不寧開車,一心兩用的,太危險了……咱不能做馬路殺手……快,快停車……等一下上了高速,就不能停了……”

好吧,他說的很對。

她乖乖聽進去了,停車,換座,喝水,兩個人沒再說話。

等難受勁兒過去了,她的目光開始瞄起那個食盒。

薄飛泓雖然一直在注意路況,不過她的那些小動作,還是沒有逃過他的法眼,唇角不免勾了一勾:

“餓就吃點吧……一盒是魚肉沫鹹肉蒸蛋,一盒是炒時蔬,是你最喜歡吃的兩道菜……蘇錦說的……”

唉,蘇錦把她出賣的真夠徹底啊!

她咬了咬牙,本想撐着不吃——吃人的嘴軟啊,可最後到底還是沒能忍住。

等把食盒打開,漂亮的菜色一下就把她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去。

她不再說話,小口的吃了起來。

沒十分鐘,她就把它們統統全給消滅掉了。

薄飛泓看着很高興,眼底全是笑,那剛硬的臉上盡是溫柔的線條。

“我們已經上了高速,你靠着休息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低低沙啞的聲音,非常的有催眠作用,吃飽之後,她真的就犯困起來,倚着,沒再和這個男人擡扛,昏昏欲睡起來,心裏則在想:靳恒遠為什麽要讓薄飛泓來保護她和蘇錦?

邊上,薄飛泓為之微微一笑。

靠在那裏,一邊開車,一邊靜靜的享受着這一刻的溫馨。

不被她排斥的感覺,原來竟是這麽的好。

在蘇錦的記憶當中,蘇宅就是一處世外桃園,它有漂亮的別墅樓,有漂亮的小花園,有個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有郁郁蔥蔥的柏樹林……

人生之初,與小小的她,早已經歷苦難,對于生活,她的願望很小:沒有打罵,吃得飽,穿得暖,有書讀,有圖畫,有一個不會有虱子和跳蚤的地方睡覺,那就是極樂世界。

對的,以前的她,頭發上長滿了虱子,睡的地方,全是跳蚤,常常會被咬得渾身是包。

遇上二斤哥哥之後,他曾幫她滅過跳蚤,洗過頭發除過虱子——人販子那夥子,哪會管她們這些事。

喜歡二靳哥哥,大約就是因為他有一副願意照顧人的好心腸吧!

後來,得救了,她去了青河孤兒院,那邊的生活已經很好,除了一直沒有等來二斤哥哥,其他都如意。

再再後來,她去了蘇家。

蘇家是天堂。

從童年到少年,從少年到青年,她的大好時光,全帶着蘇宅的記憶。

那邊,帶給了她太多太多快樂的曾經。

一景一物,都能叫人睹物思人,都能讓人記起豆蔻年華的點點滴滴,更能無時無刻的在不經意中,帶給人痛楚——因為,它是那麽的刻骨銘心。

蘇錦不知道,這與蘇暮白是不是也存在那樣一種特殊的記憶,所以,他一結婚,就從家裏搬了出去,住進了養父給他買的另一幢別墅……

那幢別墅,在H城,離蘇家的公司很近,不像從這邊去公司得花上一個多小時的高速車程。

那邊啊,本該是她和暮白的婚房,最後卻成了他和別的女人的家。---題外話---第一更。

☆、258,第一次生理期光顧她人生時,他分享了她的驚慌和羞澀

想當初,養父在買那個別墅的時候,曾笑着對他們說:

“等你們結婚了,就住那,一起上下班會很方便。”

養父還說:

“到時啊,咱們可以在公司成立一個設計部,慢慢培養小錦,一定要将小錦培養成一個超級大設計師,成為蘇家的驕傲。”

那些話,言猶在耳佐!

只是後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一切曾經設想好的藍圖,全部都擱淺,成了空談。事态的發展,常常是出乎人意料的。

而他們的人生,就是經歷了那樣一場又一場的意外,可悲可嘆的就這樣一步一步發展到了現在這樣一個局面…渤…

曾經,她也随暮白來這裏看過的。

這地方,地段好,風景好,是一處高端別墅區……

當然,那時這裏還是毛坯房,整個別墅區尚在營建中……不過,只要看了房地産的設計構圖,就能想象得出,未來的這裏,絕對是一處精致之所。

暮白還說:“到時,由你親自來設計我們的家。從廚房到客廳到書房到卧室,一定都得出自你的手筆……那才叫家。還有就是,我們得去買一張特別大的床。任由我們怎麽滾都沒問題的大床……”

小的時候,她睡相很破,往往是晚上睡在這頭,天亮睡在那頭,又或是直接滾在了地上。為此,家裏還特意給她訂制了一張大床。

那時,他們還争論過,要怎樣一張床,才夠他們用。

讨論的時候,暮白笑得可愉快了。

後來呢……

後來,那裏所有的設計,養父另外請了創意公司。

周玟曾經刁難過她,想讓她去給別墅設計新房,暮白舉雙手強烈反對。

再後來,她也離開了蘇家。

人生就此變形走樣。

生活的猝變,就是這樣的讓人難以預料。

多年之後,當她再次走進這幢別墅時,卻是這裏的女主人親自領上門的。

別墅,是漂亮的。

花木蔥茏,鳥雀啭啼。

可是,這一切,已經與她無關。

那既不是她的設計,也不是她的世界。

她已經走出他的生活很多年。

如今,她也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似乎,她是不該來的。

來關心自己的前男友,這說出去,誰會認可她的做法。

一個已婚女人,該管好的是自己的小家,其他人的生活,不該再去幹預。

可是,當她聽說暮白出了車禍之後,可能一輩子必須以輪椅為伍時,她的心,莫名就被刺痛了……

她有點不信,這些她剛剛親耳聽到的會是事實。

可如果不是事實,秦雪怎麽可能親自來找她?

如果這是編造出來的,就沒辦法解釋養母過世之後,爺爺奶奶怎麽就沒來見她最後一面。

這兩位老人家,和養母一起生活了有十幾年,他們又是那麽的喜歡養母,生死為大,若不是家裏發生了更大的讓他們走不開的事,他們怎麽可能不來送送。

爺爺奶奶說過的,那個時候,家裏發生了事……

原來竟是這樣的事。

在養母過世的那一天,被她趕走的暮白,出了車禍……

那一刻,莫大的痛,排山倒海的撞上了心頭,颠覆了她理智的小船。

她想都沒想,跟着來了,走進了那間緊緊關閉着的房間。

推開門,裏頭一片昏暗,更有一股惡臭襲來。

厚厚的窗簾,拉合着,有一陣輕快的笑聲在房間內傳蕩。

她怔忡了一下……

“祝暮白哥哥生日快樂……”

那是小暮笙歡快的祝福聲。

“祝暮白哥哥生日快樂……”

這是來自她的軟言細語。

“祝暮白哥哥生日快樂……”

這是韓彤在說話。

“蘇暮白,生日快樂……抱歉,我沒錢買禮物哈,就一張賀卡。這叫禮輕情誼重……”

楊葭慧咯咯在笑,聲音最是輕快。

“暮白,生日快樂……”

這是金子骞磁感十足的男低音。

“謝謝……”

蘇暮白在爽朗的笑,聲音是那麽的年輕、動聽。

是的,那個時候的他,嗓音裏總透着一股子醉人的力量。

她每一次聽到他說話,整個人就會為之着迷。

“來來來,許願了,許願了……”

養母輕笑的在催促。

“哈,別催,別催,由着他們玩去……”

養父在低笑,慈愛的聲音充滿了包容。

“暮白哥哥,你許了什麽心願?”

暮笙在那裏稀罕的問。

“傻小子,許願是不能說出來的!”

養母在那裏說。

蘇錦恍惚記得養母還笑着戳過弟弟一記額頭。

“為什麽啊?”

“因為說出來就不靈驗了啊……”

這是小小的她在回答。

“切,那全是迷信的說法。”

楊葭慧不以為然的嚷着。

“嗯,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心願。就是啊,我希望我們一家上下,老老小小,可以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開……”

暮白溫笑,把願望說了出來。

“哈,暮白有心了,暮白有心了!”

養父笑得爽朗,一副很欣慰的樣子。

……

蘇錦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那歡聲笑語,好似就在耳畔,可那些流金歲月,早已經在時間老人手中逝去很久很久……久到若不是聽得這段對話,她就沒辦法記起曾經的這一幕是何等的歡快。

蘇暮白十七歲生日時,她才十三歲,那時的她,是一個剛剛來了初潮的小女生……

記得初潮的時候,養母不在,陪着奶奶去拜佛了。她從學校回來,因為下午有體育課,翻雙杠時,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之後,她總覺得身上疼,肚子不舒服。回家後,就想洗個澡睡一睡,睡一覺可能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結果呢,她一上廁所,就整個兒傻了,內~褲上頭全是血。

見此情形,她情不自禁就驚叫了起來。

尖叫聲可響了,立馬就把住在對門正在做作業的蘇暮白給招了過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拉血了……全是血,怎麽辦啊,大哥,這可怎麽辦啊?”

十三歲的小姑娘,什麽都不懂,那時,她的所有重心都放在學習上,放在畫畫上,言情方面的小說從來不接觸。

那個時候的生理衛生課也還沒上到人體的生理構造這一塊。

關于女孩和男孩的身體結構是怎麽樣的,她從來不關心。

她只知道男生和女生的身體部位有兩個地方是不一樣的,可這不一樣的地方在成年之後會有什麽作用,她一直沒有深入的細致的思考過。

她是不懂,可暮白懂啊……

在将她看光之後,蘇暮白眨着眼睛,摸着鼻子,輕咳着問:

“阿錦,你是不是來……來月~經了?”

“什麽是月經?”

她曾小聲的問。

他笑得壞壞的,去取了一本生理書讓她看。

“肯定是了,我們生理課上學過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來初潮,是很正常的……你等着,我去媽那邊給你拿衛生棉。墊着就好……”

第一次生理期光顧她人生時,他分享了她的驚慌和羞澀,還親自和她一起研究了怎麽使用衛生棉……

……

啪,燈被打亮了。

走進裏間,蘇錦看到床上躺着一個人,電腦就擱在床頭邊上……過去拍下的畫面在屏幕上來來回回的放着……

他似睡着……又分明是醒着的……

“關燈!”

他啞着聲音在命令。

床上的他,閉着眼,滿臉的青髭,顯得有點邋遢,頭發也不再精神氣爽了,又長又油,臉孔顯得異樣的削瘦。

是的,這已不是那日她在住院部見到的蘇暮白了,現在的他,完完全全變了一個模樣。

短短一個月,那個耀眼的男人,不見了,現在她看到的是誰?

分明是他,又已然不是他了。

眼淚,吧嗒就落了下來。

第一個想法是:是她毀了他。

如果那天,她沒有将他趕走;如果那天,她允許他留下;如果那天,她的态度不是那麽的決然,他怎麽可能會出車禍?

“出去!”

他又冷冷命令了一聲。

燈一下暗了,門應聲閉合,蘇錦被關了裏頭。---題外話---還有一更!

☆、259,心碎:他不該是這樣的,與黑暗為伍,與堕落為伍……

黑暗裏有光在閃爍,有歡聲笑語在回蕩。

曾經那麽幸福的時光,如今,早已通通被埋葬。

那些記憶,有些已模糊不清,有些卻清晰刻骨。

與蘇錦,白天的時候,她從來不敢去回憶,也只有在夜深人靜之時,才會在漆黑的夜裏,将自己蒙在被窩底下,在夢裏去惦想。然後呢,任由眼淚濕透臉龐。天亮,卻還得面帶微笑,去迎接生活中的一切瑣碎,以一種平靜的心态,走自己的人生路。

曾經,無數次,她心裏總惦想那樣一件事,他是為了什麽才放棄了他們的約定,将她當作笑話一樣遺棄。

沒有答案的分手,日日夜夜、永無休止的折磨着她渤。

那年的冬天,她站在橋上,決然一躍,瘋子一樣的想為自己的愛情殉葬。

因為,沒有他的人生,就像地球沒了太陽,黑暗裏,她找不到出路,痛苦的只想解脫。

當冰冷的河水,刺痛她的肌膚;當暮笙不顧一切的将她抱緊;當她擡頭看到河水上頭那明藍藍的天空;高橋之上,車子依舊忙碌;河面之上,船來船往,誰會為她的逝去,而心生悲哀?

那一刻,她發現自己是渺小的。

應該說,是每個人都是渺小的。

一個人的生與死,與旁人無關,生着默默無聞,死了也是一片靜悄悄,天地不會為你黯然變色。

可人再如何渺小,與自己卻是獨一無二的唯一,自尊自愛,才是一種正确的生活态度。

世界是個大舞臺,失戀只是一件渺小的事兒,一出微不足道的人生戲碼。

是的,這些年,她就是這麽和自己說的,如此這般的就看淡了。

表面上看着,似乎是放下了,心頭呢,總還長着那麽一根刺兒,難以拔了去,痛痛的難忘。

靳恒遠的出現,似一米陽光,給了她溫暖和一種想依靠的想法,可是心的更深處呢,那樣一個死結,終歸還是沒有解開。

在她眼裏,蘇暮白從來就是人中龍鳳。

他溫潤如玉,他風度翩翩,他能力非凡,他從來是完美的代表……

曾經的曾經,她對他懷着無比的祟拜,會因為得到他的喜歡,而喜出望外……

在她眼裏,他是高高在上的。

他不該是這樣的,與黑暗為伍,與堕落為伍,與頹廢為伍……

他怎麽會變成這樣的呢?

一個殘酷的聲音在提醒她:

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這一切,全是你造成的。

她的心,止不住的緊縮着。

輕輕的,她走了過去,站在電腦屏幕的閃光處,看着他。

“暮白……”

她輕輕叫喚,聲音在發顫。

黑暗中,他一動不動,就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我們把燈打亮好不好?太黑了,你知道的,我有夜盲症……”

她輕輕的要求着,嗓音越發的沙啞了。

是的,她有夜盲症,一到了晚上,就視物不明,曾經因為這個情況,而摔過很多次跤。

蘇暮白心疼她,晚上出去散步,會體貼的給她打手電。

……

可他依舊不吭一聲。

連呼吸聲都沒了。

她只好摸索着,想去床頭邊上開燈。

“出去!”

手提突然被合上,唯一的光源,瞬間消失,一片漆黑中,他低低開了口,漠然的聲音,透着讓蘇錦發疼的冰涼。

就像大冬天的,一塊冰,貼上了火熱的背脊梁,瑟瑟發抖,那是一種本能。

“從今往後,請你離我遠遠的。我不需要任何探望,也不需要任何同情……尤其是你。哪來,請你回哪去。”

他,這是在恨她嗎?

“暮白!”

她收回定格在半空的手,又低叫了一聲。

“請馬上離開這裏!”

他在那裏冷冷的要求着,那種語氣,是她從來沒聽到過的:

“這裏,也不該是你來的地方。”

蘇錦整個人僵在那裏。

這裏,的确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可是,她能不來嗎?

在知道他出事之後,恍若未聞,視若不見?

她沒辦法做到無動于衷。

因為什麽?

因為這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這是暮笙打小敬愛着的哥哥,這是養父最引以為傲的孩子……是爺爺奶奶最後一點希望。

那倆位老人,都那麽一大把年紀了,先後經歷了兩次白發送黑發,如今,他是他們活着的唯一希望——暮白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得多傷心難受。

可他們卻沒告訴她?

為什麽?

因為愛。

爺爺奶奶愛她。

他們舍不得毀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生活。

他們希望她可以快快樂樂的在她的世界裏紅紅火火的過小日子。

那些痛苦,他們不想讓她分擔。

因為她已經嫁人,她只需要對她的家庭負責就夠了。

別人如何如何,不重要了……

可,真的就不重要了嗎?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心疼。

就像有一只鐵臂,活生生的撕開了胸膛,在挖心髒。

“我想好好看你一眼。”

她澀澀的說。

“一個廢物,有什麽好看的?”

尖利的冷笑,在淩遲她的心:

“你這麽大老遠跑來,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

她急着分辯。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請你馬上給我出去!”

他的話,說得一句比一句響亮,挾着隐隐的急怒。

一起生活那麽多年,他從不對她惡語相向,更沒有發過一次壞脾氣——他們之間的相處,永遠是叫人感覺舒服的。

今天,他的反常,只能說明他已對生活充滿絕望。

他想罵走她,不想她看到他可悲的現狀。

一股莫名的悲哀,猛烈的撞擊起心髒。

淚意逼來,她轉頭,跌跌撞撞的往外頭折去,卻沒有離開,而是固執的将房裏的燈全部打亮,門口是有開關的……

一片明亮中,她重新沖了進來。

他呢,迅速的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

“滾!”

一聲暴吼,從被子底下爆出來。

認識了這麽多年,她何嘗被他這麽兇過。

蘇錦一咬牙,心一橫,過去揭他被子。

可他在裏頭緊緊的纏着,就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可争不過她……躺得太久了,體力不支,身上的被子被她一點一點全給奪了過去……

他穿着睡衣睡褲,就那樣直直的躺着。

“蘇錦,你到底想怎樣?”

就像魔障了,他突然憤怒的将自己的上半身支起,把那雙本來溫柔多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龇牙以對,眼神流露着無法掩視的痛苦。

是的,他動不了!

他只能那樣撐着自己,和她對峙。

她想捂唇,眼淚,卻已經止不住的湧了出來。

這本是一個運動健将,能在運動會上拿到金牌;能在藍球場上引來女生們的一片尖叫;能帶着她,跳出最優美的舞步……

可現在呢,他只能躺在那裏。

她沒有捂唇,只是咬着牙,抹掉了眼淚,吼了回去,以前所未有的兇悍: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才對。你到底想怎樣,為什麽要把自己悶在家裏?為什麽不去治療?為什麽你要變成這樣?”

以前,她在他面前,是嬌軟的,何曾像母老虎似的,兇過他。

“這與你有關嗎?”

一抹譏諷,跳上了他削瘦發尖的臉孔:

“我如何如何,和你有什麽關系?你有什麽資格來管我……滾……馬上給我滾出去……”

随手抓起床頭櫃上一只煙灰缸就砸了過來。

蘇錦沒防備,額頭被“砰”的一下狠狠給砸中了。

一陣疼感襲來,伸手摸時,摸到了一手的血,腥紅染在雪白的手指上,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是的,他,砸傷了她。

蘇暮白也呆了一下,看着那血水蜿蜒淌下,心疼得無法自已,很想過去查看一下,可是,他動不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沒用的廢物。

心疼的感覺,一閃而過,他硬起了心腸:

“你要是不滾,小心我砸死你!”

聲音一徑兇神惡煞,可是,那尾音抖了數抖,那是他控制不了的某種情緒的表現。

“好啊!”

她從地上将那煙灰缸揀起,走近,将它重新塞到他手上:

“來……砸啊……狠狠的,把這腦袋瓜給敲碎了……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了……那一天,要不是我趕你,你也不可能出這事……既然如此,那就砸吧……今天,你要是砸不死我,你就是孬種……”

她吼着,扣着他的手就往自己還流着血的地方擊了下去……---題外話---明天見。

☆、260,他看到:那個戴着佐羅面具的男子,正在輕~薄他的女孩

蘇暮白哪舍得再打下去?

剛剛那一記,他已經後悔死了。

那可是他從小呵護着長大的女孩啊渤!

那麽多年,他寵着她,什麽時候沖她冷過臉?什麽時候大聲呵斥過?又什麽時候下手打過佐?

那麽多年,他一心一意的護着她,看着她在自己身邊一點點水靈起來,迷人起來,閃亮起來。

她就是他心上那一顆寶貝金疙瘩!

哦,不!

不是!

應該說,她是他生命當中不敢用來冒犯的小仙女,只能欣賞,不可亵玩……只可看着她在身邊漂亮的綻放,卻舍不得親自采摘了她。

蘇暮白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

也許是初見她的第一眼開始的:

短短的頭發,又順又滑;纖秀的瓜子臉,大眼明亮,閃着對新環境的好奇之光;小小的嘴巴,粉嫩粉嫩,穿得特別的淑女,一入他眼,就叫他滿心喜歡。

當繼母把她介紹給他認識,當他聽得她脆脆的叫他“暮白哥哥”時,他心裏湧現了前所未有的歡喜。

那時,她什麽也不懂,大字也不識幾個,初來乍道,笑容總是怯生生的,帶着一股子腼腆。可她好聰明,什麽都能一點就透,一學就會,特別是畫畫——只要姑姑稍稍一點化,她就能領略其中奧妙。

那時,她得盡姑姑滿口贊賞:“蘇錦啊,絕對是一個學畫畫的好料子,那天份真不是一般的高。”

她八歲上了一年級,什麽都得從零開始,學拼音,學數學……

由于她沒有任何基礎,難免會在課堂上跟不上。她好學成癡,回到家,會拿着書本,小心翼翼的站在他背後,輕輕的央:“暮白哥哥,這幾個發音,我不會,你能教教我嗎?”

他當然願意。

一張單人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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