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一部:“一見傾心,守護新婚守護你”已完

兩個孩子黏坐在一起,一黏往往就能好幾個小時。他教,她學,成了家裏一道風景。

他常常聽到父親在私下嘆:“這倆孩子真成投緣。”

繼母說:“暮笙也特別喜歡她。看着他們能這麽相親相愛。真好。”

從那時起,照顧妹妹和弟弟,成了他肩上一份推不掉的責任。

初中的時候,有不少女生向他示好,他不以為然,每天上完學,就去小學門口等她,然後一起回家。他的生活,接蘇錦妹妹一起放學,那絕對是最重要的事。

為了不和蘇錦分開,他立毅然放棄了升學率最高的市一中,而選擇了一所離蘇錦學校近的民辦高中。

因為這事,父親曾問他為什麽?

他編了一個理由說:“是金子,在哪裏都能閃光發亮。您等着,哪怕在一所普通高中,我一樣能考出一個讓您引以為傲的成績,讓所有人刮目相看。我更想讓所有學子明白一個事實:讀書這件事,不是硬件好就能決定一切。關鍵還在于讀書這個人——一個真正有上進心的人,無論他在哪裏,他都能讓自己發光!”

而他也的确用事實來證明了:以全市第一的高分,他考進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大學,這就他的資本。

高中期間,他依舊和初中時一樣,每天都會和蘇錦一起上學,一起放學。

所不同的是,那個時候,暮笙也讀小學了,兩人世界,變成了三人之行。

這沒什麽不好,他們這個小團體,從來是友愛而互補的。

他是大哥哥,可以包容一切;蘇錦是大姐姐,會給他們最美的笑容,最體貼的照看;蘇暮笙呢,有點小淘氣,很愛膩着蘇錦小撒嬌,也很愛拉着他打球……他們在一起,從來沒有争吵,有的只有歡聲和笑語……

多姿多彩的三年,在無憂無慮中走過。

那三年,曾陸續有女生來向他表白,想和他交往,他淡淡一笑說:“抱歉,高中不談戀愛。”

再後來,他讀了大學,有女生瘋狂追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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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改了口:“抱歉,大學階段,我沒興趣交女朋友。”

有同學納悶了:“高中時,你說你不談,因為你要創造一個升學奇跡。現在,你考上了你心目中理想的大學,怎麽還是不談戀愛?”

他聳聳肩,笑着說:“沒辦法,家裏管的嚴!”

同學笑了:“哎,我說,蘇暮白,到底是你家爸媽管得嚴,還是你妹管得嚴?我聽說啊,你對任何女生都沒耐心,就只有你妹打電話來,你會和她電話聊上老半天……聽說那不是你親妹……蘇暮白,你是不是喜歡上你妹了啊,所以才把自己管的就像和尚似的。”

那時,他還真沒有什麽太多這方面的想法。

他二十歲的時候,蘇錦才十六歲:那麽一個歲數,純真的一無所知。

雖然那會兒他隐隐約約覺得自己對她的感情在發生改變,可是,不行啊,她還太小,所有的精力全用在讀書上,他怎麽可以去吓她?

雖然,他知道這個妹妹是很祟拜他的,可是他不确定這種祟拜,能有幾分是喜歡——且是女生喜歡男生一樣的喜歡。

那種冒險的事,他哪敢做。

只能忍着,将所有的心思藏在心裏。

他覺得,愛情不需要太早降臨,那個時候的他們,只需要靜靜的體驗那種學生時代最簡單的生活就好。

他願意守候,等着她在不知不覺中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為他綻放她的美麗。

本來,他是想一直守候下去的。

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逼得他不得不将行動提前。

那是一場同學生日宴會,還是化妝舞會,他收到了邀請,帶着蘇錦一起去參加了。

那天,蘇錦打扮的很驚豔眼球,他一再的帶着她跳舞,不想停下來,不想看着有別的男生過來向她邀舞。

結果,他被宴會主人的妹妹給拉了去,纏着他跳舞。他拒絕不了,跳了幾支。

跳得有點神不守色,眼球總是往那邊瞟去。

擔心冷落了她,更怕會有別的男生去邀舞。

還好,她沒受邀,去躲清閑了。

後來,她回來了,竟破例答應了一個面具男生的邀舞,兩個人還跳得非常的愉快,聊得非常的投機。

在他的記憶中,蘇錦從來不給其他男生好臉色的,可那一天,她竟被那男生逗得心花怒放,喜笑顏開,這讓他很不是滋味。

一曲完了之後,他就迎了上去,将他的女孩,重新拉回了自己的懷抱。

那男生呢,一笑離場,似乎真的只是過來跳舞的。

可是,那一刻,他有感覺到,那人對蘇錦別有意思,那深邃的眸光,曾與他短暫的接觸,探究的味道很濃郁。

找了一個機會,他指着這人的背影,問過同學:

“戴佐羅面具的那個男生,是誰?”

同學定晴看了幾眼,搖頭說:

“那不是我請來的朋友,可能是我朋友帶來的朋友。具體叫什麽來着,我不知道。”

另有同學跟着取笑:

“幹嘛了這是……就因為人家和你家妹妹跳了一支舞,你就小心眼的想探問人家祖宗十八代嗎?拜托,蘇錦就算現在是你女朋友,也有權力和別人跳舞的。何況你們還不是……把你的老母雞樣收起來……別丢人了好不好……”

他的确有點緊張,總覺得這人會對他構成威脅似的。

再後來,蘇錦喝醉了,他扶她到休息間歇息,沒辦法,那些人不肯放他走。

他沒在外頭多待,放心不下她啊——怕她吐,怕她認床,怕她不習慣這陌生的環境,會覺得害怕……

最後,他找了去,房裏空空的。

人呢?

他急了,跑到樓臺上,從高處往下探望。

這一望,他怒了:

如夢如幻的燈光下,秋千上,那個戴着佐羅面具的男子,正在輕薄他的女孩……

“喂,你幹嘛?放開她!”

他在樓上暴跳如雷,恨不得跳下去,将他揪住,給痛打一頓。

那人,擡頭淡淡睇來一眸,那目光,竟帶着一種挑釁之色。

他急怒交加的狂奔而去。

秋千上,蘇錦安靜的倚那裏睡着香,而那個登徒子呢,早已沒了行蹤。---題外話---第一更!

☆、261,那些年,他們心心相映;如今,愛情碎了一地 (要看)

這件事,他沒有将其鬧大。

那有損蘇錦的清譽。

但,生氣,是再所難免的。

那一刻,他看着蘇錦那張被吻得鮮亮的唇,心裏生出了熊熊怒火。

那一刻,他恨死自己帶她來參加舞會了,更恨死自己沒有好好守着她。

那一刻,他有想把那面具男大卸八塊的沖動渤。

最讓他惱火的是什麽?

是第二天,他問她:“昨天,和你跳舞的是誰?”

她眨了眨眼回答說:“不知道。沒問。”

他無語瞪她,沒辦法告訴,她的初吻,已經被一個可惡的無恥之徒給糟蹋了……

他只能**的給她下了一道命令:“以後,不許随随便便再和不認得的男生親近,吃虧了怎麽辦?都不知道對方是好人還是壞人。你是女孩子,得學會保護自己。”

她輕輕咕哝着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聽着嘆,情知責任全在自己,馬上下了保證:“以後,我不會再和其他女生跳舞了。”

她這才歡天喜地起來。

關于那佐羅男是誰,後來,他有調查過,沒查着,末了,只能不了了之。

不過,在經過了這件事之後,他終于發現,十六歲的蘇錦,雖然還小,可是,她的美麗,已經從她的骨子裏自然而然的在展露出來。

那種含苞欲放的女性美,半是清純半是羞澀,最是迷人,已經有不少男生被她身上的獨有氣質所吸引,并向她投來了橄榄枝。

危機感,因為這麽一個認知,強烈起來,憂慮感跟着接踵而來。

可是,在讀了大學之後,他不得不離開嘉市,前往另一座城,成為了住校生,他不可能早出晚歸,再與她天天成雙成對。

沒有他在身邊,她的美好,得招惹多少蒼蠅圍着她嗡嗡嗡直叫啊……

雖然金子骞向他保證過,他會幫他看着,可他就是放心不下……思來想去,心是越來越不踏實,最後,他下定了決心,要向這個可愛的妹妹表白……

舞會後第三天,周日,天色好極,天空,瓦藍瓦藍的;雲,雪白雪白的;風呢,那是吹面不寒楊柳風。

上午,蘇錦說要去上書局,想買幾本書,他陪着去了。

兩個人逛了很久,難得的二人世界,弟弟暮笙那天正好被爺爺帶往什麽樂園玩去了,本來啊,還纏着蘇錦一起去的,他們偷偷跑了,這才有了一段清靜的時光。

說實話吧,暮笙是一個愛鬧的孩子,從小,就愛纏着蘇錦,蘇錦呢,更多時候是愛靜的:靜靜的看書,靜靜的畫畫,靜靜的聽歌,靜靜的在風裏走一走。她那性子啊,早被蘇瑜姑姑影響到了,就是那樣的乖巧安靜,面對家裏人,尤其是暮笙提的要求,很少會拒絕。

可他知道,能帶着她躲開暮笙的黏人,偶爾吧,靜靜的過個平靜的周末,與她是一件幸福的事兒。

那天上午,他們過的很愉快。

午後,他帶她往桃樹林裏坐着看書。

他看他的專業書,她啃她的英文教科書。

認真讀書的蘇錦是特別特別可愛的。

表面看,他是在看自己的書,實際上呢,他卻是一直一直在偷窺她的一颦一笑,心思完全用不到書上去。

情人眼裏出西施,這是千古絕句,錯不了。

看着看着,他來了興致,笑着将她的英文書給要了過來,說:

“和你玩個游戲,要不要?”

她淺淺笑着點頭。

于是,他煞有其事的在書上圈出了一些圈圈,遞給她說:

“我剛剛呢,在你書上勾了一些字母,你要是能将它們組成一句話,回頭有大大的獎勵……”

“什麽獎勵?”

“到時你就知道了。”

蘇錦把書要了回去,開始找啊找。

找到一個,把這個字所在頁數給折出來。

很快,她把所有字母全給找出來記在了一本本子上,然後,卻看着那一行字愣了老半天。

“找着沒?”

他笑着問。

“找着了!”

她低低的回答。

“念出來讓我聽聽!”

他笑着鼓勵。

可她遲遲就是念不出口,精致的小臉,在他的注視下,一點一點漲紅了起來,羞臊了起來,大眼睛裏更閃動起了驚喜。

“這是……真的嗎?”

她說這話時的語氣,是難以置信的。

善于察言觀色的他,那一刻,很确定的在她眼裏讀到了綿綿柔情,從中,他完全能确認,她對他一樣有感覺。

兩情相悅,從來是最好的結果。

這讓他欣喜,立刻牽住了她的手說:

“我很認真。并且可以肯定,那不是哥哥對妹妹

的喜歡,是男生對女生的喜歡,是以後想要将你娶來做妻子的那種喜歡……我現在,不想将其稱之為愛。只想将它稱為喜歡。因為我們還太年輕。用單純的喜歡來表示喜歡更好……小錦,你喜歡我嗎?”

說這話時,他還是很緊張的。

幸慶的是,她毫不猶豫就點下了頭:

“喜歡。”

他高興啊,壓着滿心的興奮,又好奇的問了一句:

“怎樣的喜歡?”

她酡紅着臉蛋,羞澀的回答:

“一直夢想着做你女朋友。一直覺得那不可能實現。一直一直喜歡你,一直一直怕你成為別人的專屬男友……那是怎樣的喜歡?你說呢?”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當青春期來臨;當性別意識敲響心門;當人生第一次朦朦胧胧的對異性的喜歡從心底生根蔭芽;當純情的少男少女互相表白,這個時候的他們,心思是簡單的,愛的也簡單,沒有任何利益的衡量,沒有各種複雜的算計,只是因為喜歡了……

這樣的喜歡,是最美的。

那天,他吻了她。

在落瑛缤紛的桃花樹下,他深深的吻住了自己心愛的女孩。

愛情,就這樣來了,在他們的眉目之間悄然綻放,在他們對視而笑的青春裏燃燒起來……

但因為那時,蘇錦還小,才十六,他不敢在家裏公開他們之間的關系,生怕父親罵他,畢竟他比蘇錦大了四歲,誘~拐妹妹早戀,這件事,一旦曝光,誰知道家裏會有怎麽的反應。

之後兩年,偷偷摸摸的愛情,給他們的戀愛生活,平添的是幾分異樣的甜蜜滋味。

直到蘇錦十八生日時,他才正式向父親和繼母宣布:他們戀愛了,希望能得到他們的支持和祝福。

家裏人樂見其成。

父親笑着說:“早看出來了。早看出來了。爸爸對你沒有什麽好叮囑的,只說一句:小錦才十八歲,正要考大學呢,結婚之前,你們倆,都給我好好的規規矩矩的。情人之間親親抱抱,爸爸媽媽不反對,但不該做的,現在別做。等領了證再将一切變成事實更好。”

因為這句叮咛,他對蘇錦,從來是發乎于情,止乎于理。

六年時光,他們談着柏拉圖式的戀愛。

所有人都認為,他們之間,早已經老夫老妻了。

因為,曾有過一回,他在自己的QQ空間裏秀過恩愛:午覺的時候,他們相擁而眠在床上,他摟着她,親密的吻她額頭,自拍過一張美美的照片。

外頭的人看了,會那樣想,那自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人之大欲,若日常飲食那樣的正常:他們那麽好,六年如一日,從來沒粗過脖子,吵得紅過臉;他們之間的相處,常常讓他感覺無比的舒服……

有沒有性,不重要,他願意等的,等着大喜之日的到來,等着明正眼順的擁有對方。

他們曾約好了,等她大學一畢業就結婚,就建立一個和和美美的小家,生一堆的小暮白小蘇錦,那是全家人都喜聞樂見的事。

可是,現實呢……卻***裸的毀滅了這一切。

他原以為,他可以将一切忍到最後,熬個幾年,他可以讓所有錯位的人生重新給接回來,可是,殘忍的生活,再次給了他重重一擊……

此刻,心愛的女人,就在面前,可他呢,卻成了廢物……

……

哐啷一聲響。

那已殘了一角的煙缸灰,落到了地上。

這一次,不折不扣,就被摔了一個粉碎。

蘇暮白看着她,額頭的血水,在淌下來。

他閉了閉眼,心裏太苦了:哪怕他殘廢了,可他還是想護着她。

只是,他已經護不了她了啊!

“坐到這邊來!”

他啞着聲音拍了拍床沿。

她乖乖坐下了。

打小,她是最聽他話的好妹妹,好情人。

蘇暮白在床頭櫃上扯了兩張紙巾,給她拭血,嘴裏則輕輕的罵:

“你傻是不是?為什麽不躲?”

那語氣,卻是帶滿了自責。

“我說了,是我害你成這樣的,你要砸,就砸,我無怨言……”

她輕輕答,眼裏全是痛苦,直直的盯視着:

“對不起,暮白,真的對不起……”

目光緩緩移動,最後落到了他那動彈不得的下半身。

“那不關你的事。”

蘇暮白的神情也跟着為之一黯,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輕輕的撫上了腿,悶聲澀語道:

“這不關你任何事……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開車開得太快……你沒有對不起我……四年前,是我背棄了你,四年後,又害得阿姨早早離世……小錦,該說對不起的人,從來是我……”

回憶過去,便有無數的委屈,無數的

苦澀,翻起。

親密無間的情人關系,已成為過去式,現在,他們擁有的是什麽?

是相對淚眼汪汪。

人生這盤棋局啊,怎麽會一步一步走成這樣的呢?

是他們這幾個下棋人,太不會走子了,還是冥冥之中,另有一只可怕的操盤手,在操縱着他們這些棋子,所以,他們身不由己的就走出了一條他們完全不想走的路。

“暮白,不管那些了,我們別管那些了好不好……現在,我們最最應該在乎的是以後……”

蘇錦勸着他,抹着肆意淌下的眼淚。

蘇暮白澀澀一笑,手指緊緊抓着睡褲,聲音無比壓抑:

“我沒有什麽以後了……輪椅便是我的後半輩子……”

将曾經意氣煥發的男子,和輪椅聯系在一起,那是何等的殘忍?

“不對,只要你積極的配合治療,還是有希望的。暮白,你需要去美國治療。在醫生沒放棄你之前,你絕不能放棄,你知道嗎?”

她抓起了他的手,牢牢的握着,很想給予他重新站起來的力量。

“希望很渺茫的!”

蘇暮白靜靜的苦笑:

“站起來的概率,微乎其微。”

“就算微乎其微也要去争取……”

蘇錦鼓勵着。

可蘇暮白卻搖着頭打斷了她的話:“錦,你不用再勸我。沒用的。我的後半輩子,已經注定是這樣的了。”

這種自我放逐的态度,真是要急死她了:

“暮白,你不能這樣,你都沒嘗試,就偃旗息鼓,就放棄,那從來不是你的作風……你以前那股勁兒呢……以前,你做任何事,都是幹勁十足的……”

“那是以前。”

蘇暮白截住話,語帶苦楚,聲音變得急促起來:

“那時,我不是廢人。那時,我知道,只要我努力,任何事都能成功。可現在呢,我再如何努力都沒用了,你不再是你自己的了,你是別人的了。我呢,我也不可能再恢複到以前那樣了……”

“暮白……”

“真別勸了。既然再也得不回你,以後日子怎麽過,無關緊要了。”

蘇錦的心髒,因為這句話,緊縮起來。

天吶,她要怎樣才能說動他去接受治療啊……

正當心亂如麻,手機響了起來,來自她包內。

她只得去翻出來看。

下一刻,屏幕上“老公”兩字莫名就刺痛了雙眼。

要接嗎?

那是靳恒遠打來的電話。---題外話---明天見。

☆、263,靳恒遠給的印象:第一是溫暖的笑;第二是不斷的算計

鈴聲,不斷的吟唱着,本來動聽優美的旋律,不知為什麽,在這個時候,竟似催命曲一樣的,揪痛了心腸佐。

上午,他們還通過電話,一說就是半小時,這一刻,再看到這個號碼,她卻踟躇了。

那代表親呢的的兩個字,就像一盆冷水,往頭上澆了下來,整個人渾身濕透的同時,有種異樣的心痛,在血脈裏潛滋暗長。

她看着它響了好一會兒,才按下了那個通話鍵,卻沒有說話。

“喂,小蘇,你在哪?什麽時候下班?我呢,大約兩個小時之後可以回到善縣,到時接了你一起回家好不好……對了,我在這邊剛買了一些海鮮,晚上咱們一起吃海鮮……這些海鮮,可肥美了……到時,我給你再露一手……”

靳恒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快,似乎在行走,一些汽笛聲隐約可以通過手機傳過來渤。

“我……我不在公司!”

開出口來,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厲害。

“你怎麽了?聲音怎麽怪怪的?”

這個男人,心細如發,立馬就追問了起來。

“哦,沒事,可能……可能是衣服穿得少,有點感冒了。”

蘇錦清了清喉嚨,可它還是啞的。

情緒起伏這麽厲害,眼淚掉了那麽多,怎麽可能不啞?

“今天的确有點涼啊!現在這天氣,一會熱一會兒冷的,你出去工作,記得多帶件衣服,萬一感冒了可不好。這樣啊,到了善縣,我先把海鮮拿回家,然後再給你送件外套過去。”

關切之情,叫人聞之鼻子生酸。

“不用!”

蘇錦馬上阻止:

“送來送去太麻煩了……”

“怎麽了?幹嘛和我生份了?”

他在那裏笑:

“我樂意行嗎?”

“我還有事,在……在外頭呢……你別跑來跑去了。”

“哦,這樣子啊,那你什麽時候回來?等一下我想和你說說韓彤那案子。我們有了新發現。今天一天跑在外頭,全為了這事,不過,總算是沒白跑。”

聽着他這麽說,心,莫名就糾結了起來。

他在外頭幫她表妹跑案子,任勞任怨;她呢,她在幹嘛?

她在另一座城市,見前男朋友。

某種愧疚感,和剛剛暗暗生出來的怒氣,掐起架來。

心,變得更亂了。

她咬了咬唇,暗暗吸着氣,嘴裏則輕輕應着:

“是嗎?什麽新發現?”

對于韓彤的事,她還是非常非常關心的。

“等一下見面再詳談,一時半緩在電話裏也說不清楚。而且啊,我現在還有點醉酒,頭暈暈的。這不,還是長寧送我下來的。等我睡一會兒後到時再細說吧!”

他含笑,語氣懶懶的:

“之前我請以深幫忙,中午,我們兄弟三碰了個頭,喝了點酒呢……嗯,好像喝多了點……”

蘇錦自是記得那個男人的,他有一個很漂亮的妻子。

“恒遠,晚餐……晚餐我可能趕不回來了……”

她望了望窗外,輕輕說。

“這樣啊,你想吃在外頭?”

“嗯!”

她含糊的答應。

“唉,早知道你沒空,我就不這麽急着回來了。”

靳恒遠在那裏輕輕一嘆。

蘇錦沒應話,心裏堵得慌。

“行了,那你忙,記得早點回家哈……嗯,要是迷路了,給我電話,我去帶你回來……”

他滿口玩笑的說。

她沒聽出話裏的深意,只漫應了一聲:

“知道了。”

一通電話,就這樣挂了。

室內

,恢複了寧靜。

蘇錦站在那裏久久的,起伏的心潮,就似洶湧澎湃的海浪,一層一層撞擊着海岸。

那是怎樣一種情緒啊?

她說不清,道不明。

只覺得,有一張無形的、長滿了鱗刺的網,将她網住,并且,不斷的收緊,再收緊,緊到令她難以呼吸,又喊不出一聲求救。

這竟是靳恒遠現在給她的感覺。

原來,這個男人,不僅可以暖她的心,更能深深的、一再的刺痛她的心。

且試想一下,這個男人的心,得有多深,才能不動聲色的瞞了她這麽久有關蘇暮白的事。

說好的,坦誠呢?

她忍不住捏起眉心,心,無比沉重。

為什麽會這樣?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匆匆結婚,已快兩個月。

作為初識的兩個月,一路走來,他給予她最大的印象是什麽?

第一,是溫暖的笑。

第二,是不斷的算計。

對的,他一直用那可以暖透人心的微笑,一步步将她死死的算計着,控制着。

一次又一次,他說,夫妻之間要坦誠,可一次又一次,最不坦誠的就是他。

說一套做一套的男人,會讓覺得心寒。

他難道不懂嗎?

不是她想要和他兜底算總賬,是他真的就給了她這樣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在以為他們已經坦誠相對之時,會突然爆出一件事,來揭發他的刻意隐瞞:

隐瞞自己的出身,隐瞞自己的家産,隐瞞自己的女朋友是誰,隐瞞至誠叔叔死的真相,隐瞞小丫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隐滿他就是當年的羅佐,隐瞞暮白出了車禍……

簡單細數一下,他就有這麽多的隐瞞,除此之外後,在他心裏,到底還有多少事是瞞着她的?

她那麽信任他,他呢,他卻一再的欺瞞。

特別是最後一件事,暮白在養母過世的時候就出了車禍,他卻對此沒提半個字,每日裏就像沒事的人一樣,笑逐顏開的的哄着她,一步一步把她攏進他的網裏,一天一天盤算着怎麽收服了她。

而她呢,竟傻傻的,全然不知,就那樣,被他有條不紊的收了去;竟鬼迷了心竅似的,對他動了心,用上了真感情;竟就心甘情願的做了他的女人,還想着,半年後該為他生兒育女……

他會不會覺得,她這個傻女人,特別的好哄啊?

尤其是一想到他們恩愛纏綿的時候,暮白呢,卻在這裏自暴自棄……

只要将這兩個畫面那麽作一個對比,她的心,就像被紮了無數繡花針一樣的疼。

不怨他不可能。

是他将她變成了一個無情無義的人。

他怎麽可以這麽自私的不告訴她?

那是她的親人啊!

就算做不了愛人,親人這一層關系,那是她心裏永永遠遠都沒辦法抹去的。

在一般家庭中,親人出了事,誰不會去探望?

可他呢,他擅作主張,剝奪了她的探望權。

這份自私,讓她心痛如割。

……

“看樣子,他待你還不錯。”

身後,蘇暮白很黯然的作了一個判斷,難掩話裏的澀然。

蘇錦把手機放進了包包,轉過了頭:

“嗯!”

他待她,是不錯。

只是太**了,太不給她決定權了……

蘇暮白靠在那裏,直視起她:

“作為靳家和蕭家的繼承人,靳恒遠很優秀,也很出色。他做事,公私分得很清楚。他,挺好。只是,蕭家和我們蘇家有着一層解不開的舊怨,我實在有點擔憂,他們會不會因為蘇瑜姑姑的事來故意為難你。蕭家人,一個個都霸道,之前,我有和他們的人在公事上接觸過的……”

蘇暮白對靳恒遠的評價,還是相當中肯的,只是語氣透着隐憂。

事至此,他對她所懷有的感情,沒有怨恨,只有關切。甚至在以娘家人的身份,在憂心她的婚姻生活。

如此的愛護,越發令她慚愧。

“他們……他們已經接受我。”

說完這句,她就再沒有後話了,因為她瞧見了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痛楚。

緊跟着,一抹強笑在那張顯得邋遢的臉孔上抹開,他很努力的在試圖掩飾心底的情緒:

“哦,是嗎?這挺好。那……那你呢?你還恨他們嗎?”---題外話---第一更!

☆、264,他們倆,誰更重要,蘇暮白問:你真愛上他了?

他是知道的,蘇瑜姑姑的死,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曾有過好一段日子,她一直做噩夢。

每一次她從夢裏哭醒,他都會跑去安慰她。

每一次,她都會哭着恨叫:“蕭家沒人性,蕭家沒人性……”

後來她漸漸長成了,噩夢少了,可心裏的怆傷,始終還在佐。

每年的清明和祭日,她都會去上墳,都會在姑姑面前哭得稀裏嘩啦。

他知道,她是恨蕭家的渤。

“不恨了。暮白,這裏頭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

蘇錦想解釋,卻看到蘇暮白眼裏的悲哀,濃濃的浮現了出來:

“知道維護蕭家了,呵……”

那一聲“呵”,蘊含着太多太多的意思。

蘇錦急了:“暮白,我不是維護……我只是……”

“不用解釋。蕭蘇兩家,若能化幹戈為玉帛,那是一件好事……你走吧……”

蘇暮白閉着眼,往床上倒了下去:

“不用管我。回去吧!”

這一刻,他沉痛的意識到:他真的真的,已經失去她了……

蘇錦看得明白。

她在蘇暮白的眼神當中,接收到了一抹徹底心死的無望,整個人跟着緊張起來。

這次來,主要是想來勸他的,可結果呢,三兩句話,似乎反将他逼進了死路。

她急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剛剛沒留心到,現在,她才驚訝的發現,他的體溫,竟比以前低了好多——以前,他的身上,永遠是暖暖的。她喜歡牽他的手,在大冬天,慢慢的走。再冷的天,他的手上總會有暖暖的熱流傳遞過來。

現在呢,涼涼的感覺,讓她的心跟着發涼起來。

“你的手,怎麽這麽冷?”

她脫口驚呼。

蘇暮白想收回手,卻被她牢牢的抓在手上,半晌才回答:

“出車禍後,身子就變成這樣了。怕冷!”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扯你被子的……”

她慌忙将那被子給抓過來,給他蓋上,然後,抓他手輕輕搓了起來——以前大冬天的時候,她怕冷,卻又特別喜歡玩雪,玩過後,手指就會被凍僵。他會給她摩擦取暖。

“沒事。一會兒就暖了。”

蘇暮白靜靜睇着她。

也想起了那一幕,冬雪日,他為她呵氣搓手心。

現在呢,現在是五月,可以穿夏裝了,可他呢,卻怕冷成這樣。

他任由她搓着。

好一會兒後,手暖了,他忍不住回牽住了她的手。

他不知道,錯過了這次,下次,還有沒有機會能和她再這麽親近。

那骨感分明的手指,那麽的纖細漂亮,曾給他打過領帶,曾喂過他吃水果,曾勾着他的脖子……可,以後,那不再屬于他……

想想,就痛得發慌。

此一別,再見不知何年。

他才三十歲,可他的心,卻一下蒼老到人生就此生老死別的地部……不覺眼裏有了濕意。

以前,是她貪他的暖,現在呢,是他在貪她的。

可是,任他再如何貪戀,都得不到了。

只能放手。

可她卻反過來握住了他的,輕輕搖了搖:

“暮白,你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必須去冶療,必須拿出十二分的信心,去克服所障礙。不管是來自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的,你都要去克服。你才幾歲,未來,你還有大好的人生,如果你這時放棄了,以後這幾十年,你想怎麽過?自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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