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一部:“一見傾心,守護新婚守護你”已完
婚了,可他完全不露聲色,還和她有說有笑的用餐。
離別時,甚至還旁若無人的抱了她,親了她。
天吶,這個男人的心機,怎麽就那麽深啊!
深到令她止不住害怕起來。
“後來呢?”
蘇錦吸着氣,啞着聲音問,感覺心已經往某個深不見底的地方掉了進去,有一種沒頂的感覺就這麽無法阻攔的襲了上來。
“後來周四,他們見面了沒有?”
真相,越是往下深入的挖,越是可怕,令人不敢直視。
可是,她必須把這一切弄清楚,好好的把身邊的枕邊人,看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不要再被欺騙,不要再被愚弄……---題外話---明天見……
☆、267,一個,恨着,怨着;一個喜歡着,信任着,結果……
“見了。”
“在哪裏見的?”
“上海。”
“他拒絕代理?”
“對。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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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樓重重點頭。
蘇錦咬着唇笑,笑容是沉痛的,更是譏诮的,繼續問刀:
“他說了拒絕的原因了沒有?”
“沒有。他只說,以後我們會知道的。”
嗯,這話,說的倒真是妙極。
像他說的。
“……後來,我們終于知道了,原因就是,他已經娶了你。可他沒有說破……為什麽不說破,你應該想得到,蘇家和蕭家有仇,我看他,擺明了就是故意要拆散你們……”
這是盛樓的指控。
他不認為那個人,會因為喜歡而娶蘇錦,肯定是為了報複。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
蘇錦呢,在不斷的在捏眉心,臉色越來越差。
雖然心裏很生氣,可這個指控,她是不認可的。
每個人,因為視角的不同,對于事件的揣測會各不相同。
如果在這之前,她或者可能會認同盛樓這個猜想,可在她和靳恒遠那麽深入的了解之後,她自是不會再有這種想法的。
只是,沒這想法,不代表她的心,會好受些——正因為深刻了解了,才會越發心痛他在這些事上的欺瞞。
這一刻,她只覺得整個人越來越軟,若不是她雙手扶住了樹杆,她只怕是要往下滑下去了。
盛樓見狀,想扶,她揮着手不讓:
“蘇錦,你沒事吧!”
他看她這樣,有點擔憂了。
一下子把這些全曝光給她知道,的确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可是,如果他不下***,她就不可能覺悟,會一直認為是蘇暮白負了她,會永遠被靳恒遠的花言巧語所以迷惑。
那是他最最不想看到的。
現在,他最大的心願是,看他們有朝一日,前緣再續,步進婚姻的殿堂,幸福美滿的過完後半輩子。
“我沒事……”
她靠着,有種頭重腳輕的眩暈感。
盛樓默默看着,雖然不忍,還是決定趁勝追擊:
“這一切,你一直蒙在鼓裏是不是?”
蘇錦難受的已經答不上話來。
“連同這一次,他都沒和你說對不對……”
她只覺心髒處的疼痛感,越來越重。
能不能給她一個安靜的地方?
能不能別再說了?
可看他那架勢,感覺是不打算就此打住的。
她把頭轉過了頭去,深呼吸。
“其實韓彤和楊葭慧都知道的,想來,她們都被他收買了……所以一個個對你閉口不說……”
盛樓就是這麽認為的。
想以前,那兩個小姑娘和蘇暮白關系多好,現在呢,全向着那該死的靳恒遠了。
他媽的,怎麽都這麽沒良心啊……真是想想就來氣。
“蘇錦,我跟你說,在外頭,靳恒遠的名聲很不好聽的。
“他在各種交際場合,經常換女伴……每個女伴帶出場合不會超過三次。濫得很……
“對了,他還有一個私生女。這就是他濫的鐵證。
“哦,另外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有個嫩模,哭訴懷了他的孩子,曾去鬧過他,全被他打壓下去了……那嫩模跟着就消失不見了……
“這麽和你說吧,這個人的心機,在律師界,那是出了名的深,像你這種小姑娘,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的,不聽我說話,你會後悔的……”
盛樓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大多是帶着他個人主觀臆測的看法,肯定不是真相,可不管是不是真相,都在觸痛蘇錦的心。
她有點受不了,走下湖邊臺階,用清涼的水,猛潑自己的臉。
湖水,濕了發,涼了臉龐,湖面上,倒映出了她痛苦無比的神情。
想哭,喉嚨堵着,發不出聲,眼窩裏,澀的擠不出眼淚。
想笑,臉上的線條已被這一連串的消息驚的僵硬,無盡的苦澀落在眉梢。
那是怎樣一種滋味啊?
就好像,做了一個富有戲劇性的美夢。
夢裏,他是她的守護者,他讓她歡笑,他想着法兒的招她開心,甘願給予她一切。
到頭來呢,他在一路路算計她,一步步的逼着她,沿着他設定好的方向,逼她再也回不了頭。
事至此,有一件事,可以說是顯而易見的:
那就是:他什麽都知道的,可他卻非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呵呵!
她痛痛而笑。
靳恒遠,你夠本事啊……
“蘇錦……你沒事吧
!”
恍惚中,她好像聽到了盛樓很是擔憂的問話聲。
“……”
蘇錦不接話,就那麽坐在湖梯上,将自己的臉埋在濕漉漉的手心裏。
“蘇錦……”
盛樓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我沒事。我能有什麽事?”
她好像故作平靜的答了一句。
那句話,鑽進自己耳朵時,有點飄飄忽忽,顯得很不真切。
完全不像是自己說的。
這是在自欺欺人。
她知道的。
一個人,心都被撕碎了,怎麽可能沒事?
可是,她就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
一包紙巾遞了過來。
“擦一擦吧!”
蘇錦沒接,站了起來,腳下搖搖晃晃的。
“早點認清他的本來面目,對你來說是好事……”
呵,他果然就這麽說了——在殘忍的将一切揭發之後,再以“我是為你好”的語氣來表示自己的立場,聽着真是太逆耳了。
不對的,她認得靳恒遠,和他說的完全是不一樣的。
可真正的靳恒遠是怎麽樣,她哪能知道?
他們認得不過短短倆月,了解太不夠了。
她沒辦法為他辯護。
哦,不,不是,是現在的她,心太亂了,亂得沒辦法思考。
一個,恨着,怨着,并為他痛了這麽久,結果,她被告知,她不該恨,不該怨,她痛的時候,他也痛着,他們本該同病相憐。他們該成一對,卻生生被拆散……
一個,喜歡着,信任着,并且,很努力的想融入他的生活,覺得他們可以有一個很美好的将來;結果,她被告知,她不該喜歡,不該信任,她給了他真心真意,他回敬的是什麽,是挖空心思的欺騙……所有一切甜蜜,只是一場鏡花水月,虛得什麽都撈不着……
“喂,你去哪裏……”
蘇錦聞若未聞回了副駕駛,取了包包。拔了那車鑰匙,随手扔進了垃圾箱。
适時,一輛空的駛過,她揮了揮手,鑽了進去,完全不理會盛樓的叫喚。
是的,她想離這個人遠遠的。
因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剮她的肉。
當車子駛離,她的世界,終于清靜了,只是頭還暈暈的,心還是沉沉的,身子是脫虛的……就像生了一場大病,虛軟的,撐不起腰背來。
“小姐,你要去哪裏?”
好像有人在問她。
是啊,現在她要去哪裏?
她茫然的看着。
怎麽什麽都想不起了呢?
手機響了起來。
她卻置若未聞。
“小姐,你沒事吧!”
有人在叫她。
蘇錦睜眼,胡亂去摸那手機,一看,是楊葭慧的來電,想了想,還是接了。
“你現在在哪啊?”
那邊,楊葭慧急得直叫。
“我……”
她望了望窗外,一幢幢大樓在眼前一閃而過,卻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我……我不知道。”
聲音顯得無比的無助。
這種無助讓楊葭慧很着急:
“你的車還在蘇家,你人呢……那該死的盛樓把你帶哪去了?”
“不知道,這邊有一個很大的湖泊……”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處的地方:
“現在……我……我好像在出租車裏……”
“什麽叫好像?哦,該死的,你把手機交給了司機,讓司機聽一下。”
“好!”
她把手機遞了過去:
“師傅,麻煩你告訴我朋友,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
司機說了。
十分鐘後,出租車和楊葭慧的車,在一處花園前,成功會師。
“蘇錦,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楊葭慧出了副駕駛,去開出租車的門,看到蘇錦一臉的慘無人色,吓得跟着緊張了起來。
蘇錦看着她,張開手臂抱住了她,什麽也說不了。
這個時候,她太需要太需要有個肩膀靠一靠了。
邊上,薄飛泓默默看着,給付了車費,低聲道:
“上車說話,該回去了!”
“回去?不。我不回去。”
一聽要回去,蘇錦立馬敏感的叫了起來:
“給我找個地方,我想安靜的想一想!我不要回去。至少現在不要。”
現在的她,不想回去面對靳恒遠,那個給了溫柔,又給了傷害的男人——
現在的她,太難受太難受,她不想回去吵架……
“好好好,
咱不回去,咱不回去,咱去附近開個房間……”
楊葭慧抱着她輕輕拍着,安撫着,心裏驚疑極了:
那該死的盛樓到底和她說什麽了,竟令她如此排斥回家?---題外話---第一更。謝謝所有親的月票……
☆、268,心情很糟,他自問:我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抱非份之想
靳恒遠酒量很好,這人,從很小的時候,就偷酒喝,對酒,他道行極深。少有被灌醉的時候。
不過,今天,他喝的倒真是有幾分醉意了刀。
長寧送他下來,季北勳另外辦事去了。
到了善縣,他靠在後座,眯眼說:“去買束花,我想去拜一拜我的岳母大人。”
長寧去買花,送他去了墓園。
靳恒遠的心情很糟。
因為那一通電話。
她撒謊了。
明明在H城,明明在蘇暮白身邊,明明哭了,她卻說感冒了,其他什麽也不說。
他是不是可以這麽想,她沒有怒斥他,而選擇了撒謊,這表明,她還不打算和他鬧翻恍?
當然,這麽想,他會好受點,只是,事實會是他想的這樣嗎?
入墓園,放下鮮花,他說:“長寧,你去外頭等我。我想單獨站一會兒。”
長寧有點擔憂的看他一眼,不确定他心情這麽差,是為了什麽?
沒問,走了。
墓園,一片死寂,西去的陽光變得清冷,風吹過,暗香拂動,有輕輕的嘆息,被吹散了去,消失在空闊的,充滿陰氣的園子上空。
“媽,今天小蘇去見蘇暮白了。
“從我拒絕蘇暮白委托那天開始,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那麽一天。他們還會碰那個面。
“并不意外。”
他淡淡的睇着碑上的照片:
“我挺希望,打她電話的時候,她可以直言告訴我去了哪裏?她沒有……
“您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抱非份之想,一開始就該拒絕……那樣,我才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瞞着,把一切都瞞着,就是個卑鄙小人?成人之美,會不會是相對比較明智的選擇?”
他在吐出“正人君子”和“卑鄙小人”這兩個詞時,語氣是無奈的,在咬出“成人之美”時,自嘲着笑了。
因為,他覺得這太虛僞。
為什麽他覺得,與其做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還不如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卑鄙小人呢?
違心的“成人之美”,就是一種可笑的虛僞。
所以後一句,他語鋒一變,轉而一嘆,把自己赤~裸裸的內心渴求擺了出來:
“可是,您說,當她那樣向我這樣一個投機份子求婚時,我怎麽甘心放棄?
“那與我,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了這個村,就不會有那個店……
“命運這麽眷顧我,我何苦要去辜負它?我又不是傻子。
“不懂得争取幸福的人,不知道行動起來,悍衛自己婚姻的人,才是傻子。我是這麽認為的,您覺得呢?”
他淡淡的低問,挺想聽聽這位長輩會怎麽說。
可惜,伊人成灰已長眠地下,再難說教與人。
如果,這位岳母還在,他挺想讨一個回答:“靳恒遠和蘇暮白,您覺得誰更合适小蘇?”
夕陽斜去,影子拉長。
手機響起。
是家裏打來的:
“爸比,你在哪裏呀?下班了沒有?”
是小丫。
“下班了!”
“爸比,太爺爺讓您帶上阿姨回家吃飯。”
“恐怕不能。爸比還有事要做。爸比要去看望一下王太姑婆,說過的,要去陪人家吃頓飯的。”
“這樣啊……那好吧!”
小丫好乖。
這一刻,他真希望小丫是他和小蘇的孩子。
有了這樣一層牽絆,他的勝算會更大。
反之就太懸了。
走出墓園,坐進車。
“現在去哪?”
長寧轉頭問。
“去敬老院吧!我剛給王姑婆打了電話,說好陪她吃頓飯。把我送到後,你去老宅,給我拿一件東西。在那邊吃飯,什麽時候用車,我再打你電話。”
靳恒遠閉着眼說。
長寧又盯了一眼,終于問了:“你這是怎麽了?”
“沒怎麽!”
他不想說話。
一刻鐘後,長寧載着靳恒遠和王姑婆去了一品軒吃飯,用的是包廂。
“說好的,和小蘇一起吃頓飯的,怎麽又是你一個人。”
王姑婆是個知識份子,學究氣重,很講禮儀。
以前,靳恒遠來看她,每次陪她出來吃飯,都是笑容可掬的,心情明快,自神清氣爽,更顯意氣分發,今天呢,今天的他,笑容沉靜,神思恍惚,有點心不在焉。
在來的路上,她沒問,等坐定了,不見小蘇就上了菜,她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她有事沒來呢!”
靳恒遠笑笑說,給老太太倒了一杯鮮榨的果汁。
王姑婆眉兒一挑,上下再一瞄:
“小倆口,吵架了?”
老太太絕對是一個擅于觀察的人。
“沒有!”
他笑笑,用公筷給她添菜。
之前,蘇錦一直說要正式來拜見一下王姑婆的,以謝謝她做的這個媒,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上一次,他送暮笙過來,拜托老太太做補習老師。老太太知道他們已經結為夫妻,自是高興壞,說,以後一定要記得把蘇錦一起帶來啊!
結果,這一次,他還是沒帶。
“撒謊。”
王姑婆滿口肯定。
靳恒遠又笑了笑:
“其實吧!這也不算是吵架。怎麽說呢?”
他考慮着,好一會兒才說:
“這麽說吧!我和她之間,一直隔着那麽一個人。那人是誰,您應該知道的對吧……我聽說了,以前時候,蘇暮白也是你們敬老院的義工之一……”
“唉!”
一聲輕嘆,自王姑婆嘴裏幽幽溢了出來,點了點頭,她啊,自是知道這個人的:
“是啊,我認得小白。”
呵,還真是叫得親切。
“那倆孩子啊,以前的确很要好,來這邊當義工,也總是成雙入對的。那會兒,整個敬老院的老人們,都看好他們,還和他們約好了,以後要是結婚了,一定得來請我們所有人吃喜酒,我們啊,可以算是他們那段感情的見證人……只可惜……”
王姑婆又嘆了一聲:“只可惜,好好的就分手了。小錦為此黯然神傷了好一陣子。我看着,心疼極了。在我啊,我可是把她當親孫女似的疼着的……
“之後啊,我曾問過楊丫頭,那孩子說,是小白負了人家。
“那會兒,我真是恨死那個壞孩子了。
“可那孩子啊,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敬老院,害得我啊想罵也沒地方罵……”
恨恨說了幾句,最後一句,很無奈。
“那個時候啊,我就想着該給她找一個更好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
“你這孩子,是我見到過的所有小輩們當中,事業做的最成功,也最有自己能力和想法的一個。
“可也只是想想,沒敢往實際裏做。
“你們家和蘇家的事,我是知道一些的,就怕啊,那些破事,會影響到你們……這是一個原因。
“另一個原因就是,小錦和小白以前那麽要好,小錦又是那樣一個重感情的人,我就怕啊,才分手,說不定還有複合的回旋餘地……我要冒冒然給你作了這個媒,不太好……”
原來,王姑婆竟還盼望過他們可以和好的。
可見,他們在她眼裏,真是絕對般配的一對兒。
“後來怎麽就又想着給我作媒了呢?”
他好奇的問了一句。
“分手都那麽多年了,蘇錦呢,又因為她媽媽生病急得找人相親,我都看在了眼裏,又想着你呢也是單身。既然一個未嫁一個未娶,安排你們見個面,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啊……線,牽不牽,我可以作主,事情成不成,那得看你們了。
“所以啊,相親之前,我什麽都不和你們說。在我看來,兩個人第一眼對上眼了,那就是命裏的有緣人。有緣人可以一起攜手面對所有事情。對不上眼的人,你再撮合都沒用。
“這人和人啊,也是得講一些眼緣的。”
這話,說的好啊。
靳恒遠不覺又笑了笑。
“來,快給我說說,你們小倆口到底怎麽了?”
王姑婆可關心這事了。
靳恒遠一臉虔恭:
“我來是想請教姑奶奶一件事。這麽說吧,您的意見,可能會直接影響到我對我和蘇錦這段婚姻所作的決定。”---題外話---明天見!
☆、269,靳恒遠說:就怕兩個人幾句話不合,她會直接和我鬧掰
王姑婆靜靜審視,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睛,總會讓人覺得,外人在她面前,任何事都無所遁形似的。
“看來,你們之間真出問題了。”
靳恒遠颔首刀:
“這問題,可大,可小。大了去,可能……分道揚镖……”
這麽想,好像是把事情最大嚴重化了,可概率是在的,且很大。
而這高概率,正是他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嗯,那說來聽聽。”
王姑婆鄭重的點下了頭。
“我們邊吃邊聊。我請您吃飯,絕不能因為我的私事,而餓着了您,那我的罪過就大了。來,先吃點東西……我叫的這些,都是一品軒這邊最好的新品。您嘗嘗,也不知味道合不合您口味……恍”
靳恒遠微笑,把話題岔開,開始招呼人家進食,以此來緩和嚴肅的氣氛。
王姑婆笑笑,這才提了精致的銀邊箸,研究起佳肴。
一道道菜,細細的加以點評特色後,靳恒遠禮貌的等着老太太吃了幾口菜之後,才開口說道起來:
“姑奶奶,我聽說您年輕時候愛過一個人,為了那人,也曾要死要活過。後來那個人因為成份不好,被人批鬥,下放到了一個遙遠的犄角旮旯裏。那個時候,你們倆心裏都還有着對方。後來呢,姑奶奶您被家裏雙親逼着結婚。您孝順,怕氣壞了他們,那會兒就勉強和他們看中的女婿,領了證,兩個人還暗中講好了的,以後時機成熟了就離婚。可後來,您沒離,真就和他好上了……這事,我說的沒錯吧……”
關于王姑婆過去那點事兒,他是聽奶奶說的。
當年聽着的時候,覺得這姑奶奶的愛情還真有傳奇色彩。
“是啊,是有這麽一回事?”
王姑婆老臉帶笑:
“多少年前的事了,提來幹嘛?”
“我就想知道,是什麽讓您愛上了自己的丈夫?我記得,您和您的初戀情人,曾愛過好些年的……最後,又是什麽讓你們淡了……”
靳恒遠問的虔誠。
對此,他是滿懷虛心想要求教。
現在的他,真的很想得個秘方。
雖然,他心裏明白,感情上的事,完全沒秘方可言。
可當一個人走入窮途末路時,面臨絕境,什麽樣的偏方,都會願意去嘗試。
而他現在就處于這樣一種狀況。
“是他愛護我的那份感情,叫我改變了主意。再濃的思念,終敵不過身邊人無微不至的關懷。時日一久,那份關心,自然就紮在了心裏。我只能這麽說:生活不像小說,感情會被愛你的人腐蝕,這就是最真的人生。”
王姑婆回答時,臉上帶着回憶曾經的淡淡甜密,只是最後一想起愛過的人都已經不在,神情不覺幽幽一黯,可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馬上回神,中肯的評價起來:
“嗯,看來小錦丫頭的情況和我差不多……小靳啊,你這樣啊,以後呢,對她多上點心,早晚她會懂你的。”
時間的确可以洗淡一個人在心裏的記憶,只是老天給他的時間也太少了一點。
“姑奶奶,有件事,我想和您說一說……”
他沒再遲疑,而把蘇暮白出車禍的時間,以及自己一直瞞着這事,全給說了。
王姑婆聽了呆了好半天,之後,情不自禁就唏噓了起來:
“小白居然遭了這樣的橫禍!唉……”
深深為之婉惜了一把後,又問:
“現在小蘇還在H城?”
“是。我剛剛和楊葭慧通過電話。她剛剛睡了,心情很差。我本來是想趕上去的,後來就讓長寧把車開來找了您……”
“嗯,讓她喘口氣也是好的。那孩子心思本來就敏感。你現在在她面前,兩個人三言兩語不合肯定要吵起來。讓她消化消化那些事情吧……一時有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瞞她,是你不對。可你若不瞞……”
王姑婆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對那種情況表示不樂觀:
“那麽一撞,也許你們這個不牢固的婚姻跟着要被撞碎的……從你的角度來說,你這樣做,也正常。”
這句肯定,卻并沒有讓他安心。
“姑奶奶,那接下去我該怎麽做?”
他少有茫然無措的時候,可今天,他真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是你老婆,不管她怎麽埋怨你,去把人接回來,一點一點化掉她心裏的怨氣,是必須的。”
王姑婆很肯定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恐怕很難消掉……姑奶奶,蘇暮白另娶是另有隐衷……這件事我也知道……只是我瞞着沒說……我是——不敢說……”
他苦笑一聲,随即,不疾不慢又提及了蘇暮白想要離婚曾找過他幫忙那件事,說完,他作了一個結論:
“現在,小蘇那邊應該也已經知道
的七七八八了……”
話音落下,他笑了笑,聲音無奈,頭很疼。
“所以,你沒有趕去H城,其實是在怕小蘇立時立刻向你提離婚?連半點回旋的餘地都不給你是不是?”
王姑婆總算是完完全全聽明白了。
事情的确是有點複雜。
而眼前這個驕傲的孩子,因為太過于在意,所以,就變得非常的不自信。
下一刻,一抹自嘲沒意外的在他臉上浮現:
“的确擔憂。現在的我,真心有點怕面對她……就怕兩個人幾句話不合,她會直接和我鬧掰。所以,我覺得,我去見她之前,應該想一個對策,好讓她無法生氣……這件事,我沒辦法去讨教爺爺奶奶,也不能去問我媽。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您最合适……”
王姑婆吃了一口菜,擦了一下嘴後,輕一笑,沒有答,而是另外問了一句:“小靳,你是不是還有什麽底,藏着沒交代啊……比如說,你一眼就相中小錦,這裏頭,應該還有故事吧?”
靳恒遠聽着不覺莞然,人說:姜是老的辣,果然是。
“姑奶奶,您這是要成精了呢!”
他先掐媚了一句。
“馬屁少拍,說吧!”
王姑婆笑眯眯的。
靳恒遠整理了一下思路,終又說了起來,有關十八年前的初識,有關十四年前的再見,有關這一次相親結婚的原因,以及自己的私心,全說了……
知道整個來龍去脈之後,王姑婆很驚訝:“怪不得啊,怪不得你會二話沒說就領證了。原來如此……”
一頓之後,她沒再廢話其他,直接給出了一個主意,說完後,眨了眨老眼:
“這樣一來,小錦怕是氣不起來了。至于最後,她會怎麽選擇,那就聽憑她自己做決定吧……依我老婆子覺得吧,如此一來,她就能明白你的心思,從而在選擇未來的時候,多一重考量……”
“可是姑奶奶,您不覺得這樣做,有點自私嗎?”
其實,他本來是有這樣一重打算。
但……思來想去,總覺不妥。
“是人,誰能做到完完全全的無私?”
王姑婆淡淡反問:
“父母生養子女,尚且期望老來能得到很好的贍養?何況兩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感情從來是互動的。這世上,一點也不求回報的無私,根本就不存在。何況,那件事,小錦該知道。”
聞言,靳恒遠陷入了沉思。
這頓飯吃了有兩個小時。
飯後,靳恒遠把長寧叫了來,兩個人一起把王姑婆送回了敬老院。
出來的時候,手機上有短消息響起,他取來看了一眼,是季北勳拍下發過來的一張圖片,他已經拿到那銀镯,看圖片很是精巧。
他仔細看了看,打了電話過去:“北勳,那銀镯,看上去有點意思啊……”
“嗯!”
季北勳在那邊應:
“我已經讓人去查了……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傳來。”
“哦,好……”
他答應着,擡頭看了看天色,又問:
“對了,你現在在哪呢?”
“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打算中途休息嗎?”
“可能,等到了下個服務區再說!”
“哦!那這樣,我馬上趕上來,三個小時之後,和你在xx服務區碰頭。那銀镯,我需要它派個用場……等一下,我得拿着趕去H城……”
“沒問題。”
挂下電話,他看向長寧:“另外再叫上一個人,你們倆輪流開,現在就去xx服務區。”
長寧雖不明就理,但還是依話照做了。
行駛兩個小時之後,靳恒遠再度接到了季北勳的電話:
“銀镯的來歷查出來了。雖說是銀器,不過因為出自大師手筆,真要拿出去賣,價碼應在三十到五十萬之間。”
“哪位大師的作品?”
靳恒遠驚訝的問。
“華裔藝術家丁春秋的大作。”
靳恒遠呆了一下,因為丁春秋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姥姥。
好奇怪,這事,怎麽扯到姥姥頭上來了啊?---題外話---第一更!
☆、274,這兩個男人,都在刺痛她大腦中敏感而脆弱的疼神經
心情不好時,蘇錦最喜歡做的事,把自己灌醉,将自己放倒,好好的,放空自己的腦子,好好的睡一覺刀。
這不是想逃避。
在她看來:思考,從來是一件費精神的事情。
當身體疲憊時,人的腦筋會很遲鈍,只有睡好了,睡飽了,才會有冷靜的腦力來進行各種分析,才能有足夠的精力,去想問題,然後解決問題。
昨晚上,蘇錦在酒店喝了一杯酒,酒裏還加了一顆安眠藥。
她沒有虧待自己,逼着自己吃了飯,喝了酒,然後,睡去恍。
就像死去一樣的睡去。
眼睛一閉一睜,那叫睡覺;眼睛只閉不睜,那叫死亡。
人們都願意睡覺,因為知道睡完了,會醒;人們害怕死亡,因為知道那一睡便是永恒。
蘇錦喜歡在心累的時候,睡覺。有時,甚至想,将來有一天,若自己能在睡的過程,去了,無痛無傷,那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這一次,她的睡眠質量不太好,酒精加安眠藥,都沒辦法讓她安定下來,睡眠狀态下,亂夢擾擾,多的可怕,且都是一些過去的舊事,苦難的、不堪入目的。
人之初,性本善。
可人有善的一面,就有惡的一面。
當為了達到某種利益而不惜犧牲一切時,人的惡,就會***裸的彰顯出來。
而她,就曾親眼見證過人性當中各種醜陋的精神面貌。
弱者無辜,強者可怖。
這一切的一切,曾像鬼魅一樣,跟随弱小的她,讓她吃盡苦頭。
二斤哥哥是所有陰森往事當中,唯一一道亮麗的色彩,可暖透人心——而蘇家人,則讓她明白,這世上,好人比壞人多,壞人則都會得到報應。
最後,她是從噩夢裏驚醒過來的。
楊葭慧就睡在邊上。
她的驚呼,吓得她直問:
“怎麽了怎麽了?”
蘇錦抱着自己的身子,直哆嗦。
楊葭慧呢,給她擦淚,雖然很好奇她夢到了什麽,但因為她不說話,所以,她沒逼問。
不知過了多久,蘇錦冷靜了下來,問:
“現在幾點了,我想去走走……想吹吹風……”
楊葭慧陪她去了。
天,灰蒙蒙的,清晨四五點,風,有點涼,蘇錦看着沿途的景色——明明是很漂亮的景致,可是,入眼裏,卻是別樣的幽冷而陰沉——
心情決定風景的美不美。
這句話,不假。
因為心情陰沉,所以,景色就變得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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