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樂樂……你醒醒……樂樂,快醒醒。」
睡得迷迷糊糊間,言苡樂感覺有人輕輕推了推她。
低喊聲竄進耳膜裏,她張開沉重的眼皮,擡手揉着眼睛,視線的焦距從模糊到清明——
「舅媽……幾點了?」她爬起來伸了個懶腰,轉頭看着窗外,外面天色已經一片漆黑了。
「七點五分。」
「七點了……我已經睡了五個鐘頭了呀。」言苡樂尴尬的抓抓淩亂的頭發,茶園的事她幫不上忙,原本盤算幫忙張羅晚餐的說,可睡到這麽晚,舅媽想必早就把晚餐弄好了。
「樂樂,沒關系,你回山上來就好好休息。」即便她想幫忙,蔣美珍也舍不得讓她做事。
山上都是些粗活,這嬌嫩嫩的女孩子做不來的。
「總得要有些貢獻吧,每次回茶園都讓舅媽和舅舅忙,真是過意不去……」她其實想開口問舅媽,需不需要金錢上的協助。
她戶頭裏有十幾萬的存款,雖然數目不多,但應該可以拿來給資金吃緊的茶園應應急。
「有什麽好過意不去的,這裏是你的家啊!」下午跟設計師讨論過後,決定投入資金制作新茶禮盒,這又是一筆不少的費用。
這陣子,蔣美珍除了忙茶園的事還得籌措錢,簡直焦頭爛額。
「我知道舅舅跟舅媽對我最好了……」言苡樂望着舅媽,這才發覺舅媽眉頭緊緊蹙起,「舅媽,是不是茶園的貨款出了問題?銀行那邊已經有動作出來……」
她第一個反應是這個。
路夫人的威脅成真了?
「茶園的貨款?」怎會突然提到這個?銀行那邊一直在催款的,她怎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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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美珍猜忖,是不是丈夫開口跟樂樂借錢了?
這怎行吶,樂樂收入又不高,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哪來閑錢給茶園還貨款?
「樂樂,是不是你舅舅跟你說什麽了?你別管,資金我來籌措,你身上的錢留着,一毛都不用拿出來。」
「沒,舅舅沒跟我說什麽,是我自己亂猜的。」說漏了嘴,她旋即噤聲,「我去一下洗手間……」掀被下了床,她打算用尿遁欲逃開舅媽審視的目光。
「樂樂,路正澔人在外頭呢,他上山來找你,人剛到而已。」
「他來了……」臉色瞬間刷白,纖軀驀然僵住。
「樂樂,你不想見他嗎?」心裏早有懷疑,蔣美珍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了,「是不是路家那邊又來找你麻煩?如果需要幫忙盡管說出來,你知道的,我跟你璐一直把你當成親生的孩子,一定挺你幫你到底……」
「舅媽,我跟他之間存在的問題只有一個,任何人都無從幫忙和解決……」她最害怕的就是舅舅和舅媽的相挺,茶園是他們的畢生心血,這麽多年來的努力不能因為她的關系被毀了。
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她主動離開路正澔,毅然決然放棄這份感情。
但這個深愛着她的男人個性強勢又霸通,絕對不可能答應割舍這段感情跟她分手……
「樂樂,逃避不是辦法,有什麽問題還是當面說清楚吧。」幫不上任何忙,也只能從旁給點建議了。
「我知道……」是啊,她能逃得了多久?
眼見路夫人給的期限已經過了一半,她若再這樣逃避下去,茶園很快就會遭到波及。
「去吧,去見他,他看起來好像很煩躁又一臉疲憊,看來是從公司下班後直接趕來山上找你,你如果躲着不見他,他鐵定不會死心。」
路正澔就是這種硬底子個性,這輩子大概不知道死心怎麽寫。
捧着亂糟糟的心情和思緒,言苡樂逼着自己去面對他,她已經沒有時間蘑菇和逃避,眼前只能面對了。
來到四合院,雨已經停了,院子不平的水泥地上有一窪窪的積水。
路正澔穿着白襯衫和西褲獨自站在光線幽微的寬闊院子裏,高大修長的身軀在月光的掩映下顯得孤單。
她站在門框下望着他的背影,心微微揪痛起來。
原本背對着她的路正澔,似心有感應,緩緩轉身對上她的注視。
言苡樂倉皇的回避他的端詳,但他早已犀利的讀出她眼底那份憂懼和不安。
大步朝她走來,他伸手牽住她的手,「陪我走走,我這裏不常來,對附近地形不熟。」心裏有很多事想問,他急于跟她獨處。
他想問她這幾天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何她不接電話也不願回複他的訊息,甚至還跑回山上來,明顯在躲着他。
言苡樂這會兒只能乖乖地跟着他走出四合院,一起漫步在月光下,呼吸着濕潤的空氣,吹了涼涼的晚風。
山上沒有光害,大雨過後空氣更加清新,幽靜的夜晚如此美好,但她的心卻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沉重。
「上車,」路正澔打開車門将她推進車子裏。
「我今天要住在山上……」情緒陷于恍惚的她,回過神來時,已經坐在車上。
他很快坐進車子裏,「在車上談。」他不想被打擾。
言苡樂點點頭,心逐漸往下沉去,其實談任何事都是多餘的,只要他父母的态度一天不改變,他們之間根本不會有結果……
「我媽又找你了?」她的逃避很明顯,逼得路正澔只能朝這方面猜想。
她倒抽一口氣,驚愕地瞪着他。
雖然她嘴巴沒有直接承認,但表情已經印證了他的揣知,「她說了什麽?又威脅你離開我?樂樂,你應該坦白跟我說,而不是躲起來,甚至對我避而不見。」
這幾天都聯系不上她,加上母親未經他同意安排了多場相親飯局,兩者串連起來,讓他不由得起了疑……
今晚他推掉一場相親飯局,前往她的住處找人,結果撲了空。
他試着打電話跟她聯絡,電話卻一再被轉進語音信箱裏。
明明都傳了訊息說了晚上要見她,要她乖乖在家等,她卻跑得不見蹤影,她的逃避讓他感到生氣又恐慌,躲跟逃避都不是辦法,她應該找他一起面對,而不是一個人躲起來,這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面對他的責難,言苡樂低頭不語。
他探過手臂,将她低垂的臉蛋捧高來,輕捏着她的下颚,逼她面對自己,「樂樂,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腦袋瓜子正在盤算什麽一一通通給我抛掉,我不會跟你分手,就算一輩子無法繼承集團,沒能接班,我也不會受到任何威脅放開你。」
面對他的執着和堅決,她臉色慘白。
「澔,我累了……」她眼裏泛着哀傷的淚光,「我們這樣耗下去不是辦法,問題解決不了永遠存在,我們的愛情只會一再地受到磨損,終有一天會……」
「不會有那一天。」将她拉入懷裏,路正澔低頭封住她的唇,将她的聲音狠狠吞沒。
她無法抗拒他的吻,貪戀他的胸膛,當四片唇瓣一接觸,她立刻投降。
這三天,他益發的想念她,一手拉過她來挨在自己懷裏,他扣着她的後腦勺,靈巧的舌探入她的口糾纏她的粉嫩小舌。
她喘急着承受他的熱情纏吻,理智瞬間灰飛煙滅,什麽分手,什麽劃清界線,都抛諸腦後了。
當兩人胸腔裏的氣息快要被抽光時,他終于松開了她。
「樂樂,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這是他這輩子最恐慌的一件事。
如果失去她,就算他站在權勢的頂端也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言苡樂原本蒼白的小臉重現粉潤,一雙眼睛迷迷蒙蒙的,混沌的腦袋瓜花了好久的時間才一片清明,他的聲音清晰地竄進腦海裏……
「我……」她慌亂地從他身上爬開,坐回原本的位置上,「抱歉,我沒辦法答應你。」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不能因為他的誘惑而動搖。
他臉色驀地一沉,「我媽到底跟你說了什麽?樂樂,老實告訴我。」
她不能說也不打算說。
「總之,我們分手吧,以後別再見面了。」她心痛的開口,伸手打開車門欲跑下車去,但門卻打不開來。
「除非你答應我不提分手,答應跟我一起面對,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他在上車時已經按下中控鎖,把四個車門都鎖上了。
「澔,你這麽做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浪費時間,快把門打開,舅媽等我一起吃晚餐,貓咪也餓了,等着我喂食。」
看來她真的打算分手。
路正澔突然發動引擎,将車頭調轉。
他決定将她帶下山,帶回自己的住處,将她留在身邊跟她好好談清楚。
「我要下車!」她慌了,抓着他操控方向盤的手臂,「澔,放手吧,我們不會有結果的,分手對我們彼此都好,你可以順利接班,我可以安穩的過日子,我舅舅茶園的資金不會被銀行抽回去……」情急之下,她說溜了嘴。
「茶園的事你不必擔心,就算銀行把資金抽了回去,我可以用私人名義投資茶園。」路正澔臉色一凜,終于明白她心裏在怕什麽了一一怕茶園遭殃,受到無辜波及。
他沒料到母親會這麽狠,竟然拿茶園來威脅樂樂。
「我知道你絕對有足夠的錢來投資茶園,幫茶園渡過難關,但這不能解決問題,你理智點,我們根本不合适,勉強在一起只是讓彼此更痛苦而已……」
「別說了。」他抓着方向盤的手死緊,手臂青筋暴露。
「澔,我不想再走下去了,我不想再愛你了,跟你在一起我不快樂,求求你放開我,讓我自由……」
如果,非得這麽說他才肯放手的話,她只好忍着強烈的悲痛開口。
路正澔不敢置信她會說出這麽絕情的話來,他轉過頭瞪着她。
「停,停車……」車子仍舊以極快的速度在行進,這很危險。
說時遲那時快,對向突然兩道強烈光束射過來。
兩人驚慌地瞪着光束,只覺眼前一片白,下一秒已經偏離車道的房車被撞上,朝旁邊翻覆滾動。
一切好像慢動作一樣……
一臉驚恐,身子僵住的言苡樂,看着路正澔驚慌地撲向自己,他抱着她在車內翻滾着,感覺頭撞上硬物,耳邊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
下個瞬間,她失去意識,眼前一面漆黑。
淩晨兩點。
玻璃外的城市一片白蒙蒙,雨從兩個小時前又開始下着,淅瀝淅瀝……
醫院內,一片寂靜,長長的通廊散發着消毒藥水味。
這時,手臂和臉頰有幾處割傷的言苡樂,一臉死白的在手術恢複室外頭跟單仲炜碰面,路家人都在手術恢複室內等待,唯獨她被排拒在外頭。
她想看看路正澔的情況,但進去的話恐怕會掀起軒然大波,只能待在外頭,由單仲炜幫忙傳遞消息。
「手術結果如何?他的狀況還好嗎?」紅着眼眶,穿着拖鞋和單薄衣物的言苡樂看起來有點狼狽。
在車禍中,因為路正澔的保護,加上安全氣囊實時發揮保護作用之下,她只受了輕傷。
但路正澔卻沒那麽幸運,他的頭部受到撞擊,車禍當時昏迷過去,送到醫院時意識不清,被緊急送進開刀房,歷經幾個小時,手術終于結束。
被路家人罵得狗血淋頭的言苡樂,一句話也不敢回,只能乖乖承受加諸在她身上的謾罵。
不過幸好魏茹蔓的老公單仲炜趕來,将她護在身邊,看在單仲炜的分上,路家人才收斂嚣張态度,讓她得以脫離路家人對她的侮辱。
進入手術恢複室看過狀況的單仲炜,憂悒的瞥了她一眼。
他脫下西裝外套,給一直在瑟瑟顫抖的她披上。
「手術很成功,澔已經脫離險境也清醒過來……不過基于安全起見,等一會兒必須送入加護病房觀察二十四小時,如果恢複情況良好的話,後天就會轉進一般病房。」
路正澔做的是腦部手術,這場手術長達三個多小時,直到十分鐘前才完成。
幾分鐘前,他和路正澔的家屬才剛聽取完替手術執刀的腦科權威秦醫生報告,手術結果很成功,已經脫離險境……
「他平安了,真是太好了!」揪成一團的心,陷入六神無主的她終于放下心頭大石,「謝天謝地……」
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她感覺雙腿一軟,身子朝地板滑落。
單仲炜眼明手快伸手撈住她往下倒的纖軀,扶着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來。
「言小姐,你還好嗎?」他憂心忡忡的看着她。
他是路正澔的麻吉,言苡樂是他妻子魏茹蔓最要好的朋友。
站在路正澔好友的立場以及妻子的嚴正交代之下,他定要好好保護言苡樂不被路家人欺負。
他答應妻子的請求,絕對會盡一切努力不讓路家人有機會找言苡樂麻煩,一定竭盡所能暗中安排她和路正澔私下見面。
可一切的盤算在路正澔手術恢複後,出現了意外的發展……
這意外的狀況,讓一向冷靜自持的單仲炜在瞬間也慌了。
「我沒事……」言苡樂輕輕地搖頭。
聽聞路正澔沒有生命危險,她松了一口氣。
但身體的反應卻無法恢複正常,她抱着自己一雙纖細的手臂止不住一直顫抖。
單仲炜在她身邊坐下來,他在思考着該如何将這件「意外」告訴她。
沉沉地吐了一口氣,擡起大手他煩躁的爬過一頭黑發。
言苡樂擡起蒼白的小臉,轉頭看着他。
路正澔手木成功了不是嗎?
可為何單仲炜的神情這麽的凝重?
是不是她因為太過不安而多想了?
「單先生……」言苡樂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眉心聚攏,唇角緊緊抿成一條的單仲炜。
他站起來,在寂靜的通廊上來回走動着。
瞅着他來來回回掩不住煩躁的身影,言苡樂心頭那抹不安,更加沉重了一一「單先生,你是不是還有話跟我說?你通知我的事讓路家人知道了對不?他們找你解煩了嗎?」她只能朝這方面想,路家人有多難纏,她再清楚不過了。
眼前來回走動的修長身軀驀地停下腳步。
單仲炜低頭看着言苡樂那一臉歉疚的表情,「路家人不知道我通知你,即便他們知道了,也不敢跟我當面說什麽。」
「那是……」
「言小姐,你冷靜聽我說,這件事非同小可。」
攸關路正澔的傷勢嗎?「請你坦白跟我說,只要他沒有生命危險,不管他狀況如何,我都會撐下去。」
嚴重的車禍,想必傷到的不只是腦部。
她力持鎮靜,等着單仲炜宣布。
望着雙手明明還是止不住顫抖卻一臉故作冷靜的言苡樂,單仲炜不由得又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言小姐,澔他失去記憶了,他不認得所有人,連路家人都不認得,也不認得我……」換句話說,路正澔也忘了她。
她,言苡樂,路正澔生命中最愛的女人,恐怕也從路正澔的腦海中被撇除、被徹底忘掉。
言苡樂蒼白的臉蛋瞬間刷成一片死白,她的心也直直往下墜去,墜落至無底深淵。
好友發生車禍,旅居北海道的葉丹菲和李洛瀚放下工作特地飛回臺灣來,兩人從機場到臺北後便分通揚鑲,李洛瀚趕往醫院探視住院中的路正澔,葉丹菲則一路趕至言苡樂獨居的老宅子裏。
點着一盞燈、放着老家具的客廳裏,不見貓影。
「貓咪都留在山上嗎?」葉丹菲看着呆坐在舊沙發上一語不發的言苡樂,找話題跟她聊天。
言苡樂沒有反應,眉宇間掩不住憂悒,臉色木然。
聽魏茹蔓說,這幾天她都不太說話,成天發呆。
葉丹菲好擔心好友,說什麽都要回來看看,陪伴好友。
「樂樂……你還好嗎?」可來到好友面前,她也不知該說什麽。
「小菲,謝謝你回來看我,我沒事……」言苡樂根本就是強顏歡笑,那勉強扯出來的笑意根本未達眼底。
「你幾天沒睡了?你的臉色好蒼白,黑眼圈好明顯……樂樂,你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如果好友能夠大哭一場,或許還能宣洩太過壓抑的心情,「樂樂,路正澔不過是暫時失去記憶,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想起你……」
「小菲,我希望他不要想起我。」言苡樂突然語出驚人,茫然的眼色驀地轉為堅定。
葉丹菲一臉匪夷所思的看着好友,「為什麽……這麽說?」
她真的打擊太大嗎?
怎麽說出這麽奇怪的話來?
「我想通了,也想清楚了,也許這是老天的安排,讓我們之間的問題全然迎刃而解。」
忘了也好……
她走出他的生命跟他劃清界線,從此當個陌生人,這麽一來,茶園不會受到波及,他也不必為兩人分手的決定感到悲情傷痛……
所以,這是最好的安排了。
「樂樂,你真的放得下嗎?真的離得開嗎?」身為她最要好的朋友,葉丹菲和魏茹蔓一直都知道言苡樂和路正澔的戀情備受路家阻撓。
樂樂不只一次曾考慮要放下這段感情,更不只一回說服路正澔放手,但每次都被他拒絕。
路正澔愛樂樂愛得很深,即便因此致使接班之路受到打壓,他也不打算輕言放棄這段感情。
只是,都堅持這麽多年了,為何會在這時候決定徹底放手?
「樂樂,我聽蔓蔓說,出車禍時你和他在一起,你們當時是不是發生争執?」樂樂會做出如此沉痛的決定,勢必有其原因,要不然她絕對不會在路正澔需要她的時候,毅然決定離開。
「嗯,我提出分手,他不答應,當時我們在車上争吵……」言苡樂将路夫人威脅茶園一事跟葉丹菲坦白,将當天車禍的狀況一一說清楚。
果然印證了葉丹菲心中的揣知,她壓根放不下路正澔,心裏是有苦衷的。
「沒想到路伯母會做得這麽過分……樂樂,如果茶園需要資金,我可以跟洛瀚商量,他會幫忙的。」
言苡樂很感激好友的心意,「我知道,你跟蔓蔓都會幫我到底,但這件事不是錢能解決的,路伯母敢威脅我一次,就會來第二次,如果我不離開他,威脅永遠都存在,如果是沖着我來,我一點也不怕,但我怕路伯母不肯放過舅舅的茶園……」
樂樂的擔憂不是沒道理,路伯母想拆散兩人的決心相當堅定,絕對不會擅自罷休……
「樂樂,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不管樂樂做什麽決定,她葉丹菲都支持到底。
言苡樂點了點頭,肯定道:「再清楚不過了,為了茶園,為了他,我的離開不算什麽。」
他們徹底劃清界線之後,茶園可以沒有任何阻礙的繼續發展下去,他的接班之路也不再阻礙重重……
她告訴自己,做這個決定不會有錯!
放開了,一切回到原點,她可以過她自己的日子,茶園繼續營運下去,而他很快的也能獲得他想要的權勢。
葉丹菲走上前給言苡樂一個萬分心疼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