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半年後
站在馬蹄型的會議桌主位,天生擁有領導氣勢的路正澔,高大魁偉的身影充滿存在感。
他犀利的指出營銷部幾個案子的設計缺失,嚴厲的指責研發部新開發産品的缺點,他以一夫當關萬夫其敵的氣勢主導整場會議。
在場的主管們接續站起來發言,沒被點到名的,有的人緊張到冒汗,有的戰戰兢兢的做着筆記,沒有一個人敢神游,全都聚精會神。
終于,漫長的煎熬過去。
午後四點半,開了一下午冗長的會議終于結束。
「姚秘書,把開會資料迅速整理出來,明天一早給我。」一宣布會議結束,路正澔率先大步走出寬敞的會議室,邊交代着以小跑步追上他的姚秘書,「我要去財務部跟範經理開會,你跟着我來做記錄。」
休養三個月後重新投入工作的路正澔,雖然把過去的一切忘得一幹二淨,但卻不影響他的領導能力和管理長才。
他花了加倍的努力重新熟悉手頭的事務,比以前更變本加厲的工作。
他會這麽的努力,全是為了早日獲得股東的支持和父親的準許,坐上集團界高領導位置。
「好的。」一身最新款春裝的姚莉雅追随着他高大的身影,在他身後偷偷用着仰慕的目光望着他。
走在前頭的路正澔在踏進電梯後,無預警的停下腳步,他寬闊的背往玻璃牆靠上,驀地彎下身,雙手捧着頭粗喘起來。
「總經理,頭又痛了嗎?」跟着進入電梯的姚莉雅看着臉色轉為蒼白,額頭冒着冷汗的上司,「我馬上回辦公室拿止痛藥給你……」
她迅速按下樓層數,讓電梯往頂樓攀升。
「不用……」他咬牙,忍受這一波頭痛欲裂的感覺過去。
這段時間來,他時常會無預警的發生頭痛狀況,每回頭痛起來都很難忍受,就像千軍萬馬在他的腦袋裏面奔跑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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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次的精密檢查都沒查出異樣,醫生也只能建議他用藥物止痛。
剛開始他接受醫生的建議服用藥物,可後來頭痛的次數太過頻繁,生怕成瘾問題,他寧可咬牙忍過。
「可是……」伸手扶着他,姚莉雅一臉擔憂。
學長近日來頭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這情況到底是好是壞?
「沒關系,很快就會過去。」他還在強撐着,豆大的汗珠不斷冒出來。
「要不回辦公室休息一下,財務部的會議暫時延後吧……」她用昂貴套裝淺藍色外套的袖子替他拭去汗珠。
電梯在這時候抵達頂樓。
「……也好。」高大魁偉的他扶着牆走出電梯。
姚莉雅趕緊跟上他,拉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單薄的粉肩上,小心翼翼的走向總經理辦公室。
經過秘書辦公位置,她将另一手拿着的筆電随手放在辦公桌一角,也不管筆電有沒有放穩,急忙扶着他朝辦公室推開門走進去。
「正澔,姚秘書,你們這個會開得可真久一一」
聽見開門聲,已經待在辦公室裏等兒子等很久的邱淑卿,放下看到一半的雜志站起來,一回頭,便看見姚秘書一臉擔憂的扶着兒子走進辦公室裏。
「總裁夫人,總經理他頭又痛了。」
劇烈的疼痛讓一個高大的男人也難以承受。
姚莉雅邊向路夫人報告上司的狀況,邊将上司扶到沙發上讓他坐下來,讓他的頭靠着椅背往後輕仰着。
她腳步慌亂地跑進辦公室裏附設的洗手間內,取了一條方巾沖冷水擰幹後,急急忙忙又跑出來替他擦去額頭的汗,敷在他寬飽的頭上,接着又跑到沙發後面,雙手按壓在他太陽穴的地方,輕輕按摩起來……
「姚秘書,真是麻煩你了。」邱淑卿坐在兒子旁邊,心疼的看着臉色蒼白的兒子,同時也将姚秘書的所有關切舉動放進眼底。
「總裁夫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對上路夫人端詳的目光,姚莉雅緊張得雙手一松,驚慌地往後退一步。
她戀慕着學長,這份愛意一直深深藏在心裏,不曾在任何人面前透露,尤其是重視門戶觀念的路家人面前。
她擔心一旦将心意曝光後,可能連留在學長身邊的機會都會被剝奪,被路家人視為眼中釘。
情況可能一如路夫人對付言苡樂那般,透過她搜索不利于言苡樂的資料,對言苡樂加以提出威脅……
縱使最後她替路夫人搜索有關茶園向銀行貨款的資料,最後因為學長因車禍意外失了憶,讓言苡樂主動死心地退出學長的生命之外并未派上用場。
但路夫人的手段已經讓人不寒而栗,她害怕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讓她清楚明白她對學長的愛戀終究不會有任何結果,她只能選擇深藏在心裏……
但眼前,路夫人的眼神透露一抹深思,讓她惴惴不安起來。
「姚秘書,你去忙你的吧。」頭痛的感覺逐漸消失,路正澔聚攏的眉頭也逐漸松開。
「好的,我這就出去。」
幸好路正澔的一聲命令解救了她,姚莉雅避開路夫人的審視目光,急忙走出辦公室,将門關上。
她靠在門上捂着因不安而急促跳動的胸口輕輕喘着氣,剛剛對上路夫人那深思的眼神,真的快把她吓壞了!
花了好些時間,才恢複鎮定。
回到辦公桌後,她記起應該先打電話給財務部範經理延後會議時間,接着打開筆電投入整理開會資料的工作。
同時間辦公室裏一一
「媽,有事嗎?」拿下額頭上的毛巾放在茶幾上,路正澔起身信步走往辦公桌後,才剛恢複的他,立即又想投入工作。
「沒事不能來嗎?」看着子已經不再頭痛難受,邱淑卿心裏也松了一口氣,「你又要辦公了?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
病愈後的兒子,刻不容緩地回到集團上班,在他嚴厲的鞭策下,螺絲稍微松散了三個門的營銷部和研發部,立即做出成績來。
兒子的管理長才無庸置疑,加上言苡樂不再糾纏,接班已是遲早的事,董事會也已經決議盡快讓他完成接班。
大權已經在握,他壓根不需要靠這樣賣命工作來證明什麽了啊!
可現在兒子怎麽勸都聽不進去,讓她這個媽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因此病倒……
「我忙。」
車禍後,他失去記憶,忘了所有人。
後來在家人的陪伴下,他開始認識了周遭的親戚朋友,重新回到集團之後,工作也很快上了軌道……
一切感覺發展得很順利,除了失憶想不起過去之外,他完美的人生看似沒有任何缺失,但沒來由的他總覺得他的生命不完整。
心裏有個缺口沒有彌補起來,那種茫然和缺憾的感覺總讓他其名慌亂。
加上這幾次頭痛之後,腦海裏總會閃過片段的記憶,一個清秀甜美的臉孔和一間有着斑駁圍牆爬滿綠意的老宅子總會時不時地冒出來,但他怎麽絞盡腦汁想,總想不起那女子是誰,那間老宅子在哪裏?
他陷入深思中,剛松開沒多久的眉心又聚攏起來……
兒子神游到哪兒去了?「正澔,正澔,媽在跟你說話呢?」
邱淑卿站在辦公桌前揮着手。
「媽……」他差點忘了,「媽,你是不是又幫我安排相親飯局?我真的挪不出時間來,結婚的事我不急……」
這些話他以前說過。
腦海又劈進一些模糊片段,那女子的樣貌又出現了……
「正澔,媽決定了,不再逼你去相親。」剛剛,有個念頭閃進邱淑卿的心裏。
姚秘書漂亮又幹練,學歷又高且又是兒子的得力助手,這方面條件絕對足以跟兒子匹配。
雖然家世普通,父親擔任銀行經理,母親是公務人員的中産階級,但至少比言苡樂強多了。
面對母親突然改變逼婚态度,路正澔俊臉神情波瀾不興,「媽,你又有何新想法?」
這段時間來,母親積極安排相親飯局,軟硬兼施的逼他出席,為的不就是想早日替他找到合适的對象完婚,母親相當锲而不舍,驟然轉變一定有其原因。
邱淑卿也不跟兒子拐彎抹角,就直接坦白了,「媽突然發覺,原來适合你的那個女人,就在你身邊吶。」
「誰?」他眉心一聚,深邃的黑眼爬上困惑。
「你最得力的助手,姚秘書啊!人家姚秘書是你的學妹,跟你也認識這麽多年了,學歷好,工作能力又強,家世雖然普通點但也不差……」
看來母親将主意打到莉雅身上去了。
「姚秘書是我的下屬,我們的關系也僅止于此。」路正澔毫不猶豫地潑了母親冷水,「她跟其他女人一樣,不會是我的選擇。」
莉雅只是工作夥伴、得力助手。
至于那些在相親飯局認識的千金,抑或是在應酬晚宴遇上的名媛,也通通入不了他的眼。
他的心裏早就被占據,被一個想不起來姓名和身分的女子占據。
「正澔,我真的會被你這孩子氣死!你這麽拼命不就想早點順利接班嗎?離你接班就只差那麽臨門一腳,只要你照你爺爺和父親的要求,找個合适的對象趕快定下來……」
「媽,我要忙了。」不被母親的叨叨絮絮和謾罵所撼動半分,他不掩強勢的下逐客令。
在鬼門關前走一回後,他有所領語。
接班早不再是他的第一選項,他這麽拼命不過是為了填補心頭的空虛,那總是沒來由随時随地會湧上來的煩躁和無助感。
那種茫然空洞的感覺常在他心頭萦繞不去,要排開這詭異的感覺,唯有投入工作,把自己逼到最極限,直到累垮倒頭就睡。
「你早也忙晚也忙,那你說,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有空?難不成我要找自己兒子說話都要提前預約嗎?」面對兒子的逐客令,邱淑卿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媽,我淩晨一點左右會下班,我下班後再打給你。」
他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嗎?從早上九點到隔日淩晨一點?一天工作超過十五個小時……
兒子為集團這麽拼命,她這當媽的怎可能還忍心再剝奪兒子那少得可憐的休息時間。
邱淑卿心裏氣兒子不肯聽話,另一方面又十分心疼兒子。
抓起皮包,她沒有再多說什麽,冷着臉離開總經理辦公室。
母親一離開,路正澔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将皮椅一轉,坐着面對着一整面玻璃帷幕牆。
已經快要進入夏季了……
五月的天空萬裏無雲,豔陽高照。
可他的心時常湧上沉重的茫然感,那抹揮之不去的缺憾讓他的心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他的心需要一道曙光來救贖,那道曙光有可能就是那個總出現在片段記憶裏的陌生女子……
午後四點,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掃除一室的昏暗。
正值春末夏初時節,已經快五點了呢,陽光仍帶着一絲炙熱,整座老宅子沐浴在燦柔的金光下。
十二點多就上沫睡午覺的言苡樂,早已經醒來,但她一點都不想動,還懶洋洋的賴在床上。
她輕輕地挪動了一下圓滾滾的身子,側身躺着。
濃密的眼睫半掩,她伸出一手撫摸着空蕩蕩的床側,腦海裏浮現過往路正澔躺在她身邊,跟她親密同床共枕的畫面……
一聲嘆息往肚子裏吞,嘴角浮起一抹苦澀。
過去那些甜蜜的回憶,只有她自己記得。
路正澔在車禍之後,已經忘了她,将她徹底驅除腦海之外。
她并不怪路正澔的無情,他也是逼不得已,誰也不想有意外發生,但偏偏他就遇上了。
路正澔住院期間,路家人利用這個機會阻擋她接近他,要她滾出他的生命,還不斷的用茶園來威脅她。
她當時已經決定放開他,但在跟他徹底劃清界線前,無論如何,她執意要見他一面。
路家人萬般阻撓,後來還是靠單仲炜的極力幫忙才見到人。
在某個深夜,她如願以償在單仲炜的安排下進入病房,終于見到了路正澔。
那晚,她紅着眼眶站在病床邊,淚盈于睫地看着他眼窩凹陷消瘦的臉龐,他頭上包着繃帶,一頭利落短發剔得只剩一公分長,下颚冒出青髭……
她伫立在病床前,靜靜凝睇着瘦了一大圈的他,貪婪地将他深深烙進腦海裏。
可病中的路正澔睡不太安穩,他擰着眉頭不時吐出呓語,似乎作着惡夢,額頭不斷滲出細密的冷汗。
她揪着心走上前想安撫他,替他擦去額頭的汗水。
顫抖的指尖才剛碰觸到他的臉,他驀地睜開眼,從睡夢中轉醒來。
他用着陌生又淩厲的眼神看着她的那個瞬間,她感覺全身血液冷卻,一股惡寒從背脊爬上來……
「你是誰?記者嗎?該死的,誰準許你半夜闖入病房來的?滾開,立刻給我滾出去!」路正澔厲聲斥責她,大聲咆哮叫她滾出去。
眼淚撲簌簌從漫着痛楚的烏眸落下雪頰,在他拿起枕頭朝她抛來之前,她轉身跑出病房……
他真的忘了她!
忘得一幹二淨,毫無保留!
即便自己早決定離開他,徹底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但她還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接受這個事實。
她曾經沮喪過很長一段時間,跟出版社的寫作合約也因此而暫停。
出版社體諒她的狀況,同意讓合約時間往後延長一年,讓她整理心情後再重新出發。
一年不算短,但她卻沒把握能夠恢複,她怕自己可能花一輩子的時間都療愈不了這份讓她痛到快要死去的情傷。
為了轉換心情,她接受蔓蔓的邀請搬到單宅住了半個月,小菲相繼邀請她到北海道度假。
身邊有關心她的好友,她感激不盡。
但她依舊無法恢複過往那個快樂的言苡樂。
她變得憂郁,她沮喪又無助,她甚至無法照顧好貓咪,只好将貓咪送回山上茶園托舅媽照料。
如行屍走肉般,她過了一段沮喪又悲傷的日子,直到發現自己懷了身孕,才得以掙脫痛楚重新振作起來。
小手撫着以驚人速度隆起的肚子,經過婦産科醫生診斷,她肚子裏孕育着一對雙胞胎,再過三個月就是預産期了呢。
她嘴角緩緩彎起一抹笑意,溫柔的眼神看着自己已經走樣的肥潤身子,她再也不會因為自己發胖而苦惱,已經不小的食量在懷孕後更變本加厲。
掀被下了床,結束賴床時間,言苡樂頂着已經長過肩的柔細發絲,穿着寬松的家居服,走進浴室裏簡單盥洗。
一步步緩慢的走下樓,感覺肚子餓的她來到廚房,打開窗戶讓空氣流通,讓晨光灑上一室柔潤。
她打開冰箱,看着冰箱裏不多的食材,思索着要做法式土司還是雞絲水果色拉來當下午茶。
懷孕後,她常容易感到肚子餓,一天都得吃上六餐才會覺得飽。
醫生說她體重有點過重,但她就是止不住嘴饞,禁不了口腹之欲,唉!
好吧,就決定做雞絲水果色拉……
啾一一啾一一
老舊門鈴響起虛弱的聲音。
關上冰箱,她一手扶着腰,慢慢走出去開門。
「哪位?」
自從兩個好友都找到歸宿後,老宅子已經很少有訪客上門了。
「快遞,送橘子屋的草莓派來,請言苡樂小姐出來簽收。」門外響起熟悉軟柔的嗓音。
言苡樂把斑駁的大門拉開,給完全看不出兩個孩子的媽的知性大美女魏茹蔓一個大大的擁抱,「蔓蔓,我想你。」
「天啊,樂樂,你肚子大得我都快抱不住你了。」魏茹蔓退後一步,驚奇的看着感覺肚皮快被撐破的言苡樂。
「我也是懷雙胞胎,可是肚子也沒你這麽大得誇張啊……」
她面露苦笑,「我懷疑我肚子裏裝的是三胞胎或者是四胞胎……」
「醫生幫你做的産檢應該不會有誤才對,我在想你肚子裏裝的是兩個胖丁。」魏茹蔓看着她的肚子,猶豫着該不該把草莓派交出去。
嘴饞的言苡樂已經伸手把派搶過來了,「進來一起吃吧。」
看來可以省事不用浪費時間做雞絲水果色拉了。
坐在沙發上,她打開放在大腿上的精致紙盒,等不及拿盤子盛裝,拿起一塊已經切好的草莓派咬下去。
「你哦……應該節制飲食才行。」魏茹蔓美顏揚起一抹憂心,「你的體重應該已經超重了吧?」
說到體重,她小臉漫上淡淡哀怨,但嘴巴卻沒打算休息,「我從懷孕到現在,整整胖了二十公斤了。」
「醫生怎麽說呢?」
「醫生叫我節制一點,少量多餐,吃點低熱量營養價值高的食物。」
「看來我帶草莓派來是嚴重的錯誤。」
「橘子屋的派很好吃呢,偶爾吃一次解解饞沒關系的。」又解決第二塊派。
魏茹蔓伸手将紙盒拿走,「我也要吃。」
草莓派熱量高,吃兩塊夠了。
言苡樂想搶回派,「我吃三塊就好。」
魏茹蔓堅決的搖頭,「不行,我要帶回去分給我老公和奶奶吃。」
分明是借口!「我泡茶給你啊。」看着派幹瞪眼,不如找點事情做。
她起身要進廚房去泡茶招待客人。
「我先把派放在冰箱裏冰着。」魏茹蔓跟着她一起走進廚房。
在言苡樂拿出茶葉替她泡茶時,她站在旁邊一臉猶豫躊躇……
「樂樂……」
「嗯?」先溫懷,然後醒茶一一
「那個……」她欲言又止。
「蔓蔓,想說什麽就說吧,」言苡樂忍不住開了口,「喜歡這陶杯嗎?那還不簡單,我跟舅舅說一聲,叫舅舅用快遞寄一箱給你。」
說着,她緩緩在陶杯裏注入熱水浸潤頂級茶葉,然後蓋上杯蓋,第一泡茶只需要悶上一分鐘即可。
這個杯子是茶園和異業合作研發出來的手拉胚陶杯,将起茶程序簡化但卻不影響茶的質量。
「樂樂,這裏期六晚上單奶奶做七十五歲大壽,奶奶邀請了很多人來參加,仲炜跟我也邀了些朋友來……」無關陶杯啦,她其實是借機想讓樂樂和路正澔碰面。
「我不去。」言苡樂将放茶葉的內杯取出來,斜擱在杯蓋上,将陶杯輕輕推到好友面前。
單仲炜的朋友其中一定包括路正澔,所以她連考慮都沒有,就拒絕了魏茹蔓的邀請。
她和路正澔之間已經不再有任何瓜葛了……
「樂樂,你真的願意這樣放棄嗎?我聽仲炜說,他最近好像想起了一些片段,或許你的出現能讓他恢複記憶也說不定……」
言苡樂苦澀的搖搖頭,還是拒絕好友的說服。
她一個人過得很好,很快樂,沒有壓力,他在他權勢世界裏也獲得認同。
根據報導指出,他的能力已經獲得路氏集團董事會的支持,最近也時常被拍到跟不少名媛千金共進晚餐,看來他好事近了,近期內也将接班成為集團最高領導人的位置……
沒了她這個牽絆和拖累,他的日子無比順遂,他一心期盼的夢想也即将實現。
這是最好的結果,他們不該再見面了!
「我真的覺得你們這樣分開好可惜……」魏茹蔓好洩氣,每每思及樂樂一個人要養育兩個孩子,她就好心疼好心疼。
「蔓蔓,我會過得很好,你不用替我擔心。」有了孩子後,她重拾樂觀個性,對未來早已不再旁徨無助。
也只能順從她的決定了!
魏茹蔓放下茶杯,給了言苡樂一個擁抱。
夕陽餘晖從廚房窗口灑進屋內,為兩人鑲上一層柔柔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