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晚風徐徐,立于莊園牆邊的盛排茂密大樹,綠色枝葉随着風兒輕輕搖曳。
種着各式香草,鋪着漂亮草皮,點着璀璨光源,還特地邀請五人交響樂團表演的單家莊園,今天晚上冠蓋雲集。
交游廣闊的杜淑芳,也就是單仲炜的奶奶,雖然已經卸下廣善基金會董事長職務,但對于做慈善仍舊不遺餘力。
今晚杜淑芳的七十五歲壽宴,孫子單仲炜和孫媳魏茹蔓應奶奶的要求,将壽宴辦在莊園裏,廣邀政商界名人利用這機會為病童募款。
宴會上,請來飯店主廚設計精致餐點,更聘請人氣調酒師在現場為賓客們調制各種酒類飲料,另外還情商秦家茶園提供一百份最新上市的桅子烏龍茶葉,給每位賓客當參與慈善活動的伴手禮。
「樂樂,我沒想到你會親自送茶來,你應該打電話給我,既然山上缺人手送茶來,我定會派人過去拿呀。」
今晚宴會的女主人魏茹蔓已經換上一襲黑色小露香肩的合身禮服,服間系上寬版紅色腰帶,時尚又優雅。
她收到管家張伯的通報,立即從廚房趕到莊園後門,吃驚地看着已經懷孕七個月的樂樂正站在廂型車旁一一「我也是一小時前才跟舅媽碰頭,我舅舅不小心跌斷了腿緊急送醫院去,舅媽把茶載下山來給我後,就搭車趕去醫院了……」
今天是周末假日,山上的工人都休假去了,只到一個制茶的老師傅跟舅舅在茶園裏。
舅舅不小心在浴室摔斷了腿,老師傅緊急将舅舅送醫,原本負責将茶葉送來單家的舅媽擔心舅舅的狀況,只能求助于她。
反正不過是把茶送過來這等小事,又不勞她搬運什麽的,輕松的差事難不了她的。
「舅舅情況嚴重嗎?晚點等宴會結束,我跟仲炜去一趟醫院探視他……」
「舅舅小腿骨折需要打上三個月的石膏,情況并不嚴重……蔓蔓,你要忙宴會還要忙孩子,晚上夠你累的了,要探視舅舅等明兒個再抽空去。」
她的兩個好友都跟舅舅及舅媽如同家人般熟悉,她可以體會蔓蔓在聽聞舅舅受傷後心急如焚的心情。
「也是,我明天再過去探望舅舅。」拉起言苡樂的手,魏茹互心想好友既然都來了,那就留她下來參加晚宴。
「走,我帶你上樓挑件禮服換上,今晚主廚準備了很豐盛的餐點,你得留下來嘗嘗不可。」自己懷孕時穿的一些洋裝和出席晚宴的禮服都還留着,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Advertisement
言苡樂并不想現身在晚宴上,「蔓蔓,我不能……」她害怕遇到路正澔。
魏茹蔓阻止她的退縮道:「樂樂,你這樣一直逃避下去并不是辦法,地球是圓的,總有一天你們會遇上……」
「我們身處不同的世界,不可能會有遇上的一天。」
「你這是消極的作法,一味的逃避并不是長久之計,你應該要坦然面對他,證明自己真的能夠跟他劃清界線……」
這是個好機會,魏茹蔓不想錯失。
她想賭賭看,樂樂的出現是否能夠帶給路正澔強大的刺激,助他恢複記憶,重拾兩人的甜蜜和幸福。
她終究還是希望樂樂跟路正澔這對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不能因為樂樂單方面的逃避和退縮,而讓路正澔失去找回心愛女人的機會。
「我……」
「你做不到嗎?那代表你根本還忘不了他一一」
「他把我徹底給忘了,我何必還記得他。」
根本就是死鴨子嘴硬!
「那好,就利用今晚的機會證明給我看,如果他出現在你面前,而你能夠無動于衷的坦然面對他,那我就放你走,以後再也不會試着說服你或逼你跟他見面。」
要賭一把嗎?言苡樂掙紮着。
她并不想跟蔓蔓進到屋子裏去,她想轉身就走。
她圓滾滾的身子往後悄悄退一步又一步……
「樂樂,車鑰匙給我。」魏茹蔓發覺她的意圖,上前拿走她手裏的一串鑰匙。
剛好管家領着兩名從飯店臨時雇用的服務生過來搬運茶葉禮盒,魏茹蔓便将鑰匙交給管家。
「張伯,車鑰匙交給你,為了安全起見,卸完貨之後找人檢查一下車子,确認車子沒問題再開回車庫去。」她朝管家眨了眨眼,給了暗示。
「這部車輪胎好像有點消風,胎紋也快磨平了,我看恐怕得送車廠檢查,順便換換輪胎才行。」收到少奶奶的暗示,張伯收下車鑰匙,瞥了眼輪胎很厲害的做了初步評估。
天色這麽黑,這裏燈光又不足,老花眼嚴重的管家真能看清楚輪胎胎紋的話,那真是厲害!「蔓蔓,我今晚不會留太久,你別……」
「樂樂,我會找人送你回去,車子你不用擔心,明兒個一定開下山還你。」既然言苡樂不肯參加宴會,寧可躲在樓上,那麽魏茹蔓只好另做盤算,她打算把今晚負責送好友回家的「司機」騙上樓去。
「蔓蔓,我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麽主意,我一一」
「少奶奶,主廚還要跟你讨論一下幾樣菜色,你要不要先過去廚房一下,宴會快開始了……」管家精明,适時切入,「言小姐,真是抱歉。」
老人家客氣地跟她致歉,這主仆還真有默契吶。
言苡樂認命的不再做垂死的掙紮。
「我馬上就去。」魏茹蔓牽着好友,不由分說地往宅子裏面走。「樂樂,我好忙的,你行行好配合我一下好不好?這樣吧,你就待在二樓的起居室休息別出去,我請人端來你愛吃的餐點和飲料給你,你好好休息一下,不想現身就算了,我不勉強你。」她以退為進,把好友留下來。
「好啦,我留下來就是。」音苡樂不想讓好友為難,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既然待在二樓,那禮服也甭換了,反正我不會下樓參加宴會,何必多此一舉。」
她打定主意整晚都待在宅邸二樓,絕不現身在舉辦宴會的花園裏。
「好吧,」只要能留下她,任何事魏茹蔓都願意妥協。
輕柔的現場演奏樂曲悠揚在花園裏各個角落,宴會已經開始一個小時了,賓客陸陸續續抵達,路正澔以路氏集團代表的身分來參加單老夫人的壽宴,送出五百萬捐款大禮讓她老人家好開心,車禍失憶後,他跟家人的感情并不親密,但跟好友單仲炜和單奶奶感情卻無比熟稔,他喜歡來到單家莊園,在這裏他感受到家的溫馨,可以無比的放松。
黑色合身襯衫搭上黑色西褲的裝束,更顯他冷峻又神秘的氣質,将他高大魁偉的體魄映襯得更加結實而迷人。
今晚他所到之處,令許多名媛千金為之傾倒,紛紛奉上愛慕目光。
「路先生,我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整晚都陪着單奶奶的魏茹蔓,找了空檔過來跟路正澔攀談。
「蔓蔓,有事盡管說。」他跟她很熟,直呼她的小名。
「我有個朋友,她是個孕婦,今晚來參加宴會卻身體不太舒服,一直都待在二樓起居室休息沒下來,她開來的車剛巧又故障無法順利回去,你也知道我跟仲炜都走不開,沒辦法親自送我朋友回去,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晚點你要下山時,能否麻煩你親自送她回家呢?」
絞盡腦汁,魏茹蔓終于想到讓這兩人碰面的方法。
不過,這也得路正澔肯大發慈悲接受她的請托才行。
路正澔并不愛跟陌生人獨處,他的孤僻性格在失憶後發揮得更加淋漓盡致。
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心,魏茹蔓心裏一陣洩氣,「沒關系的,不方便的話可以拒絕,我另外找人……」
在他住院那段期間,仲炜和蔓蔓總會抽出時間陪伴他,現下人家一個小小的請托,他若拒絕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我可以送她回去,不過時間上不能太晚,我還得趕回公司開視頻會議,十分鐘後就得離開宴會。」連假日,他都還埋首在公事裏。
魏茹蔓心裏暗自歡呼,「那就麻煩你了,她叫言苡樂,人在二樓起居室,麻煩你能否上樓找她?抱歉,我還得陪奶奶去招呼其他賓客,我真的走不開……」
「蔓蔓……」
奶奶在喊她了,她給路正澔一個歉然的笑容後迅速離去,完全不給他婉拒的機會。
既然都答應幫忙了,他就好人做到底吧。
路正澔離開賓客如雲的花園,無視那些千金名媛示好的笑容,他走進單家大宅,繞上旋轉梯走上二樓。
言苡樂一個人很無聊地待在二樓起居室裏,這裏有一面玻璃可以看見一樓花園的動靜。
如果她願意注意看的話,鐵定有機會看見路正澔英俊迷人的身影在賓客群中穿梭,但她今晚決心當一只鴕鳥。
窩在舒适的沙發上,懷孕後很嗜睡的她,想反正二樓除了單家人外,不會有人上來,吃飽喝足後她便大膽的睡下了。
抓來兩只松軟的抱枕,一個當枕頭一個輕輕靠在腰側,她側绻着肥潤的身子,姿态舒服的躺在寬敞又大的長型沙發上,當路正澔走上樓來時,言苡樂一點也沒發覺。
當他人站在沙發前,一雙淩厲的黑眸瞪着她那張熟悉又陌生的粉顏瞧時,她也渾然未覺……
望着這張在他腦海裏出現過無數次的秀麗小臉,路正澔內心的沖擊之大,無法克制內心的騷動,緩緩在沙發前蹲了下來。
他緊緊盯着她,顫抖的指尖輕輕撫過那熟悉的眉眼,翹挺的秀鼻和迷人的菱形小嘴兒……
就是她!
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總在他腦海出現記憶片段裏的女主角就是她。
「你是誰?」他想知道她是誰。
但她睡得很熟,讓他舍不得吵醒她。
他就這麽盤腿坐在地毯上,目光緊盯着她熟睡的粉潤小臉,看着她那讓人感到驚吓的大肚子……
她懷孕了,肚子大到感覺肚皮都快被胎兒撐破了。
他皺起眉頭,瞪着她的肚子,心裏在嫉妒着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
她結婚了,有丈夫了,即将為人母……
她既然屬于某個男人所有,為何卻時常出現在他那些飛掠過的片段記憶裏?
聚攏的眉,越蹙越緊,胸口的酸意越來越濃。
驀地,熟睡的人兒微微挪動了下睡姿,原本擱在抱枕邊的手機從沙發上滑落,掉在地毯上,掉在路正澔的腳邊。
他伸手拾起手機,在強大好奇心的驅使下,讓他想知道有關她的身分和名字。
他不該動她的私人手機,這是失禮的行徑。
但他管束不了自己,手指摁下按鍵,處于省電狀态的手機屏幕亮起來,桌布上一對男女臉貼臉的自拍照讓他萬分震驚。
照片中的女子是她,貼着她粉潤的臉頰扯着淡淡微笑的男人不是別人,是他本人!
他感覺自己的心強力的鼓噪起來,一種莫名的渴望油然而生,他的心情激越難平,再也克制不了對她身分的好奇,伸手輕輕推了推她的肩頭一一「醒醒……樂樂,你快醒醒……」
自然而然地,他喊着她的小名。
這一喊出聲,連他自己都驚愕萬分。
被他這麽一打擾,言苡樂打着呵欠悠悠醒了過來,「呵一一」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尚搞不清楚狀況。
她張開眼的瞬間,一張熟悉的俊酷臉龐驀地映進眼簾,過往的甜蜜記憶竄進混沌一片的腦袋瓜裏,「澔……」
她手機裏有他的照片,還知道他的名……
這一切足以證明,總在他腦海裏出現的她,跟他絕對關系匪淺,他甚至可以大膽的猜測,她肚子裏的孩子跟他鐵定有血緣關系……
老天!這個發現讓他熱血沸騰起來。
路正澔激動的瞬間,言苡樂全然清醒過來。
她倒抽一口氣面露驚恐的瞪着他,肺裏空氣瞬間短少,粉潤小臉轉為蒼白一一剛剛她是不是喊了他的名字?
有嗎?沒有?
現在裝傻還得及嗎?
啊啊啊——他失憶了,早就不認得她,所以她根本不用窮緊張。
「抱歉,」言苡樂從沙發上起身,急急忙忙的越過他,打算下樓盡速離開這裏。
她以為自己日後就算遇見了他,也會有基本的防禦能力,但此時此刻突然面對他,她驚覺自己費心築起的城牆岌岌可危,竟然随時面臨崩塌的危機……
路正澔冷不防伸手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離去,「樂樂,你叫樂樂對吧?」
冷汗從言苡樂雪白的額頭冒出來,他恢複記憶了?
心驚的擡頭對上他激動的注視,小臉閃過驚喜和疑惑,最後是驚慌收場……不,他用的是疑問句,他只是試探性的口吻。
他并未恢複記憶,他可能只是想起一些片段而已……
「這位先生,我并不認識你。」她不能再跟他糾纏下去,那對他即将到手的權勢地位只會産生強大的殺傷力。
所以,她決定否認到底,她不想也不能再成為他生命中的絆腳石。
路正澔擺明不相信,種種跡象顯示,他跟她絕對關系匪淺。
「我認識你,你一定也認識我,別想否認了……樂樂。」他需要她留下來好好跟他說清楚。
如果她是他心中那個遺憾的缺口,那麽他絕對要搞清楚所有來龍去脈。
為什麽身邊的家人朋友,全都沒有一個人曾經跟他提起過這個女人?
他心頭堆積着很多很多疑問,需要她來全盤解釋清楚。
「我……」他熟悉又親呢的叫喚,讓她差點招架不了,險些承認兩人的關系,「我并不認識你,我真的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一一」
言苡樂甩動手臂掙脫他的箝制,圓潤的身子急忙朝向樓梯移動。
由于走得太急的緣故,讓她兩腳打了結,圓滾滾的身子頓時往前撲去。
路正澔反應快速跑上前,從後面抱住了她。
她往後落入他寬闊安全的懷抱裏,幾乎跌跤的驚恐讓小臉一片死白。
他的心髒也差點就要停止……幸好自己及時抱住了她。
「有我在,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路正澔親昵地抱着她,在她耳邊低聲哄着,仿佛這是做過幾千次的舉止般自然。
她驚慌的烏眸漫上一層水霧,淚光在眼角閃爍。
為了擺脫他,言苡樂只好暫時妥協,搭上路正澔的離級房車離開單家莊園。
事實上她根本沒有第二個選擇,只能硬着頭皮讓他送回家。
來到巷子口,一路堅決保持沉默的她,便要求下車,「路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在這裏下車。」她迫不及待想逃。
這熟悉的地方引起路正澔強大的好奇心,他憑着記憶将車子轉進靜巷內,整排老舊的透天厝跟常出現在腦海中的那些片段記憶相吻合。
他把車子開到底,停在一棟有着紅色斑駁大門的老宅子前。
言苡樂心驚的看着他打開車門走下車,看着他高大的黑色身影伫立在她的家門前凝神眺望,讓她一陣冷汗涔涔。
他究竟想起來多少片段?
但,不管他想起多少,在他還沒恢複所有記憶前,她都決定打迷糊仗到底。
她不想再成為他的牽絆,成為他的絆腳石。
他即将坐上集團領導人的位置,那是他多年來一直夢寐以求的夢想,眼見就要實現了,絕對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出任何差錯。
為了跟他劃清界線,言苡樂不惜扯謊,「路先生,你這樣讓我感到很困擾,我老公在家等我,你還是快走吧,萬一讓他看到陌生男人送我回來,他會吃醋會生氣的。」
高大的身挺微微一震,她那句「我老公在家等我」,讓他眉峰緊緊糾結起來,「你結婚了?」
她屬于另一個男人?
既然她屬于別的男人,為何手機桌布卻放着他們兩人的合照?
「我當然結婚了,你沒看我肚子這麽大,再過兩三個月就要生産了。」不敢對上他審視的銳利目光,她低頭看着自己能起的大肚子,嘴角洩漏一抹苦澀。
孩子,他就是爸爸啊,你們看到了沒?
瞪着她的頭顱,路正澔從西褲口袋掏出手機來,按下屏幕,桌布立現。
「你搭陌生男人的車回家,你老公會吃醋,那你老公加果看到你的手機裏有我們兩人臉貼臉的合照,那豈不氣瘋?」
手機?!
言苡樂的手探進孕婦裙的口袋裏,撈了個空。
他把手機拿到她面前,手指滑動解鎖,屏幕亮了起來。
她猛然擡頭,瞪着手機屏幕,看着兩人臉貼臉的照片,她身子一僵,當下倒抽一口涼氣,手……手機怎會落在他手裏?!
「你竟然偷拿我手機還偷看,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沒禮貌!」她伸手急着把手機搶回來。
路正澔将手高高一擡,身高的優勢讓他占盡上風,「要拿回手機,就把事情說清楚。」
「我無話可說,我跟你又不熟,那張照片的男人又不是你,只是跟你長得有點神似,你根本是看走眼了。」構不着拿不回手機的言苡樂,急得像熱鍋上的媽蟻,只好亂扯一通。
他挑挑眉,又将手機拿到眼前端詳個仔細,「我沒有雙胞胎兄弟,這分明就是我。」
她到底想裝傻到什麽時候?
她不願承認,到底有什麽苦衷?
「你到底要不要把手機還給我?」她快氣炸了,這輩子頭一次如此痛恨自己長得這麽嬌小,「你不把手機還我,相不相信我馬上報警。」
搶不回來,她只好改采威吓。
路正澔完全不為所動,他眼裏透着一抹深思,靜靜地,專注地看着這張氣呼呼的粉顏。
腦海裏模糊的片段瞬間轉為清晰,一張張可愛的,憤怒的,甜美的,嬌羞的臉蛋浮土來,跟眼前這叫樂樂的女子交疊在一起。
「要不要報警随你,如果你存心想把事情鬧大的話,我樂意奉陪,在我弄清楚我們的關系之前,手機暫時由我保管。」今晚到此為止,她該休息了。
路正澔轉身走出巷口,既然從她嘴裏套不出任何線索,他只好透過其他辦法來弄清楚。
「路正澔,你這個壞蛋一一」她在後頭握拳咆哮。
隐沒在黑夜中的他,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笑意。
這聲罵,還真不是普通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