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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太子長琴拖着被封印的玄霄踏入神樹之頂時,對盤膝彈琴的飛蓬彎起唇角,靈樰和汐湟皆跪坐于飛蓬身旁,在神樹遠處的大地上,血腥搏殺盡入衆神眼底:“将軍好興致。”
飛蓬放下琴,回眸悠然一笑:“本将多少年沒見過這等大戰了?三族之戰太過遙遠,幾乎快要忘懷…”其起身淡淡一笑:“不過,重樓在戰場上的風格,倒是一點都沒變呢。”
慨嘆的語氣、懷念的口吻,讓進入神界第一靈源的靈樰、汐湟迷茫之極,而玄霄死死盯着飛蓬,猶豫一下,他試探性的問道:“玄震師兄?”
“玄霄…師弟…”飛蓬莞爾一笑:“難為你能認得出來,明明長得不一樣吧?”
表情複雜之極的定定看了飛蓬良久,玄霄扯了扯嘴角:“九天玄女才說了不少,且樂神大戰未參戰,反倒是來見你。”
“你還是像以前一樣,看着冷淡,其實心思缜密,就不知道一根筋鑽牛角尖的性子改了沒有?”飛蓬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拍拍他的肩膀,轉頭望着太子長琴:“戰況如何?”
太子長琴肅顏回道:“新神軍損失過半,願意出手的精銳倒一個無損,只是副帥撐不了多久了。”
“比本将想象的要好。”飛蓬揚起嘴角,上前幾步負手而立,俯視着下方的戰局:“若換了大戰之前的九天,對上如此氣場全開的重樓,撐一個月就算超常發揮了。現在,他們摒棄往日多少都有一點的隔閡,齊心協力借地利靈活作戰,令重樓找不到機會一網打盡,已經很不容易了。”
飛蓬喃喃自語道:“或許,真是本将鎮守神魔之井讓神族內部無有緊迫感,才反誤了大家呢。”
太子長琴微妙的抽搐了一下唇角:“将軍說笑,神族沒你,天帝陛下又不出手的話,魔尊都不知道打過來多少年了。”此言讓飛蓬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其只聳聳肩:“将軍你打算何時出手?”
“快要決戰了,本将複出,自然要挑六界各方勢力都派人注意此戰之時。”水藍色眼眸閃爍最明亮的笑意:“重樓不是覺得他一定能第二次打下神界嗎?本将挺好奇,他看見我的時候,是什麽表情。”
見飛蓬臉上出現堪稱惡作劇的笑容,玄霄眼皮子跳了跳,靈樰和汐湟瞠目結舌,太子長琴更是肩膀顫抖不已,而一個溫柔的女聲當即響起,話語滿含捉狹。
“飛蓬,你忘記重樓手裏還有記錄晶石了嗎?”飛蓬的笑顏登時僵住,夕瑤憋笑道:“所以,別透露出你是故意晾了他幾千年的事實,不然你等着那份晶石人手一份吧,瑤姬和九天她們都會被活生生笑死的。”
飛蓬的神情一瞬間黑暗到太子長琴打了個寒顫,快速後退數步,倒黴的玄霄被撞了個正着,一下子頭碰在近處的神樹樹幹上,始作俑者聽見悶響和壓抑的痛哼倒是冷靜了下來。
“那是景天不是我,大不了不認,重樓敢散播出去…”他面色一派溫和:“呵,魔尊小時候幹的蠢事可比本将多多了,玄霄、靈樰、汐湟、長琴,你們想看嗎?”
玄霄張嘴無言的偏開頭,心底的陌生感倒是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靈樰和汐湟近乎于懵懵然,他們看着素來平和的飛蓬難得張揚明亮的樣子,完全沒反應過來。
只有太子長琴捂着心口,覺得自己有點心累:“将軍好意屬下心領了,但屬下覺得自己沒有元老級別的實力和與你們自幼一起長大的情分,能夠看光魔尊的黑歷史而不會日後無聲無息死于某個角落裏,真是謝過了。”
“你啊…”飛蓬失笑搖首:“別貧嘴了,去支援戰場吧。靈樰、汐湟,爾等率領拂曉兵将聽從長琴之令。之前的小打小鬧和如今的喋血戰場,完全不一樣,希望你們勿要少了任何一人。”
說到這裏,其藍眸露出些許感傷,又轉為平靜:“長琴,你帶拂曉參戰,與新神軍加深磨合,盡量為他們創造提升實力的機會,無需擔心損失。大浪淘沙、優勝劣汰,一将功成萬骨枯,一切怨憎怼自有本将戰後頂着。”
“将軍高義,屬下告退。”太子長琴并無意外的躬身一禮,靈樰和汐湟亦清醒過來,未敢多問什麽,匆匆忙忙下了神樹。
原處只剩下飛蓬、夕瑤和玄霄,這一等又是半年。
“轟!”飓風狂卷而來,漫天血色飛舞。魔尊似笑非笑的收回手,看着九天、辰軒、蓐收帶頭,五帝緊随其後予以支持,其他神族元老更設置結界保護神軍,才頂住自己的攻勢,不由玩味的彎起唇角:“本座一層力都沒出,爾等還打算頑固抵抗到幾時?”
見衆神幹咳不已,嘴角有神血溢出,重樓更是搖頭:“就算你們依仗元老級別實力能多攔住幾次,這些普通神軍呢?”
話語一頓,暗沉的紅眸掠過最前方的那些個熟面孔:“還有這些,被你們好不容易叫出來的神族精銳。他們撐過三族之戰,神魔大戰又獨善其身,如今終為神族顏面站了出來。爾等就忍心,讓他們盡數隕落于此?”
在其背後,瑤姬、女嬌不動聲色擋在青着臉的葵羽、滄彬前方,他們身後,赤霄和驕蟲仗着個子高,死死踩着兩位同伴的衣衫後擺,被狠狠兩記肘擊砸中直疼得龇牙咧嘴,也完全沒有放松警惕,只小聲說道:“要罵重樓你們等戰後,現在絕不許上去搗亂。”
太子長琴站在衆位前輩之後,唇上有深深的咬痕,神将至今未曾出手,很明顯是不滿意于他們的表現。其眼神掃過咬牙堅持的神軍兵将,眸中銳利一閃而逝:“擺陣…獻祭!”九天等人一驚,倏而回首凝視,重樓擡眸寒意一閃而逝,可終究未曾阻止。
軍陣獻祭,是為神界秘傳,實為神将獨創,作用僅一個,加全部兵卒之力于統帥,只求一擊必殺!
魔尊依仗先天生靈的實力,饒有興趣的等待神族一方垂死掙紮,反倒是魔軍一方之前觀戰的戲谑嘲弄消失無蹤——獻祭之陣一如其名,使用者神力盡失萬年內難以恢複。在如今神界的情狀下,無異于自盡,而神族軍隊毫無猶豫的聽命行事,其心昭昭不外如是。
神樹之上,飛蓬輕嘆一聲,舉杯輕輕灑下:“很好,這份發自內心的血性終于完全激發了。長琴人間一行歸來,倒是比九天更适合做我天界副帥。”
九天他們并非不記得此陣,但還是狠不下心。卻不知在這等逆境裏,只有對自己狠到極致,方有可能激起肆意妄為的魔族真正的慎重和尊敬。在戰敗後,方能為族人争取有尊嚴的活法,甚至是更多的平等。
玄霄臉色有些蒼白,夕瑤只微微一嘆:“然而哪怕能成為元老級別,長琴也頂多與九天并駕齊驅。”
她神情淡淡的說道:“比起魔族,我神族最大的弱點是太重資歷。有些族人哪怕有才,也只能成為副手,除非其實力能力壓群雄。就如當年三族之戰,将所有人壓得暗淡無光的你,在戰後哪怕孤守神魔之井,也依舊是除長老團外,我族高層心目中真正的天界第二人。”
“我明白。”飛蓬低低一笑:“輪回多年,我亦有所感悟,會有兩全其美之法的,夕瑤。”他彎起唇角,笑容明亮絢麗:“總有一天,我神族的戰鬥力不會再弱于魔族!”聞言,夕瑤一怔露出一抹淺笑,颔首并未再言,默契和信任萦繞于神樹之頂。
直到獻祭之陣落幕,飛蓬大笑出聲:“哈哈哈哈長琴幹得好!重樓竟成了頭一個因為太自負,傷于比其弱者的先天生靈。”
夕瑤無奈搖頭:“別幸災樂禍了,沒見重樓氣得升起殺意了嗎?你再不出手,九天他們要吃苦頭,長琴更是要完了。”
飛蓬朗笑一聲,身影瞬間消失在神樹之上。與此同時,玄霄只見一道無比明豔的青碧之光照亮整個神界,電光火石間,劍刃相交的脆響震得所有人頭暈目眩。
“你!”重樓不可置信的看着陡然出現的那一襲熟悉的藍衣,嘴唇嗡動卻激動到一句話都未說出。
飛蓬水藍色的眼眸泛起一瞬間的驚濤駭浪,又強自鎮定下去。雖無數次預想過重逢時的畫面,但當真正雙眸相對時,曾經所有的不甘、憂傷、思念都化為安詳的溫馨。他快速勾了勾唇角,笑意一閃而逝,似是平靜的回道:“好久不見。”
凝滞的呼吸輕不可聞,重樓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明白自己是不是陷入幻境,半晌才在背後灼熱的眼神催促下反應過來:“的确是好久不見。”
他搖了搖頭,瞥過适才還狼狽不已的太子長琴和與自己一樣懵然的九天等人,心念一動已明悟在心:“拂曉、樂神,神族重燃血性、涅槃重生,神将當真好算計。”
“本将該對魔尊道一聲謝才對。”飛蓬莞爾一笑:“若非你所行所為,本将絕對回不了神界,更別說撥亂反正,讓已出現腐朽跡象的神族重回正軌了。”重樓的紅眸閃了閃,飛蓬又言道:“長琴、夕瑤,帶衆将士速歸神樹。”
似乎想到了什麽,魔尊表情一變,視線掃過雲端之上某些勢力所派的代表,神将則挑眉仿若無事的長笑一聲,出言傳遍神界:“本将已歸,玉衡何在,我族精銳又何在?”
“屬下在!”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重樓面色略複雜,眼睜睜看着神界各處忽然升騰起無數祥雲,以最快速度集結而來,忍不住無聲的搖了搖頭,把同情的眼神投向捂住臉的九天等一衆神族高層。
見狀,瑤姬、女嬌亦連連搖首,驕蟲低嘆一聲,頗為哭笑不得,赤霄更是壞笑着,對九天擡擡下巴:“別捂了,想哭等回去哭…嘶,動手都不說一聲啊你!”
靈活的躲過好友兼天界副帥惱羞成怒的一道劍光,魔族大祭司對着神族高層不知是安撫還是嘲笑的說道:“攤上飛蓬這種上司,我以為,你們早被打擊慣了嘛。”
“呵呵!”九天和辰軒齊齊磨牙,一抹倩影浮現在神界陣營,和他們站在一起,夕瑤難得走出了神樹,身旁是耗盡神力卻不願錯過決戰的太子長琴。她輕輕淺淺的一笑一言,聲音傳遍神界,令魔族一方再無人笑得出來:“葵羽、滄彬,天魔族還不歸隊?”
“……”重樓和飛蓬面面相觑,葵羽和滄彬被瑤姬、女嬌、驕蟲和赤霄死死圍住,生怕他們當衆倒戈,丢光魔族顏面。
對峙了好一陣,雲端之上衆勢力派來的使者神色詭異的交換視線,等的快不耐煩,才聽見歸來的神将飛蓬幹咳了一聲:“奉陛下遺命,恢複天魔族因果。”其擡手在當場神魔兩族強者或驚駭或感嘆或松融或不爽的眼神下,拿出了天帝玉玺。
波光閃動間,隐隐有念頭浮上心頭——神界歷第二十萬年,神将飛蓬與魔尊重樓于新仙界私鬥,神魔之井空虛無阻被魔軍乘虛而入損失不小。神将領罪貶谪輪回,天帝義女葵羽、戰将滄彬率領神族部分精銳戰力大戰長老團,将其幾神逼入神魔之井。
最終,他們感念神将之功,自覺不服天帝之嚴懲,故一怒堕魔。事後天帝震怒以大法力抹去神族除高級戰力外所有族人有關記憶,否認天魔族曾經之存在,神族再無人知曉玄女葵羽和戰将滄彬。
理清神界法則送來的訊息,很多神族族人都神情迷惑不解,然而亦有少數人目露欣喜,對照膽神泉方向躬身行禮,默默等待着此戰終局。
感受到這份無聲的變化,葵羽和滄彬整個人都僵直在原地,瑤姬和赤霄眼疾手快的一擋一拽,才阻止了他們跪地謝恩之舉,不禁渾身冷汗直冒的狠狠瞪向正發呆的重樓。
魔尊這才恍然初醒:“天魔族為神将由神堕魔,忠義六界皆知。可平心而論,本座待爾等有不公否?”
重樓沒在意近在咫尺的飛蓬,很幹脆的回頭将後背露給對方,見天魔族集體無言,更是坦聲道:“你們初心不改,本座亦是佩服,但此刻爾等既代我魔界來此一戰,又怎能背信棄義?”他回眸曼聲一笑:“神将意下如何?”
飛蓬深深看了重樓一眼,見其紅眸一派波瀾不驚的平靜,自是明白這已是魔尊最大的讓步。
是故,神将微微一笑:“天魔族非神非魔,自不屬我神界…”葵羽、滄彬臉色蒼白起來,連帶天魔族亦如是。然而飛蓬之言讓他們緊接着就紅了眼圈:“可爾等永遠是本将嫡系。神魔之井由本将設立陣法無數,堪為爾等之家。流言蜚語、苛責質問,自有本将一力承擔,去吧!”
目送天魔族揮淚離去,飛蓬眼中浮現近乎于沉重的情緒,但僅僅一瞬間,就被炙熱關切的眼神打斷。他擡眼只見重樓蹙眉看着自己,一如之前無數次在神魔之井的對視,不由一怔又極快清醒:“戰或退?”
簡潔的問話,然多年的默契讓重樓瞬間明白,他彎起唇角:“本座說不戰,神将願否?”
飛蓬無聲一笑,再無廢話的一劍直刺重樓胸口,重樓當仁不讓的擡肘以炎波血刃架住,另一只臂膀橫掃飛蓬頸間,雙方都全無留手。動作從一開始還能看清,到後來連實力極強的夕瑤、九天、辰軒、瑤姬、赤霄、女嬌、驕蟲以及兩族元老們都盡皆眼花缭亂。
如此,兩族高層幹脆收回目光,交換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魔界一方元老之首的歡兜幹咳一聲:“劃下道?”
“肯定不能閑着啊。”句芒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九天無奈搖頭,擡眼對赤霄提議道:“兵對兵将對将?”
赤霄彎起唇角回頭看了一眼:“老規矩,血覆對玉衡,兩族精銳自由行動,我們也好好比劃比劃。”
“善!”贊同聲非常整齊,而後硝煙局限于一地,盡是平分秋色。
雲層之上,代表鬼帝來此的雲天青悄悄向後退去,嬴政微不可察的無奈一笑,放任了師弟的行動。反正,從一開始玄霄的消息傳到鬼界,自己就已經料想到這一幕。
燭龍之子鐘鼓無聊的打了個哈欠,站在他身旁、身穿獸皮的青年撓撓頭,擡眼正好掃過雲天青的身影,開口就想叫“爹”。卻被身旁冷清的同伴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其不解的眨眨眼睛,顯得分外無辜。
将他們的親密看在眼裏,妖界來使眸中露出一絲羨慕。這位清麗無雙的青年輕輕撫摸劍鋒,傾慕的目光凝聚在視之不清的那道藍裳上,在瞧見那抹分毫不離的紅衣時,又不甘的咬了咬唇,渾然不知眯眼睛的鐘鼓微微搖頭,其口型正是“情劫難過”。
作者有話要說:
五千字+,又爆了嘿嘿,對了,前緣篇共8章結束喲,正文卷已蓄勢待發,歡迎大家跳坑~
謝謝小天使麽麽噠——讀者“冰淚風”,灌溉營養液 +2 2017-11-08 22: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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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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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