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重複的夢
沅芷吃驚地回頭一看,推他的是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孩兒,是她的同班同學,叫做王浩奇。
摔進游泳池的紅發羅恩狼狽地從水裏站起來,一臉劫後餘生的模樣。
“What are you doing?”他指着岸上的王浩奇怒吼。
“我不許你再欺負她!”王浩奇大聲說着。
這下子全班都愣住了。
王浩奇平常是個文靜的男孩子,沒有人聽到他大聲說過話,當然最令人驚奇的是,他說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後來王浩奇告訴沅芷,他是中尼混血兒,他的母親是北京人,父親是尼泊爾人,他說他從小學習普通話,覺得普通話特別優美,他說他父親的故鄉是一個特別美的地方,是被稱為浮世天堂的地方。
沅芷終于收獲了在學校的第一個朋友。
可是好景不長,大家在排擠她的同時也開始排擠王浩奇,先是把他鎖在空無一人的标本室裏,讓他對着人體模型吓了半死,接着又偷走他的作業本讓老師誤以為他沒有交作業。
因為她,他的世界全變了。
在他打開自己的書包發現裏面都是被肢解的青蛙的那一刻,他終于大哭起來。
沅芷默默地把他的書包拿到講臺上,在老師面前,統統倒在講桌上。
即使這樣,對他們的欺淩也沒有結束,同學們更聰明,做得更隐蔽。
那個時候沅芷并不明白為什麽那些同學那麽讨厭她,她只不過是安靜地去上學,并沒有做任何事情。
後來她終于明白,對那些貴族學校的同學們而言,他們付那麽高昂的學費、穿那麽昂貴的衣服、坐那麽豪華的車子,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體現他們和普通人的差別,他們在拉開他們和普通人的差距來體現他們身份的高貴。
而她,一個從內地過來的連英語都不會說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他們的學校,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打破了他們苦心營造的差別,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拉低了他們的身份,成為他們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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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王浩奇不再和她說話了。
他們贏了。
沅芷想,他不和她說話也是好的,她在心底還把他當做朋友,她不願她的朋友因為他而受苦。
可是她沒想過,這件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那一天是周末,連着下了幾天磅礴大雨,還沒放學校外已經停滿了接孩子放學的豪車。
學校有寄宿制度,十周歲以上的學生都可以入住宿舍,他們平日在學校裏,休息日則被接回家。
那個時候學校在修建新的教學樓,為了做地基挖了很大的坑,這個時候下了雨,坑裏都積的是雨水,混合了泥,暗黃色的渾濁的泥水。
沅芷被幾個男生推推攘攘帶到這裏,她死命掙紮,但還是拗不過男生的力道。
男生們出一條路來,王浩奇被推搡到她的面前。
“王浩奇,你把這個北姑推進坑裏,從此以後我們不再欺負你,會讓你平安無事的從這裏畢業,你做不做?”
那時候香港正流行黑社會電影,男孩子們有樣學樣,語言中帶着一股流氓混混氣息。
王浩奇悲哀地不停地搖着頭,一面看着她,一面哀求地看着那些男孩子們。
“怎麽,不敢啊?當天你怎麽把我推進游泳池今天就怎麽把她推進坑裏,做不到嗎?做不到我就只好把你推進坑裏了。”紅發羅恩說道。
“不要,求求你們。”王浩奇哀求道。
“不想進坑你就推她進去。”
王浩奇回過頭看她,大眼睛裏噙滿了害怕的絕望的淚水,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顫抖着伸向她。
感受到冰涼的泥水和身體上的鈍痛,沅芷眼中充滿了不置信。
他真的推她下去了!
岸上的紅發羅恩和其他的男孩子大笑起來。
“還不夠,你,拿泥塊扔她!”紅發羅恩指着地上的泥塊對王浩奇說道。
“我不要!”王浩奇痛苦地反駁。
“你敢反駁我?我回去叫爸爸開除你爸爸!要不是我爸爸你怎麽能在這裏上學?”紅發羅恩趾高氣昂。
“不要???”王浩奇又哭了。
他終于撿起地上的泥塊。
冰冷堅硬地泥塊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臉頰,砸在她的身上,她很痛,但是并沒有哭。
她知道有的東西消失了,有的東西結束了。
可是卻越來越痛。
她低頭一看,卻發現砸在她身上的泥塊不見了,她的胸口赫然出現幾個深深的傷口,一把刀插在上面,血流如注,混合着泥水的血水變成暗紅色,把她身邊的泥水都染紅了。
岸上的人包括王浩奇都走了,她一個人坐在泥水裏。
她害怕地想大叫,可是她發現她怎麽都發不出聲音。
她死命地掙紮,可是她發現她動不了。
這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一只手撫摸着她的額頭,以溫暖的、溫柔的力量。
她漸漸放松下來。
“不管你發生了什麽事,不管你見到了什麽,不管你承受了什麽,你現在都已經沒事了,你很安全。”
她聽到有一把溫柔的聲音這樣告訴她。
清晨終于來臨,外面陽光和煦、清風拂面。
沅芷揉了揉腦袋從床上坐起身來。
“要命,做什麽夢,搞得我一點精神都沒有。”她煩惱地嘟囔。
這不是她第一次做這個夢,只是這一次倒是沒有在夜裏驚醒了。
電話響起,是Boss呼喚,有新Cass了。
她接起電話走出房間。
她沒有注意到窗邊那微微拂動的紗簾,白色的窗戶開了一半,正有風,徐徐地吹進來。
出門的時候沅芷才知道昨夜的确是下過一場雨,只是雨勢不大,而且持續時間也不長,等到早晨上班的時候路面已經幾乎幹透,只有路兩邊樹的枝葉上亮晶晶的雨滴透露了下雨的事實。
車照舊停在軒尼詩道13號的樓下。
還沒到院子裏,她已經聽到小貓咪的叫喚聲。
一個身影正蹲在榕樹下,小貓咪被他抱在懷裏,正舒服地直叫喚。
沅芷定睛一看,發現那人正是穆川。
清晨的陽光透過疏疏朗朗的樹葉把斑駁的光影溫柔地覆蓋在他的身上,他的一雙眼睛噙着笑意,亮得驚人。他嘴角的酒窩隐隐浮現,顯示他現在的心情很是不錯。
他正用手撓着小貓咪的下巴,小貓眼睛經已經快睜不開了。
“看到了沒?這麽一副美好的景象。”KIKI端着咖啡一臉花癡樣,“這樣的清晨真是太美好了,陽光和煦、空氣清新,端着一杯濃香四溢的咖啡,眼前畫報般的帥哥免費欣賞。”
“切,當心咖啡燙死你。”沅芷沒好氣地指了指KIKI的咖啡。
“喝不到咖啡說咖啡燙是什麽酸葡萄心理?”KIKI抿嘴一笑,“說真的,你有沒有覺得穆川一來,頓時拉高了我們這邊男性群體的顏值?”
沅芷從窗外看了看窗內,郭偉業正叼着煙翻看當天的報紙,一臉嚴肅。
而頂着鳥窩頭不修邊幅還自以為頹廢美的就是正坐在電腦前不知道搗鼓着什麽的情報人員小陳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沅芷還是在內心默默認同了KIKI的話。
“Kris,你知道嗎?樓下的冰淇淋店的女員工都瘋了,整天守在櫃臺前只為了看他一眼,你知道他們給穆川起了什麽外號?”
“什麽?”
“Ice Cream of one’s eye。”KIKI吐出一句标準的倫敦腔。
沅芷不以為然。
“你當然好啦,身邊追求者一大堆,我要是你,我也是難以取舍。”KIKI一臉為她左右為難的表情。
“在哪?我怎麽沒看到?”沅芷左顧右盼。
“那是因為你眼瞎!”KIKI氣憤地伸出食指和中指狠狠在她眼睛前比劃了一下。
“好啦,帥哥美女們來開會啦。”郭偉業放下報紙清清嗓子說道。
穆川放下小貓走進辦公室,看到沅芷他朝她微微一笑。
如沐春風。
這死小子平時肯定沒少用這種笑容勾引純情無辜的少女。
沅芷回給她一個皮笑肉不笑。
他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氣息,好像是薄荷,又好像是檸檬,若有似無地萦繞在周圍,透明的清新感。
“昨晚睡得怎麽樣?”他壓低嗓音在她身邊說道。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暧昧,一股說不明道不清的氛圍在兩人之間展開。
“不錯啊。”沅芷正色答道。
“想必大家也知道了,今天淩晨我接了一個新Cass,這個Cass要的很急,被調查人叫程曦,在錦蘇的一家廣告策劃公司工作,具體情況我已經讓小陳查了一下,大家看手上的資料。”郭偉業說道。
“哇喔~~~好一個江南古典美人。”KIKI首先驚呼。
沅芷這才被分散了注意力,低頭一看資料,心中也是一陣驚豔。
這是香港這個匆忙的城市看不到的南國美,程曦一雙眼睛好像是森林裏迷了路的小鹿,帶着一股怯怯的感覺,令人好想立刻飛撲過去保護她、為她遮擋人生中的狂風暴雨。眉如遠山黛,膚若桃花笑,口如含朱丹,說的一定就是這種女孩子吧。
沅芷仔仔細細地看了看資料,知道程曦在錦蘇的頂鑫廣告策劃財務部工作,住在錦蘇蓮湖區的禦風花園5棟503。
“在錦蘇?”雖然早上接到電話她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但還是有些驚訝,“這是我第一份需要去內地的工作,我要加薪。”
“工錢的事不用急,你放心,這次的委托人好大方。”KIKI喝了一口咖啡,一臉的羨慕嫉妒恨,“我都好想去內地玩玩的,可惜我不會說普通話,否則我一定會主動請纓。”
“委托人是誰?”穆川問道。
“喵嗚。”一聲貓叫傳來,沅芷低頭一看,那只小貓絲毫不膽怯,跟着他一起進來,此時正依偎在穆川的腳邊,用粉色的肉掌玩着他的鞋帶。
“不知道。”郭偉業頓了頓,“這是一個委托人需要保密的Cass。”
“不知道委托人怎麽調查?誰知道委托人是好人還是壞人,萬一對程曦有不軌企圖怎麽辦?”沅芷已經開始為程曦擔心起來。
“委托人委托了人來找我,這個委托人委托的人我很确定他是很正常正派的人。”郭偉業正色說道。
“Boss你在說繞口令嗎?”KIKI捧着頭一臉郁悶。
“好了,關于委托人的事情我們不再讨論,這個Cass我交給Kris和穆川去做。”
“那我們今天就要去錦蘇?不是說後天就要見到照片?可是我周末還有活要做。”沅芷一臉為難。
“Kris你太好運,”小陳頂着一頭鳥窩搖了搖頭,“你今天不用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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