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別墅的門打開,三位女士走在前面,初依跟喬宴走在後面

趙亮拿着一牙西瓜走過來,對初依說,“走,花園吃東西去。”

初依看到客廳,牌桌已經支上。

趙亮對喬宴說,“人還沒有來齊,先吃點東西,這都該到晚飯時候了。他家這邊的廚師弄的燒烤不錯。”又對初依說,“真給你烤的兔子肉。”

喬宴看向客廳那天的玻璃門,敞着,張朝陽的妹妹正在和張朝陽說什麽。

院子裏正在弄燒烤。

周策從張朝陽妹妹的身後往裏進,張朝陽的妹妹擡腳,故意後退一步,踩他一腳。

周策一瘸一拐地進來,對喬宴說,“怎麽回事?你怎麽又惹她們了。”

喬宴壞笑。

初依撞他一下,對周策說,“讓他出去給零錢,他甩二百直接說不用找零了,人家女孩當然生氣。”

周策和趙亮都愣了。

人家自己不會給二百嗎,還不是為了讓人去接一下,這人倒好,扔二百塊成功得罪三位大小姐,也夠經濟實惠的。

周策一拍腦袋,聲音很大地說,“怎麽忘了,你口袋從來不裝零錢。”身後,張朝陽和他妹妹正過來。

周策笑着轉身,看着張朝陽說,“這人,身上就裝七百,走到哪兒,好像都沒有七百塊錢不能解決的事情。讓你妹別生氣。”

張朝陽看了看喬宴身上的窄版西裝,西褲,這種衣服,确實很多人不裝零錢。對她妹妹說,“去吃東西去。”

他妹妹張倩冷哼了一聲,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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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花園,素簡把一杯水遞給她,“怎麽樣?”

張倩說,“還能怎麽樣,周策說他口袋從來不裝零錢,自然也是不要零錢。”

“裝逼貨。”她朋友罵。

張倩哼一聲表示同意,剛剛聽素簡一說,“他說,不用找了。”

她簡直都要氣炸了。

要不是她哥今天要收拾他們,讓她來看熱鬧,她一定沒有這麽好說話。

她碰碰素簡,“你死心吧,他故意的。”

素簡說,“我知道。”她低頭,看着腳下的方塊水泥磚,覺得都是第一次說話,她自己太輕佻了,又覺得不是,他顯然喜歡的是另一個樣子的。她擡頭,透過長長的走廊,看着趙亮手裏拿着西瓜,初依站在他對面,正在指着那西瓜說什麽。

一身運動裝的女孩子,她看了一會,覺得自己也變不成那種……算了。

客廳旁邊的溫室裏,

周策和喬宴坐着,透着門,可以看到初依興致很高和趙亮在說話。

喬宴看了一會,就笑道,“也不知道說什麽,初依那麽高興。”

周策挑眉,“那也沒她和你一起說話的樣子高興。”

呦,這句話太戳喬宴了。他斜睨周策一眼,随即不由自主露出更好看的笑,但他又知不合适,低頭,看着腳下的波斯地毯,悶聲笑了一會。

“開心吧?”周策撩他,“這就是談戀愛,開心吧?”

喬宴擡起頭,收起滿臉笑意,問“……你帶了多錢過來?”

周策左右看看,靠近他,低聲說,“十五萬。”

“玩玩意思一下就行。”喬宴靠向沙發,“你現在玩的越來越大。”

“小意思。”周策搖頭,神色悵然,“要不是買了那塊爛地,我至于為這點錢手緊。”

喬宴悵然地想了想,視線挪到門口,留在初依的身上。

周策說,“有你在,我也放心。”他擡手看看表,“張朝陽說還有朋友來,就是早上見過的那幾個。”

喬宴說,“……到底是生人,你一會,先玩小一點。”

“那你呢?”

喬宴說,“我不玩。”

通常出來,他也是陪周策,怕他吃虧。

這世上多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人。

張朝陽走過來,叫他們,“走,走,先吃飯。”

燒烤很香,喬宴拿了幾串,給初依吃,“嘗嘗都是什麽肉。”

初依接過,那油滴在白色的紙碟裏。

她咬了一塊,上面沒有孜然和辣椒,但卻有味道,她說,“咦,這個還挺好吃的,你嘗嘗。”

喬宴就着她的竹簽咬了一塊,嚼着說,“先腌了一下,用耗油,雪梨,生抽,蜂蜜……還有……”他故作高深地品味。

初依吃驚極了,崇拜地看着他,“這個你也能嘗出來?”

喬宴看着她,她拿着竹簽,等待着他品評,另一手托着盤子,姿态虔誠,像個被忽悠的教徒,他擡手捏初依的鼻子,“小傻妞,我胡說的。”

初依盯着他,然後自己開吃,“不給你了。”

他轉身拿了杯飲料,好生好氣地說,“那我幫你拿飲料,吃一口,喝一口。”

初依在身後的椅子上坐下,他慢一步過去,從容坐在初依旁邊,看着她吃。

十幾米遠的花架下,張倩冷哼一聲,“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子。”

素簡用高跟鞋在地上畫圈。

大門口,傭人開門。

兩個男人走進來。

張倩挺直腰板找她哥,看到張朝陽迎了出去,她拍拍素簡說,“你們看着,今天晚上有好戲。”

素簡的腳下一歪,差點崴了她的腳。

******

棋牌室的大臺空了出來,圓臺,綠色面,上面分好了籌碼。

大家落座。

張朝陽扶着椅子背,叫喬宴,“你怎麽不過來。”

左側,落地窗簾下擺着小桌和兩張半圓扶手椅,喬宴和初依一人坐一張。

喬宴擡手,說,“你們玩,我就不上場了。”

他說完笑,那意思很明顯,他上場,別人還怎麽玩。

張朝陽說,“那不行,”他笑着看向初依,“初依過來玩,他是為了陪你,你來玩一會。”

“啊?”初依呆呆的,手裏拿着一把瓜子,“我不會呀。”

張朝陽笑的更開心,“和喬宴一起,怎麽能不會玩紙牌,你過來,讓他教你。”

喬宴扔下手裏的瓜子,拍了拍手,拉着初依過去,“那你就玩一會。”

周策數着自己的籌碼,放在初依面前,“給你五千,還一萬我給你說。”

初依:“……”

大家都笑。

初依心裏忐忑,不知道周策說的真假。

喬宴拉椅子,在她身後坐下,靠在她肩頭,柔聲低語,“別理他,你玩一會就行。”

語氣充滿照顧之意,初依側頭,擡手擋着自己的嘴,在他耳邊說,“可我真的不會呀。”

“可我真的不會呀?”周策忽然怪聲怪氣地學她。

外加搖頭晃腦。

又細聲細氣地說,“沒關系,我在呢。”

“可我還是不會呀。都不知道要幾張牌?”

“那就玩三張牌好了。”

“反正大家都是玩三張牌的。”

衆人都詫異地看着他,看他一個人自說自話,而後哄堂大笑。

初依扁着嘴看他,喬宴的椅子往前拉了拉,扶上她的椅背。

對面的人洗牌,然後一家家把牌發過去。

大家在一片笑聲中,開始玩牌。

“玩這種,如果是和外人,其實大家都很少說話。”喬宴靠在初依耳邊說,單手教她拿牌。

初依手邊放着真金白銀,她覺得這麽大額,大家估計都是緊張的不想說話了。

他們玩的很簡單,就是先三張牌,一模一樣的最大。

她第一把,就拿了三張連着的,黑桃9,10,j……她不知道這代表什麽,茫然地捂着偷偷讓喬宴看,喬宴淡聲說,“扣下吧。”

初依放下,看大家都往裏面放錢,她側頭看喬宴,喬宴說,“那你就跟吧。”

初依跟着往裏扔。

而後聽喬宴說,“如果沒人放棄,大家都覺得自己的牌最大,那麽就會一直押。”

初依問,“那要是沒錢了呢?”

“那就出局。”喬宴說,“開對方的牌,得多扔一倍。”

初依:“……”

周策說,“所以自己人玩,我們規定了籌碼一樣,今天都15萬,誰輸完,誰下臺。”

初依喃喃地嘟囔,“那這樣還公平一點。”

喬宴笑着摸她的頭發,“所以你就玩一會好了。”

“第一局,大家一起開。”張朝陽說。

喬宴對初依低聲解釋,“那就是誰贏了,拿桌上的籌碼。”

初依看看,雙手壓上牌,有點緊張,那起碼得兩三萬。

喬宴伸手,把她的一只手拉過來,握在手心裏,問,“你會像賭神一樣變牌嗎?”

初依:“啊?”

喬宴低頭笑,拉着她的手說,“那你捂着有什麽用。”

大家都笑。

張朝陽先一步把自己的牌翻開。

大家都亮了。

初依也擡手,翻開自己的。

周策一看,就喊道,“你這人,拿這麽好的牌,你怎麽還這個表情?”

初依看着他,“這個很好嗎?”

周策擡手去煙盒裏拿煙,笑着說,“生手一般都運氣好。”

籌碼放在初依的面前。

喬宴說,“她不玩了。”他拉着初依的手站起來,對張朝陽說,“她不會,跟着瞎緊張。”他用手心,在初依的手心抹了抹,笑着說“都出汗了。”

語氣很心疼。

張朝陽自然不能再留。

手指夾着煙,指了指初依面前的籌碼,“當收個彩頭也好,這邊也抽煙。”

喬宴拉着初依去窗下坐。

外面的雨大了,打在玻璃上,初依贏了兩萬多,籌碼還在桌上,但她很高興,挑着窗簾看外面,臉上有希冀而幸福的笑。

喬宴給她倒了杯熱茶過來。

“在看什麽?”

初依說,“我在看,這兩個月,我這輩子一定都忘不掉。”

喬宴抓了一把瓜子給她,幫她用手捏開一個,把瓜子仁放在她另一只手的手心裏,低低地說,“人生中的很多大事,其實都是發生在平常的日子,有一個回頭一想,那一天,原來就是那一天,把自己的路改變了。就像……”他說,“世上有那麽多人,誰也不會知道,有誰會碰巧走到自己心裏。”

初依看着自己的手心,喬宴說話很慢,手上動作也不快,可是她手心裏的瓜子仁,卻已經一小捧。

她把手裏的瓜子扔進盤子裏,把手心的瓜子仁倒到另一只手一半,遞給喬宴。

喬宴看着她說,“我不吃瓜子。”

初依又往前遞了遞,态度很堅決。

喬宴和她僵持幾秒,無奈地拉起她的手,低頭,吻進她的手心,軟軟的舌頭在手心勾了一圈,甜的鹹的,把那瓜子給吃了。

初依當場石化!

渾身過電,令她坐着,也覺自己像一只已經炸毛,并且瞬間被挫骨揚灰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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