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014重生悔過文中的老實人

何春麗會受不了冷落和清貧的生活, 跟他離婚,是遲早的事。

林老實一點都不奇怪, 他意外的是何春麗能堅持這麽久。

雖然心裏高興,可他面上不顯,看都沒看何春麗一眼,徑自去了客房, 只丢下一句話:“等我換身衣服。”

說罷, 他進屋拿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又提了一大桶涼水去了院子裏用磚圍起來的簡陋浴室裏。

很快, 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何春麗這才回過神,木然地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心裏很不是滋味, 離婚這麽大的事都比不上洗澡重要嗎?

這個男人果然沒有心,是她瞎了眼。她提步去了堂屋裏坐下等着。

過了不到十分鐘,頭發上還滴着水的林老實也跨進了堂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然後拿起毛巾擦頭。

看到他這幅自在自如的模樣, 何春麗心裏就來氣,這個男人有沒有良心, 連離婚這大的事似乎都牽不起他情緒的絲毫波動。他到底有沒有感情, 就是阿貓阿狗, 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一年,三餐共進,也會滋生出幾分不舍吧, 他就這麽無動于衷?

越想越不是滋味,林老實的冷漠堅定了何春麗的決心。她收回了目光,快刀斬亂麻,又重複了一遍:“我要跟你離婚,你去年在火車上說過,我随時都可以提出離婚的。”

林老實拿下了頭上的毛巾,搭在椅背上,這才拿正眼看何春麗:“當然,我記得,不過……”

“不過什麽?你準備反悔嗎?男子漢大丈夫,說了話準備不認賬?”何春麗一口打斷了他的話,惡狠狠地用兇惱來掩飾心裏的不平靜和不舒服。

林老實安靜地等她說完,然後才說:“你想多了,對于離婚,我沒任何意見,不過財産怎麽分割,你想好了嗎?”

財産分割?他們有財産可分割嗎?去年的糧食吃到現在所剩無幾,新的稻谷還在田裏,沒有長大,拿什麽來分?

何春麗想了想說:“我們就兩個人的田地,隊裏劃分的,一人一份,離婚後,這一季,我的那份莊稼我娘家人過來收割,然後把戶口轉走,明年就沒我的地了。還有我帶過來的嫁妝,我找人搬走。”

林老實沒有意見,點點頭:“可以,財産分割完了,那現在咱們是不是可以談談債務問題?”

“債務?你什麽意思?”何春麗尖叫出聲,簡直不相信林老實會提出這個事,她瞪大眼盯着林老實,“你不會是想把你承包魚塘貸的那三千塊算到我頭上吧?”他們家就只有這一筆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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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林老實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一板一眼地說:“當然,為什麽不算?這筆錢是在我們夫妻關系存續期間借的債務,你也知情,拿出來承包魚塘也是為了以後能夠掙更多的錢,改善家裏的生活。這筆債務當然應該由你和我共同分攤,當然,魚塘的承包權你也擁有一半,分你十年吧,你看你是要前十年還是後十年……”

誰想要那個破魚塘的承包權,魚塘能掙幾塊錢啊,沒看林老實辛辛苦苦幹了半年,就因為一場幹旱,全白搭了,還要賠進去魚苗和喂養魚的糧食錢。

“林老實,你無恥,魚塘是你要承包的,貸款是你要借的,憑什麽讓我幫你分擔?”何春麗歇斯底裏的吼了出來,林老實這打算着實是可恨又無恥。

林老實冷淡地看着她發火,直到她發洩一通,安靜下來,他才說:“就憑我們現在是夫妻,共同財産要分,債務也要分,魚塘若是賺錢了,那你不分嗎?賺錢的時候要分,欠債的時候就想着撇清,天下有這麽好的事?如果你不願意,可以去法院起訴我,看法官怎麽判!”

其實現在的律法對夫妻共同債務是怎麽算的,林老實也不清楚,不過嘛,拿出來吓吓何春麗足夠了。起訴離婚,曠日持久的打官司,別說何春麗打不起,就是她娘家也丢不起這個臉。

因為這時候鄉下人還很保守,在他們眼裏,離婚是件非常丢臉的事,打官司離婚就更丢臉了,全家都會淪為別人的談資。到時候不用林老實說什麽,何家人就會先把何春麗罵得狗血淋頭,逼她改變這個主意。

果然,何春麗也知道離婚這種事不宜鬧大。林老實才放水救了村裏的稻田,她就跟他離婚,還打官司鬧得人盡皆知,不說別的,光是受了林老實恩惠的這些村民就會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你究竟想怎麽樣?你不是早就想跟我離婚嗎?”何春麗惱火地說。

林老實半真半假地說:“那是以前,現在離不離對我來說有什麽區別?離了我也沒彩禮再讨個媳婦,不離每天回家還有人做好了飯菜等我。你自己想吧,想清楚了叫我,我還要去看魚塘!”

又是魚塘,魚都死了一大半,還天天惦記着他那破魚塘。

何春麗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惱地回了娘家,把這事跟她媽說了:“你說說,花了那麽多錢承包魚塘,結果別人來叫他放水,他就真的放水了,這像是過日子的人嗎?”

“魚怎麽樣了?”何母問道。

何春麗咬住下唇:“死了一大片,早上起來,魚塘水面上浮起白花花的一層。”想想就心疼,這可都是錢。

何母聽了也嘆氣:“這林老實咋那麽老實,人家叫他放水就放水,也不想想自己家。這半年不白幹了。”

“豈止是白幹,還搭進去好多麥麸、豆餅、米糠呢,這些都是錢!”何春麗恨恨地說。

何母更心疼了,可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女婿也是外人,她一個丈母娘也管不了他頭上,只能說:“過兩天你帶阿實回來吃飯,我讓你爸說說他。”

就林老實那副要上天的樣子,說什麽說?況且,何春麗已經打定主意要跟林老實離婚了,就更不會做這種無用功了。

想了想,她幹脆跟何母透了個底:“媽,我打算跟林老實離婚!”

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吓得何母蹭地站了起來,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離婚可不是小事,你真的想好了?”

何春麗堅定地說:“媽,我想好了,你知道的,林老實那兒有病,我嫁給他,年紀輕輕就守活寡,也沒個孩子,你說我将來怎麽辦?而且他平日裏也不體貼,對我一點都不好,還一點都不聽勸,欠了一屁股的債……”

何春麗數了一大堆林老實的缺點。何母聽了非常心疼女兒,她女兒這麽年輕,還這麽漂亮,又沒孩子,便是離了也能嫁個比林老實強的人。現在的林老實可不是以前那個在部隊裏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就一個農民,還是個破落,身體不行,又欠了一屁股債的農民。

想了想,何母打消了勸女兒的想法:“你想好了就行。”

何春麗聽了欣喜不已,拉着何母的手親熱地說:“謝謝媽,我還怕離了婚,你會嫌棄我呢!”

何母沒說話,只是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離婚畢竟是大事,哪怕她也覺得女兒便是離了再嫁也比跟着林老實強,但這麽大的事也要跟孩子爸商量商量。

何春麗沒留意到何母的走神,拉住何母的手,委屈地撅起了嘴,開始訴苦:“媽,你說林老實還是不是人?我今天跟他提離婚,他竟然要我幫忙還一半的貸款,才肯答應離。”

“你們當初是貸了三千吧,一半就是一千五,這麽多,他怎麽不去搶!”何母的注意力被拉了回來,驚呼出聲。

在萬元戶就是大富豪的八十年代,一千五百塊在農村可是一筆天文數字,也難怪何母這麽吃驚了。

何春麗見母親也生氣了,跟着同仇敵忾地說:“可不是,這麽黑心的要求我當然不能答應。他當咱們何家沒人嗎?這麽荒唐的要求都敢提,當我們何家好欺負啊。”

這才是何春麗回娘家的真實目的。農村嫁女兒,要收這麽多的彩禮,最後就陪嫁兩床被子,兩個臉盆就完事,哪那麽便宜。

出嫁的女兒在婆家受了委屈,就該是娘家人出面的時候了。她娘家人多,自家兄弟、堂兄弟,還有族裏往上數五輩都一家的兄弟可不少,有好幾十個。

這麽多人烏壓壓地往林家院子裏一站,就不信林老實不怕。林家勢單力薄,可就只有兩兄弟。到時候他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

何母完全不知道女兒心裏已經打起了“仗勢欺人”的主意,拍了拍何春麗的手說:“等你爸回來再說。”

就算要請家裏的這些侄兒們、還有叔叔伯伯們出馬,也得家裏的男人出面。更重要的是,雖然都是親戚,可也不能讓人白出工,怎麽也要送包煙或是供一頓飯,最便宜也得花個十塊八塊,老頭子恐怕不會願意出這筆錢。

果然,何父回來聽了之後不肯答應。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好面子,離婚畢竟不是什麽好事,鬧這麽大的陣勢,恐怕十裏八村都會知道,以後他還怎麽見人。

不過林老實現在不成器也是事實,女兒嫁給他受罪是一方面,照他現在的胡鬧法,以後說不好還得連累他這個岳家。罷了,離就離,春麗沒出嫁前,多少人上門提親啊,她現在也不過二十歲出頭,再找個好人家嫁了也不難,多少還能再收一回彩禮。

被老婆和女兒一頓勸,何父也勉強同意了這事,還答應親自找林老實談一談。

當天,何春麗沒有回林家,就呆在了娘家。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麻麻亮,何父就出發了,去了林家,在魚塘前的小木屋旁找到了林老實。

怕人偷魚,林老實在魚塘前搭了一個簡易的草棚,放了一張木床,夏天晚上就睡在這兒。

何父去的時候,林老實正在撈死魚。今天死得比較少,只有幾十條,都剛死沒多久,魚身還是軟的,撈起來還能吃,不想浪費,天剛亮,林老實就起來撈了。

這會兒,水桶裏已經撈了大半桶白花花的魚,都是四只寬,一斤多的魚,估計到年底能長到兩三斤一條,算下來能賣好幾十塊啊。聽說昨天還死得更多,何父的心在滴血,這個林老實可真是個敗家子,他要不這樣亂折騰,他這魚塘還真能賺點錢。

林老實看到何父,打了聲招呼就又去撈魚了,完全沒有招待這位泰山大人的意思。

何父被他晾得很不高興,盯着林老實結實的背影看了兩秒,掏出旱煙鬥點燃,吐了一口煙,問道:“阿實啊,聽說你跟春麗在鬧離婚。”

林老實馬上糾正他:“是春麗要跟我離婚。”

何父被噎得連抽煙都沒勁兒了,他咳嗽了一聲,略過誰主動這個問題,換個了方式開頭:“你跟春麗鬧成這樣,我也很痛心,不過強扭的瓜不甜,你們實在過不下去了,咱們做老人的也不勉強你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只要你們過得好就行。”

這番通情達理的話并未打動林老實,他繼續撈魚,沒搭何父的話。

何父說完,見他久久不吭聲,面子挂不住,也不打感情牌了,直接說:“聽春麗說,你在退伍回來的火車上就跟她提過離婚。既然你不滿意她,咱們也不強求,我把她帶回去就是。”

還帶回去,真當他是封建大家長,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啊,當國家法律是擺設?是兒戲?

林老實只說了一句:“我跟春麗是登過記,領過證的。”

現在農村人結婚很多都不領證,就媒人介紹,然後辦個酒,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就搬到一起過日子了,結婚證是什麽東西,很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

要離婚也簡單,很多都是雙方的父母家族出面,掰扯掰扯,女方家再把女兒帶回去,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就完事了。

但林老實以前是軍人,結婚那是要打報告寫申請的,自然也就領了結婚證,要離婚也要去民政局領離婚證,可不是大家在村裏掰扯掰扯兩句就能完事的。

何父算是聽明白了,這小子表明上是提醒他,實際上是在說,沒他同意,這婚就離不了。這小子還跟他較上勁兒了是吧。

被個晚輩這麽隐晦的威脅,何父不高興了,旱煙鬥往旁邊的石頭上輕輕一磕:“那你想怎麽樣?一千五百塊我們家可拿不出來,你咬死了要這麽多錢,那這婚也別離了,就湊合着過吧。”

說這話時,何父一直在留意林老實的表情。老婆和女兒都說,林老實想離婚,但他想不通,林老實混成現在這樣,欠了一屁股的債,離了婚鐵定讨不上老婆,只能打一輩子的光棍,腦子抽了才會同意離婚。所以他故意說出這番話試探他,可惜林老實沒什麽反應。

過了兩分鐘,林老實收回了長竹竿,将最後一條死魚丢進了水桶裏,終于有空好好跟何父說話:“何春麗不想承擔這筆債務就離婚也可以,但她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林老實也知道,一千五百塊,何家沒有就是有也不可能拿。真要死磕這筆錢,那這婚也別想離了,把何春麗惹急了,她很可能又跟人跑了或者獨自進城消失了。

這時候婚姻制度還不是很嚴謹,管得比較松,她去外地随便找個人結婚也沒人能把她怎麽着,搞不好還能裝未婚的小姑娘,那些抛妻棄子回城的知青不就這麽做的嗎?

所以不能把她逼得太急。

聽出了他的未經之意,何父一口答應:“你說,只要不是特別過分,我都能替她答應了。”

林老實把竹竿放下,正色看着何父說:“第一個要求,既然何春麗堅持魚塘是我要承包的,貸款是我辦的,這筆債務跟她沒關系,那以後魚塘賺錢與否都跟她沒關系。虧本了,我林老實一個人承擔,賺錢了也沒何春麗一分錢。”

先把醜話說在前面,免得何春麗哪天又想來摘桃子。

何父看了一眼桶裏的死魚,心想這魚塘不虧本就不錯了,還賺錢,就算一年能賺幾十百來塊,那也是賺的辛苦錢,天天要割草喂魚,大半年都要睡在魚塘邊,沒什麽搞頭。

于是他很痛快的就答應:“好,這個沒問題。另一個要求呢?”

林老實說:“我要她跟我去軍區醫院一趟,給江圓護士道歉。”

在何父疑惑的眼神中,林老實把這件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并道:“我不害伯仁,伯仁卻因我遭罪,發生這事時,何春麗還是我妻子,夫妻一體,她做的事,我也有責任。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路上的食宿車旅費都由我出,只要何春麗跟我走這一趟,回來後我就馬上去給她辦理離婚手續。”

何父将信将疑地看着林老實:“你跟那個江圓真的沒關系?”沒關系,他做這麽多,是不是傻啊!

林老實的臉馬上拉了下來,面沉如水:“伯父請慎言。你不相信,可以回去問何春麗,我受傷送進醫院,前三天一直昏迷不醒,三天後,何春麗就來了,她一直呆在醫院,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我跟江圓能有什麽?回來後,我也一直呆在村裏,沒再與江圓有過任何來往。也就只有腦子龌蹉的人,才會以己度人,用惡意來揣度別人。”

這句含沙射影的話說得何父很沒面子。

但他沒法反駁。因為經林老實一解釋,他就明白了,林老實不可能跟那個江圓有什麽,因為沒那個條件,也沒那個時間。男女之間就算要滋生點什麽,至少也得有個獨處的機會吧。

“行,我回去問問春麗,若真是她做的,我一定讓她給那個護士道歉。”何父沒把話說太死。

***

比起一千五百塊,這兩個要求真是小的不能再小,何父原以為女兒會同意。

哪曉得何春麗聽後,反應卻非常激烈:“道歉?憑什麽,我不去。”

哪怕她已經不看好林老實,打算放棄他了,何春麗也不想去跟江圓道歉。因為那個女人前世過得比她幸福,而這些幸福原本是她自己的,憑什麽,自己陪林老實吃了那麽多苦頭都沒落得一點好,最後好處全讓江圓那個女人給占了。

要她道歉,不可能。

何父不懂她的固執和堅持,火大得很:“不去是吧,那就別離婚了,滾回林家去,嫁出去的女兒,天天呆在家裏像什麽事,想惹左鄰右舍笑話啊!”

何父的強硬,何春麗還是有些怕的,因為這個家裏他才是一家之主。現在她要離婚了,手裏沒錢,無處可去,暫時還是要靠家裏,不能跟何父鬧翻了。

可她也真不想去給江圓道歉,讓這個女人看她的笑話。

“爸,軍區醫院這麽遠,票多難買啊,來回可得花不少的錢,不劃算啊。”何春麗抓住何父不願花錢的心态,使勁兒想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何父瞥了她一眼:“這個不勞你費心了,票林老實出,錢林老實買。你也別說了,想離婚就去道歉。軍區醫院,離家裏這麽遠,又沒人認識你,道個歉回來,誰知道?又不少塊肉的事,你自己想吧。”

何母也勸何春麗:“你爸說得對,軍區醫院那邊沒人認識你,就算道歉又怎麽樣?也沒甚大不了的。不然林老實死咬着不肯離婚怎麽辦?他現在犧牲了自己的魚塘,救了全村的稻田,村民都承他的情,咱們家要找上林家鬧起來,這些人都會站在他那邊,咱們家這點人頂什麽用啊。你好好想想,這可不是你爸不幫你。”

何春麗這才明白他爸為什麽要忍了這口氣,答應林老實的這兩個要求。

她有一瞬間的沖動,想像前世那樣幹脆遠走高飛算了,林老實也拿她沒轍。可這輩子林老實退伍回來的錢沒交給她,出門坐車住宿哪樣不要錢,手裏怎麽也要有個一兩百才能撐到發工資。

思來想去,衡量了半天,何春麗只能憋屈地答應了。她告訴自己,就算去軍區醫院給江圓道歉又怎麽樣?就像她爸媽所說的那樣,反正回來也沒人知道。

但等到了約定的那天,她在鎮上跟林老實彙合後卻發現,林老實身邊還站着他們村的村長。

何春麗開始還以為是碰巧撞上了,直到上了開往縣城的汽車,看到林老實掏錢幫村長買了票,何春麗才隐約意識到不妙。

她拉住林老實的袖子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問:“村長是怎麽回事?”

林老實低頭把袖子從她手裏拽了出來:“就是你看到的那樣,這次阿叔跟我們一起去軍區醫院,做個見證!”

做鬼的見證啊,村長去了,不就代表村長的老婆也知道了,一傳十,十傳百,要不了多久就會把這件事傳遍全村,何春麗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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