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被送進了戒網瘾體校
林母買好魚頭和豆腐拎着回了家, 到了小區樓下, 遇到了不少帶孩子出門在樓下小區玩的老姐妹, 大家免不了要聊兩句。
林母跟一個帶孩子的鄰居多說了兩句, 就聽到另外一個鄰居在背後喊她:“阿青,你怎麽在這兒?剛才你家阿實說你去買菜沒帶錢,他匆匆跑出去給你送錢去了,你們不會是錯過了吧?”
“沒帶錢?沒有啊, 我……”林母剛說了一句, 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兒,立即緊張地追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就十幾分鐘前吧。”那鄰居不解地說。
十幾分鐘, 這麽說已經走了一會兒了。林母也顧不上跟鄰居閑聊了, 掏出手機一邊給林父打電話,一邊匆匆往家裏跑去。
走到樓下,林父的電話就打通了。
“老林,不好了, 我剛才聽隔壁的東東他媽說, 阿實十幾分鐘前跑出去了,還騙東東媽說是去菜市場給我送錢。可我根本沒打過電話讓他送錢。哎,以為這孩子學好了,哪曉得都會說謊騙人了, 你說這可怎麽辦才好?”林母焦急地說。
林父聽了也很生氣:“這個逆子,原來以前的老實都是裝的,騙到父母頭上了, 白養這個東西了。”
林母聽到丈夫的怒斥,更愁了:“哎呀,老林,你快回來把他找回來啊,不然他待會兒跑遠了,咱們上哪兒找他啊。”
林父已經去郊縣了,一時半會兒也趕不回來,他說:“你不要慌,先回去看看這臭小子的衣服帶了沒有。找什麽找,他身上沒多少錢,也沒身份證,能跑哪兒去?我就不信,身無分文,他還能在外面一直躲着!”
這句話給林母吃了一顆定心丸,她心稍安,一邊按電梯一邊說:“對,他身上頂多幾百塊,連身份證都沒有,正規的賓館都住不了,只能去住那種不正規的小賓館,住不了幾天就沒錢了,肯定得回家。”
說話間,她到了家門口,快速打開了門,邊跑邊喊:“阿實,阿實……”
沒人應聲,她一口氣跑到林老實的房間,推開了門,屋子裏空蕩蕩的,空調被折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床上。林母跑過去,打開了衣櫃,衣服都還放裏面,沒翻過的痕跡,常穿的衣服也還都擱在那裏,他書桌上的東西也沒動過。
“他的東西都還在啊,一件都沒少,會不會是東東媽搞錯了,他可能只是出去買點東西去了!”林母狐疑地對林父說。
林父聽了,沉默兩秒後說:“有可能,你給他打個電話看他去哪兒了,別一驚一乍的,丁點小事就鬧得慌慌張張的,我忙去了。”
“诶,好。”林母挂斷了電話,重新撥通了林老實的手機,過了兩分鐘,手機響了,但屋子裏也響起了鈴聲。
林母一把拉開書桌下面的抽屜,就看見林老實的手機乖乖躺在裏面。
手機這麽重要的東西都沒帶,這孩子肯定沒走,就是不知道去哪兒了,也不跟她說一聲。
林母把手機放回了抽屜裏,出了林老實的房間,拿起桌上的魚放到廚房裏去清洗,并把米飯煮上。
将晚上要吃的菜都準備好了,林老實還沒回來。
林母總覺得有點不放心。猶豫了片刻,準備拿着鑰匙和手機下去找找。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然後解開圍裙,挂在牆上,匆匆出門,走到玄關處時,她想起自己的手機沒拿,趕緊又折了回去。
但她記性不大好,不記得自己手機丢哪兒了,在客廳和林老實的卧室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林母急了,想着自己是不是放回了卧室,趕緊推開了卧室的門。
這一推開就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主卧的衣櫃大開着,裏面那一個裝家裏值錢物品的小櫃子被砸開了一個洞,木屑挂在上面,旁邊還丢着一個小鐵錘。
“遭賊了,遭賊了……”林母急得眼淚哭了出來,她匆匆跑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家裏的幾千塊現金沒了,頓時氣得捶胸頓足,大聲哀嚎,“哪個殺千刀的賊子……”
林母一邊哭一邊跑到林老實的卧室,找到了林老實的手機,趕緊給林父打了過去,電話一接通,她就邊哭邊喊道:“老林,老林,不好了,咱們家遭賊了,把我們屋裏的櫃子都被撬了,錢也被人給拿走了……”
林父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又驚又怒,但他比林母更冷靜一點,大吼道:“哭什麽哭,報警啊,看看都少了些什麽東西,我馬上趕回來!”
“哦。對,報警,報警……”林母趕緊撥了110。
報完了警,林母稍微平靜了一點,趕緊又跑回去清點損失,房産證、戶口本、存折都還在,她的金戒指、金項鏈、金耳環、金手指都還在,還好,還好,只丢了幾千塊錢,值錢的首飾都沒丢。
不對,哪個小偷會只偷現金不偷值錢的首飾?
林母心裏咯噔了一下,一個非常不好的念頭在她心裏浮起。她趕緊把櫃子裏的東西全拿了出來,打開放在最下面的夾子翻開,果然,林老實的身份證不見了。
林母咬住下唇,又翻開夾子去找銀行,這下發現家裏的銀行卡全都沒了。
賊又不知道密碼,偷銀行卡和身份證幹什麽?這東西只有一個人會拿。
林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渾身發軟,頭暈目眩,差點氣得昏厥,過了差不多一分鐘,她才回過神,氣得當場嚎啕大哭起來:“作孽啊,作孽啊,我這輩子到底作了什麽孽,竟然生了這麽一個兒子……”
咚咚咚……
敲門聲在外面響起。
林母這才想起自己報了警,擡起手背擦了一下眼淚,站起來去拉開了門,外面站着兩個穿制服的警察和小區保安。
警察先表明了身份,然後問道:“剛才是你們家報的警吧?”
“這……”林母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麽好。把這事捅出來,他們家的臉就丢大了,可不說,那小子又太不像話了,而且她報了警,總不能說沒事,自己報假警吧。
她這樣子一看就有內情。
警察正欲問什麽,旁邊的鄰居聽到動靜推開門出來看看是怎麽回事,聽說糟了賊,馬上慌了,不安地說:“阿青,怎麽回事?你家遭賊了,什麽時候的事?下午嗎?我剛才一直在家,怎麽沒聽到動靜!”
問完林母,那鄰居猶不放心,又抓住保安說:“你們物業怎麽搞的,大白天的賊都偷到業主家裏來了。”
沒搞清楚狀況前,保安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安撫那鄰居:“警察已經來了,業主你放心,一定會查清楚這個事的。”
警察見林母哭得雙眼通紅,頭發也亂糟糟的,一臉狼狽,但卻不大肯說是怎麽回事,心知可能是有內情,再次道:“請問到底怎麽回事?麻煩你跟我們說說。”
林母咬住下唇,硬着頭皮說:“不好意思,警察,沒有的事,剛才是我搞……”
話還沒說完,林父的手機又打了過來,她趕緊接起來,緊接着林父的咆哮就從話筒裏傳出來。
“家裏丢了多少錢和東西?警察來了嗎?怎麽說?”
警察就站在她對面,雖然沒開免提,可林父的嗓門夠大,對方肯定聽見了。林母不知所措,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又瞅了一眼警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那邊的林父遲遲沒聽到回應,急了,又大聲喊道:“阿青,問你怎麽回事呢,你啞巴啊,咱們家除了那幾千塊的現金,還丢了什麽?你說話啊!你不說?那我打電話問物業,讓物業去家裏看看。”
林父在外面實在是不放心,擔心妻子被氣出什麽事來了,又怕家裏都被人給搬空了。
聽見他要挂電話打到物業那兒去,林母慌了,不得不開口:“就那幾千塊錢,還有所有的銀行卡和……他的身份證!”
“他?誰,林老實?是林老實偷了家裏的錢,還把銀行卡也拿走了?那個逆子,老子回去要打死他,這個臭小子,氣死我了……”
林父的怒罵飄到警察和保安耳朵裏,就連旁邊的鄰居也聽到了。林母又氣又尴尬又覺得丢人。
警察知道這是一樁家務事後,看向林母,問道:“那還要報警立案嗎?”
手機沒挂,林父聽到這句話,立即說道:“報,這個逆子,他敢做,老子就敢報!”
林母聽到這話真是苦不堪言。小區裏突然開來一輛警車,來了警察,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有幾個這一棟的鄰居也跟着來了,就站在電梯邊上看熱鬧呢。
今天之後,他們家出了個內賊,自己的兒子把自己家的錢給偷了,這件事肯定會傳遍小區,她前幾天還在誇兒子懂事呢,這麽快就被打臉,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反正家醜都已經外揚了,林母破罐子破摔,退後一步,敞開門,說:“你們進來說話吧!”
警察和保安走了進來,先問林母損失了一些什麽。
林母說:“大概有五千三百塊左右的現金,除此之外,還有七張銀行卡全不見了。”
警察邊記邊問:“這七張銀行卡是誰的?”
林母想了想說:“有四張是我們兩口子的,還有三張是……他的!”
此刻,她都不願稱呼林老實的名字。
警察記下來又問:“這幾張卡裏還有錢嗎?”
“他的卡裏沒有,我們的卡裏還有十幾萬,前兩天轉賬轉進去的,本來想買理財,還沒來得及買。”林母實話實說。
卡裏錢不少,警察停下了記錄,問道:“那你兒子知道這四張銀行卡的密碼嗎?”
這個林母也不确定,就這麽一個兒子,她也沒太防着阿實,保不齊他看到過她輸入密碼。
“我也不知道。”
這可麻煩了,警察提醒林母:“那打電話到銀行去,把銀行卡給挂失了。”
林母拿起手機,一臉茫然:“這……打電話怎麽挂失啊?我只會去銀行挂失。”
這個點銀行都下班了,怎麽挂失?
沒辦法,警察只好讓她拿來身份證,手把手地教她挂失。打通客服電話後,警察讓林母順便查一下賬戶裏的餘額,看看錢還在不在。
客服小姐聽到她的要求後,非常禮貌地說:“好的,您稍等……女士,你賬戶的餘額為43元!”
“什麽?不可能,我卡裏明明還有六萬多塊的,怎麽就只剩下幾十塊了?”林母幾欲昏厥,也不管警察和保安在這裏了,慌慌張張地說,“姑娘,姑娘,你再給我查查,再給我查查……”
過了幾秒,客服小姐非常肯定地說:“沒有錯,你卡裏的錢今天轉出去了,目前就只剩43元餘額!”
聞言,林母身體一軟,渾身無力地癱坐到了地上。
她這樣子看起來真的很可憐,讓人看了心有不忍。保安把她扶了起來,坐在椅子上,又給她倒了一杯水:“你消消氣,先喝口水。”
林母抿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抱着頭嚎啕大哭起來:“我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怎麽就生了這麽個要債的,掏心掏肝為了他好,他卻這麽回報我們,把家裏的錢全拿跑了,我的命真苦啊……”
“別哭了,先查一查這張卡裏還有沒有錢吧。”警察冷靜地提醒林母。
林母顫抖着手,又查詢了另外幾張卡,但結果無一例外不是失望,裏面的錢全被轉了出去。
十幾萬都沒了,林母面若死灰,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林父也匆匆從郊縣趕了回來,看到妻子一副快氣得昏過去的模樣,又恨又怒:“不就幾千塊嗎?行了,偷走就偷走了……”
林母的眼淚就沒停過,她吸了吸鼻子:“哪裏是幾千塊,他把我們銀行卡裏的錢也全給轉走了……”
“什麽?都轉了?十幾萬全轉了?”林父簡直不敢相信,又重複問了一遍。
旁邊的警察點頭道:“沒錯,林先生,目前看來是這樣。你們要報案追究這件事嗎?最高院《關于審理盜竊案件若幹問題的解釋》有規定,偷拿自己家的財物或者近親屬的財物,一般可不按犯罪處理;确有追究刑事責任必要的,處罰時也應與在社會上作案的有所分別。如果你們強烈要求立案調查,可以追究林老實的刑事責任。”
關于偷拿自家財物,警方一般不會立案,不過受害人若是強烈要求立案的話,警方也不能不管,這一切端看林父林母的态度。
林父林母陷入了糾葛。
雖然兒子偷了錢,但他們也不想兒子坐牢,不然一家人的名聲都壞了,兒子也會被左鄰右舍笑話,以後說親也不好說。兒子要是娶不上媳婦,他們就抱不上孫子,一樣要愁。可就這麽算了吧,那可是十幾萬,就讓他在外面揮霍了嗎?
警察理解當事人心理的糾結,不過這個案子涉案金額比較大。他提醒林父林母:“請你們早做決定,越早做決定,這個錢拿回來的幾率越大!”
林母下不了決定,扭頭看着林父。
林父掏了一支煙出來點燃,吸了一口,一狠心道:“報,這個逆子,竟然敢偷錢了,我管不了他,就讓郭嘉幫我管他!”
“老林……”林母不忍心地喊道。兒子真因為盜竊罪坐了牢,他們老兩口以後還怎麽在親朋鄰居中做人啊,走哪兒都擡不起頭。
但林父是下了狠心,再次強調道:“警察,我們要求立案追究林老實的責任。”
警察點頭:“好,我們會調看監控,采集指紋,待會兒還請你們夫妻去派出所做個筆錄。”
“好。”林父黑着臉點頭。
就在這時,一道突兀的鈴聲響起。
林母低頭一看,是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打過來的是隔壁市的一個陌生號碼。
她在隔壁市沒認識的朋友啊?莫非是推銷電話?猶豫了一秒,林母還是接起了電話:“喂,你好,你哪位?”
“是我……”熟悉的男聲從電話中響起。
林母吃了一驚,急急忙忙地說:“喂,阿實,你跑哪裏去了?家裏的錢和銀行卡是不是你拿的?”
聽說是林老實的電話,林父立即過來,一把奪過林母手中的電話,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逆子,偷到家裏來了,老子就是這麽教你的?你這混球,是爛到根子裏了,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不要臉的混賬東西。林老實,你趕緊把錢給我拿回來,不然我讓警察去抓你!”
林老實站在縣城有些破爛的汽車站,聽到林父的威脅一點都不意外。他仰頭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問道:“你報警了嗎?”
林父還以為他怕了,兇惡地說:“當然報了,警察就在這兒,你趕緊給老子滾回來,不然你就等着坐牢吧。”
“呆在那個所謂的戒網瘾體校跟坐牢有什麽區別?哦,不,那地方連坐牢都不如,至少坐牢不用挨電擊,不用遭遇各種惡意的懲罰。”林老實嘲笑道。
林父聽了,心頭的火蹭蹭蹭地往上竄,怒罵道:“老子還不是為你好,花錢送你去那裏戒網瘾,你還不知好歹,你這混賬東西,趕緊滾回來,不然我弄死你!”
這像是一個父親說的話嗎?他還真以為他是天王老子了。林老實懶得跟他說:“你把電話給旁邊的警察。”
“你想說什麽?以為我騙你了?哼,告訴你,警察就在我旁邊,你要不乖乖回來,我就立案,讓警察抓你回去坐牢。”林父說完就把手機遞給了警察。
警察接過手機,低頭看了一眼通話的號碼,開了免提,示意其他人不要說話,然後道:“林老實,我是xx派出所的徐警官,你拿的是自己家的錢,快回來吧,只要你父母原諒了你,不報警,警方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
林老實聽完後,客客氣氣地說:“徐警官,我猜他們現在報了警,所以才打這個電話回來,目的是為了不要浪費警力,耽誤你們大家的時間。”
“林先生有這個覺悟很好。你們本來就是家庭矛盾,父母與子女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你回來好好跟父母道歉,他們會原諒你的。”警察勸林老實。
林老實沒接這個話題,而是直接提起他打電話回來的目的:“徐警官,我打電話回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并沒有偷家裏面的錢。我父母說我轉走了他們銀行卡上的13萬對嗎?”
警察點頭:“沒錯。”
林老實接着說:“這13萬不是我父母的,而是我自己掙的。前一陣我開淘寶店,掙了十幾萬,我父母認為我天天玩電腦,玩物喪志,有網瘾,把我騙去了西邊郊區那個很出名的戒網瘾體校,将我關在了裏面,并沒收了我的銀行卡和身份證。我只是拿回自己的東西,你若不信,你可以去調查,這筆錢,是他們從我銀行卡裏轉走的。不告而取之是為偷,要說偷,那也是他們先偷了我的錢,你要抓也應該先抓他們,我并沒有做錯什麽。”
警察完全不知道還有這內情,詫異地看向林父林母。
林父聽到林老實的辯解,暴跳如雷:“老子就拿你的錢怎麽啦?你都是老子生的,沒老子有你?你的還不都是我的?林老實,你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死了,都沒人敢管!”
電話那端的林老實聽到這話,理都不理他的叫嚣,繼續對警察說:“徐警官,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我也是不想你們白白忙活一場,所以才特意借了別人的手機打電話回來,告訴你這個事。畢竟警力有限,應該用到更有用的地方。”
真是個狡猾的小子。徐警官心裏明白,林老實打這個電話回來,其目的就是為了阻止警方立案抓捕他。但人說話漂亮啊,有理有據,聽着就舒服,而且确實也是這麽個理。如果這筆錢是在林老實不知情的情況下,由林父林母轉走的,那他這行為也談不上犯罪。
相形之下,粗俗、暴躁、蠻橫、唯我獨尊的林父就很不讨喜了。更何況,這件事,說起來也是他不尊重自己的兒子在先。
“我們會調查你說的情況。”警察客觀地說。不過其實沒什麽好調查的了,轉賬記錄去銀行一查就知,而且剛才林父話裏話外已經承認了。
林老實不怕他查,感激地說:“那就麻煩徐警官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工作了,再見。”
說罷,林老實幹脆利落地将手機挂掉了,然後走到汽車站門口那個男人面前,将手機還給了他,還遞了十塊錢給他:“哥,謝謝你,我的電話打完了。”
男人接過電話和錢,眼神無意識地掃到了林老實手裏那張車票,上面寫着從中林-江蘆。
“小事,客氣了。”男人笑嘻嘻地接過了手機。打幾分鐘就能收十塊錢,是他賺到了。
林老實朝他點點頭,笑着說:“我要走了,再會。”
男人看着他檢票通過了進了車站,沒說什麽,拿着自己的手機出去幹活了。
***
林家這邊,挂斷電話後,警察問林父林母:“這13萬本來就是林老實的?”
林父不服氣:“什麽他的,他是我兒子,他都是老子生的,他有什麽不是我的?”
這不是胡攪蠻纏嗎?還真以為他是封建社會的大家長呢。孩子已經成年,那就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人格獨立,財産獨立。如果父母年邁,喪失了勞動能力,子女有贍養父母的義務,這是應該的,但不能說,子女掙的都是父母的,要無條件上繳,法律都沒這個說法。
現在債都不及父母與子女了,父母或子女一方欠下的債務,另外一方只要沒繼承財産,都不用必須給對方還。哪還有一方掙的要無條件歸另一方這個道理。
不過這林家兩口子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固執地認為,自己生了孩子,就能替對方做主,什麽都他們說了算了,他們能管兒子一輩子。
這樣的人,徐警官見多了,他不理會林父的問題,轉而問相對好說話一點的林母:“這筆錢是你們不經林老實同意,就從他的賬戶裏轉走的嗎?”
林母比較怕警察,咬住下唇,硬着頭皮點了點頭:“對,不過我們是他的父母,轉走他卡裏的錢不犯法吧。”
徐警官說:“那他拿走自己掙的這筆錢也不犯法,就算上了法院,這個案子也沒法判,我勸你們放棄吧!”
立什麽案,這不是浪費他們的時間嗎?
林父不服氣:“我是他老子,他是我兒子,我怎麽就不能花他的錢了?”
徐警官看出來了,這人擰得很,敷衍道:“你們如果執意要立案,就跟我們去派出所吧,先做筆錄,警方會調查的,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好人,最後法院會怎麽判,誰也說不好。”
這都什麽話,林父氣得吹胡子瞪眼的。
林母知道他很生氣,怕他跟警方發生争執和沖突,趕緊拽了拽他,小聲提醒他:“咱們先把阿實找回來吧,報警就算了。”
林父一想也是,警方的态度變化他又不是沒看見,指望他們,搞不好那臭小子都把錢花光了,都還沒把人抓回來。
他惱怒地一揮手說:“走吧,走吧,這都是我們的家務事,我們不報警了,這總行了吧!”
他不立案,他們還省一樁事。警察和保安很幹脆地走了。
林父惱怒地瞥了一眼外面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人,啪地一聲關上了門,隔絕了這些八婆的窺探。
關上門後,林父立即問林母:“他的手機給我,你馬上給體校那邊打個電話,告訴他們那個混賬跑了。”
“哦。”林母點頭,兩人分頭行動。
林父翻到剛才那個來電,打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接了起來。
“喂,你好,我想問一下,剛才那個借你打電話的小子去哪裏了?你目前在什麽地方?”林父壓下心裏的火氣,客客氣氣地說。
接起電話的男人翻了一下來電顯示,有譜了。喲,又有人給他送錢來了,他彈了彈煙灰,笑嘻嘻地說:“知道啊,我在中林汽車站呢,剛才看到他手裏拿着一張車票進了汽車站檢票口。”
一聽這個林父就來了精神,他馬上問道:“那你知道他買了去哪裏的車票嗎?”
中林只是個小縣城,除了去附近的鄉鎮車子比較多以外,去其他縣城、市裏面、省城的車輛都比較少,一天也就幾趟。林老實肯定不會去小鄉鎮,因為很多鄉鎮連旅館都沒有,人生地不熟的,他去那地方幹什麽?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去其他縣市了,按照時間估算,他現在很可能剛上車,說不定車子還沒出發,他們只要知道他的目的地,馬上趕過去肯定能追到他。
男人聽了這話,砸了咂嘴巴說:“這個嘛,他剛才借我的手機打電話,就給了我五十塊錢。我這總不能前腳才收了他的錢,後腳就把人給賣了吧!”
要不賣,啰啰嗦嗦說這麽一大堆幹什麽?
林父識破了男人的目的,怕耽擱了時間讓林老實跑了,也顧不得跟這個獅子大開口的家夥讨價還價了:“你告訴我,他買了去哪兒的車票,我給你手機充一百塊錢話費。”
說兩句話就又得一百塊錢,今天真是發財了,男人很高興,樂呵呵地說:“好吧,既然你誠意這麽足,那等你充了話費,我就告訴你他買了去哪兒的票吧。”
林父很想讓他先告訴自己林老實人去哪兒了,可他明白,自己不充話費,這個男人肯定不會告訴自己。
“好,你等一會兒,我充了再打給你。”林父利落地挂斷了電話,看林母還在跟體校的人通話,馬上接過手機。
“喂,我是林老實他爸,對,他偷偷從家裏面跑了。你們學校當初不是說過,學員跑了,也會幫忙抓回來嗎?什麽,還要一千塊錢?你們怎麽又要收錢啊。好,路費就路費,我給,一會兒就去你們學校交錢簽合同,麻煩你們馬上出發,一定要盡快把他抓回來,他剛才在中林縣,已經買了汽車旁,具體要去哪兒,我待會兒告訴你們。”
林父跟體校的人談妥後就迅速出了門。
林母着急地跟在他後面,問道:“老林,你這是要去哪裏?”
林父說:“先充話費,再去戒網瘾體校交一千塊錢。”
“我跟你一起。”林母在家坐不住,連忙跟了上去。
兩口子先去樓下街邊的通訊營業廳,給那個男人充了一百塊錢的話費。然後林父又打了電話過去問他:“現在可以說我兒子買了去哪裏的車票吧?”
那個男人這次很好說話:“江蘆,他買的是去江蘆的車票,一天六趟,這是今天最後一趟車,再過五分鐘就要發車了,你們趕緊來吧!”
林父沒聽他啰嗦,趕緊挂了電話,把這個信息告訴了戒網瘾體校那所謂的老師。
戒網瘾體校派出了陳教官和另外兩個人高馬大的教官一起去抓林老實。他們開了一輛越野車,現在已經快開出城了,聽說了目的地後,陳教官直接将車子開上了高速公路,直奔江蘆而去,打算在目的地去等林老實。
因為他們不是警察,沒有執法權,半路上也不可能将客車攔下來,而且他們也不認識去江蘆的客車,搞不好會錯過。還不如去終點站守株待兔。
林父和林母迅速趕去郊區,又簽了一份委托協議,委托戒網瘾體校将林老實給帶回來,然後還交了一千塊的路費。
兩口子交了錢匆匆從郊區趕回家,天已經黑了。
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林父說:“我剛才打電話問過了,中林到江蘆的車到達時間是七點,現在應該到了。”
林母焦慮不安地說:“那他們會逮到他嗎啊?”
這誰知道。林父沉默了一會兒說:“等吧,他們體校處理過不少這種逃跑的事情,大部分都被抓回來了。一會兒應該就有消息了。”
林母只得按捺下急切的心情,盯着挂在牆上的鐘,看着秒針滴滴答答地走,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特別地慢。
而江蘆這邊,陳教官三人因為走高速,中途不停,抄了捷徑,所以比客車預計到達的時間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江蘆汽車站。
三人将車子停在了汽車站的停車場裏,然後下車先去站裏面詢問工作人員,客車到達的大概時間,然後分為兩組,沒跟林老實打過交道那個教官去了入站口那裏盯着中林開來的車子進站。而陳教官則領着另外一個教官躲到出站口的陰影處,等林老實出來。
差五分鐘到七點,在抽煙的陳教官就聽到同事打來電話說:“從中林來的車子進站了。”
陳教官來了精神,立即将煙頭當地上一丢,腳一踩,碾了碾,将火星子踩滅,然後叫上另外一個人:“來了,注意了,盯着出來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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