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被送進了戒網瘾體校
晚上七點, 汽車站已經沒什麽人了, 只有幾個旅客拎着行李匆匆從裏面出來。
陳教官打聽過, 江蘆汽車站最晚的一趟車就是從中林開來的, 等這趟車的旅客下車出站後,今天車站裏不會有其他車子進來了,也就是說,這是今天最後一批旅客, 待會兒下車的全是從中林來的旅客, 不會有其他地方來的人。
正是因為幾乎沒多少旅客了,汽車站裏擺攤的小販紛紛收好攤子走了,所以車站裏也沒了其他閑雜人等, 倒是方便了他們行動, 他們只要盯緊這一車人就行了。
陳教官站在柱子後面的陰影處,一眨不眨地盯着出來的人。一個拎着蛇皮袋的中年農民,一個背着包的年輕女人,一個牽着孩子的婦女, 一個……
五分鐘過後, 車站裏已經走出來二十幾號人,但都不見林老實的蹤影,而且現在人已經很少了,幾十秒才偶爾出來一個人。陳教官心底發沉, 感覺今天這一趟恐怕是白跑了,很可能找不到人,他安靜地站在那兒, 又等了兩分鐘,再也沒人出來。
跟陳教官同來的尹教官擡頭看了一眼像潑墨一般黑沉沉的天,有點焦慮:“人都走光了,還不見那小子出來,該不會是搞錯了,他沒上這趟車吧?”
這可不好說,陳教官心裏也有這種擔憂,但他沒說話,拿起手機給守在入口處的同事去了一個電話:“你那邊沒人出去過吧?”
守在入口處的教官看了一眼黑洞洞,像只怪獸嘴巴一樣的汽車站入口,低聲說:“沒有,司機都走了,現在裏面黑漆漆的,應該沒有人了。”
陳教官挂了電話,對尹教官說:“你守在這裏,盯緊了,我進去找找。”
江蘆是個縣城,汽車站不大,就入口和出口這兩個可以随意進出的地方。只要守住了這兩個地方,就不怕人跑了。
囑咐完了同事,陳教官翻身進了汽車站。
晚上,汽車站裏的燈都關了,只有西側有一只路燈亮着,發出朦朦胧胧的光亮,依稀照亮了車站,裏面各式各樣的大貨車依次停在那兒,粗略估計有好幾十輛。
陳教官進去之後,沿着車子一輛一輛地找。這些汽車的門窗都鎖住了,林老實肯定不在裏面,他要是還沒出站,那應該藏在車子邊或者旁邊候車的座椅上。
但陳教官找了一圈,沒找到林老實,倒是遇到了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躺在汽車站藍色的塑料椅子上。
他拿了一支煙給流浪漢,然後問道:“阿叔,我來接我一個親戚,但沒接到人,他的電話也打不通。這站裏現在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
說話間,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紅色的鈔票,在流浪漢眼前晃了晃。
流浪漢瞧見錢,眼睛發亮,但還是搖了搖頭說:“沒有,所有人都走了,車站裏就我一個。”
“這樣啊。”陳教官收起了錢,把抽了半包的煙丢給了流浪漢,大步走了出去。
出站後,他讓尹教官繼續在那兒守着,自己走出去,站在車站前的空地上,掏出手機給闫主任打了個電話回去:“主任,我們在江蘆汽車站沒找到人,車站裏我都去找過一遍了。”
闫主任聽了後說:“辛苦你們了,林老實他爸說得信誓旦旦,說有人看到林老實買了車票上了車,可能是中間出了漏子,我再打電話問問他。”
也只能這樣了,陳教官挂了電話等他的消息。
闫主任一挂斷電話後,馬上給林父打了過去:“林先生,你的消息來源準确嗎?我們的教官六點半就去了江蘆車站守着,等了大半個小時,人都走光了,也沒看到林老實,去站裏找了一圈,也沒有人。”
林父傻眼了:“怎麽會找不到,那個人說了他買的是最後一班去江蘆的客車。你們再找找,用心點找。”
闫主任不樂意了:“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汽車站都下班了,哪裏還有人啊。再說人是你們做家長的接回去跑掉的,可不關咱們學校的事啊!”
林父本來就是個暴脾氣,不講理的,聽到這句話很不樂意:“闫主任,這怎麽能怪我們。要不是他在學校裏生了病,遲遲不見好,我們怎麽會把他接回家養病?要是你們學校弄兩個好點的醫生,不要搞得一個感冒拖拖拉拉的,十來天都治不好,還越來越嚴重,咱們會把人接走嗎?再說,當初接走的時候,你們也是同意了的,還說他表現很好,回家養病也無妨,怎麽現在都賴到咱們家長身上了?還有你們學校不是有心理師,科學評估學員的心理進程嘛,還說這小子已經改好了,我看哪裏改好了?比以前還惡劣好不好?他以前在家可從不偷東西,這第一回 偷東西就是去了你們學校回來後才有的,你說說,這跟你們學校沒關系嗎?”
這一打交道,闫主任就明白了,林父是個混不吝,不講理的,不把人給他找回來,這家夥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生事端。罷了,找就找吧,等人找回來之後,不就相當于又免費給他們打了一次廣告,以後那些家長知道這個事,肯定會對學校更信賴。
在心裏思量一圈後,闫主任馬上和和氣氣地說:“哎呀,林先生,林先生,不要急,不要急,沒說不找啊,林老實是咱們的學員。我們學校的老師們也很希望能夠早點把他找回來,幫助他改正錯誤,好好做人,咱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孩子好,都想盡快把孩子給找回來。不過要找人,這還得你們家長配合,你說是不是?”
見他服了軟,讓了步,林父哼了哼:“要怎麽配合,你們說?咱們肯定配合學校,不過那小子的手機丢在了家裏,我們現在也聯系不上他,除非他主動打電話給我們。”
闫主任也清楚這一點,要是林父拿林老實有辦法,就不會額外花錢找上他們了。
“這樣吧,你把他的身份證號碼發給我,我找人去查查賓館的入住登記記錄。他現在在外面,肯定要找住的地方啊,大晚上的總不能去睡天橋吧。你那邊呢,若是他給你打電話,你一定要穩住他,不要發火,最好能把他勸回來,就是勸不回來,那也別暫時別吵別鬧,搞清楚他在什麽地方,咱們才好把人找回來,你說是不是?”闫主任勸林父,不要一打電話就發脾氣。
林父雖然是個暴脾氣,可如今林老實跑了,他也沒法子,只能點頭答應:“行,他要是打電話回家,我會第一個通知你。”
“嗯,這就對了,咱們都是為了孩子,沒必要起争執。”闫主任笑呵呵地說道,“對了,有空你們再想想,林老實有沒有關系特別好的朋友,還有比較近的親戚之類的。他一個人跑出去,總不能自己滿世界的亂跑吧,十有**會去投奔關系比較好的人。”
林父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便說:“我想想,待會兒再挨個打電話給親戚們。”
闫主任的這個提醒給了林父啓發。他回頭就給家裏還有來往的親戚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林老實偷了家裏的錢跑了,讓他們看到林老實,悄悄給他打電話,早點把孩子找回來。那些親戚一聽說林老實偷了家裏十幾萬跑了,都紛紛表示,一有林老實的行蹤就通知林父。
而戒網瘾體校這邊,闫主任結束了跟林父的電話之後馬上給熟人打電話,讓幫忙查林老實有沒有住賓館,然後又給陳教官打了過去:“還是沒等到人?”
陳教官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了,林老實要是來江蘆那鐵定早來了。不知道拐到哪裏去了,但肯定沒在那輛汽車上,這一點是可以确定的。
“嗯,沒見到人。”他如實說。
闫主任聽後,琢磨了一會兒道:“可能是中間出了漏子,這小子換了車或者是中途下車了。不知道他的行蹤,滿世界亂找也不是個事,這樣吧,你們找個地方吃飯然後休息,我想辦法打聽打聽他的行蹤,等有了消息,你們再立即動身。”
陳教官點頭:“好。”
挂電話時,闫主任又囑咐:“手機充滿電,別關機。”
這個陳教官很有經驗,他們又不是第一次抓這種逃跑的學員了,為了避免人跑掉了,什麽時候有消息,他們就得什麽時候出發,哪怕是大半夜睡着了也得立馬翻身起來。
“好的,我明白,闫主任你放心,我們随時都準備好了。”陳教官拍着胸口保證道。
闫主任說:“好,你們辛苦了,把人帶回來,你們這個月的績效打優。”
聽了這話,陳教官白忙活一場的火氣馬上沒了,立即道:“主任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人給帶回來。”
***
林老實并沒有打算坐汽車走,因為汽車太慢了,而且到了傍晚,也沒幾趟車了,只要這個戒網瘾體校一查,就很容易查到他的行蹤。
他是故意把車票給那個借電話男人看到的。那個男人看起來就賊眉鼠眼的,借個電話打幾分鐘就收他十塊錢,一瞧就是個貪財的,回頭林父林母找上他,只要許以重利,他鐵定會把自己給賣了。
所以林老實就想着利用他一把,轉移林父和戒網瘾體校的注意力,争取給自己更多跑路的時間。如果是他猜測了,這個人不會出賣他,那也沒什麽損失,反正在外面小心謹慎一點總沒錯。
為了安全着想,林老實假裝進了汽車站,然後從車子開出去的出口走了,出了汽車站,他在路邊打了個的,直奔火車站。
到了火車站,他也沒有明确的目的地,因為原主一直在本地長大,并沒有去過外地。親戚、玩得好的同學朋友都在本地,蒼茫之間,林老實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沒有特定的目的地,他幹脆去電子滾動顯示屏上看看今天到長林還有多少趟列車,哪些車有票。
最後他撿了一個出發時間最近,又有票的列車,買上票,趕在天黑之前上了車。
這趟車是去隔壁省的,晚上十一點多才到隔壁省會。
林老實跟着人。流下了車,也沒去其他的地方,就近找了一家連鎖賓館住下,倒頭就睡。這一天搞得就跟打仗一樣,累死他了。
殊不知,他剛躺下沒多久,神通廣大的闫主任就接到了消息,知道他住在了哪個旅館,甚至連具體的房間號都知道。
闫主任又馬上通知了陳教官三人。
陳教官三人連夜開車,馬不停蹄地往林老實所住的賓館而去。
他們走的高速,速度比幾乎每站都停的綠皮火車快多了,到了半夜四點多就到了林老實所住的賓館,這時候天還沒亮。
尹教官推開門打了個哈欠,罵道:“這小子真能跑,半天就跑出省了,害得咱們一晚上沒睡覺。”
陳教官瞥了他一眼:“得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咱們動靜輕點,趕緊把這小子弄回去。有什麽不滿,等把他帶回去了,你們愛咋咋滴,随便你們怎麽出氣。”
這話深得尹教官二人的心。
三人進了賓館,來到前臺,只有一個年輕男子在服務臺。
“三位先生好,請問想訂什麽房間?”服務員微笑着問道。
陳教官說:“要一間午夜房。”
“好的,先生請稍等!”服務員麻利地辦妥了入住手續,将房卡、身份證還給三人。
為了方便行動,他們特意要了跟林老實同一層樓的房間。
大半夜的,酒店裏的客人都熟睡了,電梯裏就他們三個。尹教官說:“距天亮還有一個來小時,咱們現在就行動吧,不然白天太多人了,被看到容易生事端。”
陳教官也是這個意思,他揚了揚手裏的包:“嗯,早點辦妥,還能趕回去吃午飯,吃完好好睡一覺。”
三人的房間就在林老實的房間斜對面。
上樓之後,他們先進了客房,将東西準備好,然後才開始行動。
***
大半夜的,林老實睡得正沉,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他搖了搖頭,睜開眼,看了一眼窗簾的方向,外面的天還黑着,四周一片寂靜,這說明天還沒亮。
他的手機沒帶,跑得匆忙,又沒來得及買手表,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間了,但應該還早。這個點,誰會來敲他的門啊?
林老實揉了揉眼睛,走到門口,大大咧咧地問道:“誰啊?”
語氣放松,眼睛卻貼到了貓眼上,往外瞄去,神情戒備。
外面站着一個陌生的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皮膚比較黑,頭發有點短,露在外面的手膀子上的肌肉一團一團的,看起來很有爆發力。
聽到林老實的問話,他揚了揚手裏的房卡說:“哥們,我房間裏的空調感覺沒什麽制冷效果,睡到半夜把我給熱死了,打電話去前臺,酒店前臺的人非說空調是好好的,就這個溫度。我說別人的肯定不是這樣,前臺非不信,讓我找個別人的來對比,不然不肯給我換房間。晚上快睡覺的時候,我下去吃宵夜,看到你一個人進門的,想着都是單身漢,找你比較方便,所以就冒昧地來打攪你了,哥們幫個忙呗,你看我熱得渾身都是汗了。”
林老實隔着貓眼,看到他的脖子上,胳膊上确實都是汗水,頭發上似乎也是濕濕的,像是剛才水裏撈起來一樣,手還不停地在臉旁扇風,一副熱到極點的模樣。
他有點猶豫,別人只是要他幫一個舉手之勞,不答應,似乎不近人情,可答應,大半夜的他又覺得有點古怪。
林老實盯着那人仔細瞄了幾眼,別說還真瞄出了端倪。這個人額頭上、頭發上、脖子上、隔壁上都汗淋淋的,活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但鼻尖卻幹幹的,一點汗珠都沒有。
這不合理,面部血管神經豐富,鼻子上也有很多汗腺,沒道理額頭上出了那麽多汗,鼻尖卻幹幹淨淨的,一點汗水都沒有。更別提大半夜敲別人的門這件事本來就很奇怪。
林老實的眼神冷了下來,他真是小瞧了這些人的神通廣大。他誰都沒通知,臨時改了道,這麽快都能被他們盯上,看來他得想辦法逃遠一點。
不過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怎麽解決眼前的隐患。門外或者說酒店外面,肯定不止這一個男人,硬碰硬他肯定跑不掉,得想其他法子。
而且還得盡快,不能拖,不然明天原主的父母肯定也會趕過來,到時候他們說他偷了家裏的錢,要帶他回去,就是警察來了也不能說什麽。
沉下眼睑,許多個念頭在林老實的腦子中打轉。他住的是5樓,這麽高,從窗戶邊上逃跑肯定不行。但門外,哪怕這個人暫時退讓了,但也不知道他們會躲在什麽角落裏盯着他,然後給他設個圈套,伺機抓住他。
所以從門口出去絕對不是個好辦法,很容易被抓住。就在林老實猶豫的這會兒功夫,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和那個男人絮絮叨叨的聲音。他如此锲而不舍,更加肯定了林老實的猜測,這個人很可能是戒網瘾體校派出來的。
這些人還真是厲害,他什麽都沒帶,也沒打電話回去,跑到隔壁省,剛睡了半覺他們就追來了。他低估了他們的能量,林老實估摸着他們在某些系統裏有人,自己在這個信息社會裏,只要用到網絡、銀行卡、身份證、手機等都可能被這些人給追上。但又不能不用。
既然被追上了,走不掉,那就把事情鬧大吧,置之死地而後生,未嘗不是一條出來。
一瞬間,林老實心裏有了決斷,他走回床邊,拿起酒店的座機撥通了110:“喂,你好,我要報警,xx賓館五樓有個人要跳樓自殺,他坐在窗戶上。”
打完了報警電話,林老實坐下來,找了一圈,自己身上沒帶什麽利器,賓館的客房裏也沒什麽尖銳的器具,找了半天,他才從鑰匙圈上找到了一個指甲刀。
林老實掀開被子,将賓館白色的床單撕開,撕成一幅長條,然後用指甲刀剪破了左手小指,殷紅的血流了出來。他就用這血在白色的床單上寫了一行鮮豔的大字“戒網瘾體校還我自由”。
趁着警察來之前,林老實将這一張紅字白底的橫幅挂在了賓館的窗口,然後推開窗戶,爬了上去,坐在門窗戶上。
賓館的窗戶不寬,窗戶只能推出去一半,一個大人坐在上面實在是憋屈得慌,腰得彎着。這件事鬧得越大越好,持續的時間自然是越長效果就越好,林老實想了想,爬下來,擡起腳,重重地踢到玻璃窗戶上。
幸好他今天穿的是皮鞋,連踹了好幾下,窗戶被他踹變了形,玻璃也碎了,但好歹能完全推開了。
做好這一切,林老實拿着自己随身攜帶的包,坐到了窗戶上,背靠着窗戶,靜靜地等着警察過來。
外面,陳教官派出了幾乎沒跟林老實打過照面的陶教官去騙林老實開門。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麻醉的針藥,只要林老實一開門,他們就沖進去,制服他,給他打了麻藥,讓他動彈不得後,換身衣服,扶着他下樓。這樣,前臺的服務員也看不出貓膩。
但誰料,林老實只說了一聲“誰啊”後,裏面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陶教官說完了那番說辭,等着林老實應聲,結果等了兩分鐘都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有些繃不住了,眼睛一斜,瞥向貼在門邊的陳教官,用眼神詢問他接下來怎麽辦?
陳教官朝他做了一個“敲門”的動作,示意他再敲一敲,騙林老實開門。
咳了一聲,陶教官又敲門,然後笑嘻嘻地說道:“兄弟,幫個忙呗,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天熱得實在是沒法睡,你就幫兄弟我一把吧,今晚請你吃宵夜。”
他又故意提起宵夜。剛才他就騙林老實說昨晚吃出去吃宵夜碰到林老實來住店,想暗示他比林老實早就住在這個酒店裏了,并不是奔着林老實而來的,以此降低林老實的戒心。
現在舊事重提,不過是想再提醒林老實一回,表明自己的無害。
可他這番表現注定是表演給瞎子看了,心頭産生懷疑後,林老實根本就沒守在門口,看他表演,而是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所以任憑陶教官說了一大堆,但都沒人搭理他。
他耐着性子又敲了一回門,還是沒人應聲。
自說自話了這麽久,可能還會驚擾到隔壁的客人,這出獨角戲陶教官沒法唱下去了,他再次看向陳教官,征詢陳教官的意見。
陳教官猜測林老實是産生了懷疑,再在門口等下去也沒意思,搞不好林老實還會找服務員上來驅趕他們,白生事端。
猶豫了片刻,他給陶教官使了一記眼色,示意他退回客房,免得動靜鬧得太大,引起他人的注意。
回到客房後,陳教官就說:“尹教官,你去樓下,坐在車子裏,盯着酒店的出口,這個酒店沒地下停車場,林老實要是想跑,只能從大門口跑,你盯着他。”
“好。”尹教官馬上推開門下了樓。
然後陳教官又對陶教官說:“你把門稍微開一條小縫,椅子端過去,坐在門後面,盯着林老實的房間,盯緊了,有什麽動靜立即通知我,一會兒我跟你換班,絕不能讓人給跑了。”
“好的。”陶教官點頭,馬上拿着椅子坐到了門邊,盯着林老實客房的門。
而陳教官則不顧現在才早上五點出頭,拿起電話給闫主任打了過去:“闫主任,打擾了,我給你彙報這邊的情況。我們到了酒店,找到了林老實,但這個小子非常狡猾,不肯開門,估計是有了防備,我提議讓他父母立即過來。”
他們不好在大庭廣衆之下跟林老實發生沖突,強制把他帶走。但他父母在,這個顧慮就沒了,因為他們是聽從對方父母的委托,便是有路人想幫忙,顧忌着對方父母與子女的關系,也不好管對方的家務事。就是鬧到警察局,警察也只能調解,和稀泥,不可能幹涉父母管教子女,尤其是偷錢逃跑的子女。
對于這樣的事,他們已經做得得心應手,很有經驗了。闫主任明白了陳教官的意思,颔首道:“好,我馬上通知他父母,盡快趕過去,你們在那兒盯緊了林老實,千萬不能讓他給跑了!”
挂斷電話後,闫主任當即給林父打了個電話過去:“找到林老實了,他在隔壁省會的一個連鎖賓館中。我們的教官守在那兒,他不肯跟教官們回來,你們兩口子準備一下,馬上下樓,待會兒有車子來接你們……算了,我親自過來陪你們過去。”
林父本來還不大滿意的,聽闫主任親自出馬,大清早就幫着他去把孩子帶回來,高興了:“那就麻煩闫主任了,我們在樓下等你。”
闫主任住在市區,早上五點多,路上沒什麽車子,不堵,所以速度很快,只用了十幾分鐘,他就趕到了林家樓下,帶着林父林母匆匆奔往隔壁省會。
***
陳教官打完了電話後,走到門邊對陶教官說:“你去床上躺一會兒,我來盯着,兩個小時後你來換班。”
他們都沒睡覺,時間長了,熬不住,很容易打瞌睡,就想出了這個輪流休息的辦法。
陶教官點頭,站起來打了個哈欠,準備去床上,但他剛走出兩步,忽地聽到陳教官的手機響了。
他又不得不折了回來:“你先接電話,我盯着。”
“嗯。”陳教官退後兩步,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尹教官,怎麽回事?”
電話裏,尹教官的聲音帶着一絲恐慌:“陳教官不好了,酒店門口突然來了好幾輛警車,好幾個警察沖進了酒店。”
這麽多警察過來?莫非遇上了臨時的掃黃打非?真是晦氣,掃黃打非不大晚上嗎?這大清早的掃什麽啊?
不過他們又沒叫小姐,沒參與黃賭。毒,也不怕警方來查,唯一要小心的是林老實趁亂跑了。
陳教官立即囑咐尹教官:“不用管,這跟咱們沒關系,你盯緊了,別讓林老實跑了。這次要跑了,他有了準備,下回再想抓住他就難了。”
“好,我知道,你放心吧。”尹教官挂了電話,揉了揉眼睛,緊緊盯着酒店大門。
而陳教官剛安撫完尹教官,準備接陶教官的班,就聽到走廊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聽這聲音,來的人就不少。他一驚,急急走到門邊,透過門縫往外看,然後就看到酒店服務員帶着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察小跑過來。
陳教官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在心裏罵娘,靠,怎麽回事,他剛說跟他們沒什麽關系,結果警察就奔他們這邊來了,該不會真是來找他們的吧?
陳教官的腿有點發軟,不過他是白操心了,警察壓根兒沒注意到他們的門開着,一口氣跑到林老實的客房外才停下腳步,打頭的酒店服務員迅速用卡刷開了門,幾個警察沖了進去。
陳教官看得目瞪口呆,怎麽回事?這些人竟然會奔着林老實去?
搞不清楚狀況,陳教官很焦慮,又唯恐警察發現了他們在偷窺,趕緊悄悄關上了門,示意陶教官盯着貓眼,他自己掏出電話給尹教官打了過去。
結果尹教官的電話顯示在通話中。
這個時候了,他跟哪個女人在打電話啊,不知輕重!陳教官還以為尹教官是在跟相好打電話,怒了,挂斷了電話,吐了口氣,又準備打過去,不料尹教官竟然打過來了。
他趕緊接通,兩人竟同時不約而同地問道:“剛才你跟誰打電話呢?”
這一問,兩人就明白了,剛才就是他們倆在互相打電話,因而很不巧地錯開了。
“行了,趕緊說正事,那些警察竟然是來找林老實的,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該不會是這小子自己報的警吧,他以為報了警,警察把他帶走,咱們就拿他沒辦法了?”陳教官冷哼。
真這樣,那簡直是林老實那小子自投羅網。他們已經叫林父林母來了,到時候正好讓林父林母去派出所名正言順地帶他走。他還以為派出所就是他的護身符了?小年輕,天真!
但尹教官難以置信的聲音打破了陳教官的自信:“陳教官,不好了,警察跑到酒店樓下,讓人把樓下的車輛開走了,而且拉起了一條警戒線。那個,樓上的窗戶上,好像有個人,該不會是林老實要尋短見吧?”
因為天才蒙蒙亮,尹教官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聞言,陳教官意外極了,他怎麽都沒想到林老實會這麽瘋狂,連命都敢豁出去了。
“這麽說警察來就是為了這個事?你在下面等着,我馬上過來。”陳教官說完就挂斷了電話,然後交代陶教官,“林老實要跳樓,還招來了警察,我下去看看是什麽情況,你在上面盯着,有情況打電話。”
陶教官也懵了,似乎沒想到林老實會這麽瘋狂,張了張嘴:“他……他是吓咱們的吧!”
陳教官皺眉,具體什麽情況他也不了解,但這個林老實太能折騰了是事實。他們以往做起來得心應手,異常順利的抓人行動今天恐怕是遇到了硬茬子。
“行了,別管這些,你盯緊了門口,留意警方的行動!”陳教官拍了拍陶教官的肩膀,推開門,迅速沖了下去。路過林老實的房間時,他掃了一眼,見好幾個警察站在門口,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真切。
這該死的林老實,以前在學校還以為他是個上道的,哪曉得是個禍害,這可真是驗證了那句老話,會咬人的狗不叫。
氣惱地陳教官匆匆下了樓,一出酒店就看到了門口停着的幾輛警察。再環顧了周圍一圈,樓下果然如尹教官所說的那樣,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線,而酒店五樓的窗戶上果然坐了個人,不過光線比較弱,看不真切。
尹教官瞧見了陳教官,急忙跑了過來,站在陳教官身邊,焦急地說:“林老實肯定是發現咱們追上來的,所以才去跳樓,事情鬧大了,現在怎麽辦?”
陳教官瞥了他一眼:“急什麽急?咱們做什麽了?威脅林老實了?誰看到了?他跳樓是他的事,慌什麽慌,先看着,他就是死了也怪不到咱們頭上。”
他這淡定的态度感染了尹教官,也讓尹教官冷靜下來。
警察的動靜不小,天漸漸亮了,有早起晨練的人,還有趁着太陽還沒出來,早上比較涼快,出去買早點買菜的人。這些路人很快發現了警方的行動,聽說有人要跳樓,一傳十,十傳百,不趕時間的都停了下來,站在下面瞧熱鬧。
漸漸的,天亮了,光線越來越亮,坐在窗戶上,稍微不小心就可能掉下來的林老實也越來越清晰。
大家看見了,坐在五樓想尋死的是個年輕人。
有好心的大媽扯着嗓子勸:“哎呀,年輕人,有什麽想不開的,咱們坐下來好好說,何必想不開啊,不值得。”
林老實坐在窗臺上不說話,任憑警方怎麽勸,他都無動于衷。因為天還沒亮,事情還沒鬧得足夠大,影響範圍也不夠廣,這時候說什麽都是白搭。
終于,東邊天際的太陽冒了出來,刺眼的陽光灑滿了大地,照得坐在窗戶上的林老實更顯眼了。
清風徐徐,吹得床單獵獵作響,飄蕩在他的腳下,一波一波,像漲潮時此起彼伏的水面。
樓下的人不知是誰忽然瞧見了白色床單上那幾個紅色的大字,驚呼出聲:“你們看,你們看,他腳下挂了一條橫幅,橫幅上面有字呢!”
剛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林老實吸引走了,現在經人一提醒,馬上瞄了過去,仔細一辨認,很快就認出了那一行字。
“戒網瘾體校還我自由!這是什麽東西?他是因為那個戒網瘾體校才想不開要自殺的嗎?”
“看樣子是,你們聽說過這個戒網瘾體校嗎?”
“沒有呢,這是什麽體校啊,還敢限制別人的自由不成?”
有個會上網的年輕人用手機搜出了答案,驚呼道:“我知道,我知道,戒網瘾體校是隔壁省一個很出名的……”
聽到這些人的議論,陳教官的臉瞬間變得鐵青,他總算明白了,這個林老實哪是要尋死啊,他分明是沖着他們學校來的。
不行,這件事得趕緊通知闫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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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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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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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