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審訊(上)
第四十四章審訊(上)
“升堂!”
一聲悠長的大喊,一臉冷笑的侯業從後堂之中走了出來,徑直在主位上坐定。
刁允緊随其後,別看他的官職高,但職責卻并非刑訊,所以只能坐在一旁。
三班衙役分列兩旁,沒有高喊威武,甚至沒有拿水火棍敲打地面。
秦風饒有興致看着這一切,不過心中卻有些失望。
這和電視劇裏演得不一樣啊!
明鏡高懸的匾額倒是有,但這些衙役怎麽這麽不敬業呢?
刁允,秦風自然看到了,心中一陣感動,畢竟這種事還能往身上攬的,不愧是他那便宜老爹的摯友,就沖這份情義,他老爹這個朋友沒白交!
略微看了一圈,秦風便失去了興趣,不知是不是故意為了展示節儉,這衙門破舊的很,雖說沒有到漏風漏雨的程度,但着實也沒什麽看頭。
反倒是侯業那厮人模狗樣兒,往堂上那麽一坐,配合那身威嚴的官服,倒真像那麽回事。
“啪!”
“堂下何人?”
驚堂木一拍,侯業沉聲大喊,威勢驚人。
如果換在兩個月前,秦風剛剛穿越的時候,估計頓時就會被吓得腿軟,接下來如果侯業再吓唬吓唬的話,說不定秦風說不定還真會有什麽說什麽。
可如今的秦風,人也殺過了,還不只一個,來之前更是在心中早已權衡好利弊,連可能會被問到的問題都思考了多次,自然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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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拱手,秦風開口道:“草民秦風,見過侯大人。”
侯業大怒,呼喝道:“既然認識本官,如何不跪!”
一旁的刁允大怒,張口便想喝斥,卻不想秦風只是懶洋洋道:“我大隋不興跪禮,就算百官上朝也都是拱手,怎得到了侯大人這就不是了,難不成侯大人比陛下官職還高,還要威風?”
侯業氣勢一窒,頓時有些被架在空中的味道。
繼續讓秦風跪,那不是證明秦風所說他比皇帝還威風是真的,可不讓秦風跪,他的威嚴何在?
一旁的刁允閉上了嘴,撫須點頭,眼中滿是贊賞。
別看後世電視劇、電影裏的書生面對貪官污吏都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的話也有理有據,可事實上,上了堂還能把話說清楚的就算是膽識過人。
更多的是戰戰兢兢,有什麽交代什麽,往往這個時候,書生其實并沒有那些重犯來得硬氣。
可秦風吐字清晰,有理有據不說,還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給侯業,這讓圍觀的人不禁都頻頻點頭。
不論真相如何,秦風這份氣度算是折服了在場的所有人。
侯業心中惱怒,他本想把門外圍觀的百姓趕走,可刁允在場,他若是敢下這個命令,刁允完全可以駁回,而且有充足的理由說他挾私報複,這事真要弄到禦前去,連太子都保不住他。
不過...就憑這點把戲就想難住他侯業?
冷笑一聲,侯業根本沒在這件事上跟秦風糾纏,而是大聲喝問道:“秦風,前日午時,你可曾去過四方樓?”
侯業不是草包,這司法參軍,他做了有近十年,審過的案子不計其數,雖然不敢說沒有一件冤假錯案,但對于犯人的心理,他卻了如指掌。
但凡心中有鬼之人,在問到關切之處後,縱然裝得再像,但臉上依舊能夠看出一些端倪。所以他目不轉睛地盯着秦風,只要能夠找到一點破綻,他就有信心找到秦風的錯處,徹底将他打垮!
“沒錯,草民那天是去了四方樓,可是有什麽問題?”
可秦風的表現卻讓侯業失望了,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不說,眼神也沒有絲毫躲閃,甚至嘴角還挑起了一抹微笑。
“子玉兄,那狗賊有沒有把你如何?”
就在此時,一個圓潤的球擠開人群,徑直沖到了門口,看那氣喘籲籲的樣子,多半是剛剛得到消息便趕來了。
看到秦風站在堂下,一臉憤怒的刁翔一挽袖子,便準備沖進來。
“咳咳...”
熟悉的輕咳聲響起,刁翔擡頭,只見自家老爹就坐在一旁,頓時怒道:“爹,你怎得看着那小人狐假虎威,冤枉子玉兄而無動于衷?”
“大膽!”刁允的臉色有些發綠,看看別人家兒子,看看自家兒子,這差距咋就這麽大捏?
“此處乃是公堂,豈有你放肆的餘地,還不快快退下!”
刁翔有些沮喪的低下頭,可卻沒有退去,憑借他圓潤的身軀在站在門外,靜靜地看着裏面的情況。
“刁公子,恩師...如何了?”
身後突然響起一道聲音,刁翔轉身,只見同樣氣喘籲籲的魏徵滿身塵土,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你小子也來啦,算你有點良心。”刁翔這兩個月經常去秦家莊混飯,所以和魏徵也算熟悉。
“還不清楚呢,不過我爹在裏面,子玉兄吃不了虧。”
裏面刁允起身,微微向侯業一拱手,道:“犬子無禮,侯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侯業有心借此事搬倒刁允,可他心裏也清楚,刁翔無非就是有些情急而已,想憑借這點毛病搬倒一個五品大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所以他并沒有在此事上糾纏,而是繼續開口道:“秦風,你承認便好。那本官問你,你為何要殺柳詠德?”
“老實交代,否則的話,本官會讓你知道什麽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三班衙役配合着侯業的喝問開始富有節奏的敲擊手中水火棍,肅殺之氣頓時籠罩在整個公堂之上,門外看熱鬧的人沒什麽感覺,但秦風卻感到一陣壓力。
從前他只以為這番行為不過是擺設而已,但真當自己身處其中的時候,才發現那無處不在的壓迫感竟然讓人有些窒息。
深吸一口氣,秦風咧開嘴,似笑非笑得問道:“大人,那柳詠德草民倒是有過一面之緣,只是他死了,為何便是草民做的?大人說草民殺柳詠德,敢問證據何在?殺了此人,草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秦風一連串的問題,其實只說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侯業你說我殺人,動機呢?
動機,侯業自然清楚,自然是那條商路,可這話他卻沒法出口,畢竟柳詠德和他的關系不算什麽秘密,這話要是說出來,刁允完全能夠趁機發作,把他給拖下水,那時候,這事可就真不好收尾了。
如果換成普通人,那侯業自然不怕,拖下去打就是,隋朝雖然沒有滿清十大酷刑,可刑罰卻不少,侯業有信心能撬開秦風的嘴。可問題是,秦風是五品世家子,旁邊還有刁允看着,就算他敢下令責打,只怕刁允也不會戰罷幹休,這事鬧大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侯業冷哼一聲,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好,傳證人!”
證人?
秦風楞了楞,難道秦朗調換酒水的時候被人看見了?
不過秦風臉上的表情卻沒變,如今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淡定,見招拆招便是。
兩個男子被衙役帶了上來,不過秦風卻不認識,只是冷眼看着侯業。
侯業指着秦風,問那兩名男子道:“你二人可認識他?”
兩個男子擡頭仔細看了秦風片刻,點頭道:“啓禀大人,認得,前日晌午,此人去我們四方樓吃了飯,同行的還有兩人。”
“哈哈哈。”侯業聽完後大笑三聲,一臉篤定地看着秦風,問道:“秦風,人證在此,你還有何話說?”
秦風有些無語,古人的腦子都是豬腦子嗎?
“大人,草民剛才自己就承認那天正午在四方樓吃飯了,這兩個證人證明了什麽,草民說的話沒錯?”
“哈哈哈!”
哄笑聲傳來,門外圍觀的百姓可不管你是大官還是草民,反正人多勢衆,笑一笑你還能把我們都抓進大牢裏不成?
“啪!”
驚堂木重重砸在小案上,侯業勃然大怒,本來在他的構想之中,這秦風應該抵死不承認去過四方樓,這兩名證人的出現正好能夠說明秦風說謊。
說謊證明心虛,之後的事就好辦了。
可剛才經過刁翔的打岔,他把這事給忘了,下意識就想按照自己設計的劇本走,這才鬧出一個笑話來。
侯業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本官調查過出入城的記錄,你整整一年不曾入城,第一次進大興城,柳詠德便死了,而且你們還一同出現在四方樓,還說不是你幹的?”
秦風依舊不緊不慢道:“大人這話有意思,敢問這兩位證人,那日在四方樓吃飯的,可是就我與那柳詠德?”
那兩個男子搖搖頭,這話不能亂說,作為大興城最大的酒樓之一,不說每天都是爆滿,但也不可能只有兩桌客人。
“既然如此,那豈不是那天在四方樓吃飯的人都有嫌疑,那大人為何單單只拿草民一個來,還認定是草民殺了柳詠德呢?”
“說得好!”
刁翔大聲叫好道:“要是侯大人今天死在堂上,那豈不是我等都成了殺人兇犯?”
“閉嘴!”
刁允大喝一聲,可臉上的笑意卻無論如何都隐藏不住。
說得好啊,這兔崽子總算說了一句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