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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琢她爹早年跟家裏分了家,帶着秦氏和分到的五畝地就另外住了下來。現在家裏的房子,還是她爹當先生那幾年攢的銀子建起來的。梁玉琢穿越之後自然是不記得家裏都有哪些親戚,好在下川村也不大,該認識的人慢慢的也都認識了。她當然知道梁魯跟梁趙氏的那些事。
梁趙氏生的這五個兒子,個個沒什麽能耐。
老大好吃懶做,前幾年在縣城裏偷盜,被抓了個現行,放出來沒多久又進去關着。
老二稍微能吃苦,留在家裏種地,偏生因為長得醜,到現在還打着光棍。
老三不偷不搶,跑到南邊幹苦力去了,一年回不了一趟家。之前聽說在外邊跟人生了個兒子,結果對方是個有夫之婦,鬧得吃了官司。
老四年紀小一些,被扔到村上的學堂讀書,愣是半年沒背下一首詩。
老五就是梁同,正好是人嫌狗厭的年紀。
梁玉琢實在是不明白,梁趙氏的反應怎麽這麽大。就連裏正這會兒聽到動靜,都急忙趕了過來。梁玉琢還在人群當中瞧見了梁家大伯跟嬸娘。
“我家五郎聰明懂事,從來不胡鬧,你憑什把這事賴五郎頭上?”
如果不是懷着孕,以梁趙氏這架勢就地撒潑的可能性極高。梁玉琢被吵得耳朵生疼,再看一眼秦氏,抱着二郎眼眶紅得又要掉淚珠子。
大概是知道秦氏是個沒脾氣的,又見只有梁玉琢一個小孩在這邊說話,沒等衆人回過神來,梁趙氏揚起手臂就要一巴掌往梁玉琢臉上招呼。
梁玉琢心裏頭正嘆氣,想着把事情的頭緒捋捋清楚,不想迎面忽然飛來一巴掌,連忙退後兩步。徐嬸的兒子俞大郎就在旁邊,順勢把人往身後一拉,梁趙氏那一巴掌就掄到了俞大郎的肩膀上。
俞大郎八歲開始跟着他爹進山打獵,從小練得一身腱子肉。梁趙氏這一巴掌掄過去,不偏不倚撞上肩膀,那地方骨頭跟肉搭在一塊,疼得梁趙氏猛一下子眼淚都出來了。
“梁魯他媳婦。”裏正從人群裏頭走出來,“有事好好說話,向個小丫頭動手算什麽!”
“裏正!”
梁趙氏疼得眼淚都要滾下來了,捂着手掌就要嚎。
再看梁玉琢,一副受了委屈卻實在不知該怎麽争辯的模樣,表情裏帶了幾分可憐。她這身子本就因為阿爹死後沒吃多少營養,都十五歲了,看起來還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往俞大郎人高馬大的身子後一躲,看起來尤其瘦弱。
“琢丫頭,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二郎突然不見,秦氏慌張地滿村找,這事兒村裏沒人不知道。一來二郎本就半年前出過事,二來這幾年附近幾個村子也接連丢過孩子,這樣的事只要有點苗頭,都會讓有孩子的人家心裏發慌。
裏正一向在村裏頭最有威望。他這話既然說了,梁趙氏再想吵嚷,也得等梁玉琢把話說了才行。
梁玉琢看了梁趙氏一眼,心裏頭隐隐約約冒出個念頭,只是一時間也不好确定,便老老實實将如何在廢園找到二郎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通。
廢園裏住着個老頭,裏正是知道的。但是村子裏基本上沒人會往廢園那兒走。梁玉琢說二郎會出現在那兒,是被梁同帶過去的,大概也只是小孩子間玩鬧。
可梁趙氏卻咬着牙,非說她家五郎沒幹過這事。
梁趙氏這态度越發堅持,越讓人覺得奇怪。二郎在秦氏懷裏睡得香甜,任憑怎麽吵,也只是迷迷糊糊地舔舔嘴唇。
這時候,俞二郎卻帶了個小子從人群外頭擠了進來。二郎年紀比梁玉琢稍大幾歲,但也和父兄一樣,大高個,一身腱子肉,說話嗓門像他娘,随手一扔,就把手裏拎着的小子丢到了裏正跟前。
梁玉琢低頭一看,居然是梁同。
梁同雖然年紀比二郎大了一些,但在梁玉琢眼裏,也不過是和二郎一般大的小子。要不怎麽三天兩頭會想着去欺負村裏其他小孩。
可這會兒瞧見他被俞二郎丢出來,吓得低着頭直打哆嗦,她又難免覺得到底還是小孩。
“五郎,你說說,怎麽把二郎帶到廢園去了?”
梁趙氏一聽這話,臉色騰地就變了,捂着肚子直嚷嚷,非要梁同過去扶她回家。
裏正臉色一變:“話沒說清楚走什麽?梁魯家的,要是不舒服就別出門到處走,小心傷了肚子裏的娃。”
裏正這話說出口,梁趙氏哪裏還敢吱聲,也不嚷嚷肚子疼了,低着頭死命拽着梁同的手,生怕兒子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來。
梁同被這麽多人圍着,難得膽子小,瞧見俞家二郎又在旁邊狠狠盯着自個兒,脖子一縮,嘟囔了句:“我就想讓二郎吓一跳,打算晚點去接他的。”
果然是小孩子的話。
什麽叫想讓二郎吓一跳。這吓一跳本身就可大可小。有些小孩驚着了,最多不過是夜裏哭上幾回,時間長了也就忘了。但有些小孩驚着卻是會連帶着發病,不定會不會出其他事情。
更何況,廢園一貫被人當做鬼宅。二郎若是膽子小一些,被梁同帶進廢園,只怕早吓出一身病來。
見梁同說了理由,裏正也不好要他在說別的。到底是小孩子鬧的一場誤會,裏正回頭讓秦氏把二郎看顧好了,夜裏多注意一些,事情也就到這裏為止了。
哪裏想到梁趙氏才一轉身,梁玉琢的耳朵就聽見梁同那小子跟梁趙氏嘟囔了句:“阿娘,二郎怎麽沒被吓死,他不死我怎麽過繼啊?”
梁同這話說得輕,在場的沒幾人能聽見,梁趙氏顯然也沒料到兒子會在這時候突然說着話,驚得狠抓了一把他的手。
梁趙氏力氣大,梁同半大小子哪裏會受得了她這一下,當場叫了起來:“阿娘,你抓疼我了!”
“乖兒子,娘回去給你吹吹啊。”梁趙氏慌裏慌張地回頭看了一眼,不想正好撞上梁玉琢虎着臉看着她們娘兒倆,頓時腳底下一崴,差點摔倒。
梁趙氏母子的動靜,周圍的人這一下全都聽到了。
梁玉琢上前一步,一把抓過梁同的手就往身前扯:“你方才說什麽?什麽過繼?”
旁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梁玉琢這一下,被秦氏抱在懷裏的二郎這會兒終于被吵醒了。見阿姐抓着梁同的手,二郎哇一下哭出聲來。
“阿姐阿姐!五郎說要弄死我!五郎說等我死了以後他就過繼給阿爹,給我家當兒子!阿姐!”
二郎這一聲喊,把秦氏驚出了一身汗。再去看梁趙氏,只差沒丢下兒子趕緊跑。
徐嬸招呼幾個婦人一塊把梁趙氏圍住,非要她在裏正面前把這話說說清楚。
過繼可不是什麽小事,梁趙氏一個婦道人家,雖說嫁給了梁魯,可到底梁魯和梁文不過是沒出五服的堂親而已,怎麽着也輪不到梁趙氏去謀劃給梁文過繼的事情。
更何況,秦氏還給梁文生了個帶把的小子,哪裏用得着梁同過繼。
“裏正。”
梁玉琢向來是膽大心細的,更是不懼有些欺上門的事。在她看來,雖然秦氏是自己便宜娘,可既然穿越了,成了人家的閨女,即便秦氏再怎麽重男輕女,只要沒做出太過喪盡天良的事情,自己總還是要做好一個女兒的義務。
再者,梁趙氏既然都打了過繼的主意,分明是看上了家裏的那五畝地。二郎要是沒了,秦氏保不準不用一年時間也跟着去了。到時候家裏只剩下梁玉琢一個人,即便自個兒到時候已經能養活自己了,梁家出面道貌岸然一番,說是好心給便宜爹過繼個兒子,續點香火,只怕她也扛不住壓力只能答應。
但這會兒,人還好好的活着呢,哪裏能讓人這麽欺負。
一瞬間,梁玉琢的神情變得比之前更加鄭重,回頭看向裏正。
“裏正,這事我想求裏正幫忙說一說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嚎兩聲求收藏~日更三千,可收藏後養肥看~明天話說要接待一批思密達_(:з」∠)_目測帶翻譯,不然我可不會講棒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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