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哄

內侍快速将兔子抱走了, 送去膳房。

趙攸一人坐在殿內研究棋譜,黃昏的時候皇後才過來, 她擡首看一眼,招手示意她過來, 道:“這步應該往哪裏走?我看了許久棋譜都是走不通的。”

她喜歡一人搗鼓, 實在想不通才去問人。皇後掃過一眼她眼中的棋譜, 頁面已被捏得皺巴巴了,可見她自己确實看了很久。

皇後左右看一眼後沒有看到那只白兔子, 略有狐疑,在她對面坐下, 看着棋局一一給她解釋。

趙攸滿心思都在棋局上,也沒有在意皇後的眼光, 順着她的思路去看,不知不覺天就已經黑了。她揉揉自己的肩膀,擡首看着外面,想起皇後出宮的事,不樂意道:“你今日出宮去見誰了?”

“蘇大人,他問的是觀主一事。”皇後道,她想開口問兔子一事,又怕她不喜歡兔子就沒有開口。再低頭的時候就看到她凝視棋盤, 修長的眼睫猶如蒲扇一般顫了又顫, 她覺得有趣就伸手碰了碰。

趙攸怕癢就躲開了去,揚首時就将棋子丢了回去,笑道:“蘇文孝既然同意就會辦成, 你且讓人守着藥鋪,不會再生事的。”

皇後心中也有些不定,就擔心溫瑾心腸歹毒對柳欽不利,小皇帝安慰她,也就點點頭。

這時宮人走過來,禀道:“陛下,兔子洗幹淨了,不知要如何烤?”

話音方落,皇後臉色微變,難怪進來找不到兔子,是被這個小吃貨丢到膳房做烤兔了。她又氣又惱,待宮人退下後才戳着吃貨的腦門:“幾十兩銀子的兔子就被你這麽給吃了?”

趙攸呼痛,抱着自己的腦袋不解道:“難不成不是送給我吃的?”

滿腦子就記得吃,皇後氣得站起身,徑直往殿外走去,走到門檻處回身道一句:“陛下還是住在福寧殿的好,就不用去臣妾的華殿了。”

說完就離開了,趙攸一頭霧水,她又不是小孩子,無事送她兔子難不成還要玩?

喪氣地看着殿外越來越遠的背影,她撓撓頭,吩咐宮人将兔子送來福寧殿就好,千萬不要送去華殿,她怕下次皇後又生氣。

烤兔子送到福寧殿後,趙攸越看越覺得喪氣,本來是她有理的,就因為這只兔子弄得她還得去哄皇後。她咬了一口兔腿肉,覺得口味還不錯,想了想讓人去找一只白兔子給皇後送過去。

兔子不大,趙攸一人吃完了,去不了華殿就只得一人歇在福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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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蘭讓人去宮外找了一只雪白的兔子,比起昨日小皇帝吃的那只要小上一些,她親自給皇後送去。

昨日皇後生氣的事,她後來也知曉了些許,皇後是好心,皇帝也是誤會了。她将兔子送過去後,就解釋道:“陛下惹您生氣了,這只兔子是給您重新找來的。”

皇後也沒有真的生氣,在昨夜聽說皇帝一人吃了整只兔子後就真的氣了,榆木疙瘩就曉得吃。在外人跟前她不好給皇帝難堪,接過兔子後就對凝蘭道:“你年歲也不小了,待在宮中也不好,不如放你出宮尋戶好人家嫁了,可好?”

凝蘭心中一凜,忙跪下道:“不,奴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

“是我與陛下的意思,你畢竟曾是太後身邊的人,不能薄待,我讓齊安長公主給你找了戶人家,會有好日子過的。女子總要嫁人,免得老了無人贍養。”皇後摸着兔子耳朵,兔子毛茸茸的,比起昨日那只确實好了不少。

小皇帝傻氣,吃了也就吃了,沒有必要與她怄氣。

凝蘭聽着話音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也沒有再給自己求情,磕頭後就離開中宮。

皇後摸着白兔的耳朵,順帶着揪一揪,就當作是揪着趙攸的小耳朵,等她過來的時候再好好揪一揪,就曉得吃。改日送只木頭刻的兔子,看她牙能不能咬得動。

****

凝蘭回福寧殿的時候,趙攸正在練字。她寫字不好看,就想着多練些,見到凝蘭回來後,問起皇後的态度。

凝蘭一一答了,她大膽觑着皇帝帶笑的眉眼後直接跪在地上,哭道:“陛下,奴是太後送到您身邊的,伺候您這麽多年了,皇後說要讓奴出宮嫁人,奴愧對太後囑咐啊。”

趙攸不傻,聽出她對皇後的控訴,道:“這是朕的意思,正因為你是太後送到朕身邊的才放你出宮嫁人,天大的恩賜不是人人都有的。”

皇帝這麽一說,凝蘭哭得更加厲害,“陛下,奴不想嫁人的,太後讓奴伺候您一輩子的。”

這話聽的趙攸手一抖,筆尖上的墨水髒了上好的紙,她驀地明白伺候一輩子的含義,将筆放下後,直接道:“你的好心朕知曉,只是朕不能枉顧太後好意,你回去收拾好東西,齊安公主府的人會接你出宮。”

“陛下、陛下,奴不願出宮,您該知曉太後的意思。”凝蘭揚首,淚眼朦胧地看着趙攸。

趙攸有些理解皇後的意思,這樣的奴婢留在身邊遲早會出事,太後是何意思,現在誰能知曉,人都已過世許久,難不成還跑去皇陵問?

“朕給你去處,你若不願去便也罷了,但是留在宮中若有其他心思,你再想出宮可就難了。”趙攸道。

說完便走出福寧殿,吩咐內侍去長公主府,明日就将人接出宮去。

****

柳欽毫發無損地就回來了,見到趙攸後就讓她請客做東,要喝鴨舌湯。

今日皇後出宮沒有丢下皇帝,帶着她一同出宮去藥鋪。街坊之間都是店鋪林立,隔壁是賣脂粉的,香氣撲鼻,但自從開了藥鋪後就聞不到香味了,飄的都是苦澀難聞的藥味。

兩家吵了好幾次了,柳欽本就不是講理的人,每每都怼的隔壁掌櫃的說不出話來,前幾日說找到鋪子東家,想要高價去買這塊地皮。

柳欽前腳要喝鴨舌湯,後腳隔壁又在罵人了,看着這個不知是徒媳還是徒婿的人道:“來的正好,隔壁那個掌櫃的總是仗着有錢欺負我,趕緊打發走。”

趙攸為帝這麽久頗有些威嚴,不好與柳欽理論,就讓随從處置,看着柳欽使喚她的得意神色也是不爽,道:“你這臉皮真是夠厚的。”

類似的話皇後在多年前就已罵過了,柳欽也不會在意,擺擺手道:“非也,她爹臉皮比我更厚,有本事罵她爹去。”

趙攸臉色憋得通紅,沒好氣道:“首輔可比你要面子。”

“首輔?”柳欽眼神有些古怪,欲說話時卻見小溫沭在搖頭,他頓時明白過來,搖搖頭道:“溫轶啊、更不要臉皮。”

趙攸沒有注意到二人動作,只道:“你這裏安全,我們便回去了。”

“別走,喝碗鴨舌湯再走,給我壓壓驚。”柳欽開口将人留了下來,她走了誰付賬。

這人完全是不要臉面了,趙攸眉眼一彎,湊過去低聲笑道:“我沒有銀子,多年積蓄都在你養大的阿沭那裏,想要找她去。”

柳欽眼前一亮,看向皇後的目光格外溫厚,與她道:“阿沭,我覺得你該要一位師娘了。”

皇後唇角抿了抿,道:“前些年我有一副翠玉镯子,你也說要娶一位師娘過來給我們做飯,可我将玉镯給你了,這麽多年連師娘是男是女都不曾知曉。”

屋內就三人,皇帝笑得前俯後仰,她的皇後果然擅長給人揭傷疤。她這裏笑得透不過氣,皇後拍了拍她的脊背,又道:“觀主先讓我見見師娘就好。”

柳欽也氣,還沒有說話就聽到女子銳利的嗓門聲,趙攸被他剝削得心中也不爽,順口道:“莫非門外就是師娘來了?”

話音方落,門外人喊道:“死老牛出來,今日起的什麽風,你家的藥味都飄進我家胭脂裏了,把我客人都趕跑了,趕緊出來賠我銀子。”

趙攸察覺事情不好,拉着皇後就走,留在這裏就是給老道士收拾殘局的。

皇後知她意思,在柳欽進內屋的時候就随着皇帝一同離開,路過院子裏的時候,看到胭脂鋪的女掌櫃。她忽而一笑,低聲道:“柳大夫在裏面,掌櫃可進去,他剛收了一筆不少的診金。”

趙攸驀地覺得她這個皇後也有些腹黑,不過很解氣,上馬車的時候愈發覺得皇後很好。

兩人出了藥鋪後,趙攸初次發現自己帶的錢袋裏竟一文不少,也多虧方才那個女掌櫃。她笑道:“我覺得他倆還挺配的,你有空撮合下。”

皇後覺得怪異:“為何?”

趙攸樂道:“我覺得只有師娘才能壓制得住師父。”

皇後聞言輕笑,這句話确實很不錯,這麽多年柳欽也沒有這個心思,或許也可以試試。待回宮就讓人去打聽那個掌櫃的,畢竟出來開店鋪的女子都不是一般人。

趙攸心裏極是舒服,懶洋洋地靠着皇後,打了哈欠後就有些犯困,皇後也沒有擾她,只摸了摸她的脈搏。

兩人在午膳前回到中宮,華殿內養了一只兔子,宮人伺候着都很在意。皇後回去後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兔子,心中奇怪,回身看了一眼皇帝。

目光好似就在問她是不是又将兔子給吃了。

趙攸連連擺手,道:“我可沒有再動它。”

皇後吩咐宮人去找,兜兜轉轉找了小半個時辰,最後在皇後平日打理的花圃裏找到的,兔子啃了好些藥草。

趙攸想起今日好事連連,唇角止不住地微微勾住,待皇後看她的時候又恢複常色。

皇後看着她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冷冷道:“陛下想笑就笑,莫要委屈自己。”

趙攸沒有說話,擡腳跟着她去看看花圃,到了才發現哪裏是‘好些藥草’,分明啃了大半走了,皇後辛苦打理半年的成果都被毀了。

皇後顯然氣得不輕,扭頭瞪了皇帝一眼,轉身就回宮了。

莫名被瞪的皇帝有些不明白,這是兔子啃的,與她有什麽關系呢?

不管她明不明白,皇後将她連帶着兔子都一齊趕出華殿。趙攸嘆氣,踢了踢腳下的兔子,嘆息道:“走吧,回去吃兔肉鍋子。”

皇帝拎着兔子一雙耳朵就回了福寧殿,約莫着藥草生不出來,她也就不用去華殿了。回宮後自己一人用了午膳,揪着兔子耳朵,心中嘆氣。

****

皇帝歇在福寧殿幾日後,後宮中有人坐不住了,季貴妃領着宮人浩浩蕩蕩地過來了。

她一入庭院就見到在樹下啃東西的兔子,前些時日就聽到皇後宮裏的花草被一只兔子給咬了,想來就是這只兔子,走過去就将兔子抱起來。

人帶着兔子一同入福寧殿,皇帝在窗下練字,見到季貴妃過來也沒有吃驚,吩咐宮人奉茶賜座。

兔子在季貴妃手中不安分地動了動,半晌後跳下來爬到趙攸腳下,攀着她的腿,撒嬌賣乖。

趙攸蹲下來,毫不客氣地揪着它的耳朵道:“什麽時候皇後讓朕去華殿,你什麽時候才有好吃的,到外面接着啃樹葉去。”

聽到這麽一句話,季貴妃唇角一抽,作勢道:“皇後怎地和一只兔子過不去,總是這麽愛計較。”

趙攸拎着兔子就丢到外面去,回身不樂意道:“朕可不是兔子。”

一句話堵得季貴妃心口發疼,讪讪笑了兩下:“陛下也愛說笑話了。”

趙攸心情不好,不想理會她,一擡首就見到她發髻上精致的金釵步搖,下意識道:“貴妃,你們這些女人都比較喜歡什麽?”

這話問得太直白,季貴妃先愣了下,而後就喜笑滿面,道:“陛下賞賜的,臣妾都喜歡。”

這麽一說,趙攸清澈的眼眸就變得愈發幽深,皇後并非是一般女子,顯然與季貴妃這樣的女子不同,她擺手示意季貴妃出去。

好不容易的‘溫存’,季貴妃怎麽會甘心放棄,就當沒有看到皇帝的動作,捧着點心就送到皇帝眼下,溫柔一笑道:“陛下嘗嘗臣妾親手做的點心。”

趙攸是愛吃不假,但也不會随意吃旁人的點心,她虛笑一聲,将點心接過來,道:“朕餓了就會吃,貴妃且先回宮。”

季貴妃不敢像以前那樣撲過去,戀戀不舍地望一眼後行禮退下。

她一走趙攸就命人将點心撤下,自己對着外面發呆,她覺得皇後若是普通人罷了,送些小玩意。

皇後雖說總惦記她的私庫,可無大事也不會去随意去取,她想了想還是出宮去問柳欽。

心中有事就會令人很積極,趙攸在第二日朝會後就領着人出宮,巧合的是她又看到胭脂鋪的掌櫃在院子裏罵柳欽。

兩家只有一牆之隔,罵人吵架也很方便。

幾個孩子都不在家,去了附近的學堂,柳欽一人在庭院裏搗鼓着藥罐,對于胭脂鋪掌櫃的罵聲就像沒有聽到那樣。

趙攸站在庭院裏覺得十分尴尬,腳邁進去還是拿出來讓她有些費神,她站在院子裏看着搗鼓藥草的柳欽,低聲道:“觀主,你怎麽又惹着人家了?”

“不用理她,開嗓子呢,待會還要出去吆喝賣胭脂。”柳欽在比對着藥草,順帶着往她身後看一眼,沒有見到溫沭,頓覺哪裏不對,道:“阿沭怎麽沒有來?”

“那個兔子把她的藥草給吃了,我來向觀主讨些藥草。”趙攸低聲下氣,聲音很輕,就怕惹惱了他,想了想又添一句:“觀主有何要求,我都可以去辦。”

趙攸幾句話就像是被皇後欺負回家的小媳婦,逗樂了柳欽,“你何必哄她,不能這麽慣着她。”

柳欽話裏有套,趙攸沒有理會,依舊道:“觀主可給藥草?”

她沒有上套,也令柳欽滿意,對于這個小女娃娃也算是改觀,就道:“你去隔壁鋪子裏将她們家胭脂都買回來,我便給你藥草,比小阿沭種的更加珍貴。”

趙攸今日出宮是帶足銀子來的,聞言也沒有推辭,自己親自去隔壁買胭脂。

胭脂鋪掌櫃見到俊秀的小公子走到這裏來,以為是來找事的,忙讓店裏小厮拿着大棒子,一句話不對就将人趕出去。

趙攸就像沒有見到那些大棒子,在殿內掃視一眼後,就道:“我來給夫人買些胭脂,只是不知夫人的喜好,不如掌櫃将店內胭脂都給我包起來吧。”

一句話讓店內來買胭脂的小姑娘都驚得回身,見到是位唇紅齒白的小公子,錦衣玄服甚是美貌,尤其是說的話,令她們十分羨慕他家那位夫人。

趙攸被人注視慣了,直接走到掌櫃面前,重複一聲:“我要這裏所有的胭脂。”

掌櫃的不知真假,心中揣測以為是那個牛大夫派來搗亂的,開口說道:“我這裏胭脂可是價值不菲,要全部的可需要好幾千兩銀子。”

趙攸知曉兩家恩怨,便先掏出銀票給她:“你看看可夠,若夠了就讓人打包。”

掌櫃見到銀票後眼睛頓時睜大,拿在手中反複打量幾遍後,才直接揣進自己的袖兜裏,扯着嘴角讓人快些幹活。

見到冤大頭的小公子,她笑道:“公子是想回去哄夫人開心?”

趙攸點點頭,也沒有說話,只讓自己的随從跟着後面幹活。

她長得也算和氣,掌櫃見他這麽大手筆就上前搭話道:“哄夫人可不是這麽哄的,得先知道哪裏惹着她生氣了,就像治病那樣對症下藥,她喜歡胭脂?”

趙攸方才随口胡扯的,不好講話題繼續說下去,就道:“她不喜歡,我只是哄她開心罷了。”

果然是個敗家子!掌櫃心中說一聲,念在買胭脂的份上好心提點幾句,想到上次在隔壁見到他的時候旁邊還有位女子,還好心提醒她牛大夫有銀子。

她心中好奇就道:“那個你是牛大夫的親戚?”

“算是。”趙攸答一句,讓人帶着胭脂回到藥鋪裏将所有的胭脂都堆放在庭院裏。

柳欽點點頭表示很滿意,扯過一張紙張放在桌子上,使喚趙攸道:“給我寫幾個字。”

趙攸不知他搞什麽名堂,只得執筆。柳欽撚撚自己的胡子,斟酌着句意,想了片刻才開口:“就寫凡來本藥鋪問診抓藥,免費送一盒胭脂。”

握着毛筆的趙攸已不知該用什麽詞語來形容自己的情緒,買藥送胭脂,這是她那個年代都做不出來的促銷活動。

她求的是藥草,也沒有多問,落筆寫完後就道:“好了,觀主可将藥草給我了。”

柳欽端着看了幾眼,對這字跡也很滿意,指着廊下道:“就在那裏,自己搬回去,小心它們的根,莫要弄壞了。”

趙攸今日是帶着人過來的,讓他們小心地搬上馬車,再回頭看着那些胭脂,覺得這兩家人是杠上了。隔壁約莫很久都不用再做生意了,這麽多胭脂也不知要送到什麽時候。

她上馬車的時候,胭脂鋪掌櫃地沖她揮揮手,嘴中不忘誇一句:“那個牛大夫也不知哪裏來的狗屎運找到這麽好的女婿。”

方才她可是聽到店裏人說了,牛大夫那裏的孩子都喊着姐夫,約莫就是他家的女婿了。

馬車噠噠回宮後,趙攸讓人将藥草送去中宮,自己也跟着進去,皇後這時不在殿內,她問不出名姓,就只能自己帶着人去花圃。

花圃被皇後重新打理過,只留下稀稀疏疏地幾株藥草,她細細看過後總覺得這些藥草長得很像,不知有什麽區別。

她屏退宮人後,自己不顧泥土肮髒地蹲在那裏繼續搗鼓,手上沾滿泥土也不介意。

皇後聞訊回來後就看到花圃裏的人影,袖口挽得很高,露出一雙白嫩的胳膊,上面還有斑斑點點的泥土,活脫脫一髒孩子。

她放輕腳步走近,夕陽下的小皇帝毫不自知,背對着皇後,眉眼上也染着泥巴,她将花草埋進泥巴裏,左右看一眼,嘀咕道:“也不知你們哪裏好,讓皇後日日惦記你們。”

自己一人說着呆氣的話,皇後抿着唇角才沒有發出笑聲,趙攸眉眼并沒有不耐煩,相反嘀咕的同時反帶着笑意,自娛自樂。

一瞬間,她也就不氣了,趙攸得來這些藥草肯定不容易,必然被柳欽刁難了。

她輕聲道:“陛下這些藥草從哪裏來的?”

趙攸回頭,見皇後回來了,清澈的眸子湧着笑意,樂道:“從觀主那裏要來的。”

陽光攏着趙攸,添加幾分暖意。皇後看着她的眸光溫柔似水,指腹擦去她眉眼的泥點,“花了多少銀子?”

趙攸沒想瞞她,誠實道:“幾千兩銀子。”

皇後手一頓,指尖按在趙攸的眉頭,疼得趙攸往回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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