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一回頭,果然看見姐姐正微笑的看着我,她的身旁還有小葉

,以及若言眼中對他的一往情深,我落寞的開口道:“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別再提他了。”那抹身影就讓它永遠地留在我心底吧。

“蘇,蘇德公子——”倚在床頭的踏雪忽然驚呼着起身,随着她的呼聲我也跟着扭頭,一眼就看見阿德站在不遠處,不知他是何時進來的,此時他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整個人蕩到了谷底又瞬間盈滿了希望。

“你……好好休息。”阿德留下這句話就匆匆跑了出去。

不過從那時起,至少末姨不敢再找我麻煩了,每次見了我都躲得遠遠的。

倒是阿德,時不時送些小玩意給我,而且經常叫我陪他在院子裏散步。

礙于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在這又吃又住還成日鬧事,陪他散步就散步喽。

踏雪對此很不滿,她說阿德将我們軟禁在這兒這麽久,一定是在謀劃着什麽,而且是跟我有關,我就這麽跟他在外面散步,難保不會出什麽亂子。

難得有一天,阿德告訴我接下來的幾日,他有事要忙,不來找我散步了。我當下心裏歡喜的直鼓掌,面上卻很淡然。不過也就是那天夜裏,我見到了露秋。

她一身黑衣勁裝,輕手俐腳翻進卧房內,一句話也沒說就點了我的穴帶我走。

露秋動作靈敏又快,沒驚動什麽人就悄然帶我離開了這座宅子。

跑出一段距離,她才解開我的穴道,我捶了捶胸口,忙問她兩位王妃如何。

“她們很好,我将她們安置在塔庫汗就回來找少宮主你了。”

“她們沒事就好,不過,你就這麽帶我走了,踏雪怎麽辦?”

“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少宮主你——”露秋面色忽然一凜,擡手揮劍。

铛,從天而落的劍鋒被露秋反手擋住,仿佛是從天而降,大批的人馬蜂擁而來,露秋護着我一邊打鬥一邊退後。

一個瘦高的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從人群中一躍而出,劍鋒直指露秋,劍法變換穿梭竟能将露秋精妙的劍法一一破解,幾乎是眨眼間,黑衣人已經一劍刺進了露秋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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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叫着,卻被露秋一把抓起,一躍騰空,她幾乎是用生命在飛躍,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當大片追兵被甩得遠遠的時,露秋終于失了重心,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的胸口似乎被什麽堵住了,幾乎要上不來氣。我看見她伸出泛白的手指,艱難的将手伸進懷裏摸出一張疊好的紙,“地,地圖……”

我驚惶的接過染了血的地圖,露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我感到她的生命在流逝,卻不知道能為她做什麽,手忙腳亂的要給她包紮傷口,可血液像奔湧的河流,汩汩的流出胸口,我的一雙手都是她的血,我的眼和心都麻了。

“少宮主……別……別哭……我不行了”她攥住我的手微微用力,“……露秋沒法……沒法再……再保護你……你要小心……他……他——”露秋的眼睛猛地一蹬,随即慢慢的沉了下去,緩緩的合在了一起。

那只緊緊握着我的手也失去了依撐,從我手上滑落,重重的掉在地上。

我望着已經沒了氣息的露秋,心都不會跳了。我試着抓起她的手,仍是有一絲熱氣,我低聲喚着她,“露秋,露秋,你不能走!”可她不理會我。

強大的恐懼推着我撲到她身上,緊緊的抱着她,眼淚像瀑布恣意的留下來,我将臉埋進她仍然溫熱的勃頸處,那裏已經沒有了脈息,只有濃郁的血腥。

“露秋——!”我猛地仰頭長嘯,“為什麽,為什麽——?”

踏雪找到我時,我已經哭傻了。只知道緊緊地扣着冰冷的露秋。

“露秋!嗚嗚——”踏雪跪在我身邊抓着露秋的手,淚水橫飛。

阿德來房中看我時,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時猛的跳起來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問他:“昨晚殺了露秋的是不是你的手下?”

他靜默的點了點頭。

我用力的推開他,他一個不穩撞在了一旁的桌案角上,嘴角不由得龇了龇,“你夠狠,她的愛已經夠卑微了,她連當面說喜歡你的勇氣都沒有。可她卻死在你手裏!”看見阿德我就會想起當時露秋另一只手裏緊緊攥着的小銀鈴,那是在濟愈堂時阿德送她的。我将銀鈴摔在阿德臉上,也不管他是什麽表情,轉身拖着疲憊的身子返回內室。

夜裏,我摩挲着露秋的蟠龍佩,腦海裏都是她的笑顏,她英姿飒爽的站在院子裏笑盈盈的看着我,“少宮主,露秋的劍又上了一重哦,露秋終于可以保護少宮主了!”

“少宮主,以後啊若是有人欺負你,露秋就用手裏的劍挑斷他的手筋腳筋。”

“小姐,阿德的腿傷好些了嗎?”

“少宮主,不可以啦,尊者說過你這個樣子一點都不淑女!”

“只要是少宮主的吩咐,露秋都照辦,管他是天皇老子還是什麽!”

露秋——

我抱着雙腿坐在床上,将頭深深地埋進雙腿之間,無聲的哭泣。

*************

“少宮主,聽說這宅子裏有一處種滿了鮮花,少宮主你不如……”踏雪看着我,猶猶豫豫道:“不如去賞賞花散散心。”

“你自己去吧。”我倚在窗框邊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沒心情,我現在一閉眼滿腦子都是露秋!”

“少宮主,你別這樣,露秋一定不希望你過得這麽憔悴!”

“可是我更希望她好好地活着。”

“少宮主若是覺得難過,不妨為露秋做些什麽,露秋她,她可有遺言?她走之前可有說什麽?”

我搖了搖頭,“她沒有留下任何遺願,這些年來她一直以我為中心活着,我……”我哽了哽,再也說不下去。

踏雪眼眶一紅,也背過去擡手去抹眼睛。

半晌後,她才悶聲道:“踏雪也一樣啊,希望少宮主開開心心的!”踏雪轉過身拉住我的手,不由紛說的将我拉下窗臺,“所以踏雪不能任由少宮主再這樣下去了!”

“去哪?”我迷蒙的被她拉着。

“只要能讓少宮主散散心,去哪裏都好!”她拖着我在前面喊道。

來到一處院子外,踏雪才放開我的手,她抱了抱肩膀,喃喃自語道:“糟糕,忘記給少宮主拿件袍子了,少宮主你等等我,我這就回去給你取外袍。”說完也不等我答話,徑自奔向房間的方向小跑去了。

等了些時候,也沒見踏雪來,我知道在百花別莊時,這些事情多半是若言在打點,踏雪年紀小,估計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放外袍的地方,索性就自己先進了院子。

這院子一如踏雪所言,遍地鮮花,還有矮叢和各色觀賞樹木。越走便越覺得奇怪,為什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走着走着,我來到一樹桃花樹下倚着樹幹坐下,靜靜的聽風聲。

然而,沒多久,不遠處竟然飄落兩道人影。光看飄落的身形就知這二人功夫不弱,我屏了息一動不動聽着不遠處的交談聲。

“見過師父!”是阿德的聲音!

“為師聽說你把那丫頭養在了府中?”另一個陌生的聲音,聽不出男女。

“是!”

“別忘了你的身世,雖說她不是百花宮的繼承人,可好歹也是百花宮培育出來的,你這麽留着不殺她,莫非是喜歡上她了?”

阿德半天沒有吭聲。阿德喜歡我?不太可能吧!于是我忙豎起耳朵繼續聽。

“你的鬼面面具呢?為何沒戴,不怕被人撞見嗎?”

鬼面面具!我的心咚的一下!

“徒兒以為這裏不會有人,所以……”

“所以你就忘記了我的話?”那聲音雖聽不出男女,卻聽得出憤怒,“看來這些日子你只顧得兒女私情,将我的話全都抛諸腦後了!”

“徒兒不敢!”

“不敢最好,別忘了你的仇恨,肖德淩冰害死你的父母兄弟,這個仇若是不報你對得起你身上流的血嗎?”

“徒兒不怕對不起任何人,就怕對不起師父!”

“說得好聽!”

“徒兒對家人根本沒有印象,是師父将徒兒一手養大,徒兒的一切都是師父教的,師父被肖德淩冰害了一生,徒兒只想着要為師父報仇!”阿德說的字字铿锵。

原來他接近我是為了對付娘。可是他喚做師父的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麽口口聲聲說娘害了他師父。

“我隐匿在百花宮這麽久,就是為了幫你探聽消息,你若是真能替我報仇,也不枉我這麽多年忍辱負重!”

“師父盡管放心,徒兒一定辦到!”

“好,這才是我的好徒兒。那個丫頭你若是下不去手,我可以替你動手。”

“師父……”

“怎麽,你真舍不得?”

阿德沒吭聲。

“也罷,随你吧,不過你要盡早抓到真正的少宮主。”

“是,徒兒明白。”

一陣風聲拂過,我知道那個人是走了。

這場對話粉碎了我對阿德所有的信任,對我而言,阿德已經死了,我面對的是蘇德公子!我知道了蘇德接近我的目的,我還知道他要對付娘,更知道百花宮裏藏着一號居心叵測的人物,最讓我恨的是,他是殺死姐姐和璟仁世子的兇手!

我就說那個鬼面人怎麽會對我的一切那麽清楚,原來——

想到這,我幾乎想自嘲的大笑兩聲。養虎為患,沒想到我木絲羽也做過這麽蠢的事!

我以為蘇德也走了,于是打算起身回房,準備收拾包袱離開。沒想到一動身,一個人影撲了上來,一把匕首就抵在了我的咽喉處。

“你!”手持匕首的人突然低呼。

我定睛一看,那柄匕首居然就是被夢蝶阿爹丢掉的那把,還有蘇德的裝束,除了鬼面面具,他渾身上下跟鬼面人絲毫不差。

筱的收回匕首,蘇德想上前來扶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我惡狠狠的盯着他,“是你,是你殺了姐姐,殺了璟仁世子,殺了那些村民,還殺了露秋!”

蘇德的表情支離破碎,他攥着匕首想要上前,卻被我躲開。

我轉身就要跑,被他從後面抓住,手上一帶就被他摟進了懷裏。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對他又踢又打。

他不語也不動,任由我打罵,直到我再也沒力氣。

“放開我,”我啞着嗓子冷冷的說道:“跟你在一起會讓我覺得惡心!”

他仍是不說話,将我摟的更緊,我幾乎無法呼吸。

“啊——”院子外傳來踏雪的尖叫聲,蘇德一分神,手上的勁也松了,我忙掙開他,轉身就看見踏雪抱着袍子嘴張得大大的。

“踏雪!”我跑過去撲在她身上,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帶我走,帶我走啊!”

踏雪愣的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用輕功帶我走,快!”

一個人影一閃落在我身側,正是蘇德,他握着匕首,臉色陰沉,“你以為她有輕功就能帶你走?”說着手起刀落,一并而來的是踏雪的慘叫聲。“我已經廢了她的功夫,你最好別再生逃跑的心思!”說完夾起我一躍而起。

“踏雪!”我遙望着癱在雪地裏那團小小的身影。

“會有人來照顧她!”蘇德的聲音在風中化成了碎片。

蘇德将我丢回房間,然後就轉身出去吩咐門外的下人道:“看好她,若是人不見了,你們提頭來見!”

“蘇德你——”我順手抓起手邊一個花瓶,管不得是不是古董,用力的摔向大門。

“你最好安分些,若是婚禮前出了什麽亂子,他們全都要去見閻王!”門外的蘇德威脅道。

“你發什麽瘋,婚禮?我會和一個仇人結婚?做夢吧你!放我出去!”蘇德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只有我還在奮力的嘶吼。

蘇德果然說到做到,第二天宅子裏就開始籌備婚禮。

随處可見大紅的綢緞挂滿房檐,那抹紅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很多事經過了昨晚一鬧都串在了一起,初次見面時,蘇德就是個慣用左手的,只是我一直沒注意。

他胸口那個掌印是吳是非用右掌拍出來的,可我在璟仁世子身上見到的是左掌。

他眼中時而流出的仇恨便是針對娘而來的,無論是見到我還是見到姐姐。

現在我終于知道這個宅子哪裏奇怪了,這根本就是我小時候的家,被蘇德買下來了。

我一路走去踏雪的房間,推開房門走進去就看見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見到我時,踏雪眼中閃過一絲怨恨,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屏退衆人,獨自留在房中面對踏雪。

“如何,被人廢了功夫的感覺?”我微微挑起嘴角。

踏雪的面孔一扭,“少宮主,你?”

“別裝了,踏雪,明白人不喜歡說糊塗話,這段日子你演的不累嗎?”

踏雪面色一沉,“是不是蘇德跟你編纂了什麽?”

“你的心上人哪有那麽傻啊,再說踏雪你認識我這麽多年,就真以為我是個什麽也看不出的笨蛋?”我随意的坐在她床邊,掏出兩塊蟠龍佩在手中把玩。

她圓睜着雙眼盯着這兩塊蟠龍佩,“少宮主這是什麽意思?”

“我就說,你別裝了,自打你派人送去這塊蟠龍佩,你的身份就暴露了,我來也不過是為了印證這個事實,不想卻連累了露秋。”

我将蟠龍佩收回懷中,“露秋的蟠龍佩跟你們的都不一樣,這是我倆之間的小秘密。露秋小時候曾把這塊玉佩磕掉一個小角,哭着來找我,我想了好多法子才把它粘上去,為了做的真實些,又用植物的汁液将接縫處處理了,乍看之下自然看不出來,不過用手摸索過便會發現有溝壑。最開始丢了玉佩的人是你,你怕被發現,索性偷了露秋的玉佩,當時我沒發現什麽異常,後來我常常在想露秋為什麽會背叛我,于是就時不時拿出這塊玉佩懷念我和露秋的童年歲月,不想竟然發現手中這塊玉佩是好的。可我不願懷疑你們任何一個,直到第二塊蟠龍佩送來,我發現這才是露秋的,當時我就決定順藤摸瓜,找到那個陷害露秋的人。”

“少宮主,就憑一塊蟠龍佩,怎麽就能認定我有罪,也可能,也可能是朝晨或者若言給掉包了……”

“的确。不過你還記得将露秋攆出門的那天晚上嗎?你是第一個來開門的,我記得你的床鋪在最裏。踏雪,其實你練過縮骨功吧,只不過這會兒功夫被廢了,就只能維持這副模樣了。”踏雪不以為意的撇了下嘴,我走近她猛的出手扯開她的領口,鮮明的血管繃在皮下。松開她的衣領,我轉身道:“近來看了本書,上面提到練過縮骨術的人若是始終維持着縮骨的模樣,每隔半年就會有一整天手腳腫脹,疼痛難忍,而脖子以下的經脈則會常年繃起,血色越來越重。這些年來每隔半年你都借口泡澡消失整整一天,而你,無論春夏秋冬,都是穿着高領的衣服,我倒從沒懷疑過你,若不是得了那本書,我還真被你蒙在鼓裏,以為在茶攤上丢了蟠龍佩的高挑女子是露秋。”當時我托何哲尋些書本給夢蝶學字用,沒想到何哲帶來的書本裏混了幾本描述奇聞逸事的典籍,其中一本就講到過縮骨術。

踏雪盯着我半晌,突然陰測測的笑了起來,“我真是低估你了。”

“好說好說,我也沒高看你,真是失策!”我站起身。“你不是問我露秋臨死前有什麽遺言嗎?她走前曾說讓我小心一個人,她一直在念一個字,就是‘他’,我一直以為這是在指代一個人,後來我才明白,她說的是要我小心踏雪!”

“可惜她了,如此忠心!”踏雪譏諷道。

“是啊,她是被你一劍貫穿才死的,就因為她暗戀蘇德。而陳阿婆,就是因為她看到了那天晚上扮作黑衣人的是你,你擔心她漏了口風,又想着嫁禍給露秋,索興尋了柄與翠竹劍相似的兵器将陳阿婆給殺了。踏雪,你可真狠,為了鏟除情敵,什麽手段都使得出。還記得在長樂鎮的客棧裏你給我沏的那杯茶嗎?”

“怎麽不記得?我放了好多毒,生怕毒不死你。我當時就該一刀要了你的命!那個老太婆我早就覺得她礙事了,半截身子都埋黃土了也不知道收斂,還妄想在你面前搬弄口舌,你說,這樣我怎麽可能留她的命!還有冉征那個廢物,虧我給了他絕魂香,他居然也沒将你殺死,既然你沒死,死的那就是他了!哈哈,木絲羽,你一向不是很清高嗎,怎樣,殺人的感覺如何,雙手沾滿鮮血的感覺如何?哈哈哈哈哈哈!順帶告訴你,那天你掉下水,也是我推的你,你怎麽就沒摔死?”踏雪瞪圓了雙眼,眼中充滿了血紅。

我攏了攏衣襟靠在一旁的桌案沿上,随意的手指敲着桌角,“露秋被你刺死的那天晚上我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虧我當初還以為長樂鎮上的那杯茶是被人掉了包的。讓我來猜猜,當初你要毒死我,八成也是因為那個來百花別莊求親的富商就是蘇德吧?”

“沒錯,”踏雪咬牙切齒的看着我,“我也不妨告訴你,他是為了計劃,決定娶你為妻,你以為他是真心喜歡你嗎?不可能!只要娶了你,再對外宣布你是乞顏已故汗王的子嗣,他就可以實施他的計劃了,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個醜八怪,不會有人喜歡你的!你那麽喜歡吳是非,結果呢,他喜歡的人只怕是若言,以前你是少宮主,若言不會和你争,可現在你連條狗都不如,若言才是真正的少宮主。你就和你那一身毒下地獄去吧!阿德娶的人只會是我,只會是我!只有我,是一直在他身邊支持他的,誰都沒資格陪在他身邊,除了我!現在你一定恨透了他吧,哈哈,告訴你,昨天也是我故意引你去那院子的,我就是要讓你們反目!”

我歪着頭輕笑着看着她,低低說道:“踏雪你知道什麽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嗎?”

踏雪的臉上盈滿了怒火,看起來猙獰極了。

“等阿德的計劃成功了,我當上他的妻子,第一個就将你開膛破腹!只要阿德當上——”

“住口!”門被人一腳踹開,門外赫然是憤怒的蘇德。

我裝作沒看見他,繼續追問道:“當上什麽?”

踏雪的狠毒全數被吓了回去,像只待宰的動物,瑟縮着。

“跟我走!”蘇德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帶離踏雪的房間。

蘇德,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至少這一點在你身上很适用,我發誓,這一刻起,我會讓你和踏雪痛苦一生!

☆、不見鄂君入宵夢(下)

蘇德将踏雪關在了屋內,她像只受傷的動物,夜夜哀嚎,聽得我心煩,我好心地建議蘇德或許可以點了踏雪的啞穴。在我提出意見的當夜,果然沒再聽見踏雪的哀嚎聲。

看着丫鬟們捧着一件件婚嫁用物進入我的房間,我不禁嘆了口氣,浪費了大把銀子做了這些個東西,只怕真要浪費了。

眼看丫鬟們進進出出,末姨突然出現在我的房門外,她氣急敗壞的沖進來,說實話好久沒和她擡杠還真是有些想念,我笑盈盈的等着她開口,果然一張口就是火爆。

“你這個野女人,到底是用了什麽迷魂法,踏雪那麽好的姑娘,就被他這麽糟蹋,都是因為你,我打死你!”說着她沖上來就要打。

“糟蹋?啧啧,莫非蘇德公子對踏雪做了什麽不軌的事?末姨啊,你教出來的養子怎麽這麽沒道德節操呢?”我邊躲邊嬉笑道。

“你個下賤胚子,居然變着法的罵我,我呸,我教出來的怎麽會不好,就是不好,那也是他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像他那個下賤的娘……”驚覺自己講了什麽的末姨忽然住了嘴,驚恐的捂住了嘴。

“哦?這裏還有故事呢?說啊,末姨,蘇德公子可是在聽呢!”我壞心的看了看她身後。

蘇德正一臉盛怒的站在那。

末姨驚魂未定的轉過身子,看到蘇德時,肥碩的身子不由得一顫,“蘇德,不是,我不是……”末姨拼命的搖頭,一臉的肥肉左飄右晃。

我兩手一攤,“不用說了,肯定又是一樁争風吃醋的陳年往事。末姨八成是在踏雪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于是就來指桑罵槐喽!”

“你閉嘴,她勾引老爺還不許我說她……”再一次驚覺自己說錯話的末姨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的模樣。

“哦!看樣子是老爺瞧上了蘇德公子的娘,而沒瞧上你,所以呢你就懷恨在心,恩,這個解釋很合理。”我抱着胳膊點了點頭。

末姨抹着眼淚抱住了蘇德的胳膊,“蘇德,這些年來撫養你的人是我,你也将我當親娘一樣,我……”

蘇德不耐的推開她,“末姨,撫養我的是師父,你只是負責打理宅子裏的事務,過些日子我娶了絲羽,這裏外的事便都由絲羽接手吧,你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告訴我一聲,我會派人安排,若是還想在宅子裏頤養天年,就對絲羽客氣些!”

我斜斜的坐在梳妝臺上,雖然娘說過這個姿勢極不文雅,不過這會兒對付潑婦自然要用無賴的架勢。

“蘇德!”末姨拔尖了嗓子,“那個女人不過是百花宮的叛逆,你居然那麽尊重她,這些年來我如何待你,難道你都忘了嗎?嗚……”說着捂着臉哭了起來,那哭聲絕對稱得上激昂澎湃。

“末姨!”蘇德厲聲打斷了末姨的話,“如何待我?你居然提起如何待我?呵,我可沒忘末姨當年是如何像對待牲口一樣對待我的,若是沒遇上師父,怎麽可能會有今天的蘇德。末姨,我不希望以後再聽到你說師父或者絲羽半個不字!”

我随手撚起一只發簪在手上把玩,不得不說,現在的蘇德公子确實蠻有派頭的。

蘇德不知何時走進來攬過我的腰将我帶出房,直到走到我們常常散步的院子。

“我說,蘇德公子,能不能麻煩你跟末姨講講,以後沒事不要半夜跑到我房間好不好,好吵的!另外呢,”我用手上的發簪敲了敲攬在腰上的手臂,“麻煩你拿開,男女授受不親!”

他有些不自然的松開了胳膊,然後背對着我說道:“末姨以後不會來煩你了,婚禮之前我會派人看好她,至于婚禮之後,她的去留由你決定。”

“蘇德你到底在計劃什麽?”我用簪子敲着手心,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你是在介意踏雪的話?覺得我是在利用你?”他驀地轉過身,黑眸裏跳動着點點星光。

或許幾天前我會介意,那時我還叫他阿德,對他仍存有幾分好感,只是這些都被事實無情的擊碎了。

“絲羽,認識你以前我曾想過那些計劃,可是認識了你,計劃全亂了……”他似乎在急着解釋什麽。

“停!”我大喊一聲,“我不想聽。”說完就要走。

“絲羽!”蘇德焦急的喚我,一個飛身要來攔我,我也閃身躲,可是,他的手卻擦着我的鬓角劃了過去。

我頓覺不妙,撒腿就要跑,一晃眼,身前落下一個身影,正好截住我,将我抱入懷中,左手指尖從我耳邊劃過,臉模輕易的就被撕了下來。

蘇德眼中跳躍,看着我。

我不悅的去搶他手中的臉模,卻被他置于身後,胳膊長短這種優劣問題早在和吳是非騎馬時我就已經看透了,于是也不再搶,只一門心思的要推開他。

“絲羽,這才是你真正的模樣,是不是?”他定定的望着我,抓着臉模的左手覆上了我的臉頰,“連吳是非都沒見過,是不是?”

我一把搶過臉模,趁他失神,推開他就跑。

低着頭一路跑回房間,将門緊緊關上,我緩緩來到梳妝臺前。

是這張臉,我原本的模樣,一點都不像娘,為什麽變得好看了,我卻這麽讨厭自己如今的長相。

“娘,我想幫你,可我該怎麽做?”鏡子裏的人漸漸失了笑容。

我安靜的等到了婚禮當天。

一大早丫鬟們就忙着為我穿衣打扮,我餓的前胸貼後背,卻只能任由她們為我戴上幾十斤的首飾,還有那個碩大的鳳冠。

面對那個據說有二十斤重的鳳冠,我只想說,老天啊,壓死我吧!

婚禮是正午舉行的,為了不驚動更多的人,也就沒有什麽接親之類的活動,反正給我的那種感覺就像小妾進門,不過哪個小妾進門有這麽大的排場,估計死也值了。但是我不想給人當小妾,也不喜歡給蘇德當妻子,所以,雖然他砸了大把的銀子進去,我還是沒覺得開心。

隔着紅紗,我看見喜堂裏蘇德一身紅衣,嘴角帶着滿足的笑容,看着我被人攙進門。

再看周圍,果然沒有末姨的身影。

見我進門,禮儀官立刻喊道:“吉時到,新人入堂!”

蘇德正準備過來牽過我的手,就聽見外面一陣喧嘩。

“都給我停!”大剌剌的叫喊聲從門外傳來。

我調轉身子,隔着紅紗,看見鐘九爺吹着胡子跨進喜堂。

“好你個蘇德啊,我這麽看好你,你,你也太讓我失望了,竟然偷偷成親?”

我悄悄的睨了眼蘇德,只見他面色陰沉,一臉不悅的看着鐘九爺,“我成我的親,與鐘九爺何幹,莫非鐘九爺是在意在下沒有相邀嗎?”

“去去去,少胡扯,你明明知道,攝政王等着你娶他女兒呢,你,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麽好事?”鐘九爺指着我,胡子抖的險些飛起來。

蘇德臉上的厲色又重了幾分,“據在下所知,攝政王唯一一位未出閣的女兒已經離世了,還請鐘九爺莫要胡言,誤了我的吉時。”

“什麽?你知不知道,攝政王為了不辜負和你的聯姻,已經讓蘇娅小姐休了她的丈夫,就待和你結親!”

蘇德的額頭開始跳起青筋,看到這裏,我按下想笑的沖動。

“別廢話了,快,來人,把這個女子給我帶走,膽敢破壞攝政王的好事,給我抓回去關起來!”鐘九爺翹着胡子一揮手。

“是!”大量的官兵沖進屋裏,要将我帶走,蘇德捏着我的手卻不放。

鐘九爺走過來,用力掰開了蘇德的手指,狠狠地警告道:“膽敢與攝政王為敵,小心你的下場,帶走!”

我被帶出了宅子,外面停了兩輛馬車,周圍都是官兵。

鐘九爺吩咐官兵将我推上前一輛馬車,自己則上了後一輛馬車。

站在馬車前,我猶豫着該如何挑開門簾,我的心中既興奮又害怕,我害怕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空想,就這麽站着,直至身後的官兵催促。

這時,門簾竟被人從內挑開,一只修長的手探出來将我拉進車內。

“吳是非!”蘇德追了出來怒吼道。

“好說好說!”馬車裏的人掀開車簾笑吟吟的走出去。

我扯下頭上的紅紗,将馬車的窗簾挑起一條縫,但見吳是非身着白衣笑顏依舊,而蘇德的臉就和他身上的大紅喜服一個顏色,憤怒的紅色幾乎要将他整個人點燃。

蘇德咬着牙,看着白衣飄飄的男子,“為什麽這麽做?”

吳是非撐着額頭做出一副思索狀,“大概是因為當初你和我訂了婚,而後又始亂終棄,雖然我不好男色,不過面子總是要的,于是就來攪亂你的婚禮喽!”

一語既出,四座皆驚。

“天吶,這個蘇德公子居然和男人訂過婚!”

“這位白衣公子長得這麽好,別說蘇德公子了,要是我,我也願意!”

士兵們低低私語。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蘇德咬牙切齒的盯着吳是非,幾乎要将他生吞入肚。“你可是在我府中安插了眼線?”

“你可以在我眼皮下安插探子,我就不可以嗎?”吳是非淡淡一笑,挑起門簾坐回馬車,就這樣和我肩并肩挨着,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熱氣。

馬車緩緩駛出,再聽不見蘇德的聲音,我不由得松了口氣,将頭上的鳳冠和首飾都摘了下來。

“累死我了!呼!”雙手捧着沉重的鳳冠,我正晃着脖子,手上的重量一輕,鳳冠已被吳是非接了過去。

“啧啧,純金的,阿德可真舍得花錢吶!我說木絲羽,離開這麽個金山,你不後悔?”

初見他的激動都被他此刻的言語刺得一幹二淨,我撇開頭,撅着嘴道:“蘇德待我确實很好,不過呢,我可不忍心拆散你們這對恩愛眷侶,所以喽!”

“蘇德?”吳是非頓了頓,語帶笑意,“已經不是阿德了!”

“你真的在他宅子裏安插了眼線?”我扭過頭問道。

“那種費時間又費錢的事情我哪裏會做。不過能見得蘇德為了這莫須有的事忙上個把月,也是有趣的很。”他靠在馬車上閉了眼。

“可是飯裏的紙條到底是誰傳的,不是你?”那天見到飯裏的紙條我幾乎激動的無法入眠,雖然上面只有短短兩個字,“等我”,可我就是知道,是他!

“是踏雪。”

“恩?”

他仍是閉着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從某種意義上講,踏雪就是蘇德的敵人,誰叫蘇德不喜歡她。”

“你怎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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