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微妙

戀愛是要有閑心的……好吧，暗戀是要有閑心的。

平常人有周末，忍者可沒有；有任務的時候就忙得昏天黑地，一連十幾二十天都繃得跟拉滿弦的弓一樣。木葉初建，各方面都是空白，真奈就忙着把家族裏的人才挑出來，使勁往各個崗位上塞；又遇到猿飛、志村兩家先後加入木葉，她更要打起精神，防止自家人被坑。

她忙得連柱間叫她去安土城的任務都給推了，更別提糾結自己的暗戀。

冬天來的時候，幾大家族總算分好了最初的蛋糕，木葉的運轉也步入正軌。這時，真奈終于有了那份“閑心”去想想風花雪月詩詞歌賦人生理想……

“唉。”

真奈第一千零一次地嘆了聲氣。她把手中抱着的姜黃色貓咪舉起來，愁眉苦臉地問：“吉丸，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啊？”

告白，或者不告白，這是一個問題。

貓咪吉丸“咪嗚”一聲，貓臉上胡須抖了抖，表情像是幸災樂禍的奸笑。作為一只忍貓，它雖然暫時還沒修煉到說話的地步，但已經有着人類小孩子的智力。真奈看它沒心沒肺地甩着尾巴，氣得扔給它一對白眼。

“好啦好啦，喝你的木天蓼去吧。”她沒好氣道，手一松，貓咪就輕盈地落了地，高高興興跑遠了。

當只貓也不錯啊，成天瞎開心。真奈站在樹蔭下，望着吉丸的背影，不無羨慕地想，最好當這種忍貓大少爺，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木天蓼不夠喝。

唉……

算了，不想了。真奈伸個懶腰，很鴕鳥地告訴自己，走一步算一步吧。說不定哪天她把自己糾結得煩了，就給說出來了呢？在這之前，就好好像以前一樣相處就好。

……她拒絕考慮會被別人先下手為強的可能性。

咪嗚——

真奈感覺到腳踝上貼來一團暖融融的東西，還一聲一聲撒嬌似地叫。她低頭一看，見到一只陌生的貓咪，灰白的毛皮就像大理石花紋一樣精致美麗。它正擡頭沖她喵喵直叫，一臉乖巧，圓溜溜的藍眼睛能把人心都給萌化。

“咦……你是誰家的貓啊？”真奈蹲下去，輕輕給貓順毛，“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這是只幼年的忍貓，比吉丸還小，半點警惕心都沒有，腦袋直往她手上蹭，一派天真無邪的可愛樣子。真奈剛被吉丸那只賤萌賤萌的貓給嘲笑過，現在乍一看到這樣的小天使，頓時覺得整個人都被治愈了。

“要不要跟姐姐回家吃東西呀？”她左右看看沒人，就小聲誘哄，“木天蓼随便喝，還有小魚幹哦~”

這絕對不是誘/拐；反正忍貓們和宇智波一族簽有契約，她一會兒送它回去就好了。

“好，就這麽決定了！”真奈笑得眉眼彎彎。她把貓咪抱起來，開開心心地就往族地的方向走，就差沒哼個小曲來彰顯自己的愉快之情了。

結果……

真奈感覺到了什麽，眼角抽了抽，加快步伐往前走。

“真奈，你要抱着我的貓去哪兒？”有人在背後說。

她沒辦法，只能停下腳步，遺憾地看了一眼懷裏的貓。貓“咪嗚咪嗚”叫着，輕輕掙脫她的懷抱，朝她身後跑過去，再準确地跳到那人手上。

“什麽你的貓啊，明明忍貓和我們簽的是平等契約。要是貓婆婆聽到你這麽說一定會生氣的……”

真奈轉過身，慢吞吞地說。

“阿湊。”

宇智波湊撇了撇嘴，很不以為意的樣子；只是他一張清秀的娃娃臉，就算是不耐煩的表情也兇不起來。

“有什麽關系，”他抱着貓走過來，說，“鬼王丸就是我的貓。”

“……哈？”真奈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抽搐着嘴角問，“你叫它……鬼王丸？？”

這麽萌的小天使難道不該有個更可愛的名字嗎？！鬼王丸是什麽鬼？

“是啊，”阿湊卻挺得意的樣子，“我取的，厲害吧？”

真奈：= =

“豈止厲害，簡直逆天。”她說，“其實可以考慮個更厲害的名字嘛，叫鬼霸天怎麽樣？”

她當然是在吐槽了，誰知道阿湊真的露出沉思的表情

“嗯……好像也不錯。”他認真點點頭，低頭對着懷裏的貓就說，“好，從今天開始你就叫……”

鬼霸天嗎？！

“不不不我是開玩笑的你不用當真！”真奈捂臉，沉痛道，“鬼王丸這名字挺好，呵呵，挺好……”

阿湊“哦”了一聲，眼神有點遺憾；真奈并沒注意。她只是擺擺手，繼續朝着族地那邊走了。結果阿湊很是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真奈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你跟着我幹嘛？”

娃娃臉青年一聽，神色一僵，微微炸毛了：“幹嘛，路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就不能也回去嗎？”

“我是說你為什麽這個時候回去。”真奈沒好氣地打了他一下，“你任務完成了嗎，宇智波湊同學？”

“切……當然做完了。”阿湊悻悻道，“好歹我也是被評定為上忍級別的忍者。”

他說話的時候摸了摸懷裏貓咪的腦袋；貓咪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惬意地甩着尾巴。真奈的眼神忍不住黏在這只小可愛身上。

阿湊看看她，突然把貓往她面前一遞。

“要抱嗎？”他仿佛很随意地問，眼神卻有些飄忽，“鬼王丸很親人的。”

“可以嘛？”真奈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鬼王丸是真親人，就算被阿湊這麽舉着，它也絲毫沒想反抗，反而歪着腦袋看真奈，一看就是個軟綿綿、暖呼呼的性格。真奈就樂滋滋地伸手去接。

“真奈。”

就在她的手指尖離鬼王丸毛茸茸的身軀只有一丁點距離的時候，又一個聲音阻止了她跟這只小天使貓的親密接觸。真奈手一頓，原本興高采烈的表情僵在臉上。

——要自然，自然！她在心中深呼吸，嚴厲地告誡自己，不能被發現有什麽異樣！

“啊，斑大哥你回來啦！”她收回手，努力讓笑容顯得毫無異樣。

容顏俊美卻略有些陰沉的青年站在高處，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他的眼神在逆光中看不分明，但一身冷肅的氣息卻不容忽視。

“嗯。”

一聲輕飄飄的回應後，斑一躍而下。他的長發在冬日寒風中高高揚起，如同一面旗幟，又像是黑色的火焰，帶來陰郁不祥的訊息。

湊的眼神暗了暗；明明面對的是家族的族長，可他的神情裏卻暗暗多出一絲戒備。斑應該是感覺到了，卻只丢來一瞥；那眼神像最堅硬的寒冰，沒有一絲溫度。一瞥過後，他再沒把注意力分給湊，只望着真奈。

“跟我回去。”他以一種不容異議的語氣說。

這位族長聲音裏那一絲緊繃之意連阿湊都聽出來了，真奈當然更不例外。她有點困惑，卻并不覺得他心情不好會和自己有什麽關系，還以為是他任務中遇到了什麽事。

“哦，好。”她應道，戀戀不舍地又看了幾眼鬼王丸，卻發現這小可愛在瑟瑟發抖。

“斑大哥，你吓到鬼王丸了。”她有點郁悶地說，又轉頭看着湊，“那再見啦，阿湊，下次有機會再把鬼王丸叫過來吧。”

斑的眼神更森冷了。

真奈半點沒感覺到，還跟鬼王丸揮揮手，這才走到斑跟前。斑神色稍緩，朝她伸出手。真奈沒想到他會有這個動作，不由一怔，心跳微亂，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把手放過去。

她的遲疑看在斑的眼中，不免又生出其他聯想。他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宇智波湊，一把拉起真奈的手就走。

湊抱着鬼王丸，看着那個人目中無人地将真奈從他面前拉走，臉上露出了十分不甘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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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的手握得很緊，熱意慢慢透過他手套的表面傳到她手心。真奈安靜地跟在他身邊，沒說話。

直到回到家中，斑都沒放手。他沉默地站在那裏，像一尊完美卻冰冷的石雕。

“斑大哥，怎麽了？”真奈這才開口問，“任務不順利嗎？”

“……”

斑松了手。

“沒有。”他說，脫下手套放到一旁，又開始解盔甲。真奈等了半天，見他沒有再想解釋的意思，就想要追問。她磨斑是磨慣了的，照理說她只要笑嘻嘻地撒個嬌，斑就基本什麽都會答應，可她最近做賊心虛，做任何舉動都要現在心裏琢磨一下，看是不是會暴露她的胡思亂想。所以她剛剛伸手夠到他的衣擺想搖兩下，就又收回去了。

她動作很是輕巧，可斑連風吹草動都能分毫不差地感覺到，又怎麽會注意不到她的這點小動作。他垂眼看了看她縮回去的手，臉上肌肉咬緊一瞬。

“行了，我去洗澡！”

他扔下一句話就直接走了，留下真奈被他這态度弄得一臉茫然。

“什麽啊……吃炸藥啦？”她喃喃自語，覺得有點委屈，“沖我發火幹嘛？”

雖然這麽想可能有點矯情。但，這還真的是這麽多年裏，斑第一次對她沒個好氣；她當然知道自家族長本來也不是什麽溫和耐心的人，恰恰相反，他對別人還挺多時候不耐煩的。可那些“別人”從來不包括她。

人麽，被特殊對待久了，總是有點沾沾自喜的，所以一旦這種“特殊”稍有不足，就難免格外敏感，甚至因此産生氣悶的情緒。

尤其，那又是她的暗戀對象。

一句話，真奈生氣了。

于是等斑披一身浴衣出來，他得到的就是一個坐在餐桌面前、面無表情的真奈。真奈單手撐着臉，面前放着她最拿手的幾個菜，另外一碟豆皮壽司單獨放在他的座位前。斑一眼掃過去，眼神就柔和下來。

“吃飯吧。”真奈板着臉說。

斑才覺察到她不怎麽高興的模樣。他正在她對面坐好，将要動筷，看她這樣，立刻想起回來前見到的場景，還有剛才她刻意避免跟他撒嬌的樣子。斑剛剛柔和的表情又回到之前冰冷的狀态。

“真奈？”他用一個冷淡的尾音表示自己的疑問。

“幹嘛。”

真奈擺出跟他差不多的冷臉，瞪回去。

正如斑對她從來都既然不同一樣，真奈對斑的态度也和對待別人不同。斑見到的真奈一直都是笑眯眯的，活潑的，可愛的，愛撒嬌的……什麽時候對他有過這種冷臉？

“怎麽了，真奈，”斑近乎是一聲冷笑了，“你就那麽喜歡宇智波湊……的那只貓嗎？”

他最後那幾個字是頓了頓之後，咬牙切齒地加上去的。

“跟貓有什麽關系？”真奈不明所以，微怒道，“斑大哥你少轉移話題！”

“呵……不是貓？”斑手裏筷子都快捏斷了，“那是誰……什麽？”

他居然還在她面前放殺氣！真奈簡直要目瞪口呆了。幹嘛啊？這是要跟她打一架了嗎？

“還不是因為你兇我！你還兇我！我到底幹什麽了你要這麽兇我！”她氣道，“還老提鬼王丸和……”

真奈一下收住了話音。

老是提到，鬼王丸和阿湊？

狐疑的情緒生出來，瞬間驅散了她的氣怒之情。她緩緩眨了下眼，看着對面的斑；那些困擾她多日的糾結之情又開始咕嘟冒泡。

——這，不會是在……？

她在暗自若有所思，斑卻因為她脫口而出的氣憤之言而愣住了。

“我兇你？”他很有點難以置信，甚至覺得荒謬一般地反問，“我怎麽兇你了……”

他後面的話語消失在真奈控訴的目光中。

“……就因為這個？”他問，臉上有了點無奈，眉目間凝滞的陰沉也散了些，“那樣也叫兇嗎？”

“不叫嗎？”真奈頂他一句，“斑大哥你非要拿對敵人的态度來對我，才會覺得‘兇’哦？”

“……”

斑微微眯了眼。他盯着她，卻并不像生氣，反而有種審視的感覺。真奈覺得自己該理直氣壯地對上他的目光，可她心裏來來回回轉着剛才浮出的猜測，越想心裏越是忐忑，想看他又不敢看，可又不願意露怯，就只能把眼睛虛虛對準他而焦距放在他後面的牆上，營造出自己直視着他的假象。

也不知道斑到底有沒有發現，反正他哼笑了一聲，但讓人聽不出情緒。真奈就悄悄把焦距調回他臉上，被他眼裏的幽深晦澀驚得心中一跳。

“是嗎。”他說，聲音低沉，語氣居然很是平和了，“那麽，過來，真奈。”

“……哈？”

真奈沒聽懂。

“過來坐我身邊。”他輕描淡寫地重複一遍。

“……為、為什麽？”真奈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心跳越來越快，那好像不是害羞，反而更像是……被盯上的獵物？

什麽鬼，這又不是五十度灰。

“不是說我太兇嗎，”斑甚至揚了揚嘴角，“那我也就只有來證明事實并非如此了。或者，也可以稱之為補償？”

“……哦。”

真奈站起身。

兩個人都沒說話，室內一下就變得很安靜，甚至顯得有點壓抑。屋裏的裝修都是傳統風格，餐桌也自然是矮桌。真奈跪坐下來，小心地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控制在半臂左右；全程裏，斑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把她看得身形越來越僵，最後坐在那兒都快成木頭了。

半晌，斑才低低“呵”一聲；那似乎是一聲低笑，卻又像一聲嘆息。他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手心很暖。

真奈轉頭看他，可斑已經移開了目光。他嘴角确實是有笑意的，目光卻掩在微垂的眼簾後，叫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吃飯吧，真奈。”

他念到她的名字時好像格外溫柔。

“……好”

房間裏的氣氛一瞬間好像又變得正常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萌不要擔心，還有好幾章才到斑爺離村的劇情~

大家的評論我都看啦，因為有點事所以晚點再回，愛你萌！

內什麽，接下來的周末我要出門一趟，所以請兩天假，下周繼續更~

PS：心疼所有被淹沒在霧霾中的小天使，以及淹沒在霧霾中的我自己【淚

好羨慕沒有霧霾的北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