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1)

到了方爺爺家,方爺爺和方家佳早已準備好做法祭拜的香燭紙錢,和道符。

簡思玫拉着陳西的袖子,“哎,不是吧,要開壇作法?疹得慌。”

方家佳見到陳西手上的繃帶,問:“怎麽了?手怎麽受傷了?”

“今天公司被圍攻,陳西擋了一下,手腕扭傷了。”

看來山鬼脾氣很大,沖撞後果很嚴重!

方爺爺看出衆人不安,微笑着說:“陳西,思玫,你們不必擔憂,只需祭一祭山神,自然會驅散山鬼的煞氣。曉曉,家佳,你們也來幫忙。跟我來。”

簡思玫看方爺爺簡直猶如天神降臨,這下有救了!

一行人到了那段直壁之下。

方家佳在一大圓石頭的下方,點了香燭,燒了黃紙。

顧曉雙手捧了一把黃銅匕首,看來是有些年頭的老物件了,虔誠地平放在大圓石上。

方爺爺讓陳西和簡思玫雙手合石十,跪在大圓石前面。

陳西與簡思玫不敢多言,趕緊照做。

方爺爺則盤腿坐在他們之後,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念完咒語,方爺爺用朱砂在黃紙上畫了道家特有的符號,在蠟燭上引燃,燒在直壁下。又含了一口黃酒,噴在黃銅匕首上,又施了咒。

這些弄完,才讓陳西與簡思玫起來。

方家佳又燒了些金箔黃紙,才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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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祭山神的小法事,把陳西的好奇心又點燃起來。

“方爺爺,你這把刀,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祖上傳的。”

“為什麽祭山神是用刀祭呢?”

“這刀,不是用來祭神,是用來壓鬼的。那些香燭才是用來祭神的。”

“為什麽用刀來壓山鬼呢?”

“那些山鬼,大都寄托在草叢樹木之中,五行中金克木的道理,所以用刀來壓山鬼。”

“哦,是這樣,五行之中相生相克,山鬼就沒有害怕的人麽?例如金命的人?”

“哈哈,非也。陳西,想不到你生在國外,竟然懂得這麽多?山鬼的确害怕一類人,但不是金命之人,而是那些手持兵刃,具有兵刃之氣的人。”

“兵刃之氣?是當兵的?就像亦凡關照那樣的人。”

陳西果然多才,這種事居然也一點就透?

簡思玫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問了一句:“為什麽不是火克木呢?”

“你沒聽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

收拾了家夥什,衆人下山。

簡思玫一路東張西望,祭完山神,心情真的放松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突然腳下一滑,簡思玫反應敏捷地撐在一大石旁。

“沒事吧?”

“沒事,沒事,腳滑了一下。”

“鍋裏熬了節節茶,回去你們喝一碗,壓壓驚。”

簡思玫從山石上擡起手,山石上有幾個圓孔,椎形,裏面小,外邊大,有的是斜的,有的是正的。

簡思玫皺起鼻子,嗅了嗅,這裏沒人比她更熟悉這氣味了——火藥味!

這山石上,怎麽會有彈痕?而且是新的!一定發生過什麽?一切都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是鬼,不是山鬼,都是人幹的!

簡思玫警惕地觀察了四周,危機四伏的後山吶!

她不敢多做逗留,前面走的方爺爺他們,都是赤手空拳的老百姓,萬一真有持槍歹徒,這麽多人也鬥不過一個持槍的。

簡思玫裝作什麽也沒看見,快速跟上他們,走在最後面。

一直到了方爺爺家裏,簡思玫才舒了一口氣。

光憑她肉眼判斷,并不能确定什麽。究竟是什麽槍械?什麽人留下的?是部隊經過,公安辦案?還是別的可能性?她也不得而知。

“方爺爺,您在這住了十多年了吧?哪年搬來,您還記得不?”簡思玫再一次确認。

“搬來的時候,家佳才九歲半,整整十二年了。”

“這片後山歸屬哪裏,是個體承包的,還是哪個單位管的?”

“公家的地兒。政府就雇我在這兒看看山林,以防失火、盜伐之類的。”

“哦。那座墓,是什麽時候建的,您知道嗎?”

“我搬來時就有了。說來也怪,住這十幾年,沒見家人來上過香。”

“這附近,除了福利院,您家,還有別的居民嗎?”

“這半山腰,就我家,和福利院,山腳有幾戶居民。”

“您都認識嗎?”

“認識啊!誰家有白事,都是喊我。”

“這山上,會有人上來捕點野味什麽的嗎?打獵之類的。”

“這小山包,哪有幾只野物?從來沒見過。”

陳西喝完茶,“簡思玫,你是在戶口調查吧?這裏離城市那麽近,還打獵?顧曉,再給她喝一碗,此人內心極度不安!”

怎麽搞得好像懷疑方爺爺一樣?

簡思玫瞪了他一眼,眼神的意思是你懂個啥?跟他說彈痕什麽的也不說不明白,沒有說出口。

顧曉卻趁沒人時私下問簡思玫:“思玫,你是不是發現什麽?”

簡思玫略沉思,“顧曉,是這樣的,方爺爺說是山鬼作祟,我也不是不相信。但陳西前幾天拍到的照片,那些人影,是真真實實存在的。搞不好是危險份子,也說不定。總之,你勸家佳和方爺爺,這幾天不要去後山,小心提防點,總是沒錯的。”

“我會跟他們說的。”

簡思玫回到公司,第一件事,撥給關照。

“哇,大小姐,今天怎麽想起我了!”

“別貧了,關照,出事了……”

“什麽?……家佳家?”關照的口氣立即嚴肅起來。

☆、消音手槍

號稱彈藥庫小天才的關照,什麽彈痕、彈孔、彈道,跟彈有關的一切,找他就太對了!

好不容易出了籠,元氣滿滿地跳上簡思玫開來接他的車子。

簡思玫甩過來一沓照片,“家佳家後山,陳西前幾天拍的,你看看像什麽?”

“什麽鬼?不是P的吧?”關照翻了幾張,“家佳前幾天打電話給我,我還罵她腦子被門擠了。”關照自抽一嘴巴子。

簡思玫呵呵一笑。

“這種情況多久了?”

“人影就那一晚拍到,聲音時有時無。但彈孔是我昨天發現的,還帶着火藥味。”

到了半山,方家大門緊閉。

關照伸長了脖子往裏張望。

“別看了,都不在家。沒人在更好,他們在還不好解釋。”

“這不是想給家佳賠個不是嘛!”

“才知道自己錯啦?家佳雖然古靈精怪,但絕不是個矯情的人,要沒大事不會煩你。誰叫你沒弄清楚,就拐着彎罵人。當時顧曉、陳西都在,都聽到了。”

“啊?這下恨死我了!”

“恨你?那不至于。她爺爺是做法事的,她自然往鬼神這方面想,也沒啥奇怪。”

“那也是。”

“昨天方爺爺還給我跟陳西驅了邪,說是沖撞了山鬼。”

“山鬼?你和陳西?我只聽過山神啊!”

“說你孤陋寡聞!昨天也真是邪門了……方爺爺說山鬼懼怕手持兵刃的士兵,我想正是因為這個,家佳才打電話找你的。”

“你真信有山鬼?”

“這不找你來了嘛!之前損了家佳,給你個将功補過的機會。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快走吧。”

簡思玫很快找到昨天那塊山石的位置,指給關照。

關照蹲下。

簡思玫斜倚着山石,眼睛卻警惕地盯着四周。

順着思玫指的方向,關照仔細一瞧,乖乖,七八個彈孔,都是同一種槍射出的,深深地打進石壁之中。

關照探進食指估了估,火藥味還新鮮,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氣味這痕跡了!

“怎樣?是部隊的槍嗎?”簡思玫問。

“不是。”

“公安系統?”

“也不可能是。”

“那是……這可麻煩了。”

“相當麻煩。”

兩人警覺地四下張望,确定四周無人,迅速離開。

回到車裏。

“思玫,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別人,明天哥們帶些裝備來,就一清二楚了。”

“關照,你是不是心裏有數了?到底是哪個部門的?”

“既排除作戰部隊執行任務,也排除公安戰線抓捕罪犯。”

“那是?”

“是一種消音手槍,目前是世界最先進的,國內就算有,一般的持槍部門,不會用這種。”

“這麽說,間諜?暗殺?”就連簡思玫,眼神裏也浮現了恐懼。

“誰用過我不能确定,但擁有這種高級貨的,來頭肯定不一般。”

“為什麽偏偏發生在這座山頭?”

“這附近居民的情況,你有了解一些嗎?”

“附近居民不多,跟方爺爺都挺熟的,這片山林是公共的,方爺爺在這住了十幾年,平時很少有人上山。”

“不過看樣子,這種高級貨,不是沖居民來的,他們照常生活,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更安全。”

“我回去馬上告訴家佳他們,叫他們別上山了。”

“尤其是方爺爺,如果真有違法活動潛伏在山上,方爺爺最危險。”

“嗯,我會的。我倒更擔心陳西,那家夥不到黃河心不死,我看他還會來。如果那些真是什麽恐怖組織的人,知道他拍了照片,還會放過他?”

“這些照片就幾個影子,暫時不能說明什麽問題。那些鬼也不會對此大動幹戈。思玫,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勸服所有人,不要上山。這件事不是你我能管的,我回去盡快上報上級。”

上報上級?問題嚴重了!簡思玫從未見關照如此嚴肅。

“哦,對了,關照,這山頭上有一座墓地,我總覺得很古怪,方爺爺住這十幾年,從未見人上去掃墓……”

“哦?在哪?”

“不在山路邊,從那片灌木繞進去……”

“明天,我再上山看看。回去叫他們別上山。”

“嗯。那你明天小心點。”

關照回以爽朗的笑,“放心吧。”

簡思玫把車調了個頭,還是軍校的戰友好,真誠,質樸,不含糊!到了地方,哪個不是看她的家庭背景,才跟她交朋友的?

不過方爺爺幫她解了煞氣之後,老爸沒再提出國的事了耶!方爺爺這套還挺管用的。

陳西工作室。

“顧曉,這幾天謝謝你來幫忙哦,夥食改善不少。”

“客氣什麽。”

“今天去公司,簡思玫神神叨叨的,不知幹嘛?你在公司有沒聽說什麽?”

“顧客是油漆過敏,跟化妝品無關。投訴虛假廣告那人也聯系不上了。”

陳西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麽?”顧曉問。

“你不覺得這次事件,有點奇怪啊?”

“同事們都猜測是同行相忌,整我們。”

“也許吧!”陳西扒着碗裏的飯,“家佳做的那個金包銀好吃,看在我受傷的份上,請家佳來做呗!”

“哦……是嫌我做的不好咯?”

“嘿嘿,比起家佳,你還差那麽點火候。”

“呵呵,家佳這兩天跟爺爺去鄉下,過幾天回。陳西,後山的事,我總覺得思玫好像發現些什麽,又不告訴我們。”

“她不告訴自有她的道理。以她的受訓程度,警惕性高過我們平常人許多。”

“嗯。可能是不方便告訴我們,搞不好是大事。”

“我總覺得我差一點點就能想到照片上是什麽了!”

“是什麽?”

這家夥手受傷了,沒發炎燒到腦吧?

顧曉伸出手,摸了摸陳西腦門,不燙啊!

龍鯊基地。

大頭兵們都奇怪,關照今天也太特麽安靜了!

只有彈可以讓他這麽安靜,此彈非彼蛋。

這回也安靜太久了吧?

幾個兵欲闖關照宿舍,被關照趕走,“本少爺要睡覺了!”

切,離熄燈還有兩個小時呢!

關照在宿舍裏來回走了幾步,還是撥通了方家佳的電話。

“喂,家佳。”

“是你啊,幹嘛啊?”

“你家後山的事,我聽思玫說了,上次,對不起啊,你生氣了?”

家佳頓了一頓,“知道你是開玩笑的。反正你又不信。”

“我覺得吧,這段時間,就不要去後山了,特別是你爺爺。”

“我也勸爺爺不要去了,就怕他不聽。”

“讓思玫和顧曉一起幫你說說,或許他就聽了。”

“嗯。”

挂了電話。

道個歉能有多難?何況家佳根本沒怪他!不道歉能行麽?以後豈不是嘗不到方大廚的手藝了?

☆、蹊跷

第二天。

關照帶着一些簡單的器具,再次來到後山。

低頭一看,驚出一身冷汗。哪裏還有什麽彈孔?整塊山石被鑿得坑坑窪窪,完全鏟去了被子彈打過的痕跡。

乖乖不得了,我在明敵在暗吶!

危機感沖斥着關照的每一根神經,但他畢竟是平時訓練有素的,一點沒慌了手腳,反而像只蓄勢待發的山豹,凝聚了眼神,豎起了耳朵,繃緊了肌肉。

一邊觀察四面八方,一邊暗自思考。

豪門争奪?

黑幫暗扛?

後山這群“鬼”究竟什麽來路?照目前的情形看,很有可能長期盤踞在此。他們匆忙抹去了彈痕,似乎不想弄出什麽大動靜,應該暫時不會對他下手。

關照繞過灌林叢,正如簡思玫所說,這墓怎麽看怎麽怪。

這片山林方圓幾十裏連條大路都沒有,竟有人在此修建如此豪華的陰宅?常年沒人掃墓卻很新很牢固的樣子。

關照默默地記下了墓碑上的名字和年頭。

突然背後一陣陰風,草葉沙沙作響。

喔哦!被人盯上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撤!

關照下山時瞥了一眼方家,院門還是緊鎖。

不在也好,別出什麽事才好!

回到基地,關照向隊領導作了彙報。

“看來情形不妙啊!先不要聲張,以免引起恐慌,估計這夥勢力不是針對群衆的。給他惹急了,指不定他幹出什麽大勾當,到時候麻煩大了。”

“可惜證據被銷毀了!”

“我跟市刑警隊的聯系一下。”

夜裏。

關照睡不着,叼了根煙在訓練場上晃悠。

手機響了,是簡思玫打來的。

“關照,今天怎樣?有發現嗎?”

“彈孔全被鑿掉了,一個不剩。”

“啊?這麽說,我們被盯梢了?”

“你們幾個真要小心了!來者不善!”

“我跟你說啊,方爺爺帶家佳去鄉下,過幾天才回;陳西手受傷,暫時消停了;顧曉一個人,指定不會單獨行動。這幾天,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我擔心得睡不着。你自已,出門注意點。”

“你還有睡不着的時候?我,你就別擔心了,我這種身份,估計那些人也不敢亂來。而且他們這麽快就毀屍滅跡,一定是比我們更想消停的。大概最近不會有動作了。”

“話是這麽說,不過,我擔心這些人是長期在後山的。”

“不會吧?也沒地呆呀?”

“哎,思玫,那座墓,方爺爺還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

“沒別的了。不止方爺爺,我還問顧曉了,她住半山的時間,比方爺爺還長呢,還沒有方爺爺知道的多。”

“總之,你們最近出門,盡量不要去人少的地方,盡量不要一個人出門。”

“嗯。嗯。知道。你早點休息吧。”

“你多看着點,有情況趕緊打給我。”

說這句不過是安慰自己,軍人有時連電話都不能接,萬一有任務呢?打給他有用麽?他明知有危險,又不能呆在他們身邊!能保護誰呢?無奈!

成州。

會議結束,林亦凡到大軍區呆了一天,老地方,老戰友。

他剛畢業就是分到這的,将來還要回這裏。

不知道為什麽?當年離開時,依依不舍;現在,卻有點急着想回到容城。

他難得回來一趟,戰友們哪肯放過他,拉着喝酒去了。

“兄弟,呆幾天呀?快回來了吧?”

“我哪知道?沒這麽快吧!”

“你小子老實交待,是不是在容城有女人了?不想回來了?”

“切,八字還沒一撇呢!”

“喲!都畫八字了!哎,亦凡,我可告訴你,你要敢找個軍營外邊的,軍區那撥女兵們到時候可不讓你進大門!”

“哇,我吓死了!”

“怎樣?晚上沒事,一醉方休!”

“晚上還真有事。”

“啥事?”

“約了個大美女。”

“是不是啊?你小子有異性沒人性!”

“王劍飛妹妹。”

“唉!去吧去吧去吧。欠着一頓啊!”

“回來還你!”

岑香正好加班。

林亦凡直接到華安商廈,岑香已在大門口等他了。

“有劍飛的消息麽?”岑香一上來就問。

林亦凡無奈地搖搖頭。

“明白!”岑香一點不含糊,有消息自然會告訴她,不能說,你問也沒用。

兩人到商廈裏的茶室坐着,快打烊了,人少。

“加班這麽晚?家裏都好麽?”

“好。這次呆多久,什麽時候回去?”

……

兩人說說笑笑,家常裏短聊了一些。

林亦凡外出時間不多,坐一會就走了。

但他的王者氣質,總是揮散不去,所到之處,大小美女芳心萌動。他走沒多遠,商廈裏的女同事都沖岑香打聽來了。當岑香說不是她的男朋友之後,單身女同事們紛紛求介紹。

保媒拉纖的活,岑香才不幹呢!再說了,她們有顧曉漂亮嗎?肥水哪能流到外人田裏?

關照試着撥了林亦凡的手機,通了。

“唉喲!老大,你那什麽秘密會議終于結束啦!我可找着你了!我的親人啊!”

“關照,你今天是忘吃藥了?幾天沒見,想我想成這樣?我可沒那毛病!”

“出大事了,家佳家後山,鬧鬼啦!”

“什麽?等會等會,小子你今天病不輕啊!”

“真出事了……”關照手舞足蹈地說着,好像林亦凡能看見似的。

“關照,叫所有人不要輕舉妄動,叫他們幾個別跑後山。能用這款高檔貨的,不是沖居民戶來的,不招惹他們,就不會出事。這樣,你明天去特警大隊,找孟端,說我叫你去的,有什麽情況盡管跟他說,他們地方警力,對犯罪記錄更了解。”

“老大,你什麽時候回呀?不會直接調回去了吧?”

“這事你也知道啊,還沒接到命令,過兩天就回容城了。”

關照很快找到了孟端——從龍鯊大隊退役的排長,赫赫有名的人物,神一樣的存在。

果然行事雷厲風行。

關照問的第一個問題,近期可否有消音手槍的傷亡者?沒有記錄,兇手藏屍未被發現也不是沒有可能。

第二個問題,墓主是誰?确實全國有不少這名字,但在容城的只有兩個,都還健在,其中一個還是小孩。立碑之人,也有查到名字,但資料顯示三十年前已移民出境,與立碑的年份完全不符。資料還顯示,墓主與立碑之人不可能有親屬關系!至少從戶籍關系上看是如此。

這座墓,的确有蹊跷。

☆、打草驚蛇反而不好

簡思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無奈陳西這家夥一不怕死,二不怕鬼,怎麽說都油鹽不進,非要再上後山,搞個明白。

不搞清楚,心裏永遠留着恐懼的陰影!

手傷好了之後,又開始犯賤了。

簡思玫按着發脹的太陽穴,懶得跟這渾球再講半句了。

任憑簡思玫費幹口水,林亦凡只一個電話,只講一句,便打消了陳西固執的念頭。

“亦凡跟你說什麽了?180度大轉變呀?”

“他說,我手裏有照片,再去,怕會連累家佳和爺爺。說不定真有危險份子。”

“就是,曉得厲害了吧?有比你更厲害的人!”

看着簡思玫高傲的背影,陳西抿了抿嘴唇。

這麽說,連家佳家都要少去了,回工作室,閉關!

林亦凡回到容城,翻着手機,顧曉給他打過一個,在他剛到成州的時候,轉成了未接來電提醒。扯開了一抹笑,回撥過去。

“睡了?”

“你回來了?”

“嗯,剛到。”

“睡了就接不到你電話了。”

“水果吃完了嗎?”

“一天吃八個,早吃完了。”

“一天八個?你個饞鬼!”

“嘿……補充維生素。”

“呵,下次我多買點。”

“你不知道,最近……”

“我知道。”

“你知道?”

“關照說的。”

“哦。”

“家佳和方爺爺,什麽時候回來?”

“過兩天。”

“我想帶幾個弟兄,嘗嘗家佳的手藝,你問問家佳和爺爺,方不方便?”

“方便,太方便了,家佳早上還打來說,正愁家裏太荒涼,正好你們來熱鬧熱鬧。”

“那好,就這麽說定了。”

“說定了!”

“等等,別挂。我這麽久沒回來,就沒什麽別的要跟我說?”

“還有什麽別的?”他這麽問,她反而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呵,那你早點休息,見面再說。”

“嗯。”

他回來了!顧曉恨不得能喊出來。翻身躺到了被子上,彈了兩下毛絨二汪的黑鼻子,毛絨二汪很無辜地瞪着她,在顧曉心裏,它不是沒有生命的玩具,她小時候沒有象樣的玩具,這個是她長大之後買的,跟他送的向日葵一樣寶貝。兀自笑了笑,又摟着毛絨二汪甜甜地睡去。

兩天後。

顧曉一大早就沖進了菜市場,按方大廚的吩咐,悉數備齊各色菜品,天上爬的,地裏游的,水裏飛的,應有盡有,連各色調料都一一準備,看來今天方家佳,要大露一手了!

叫了簡思玫,叫了陳西,這兩人好像吓怕了似的,都不來。怎地?這兩人哪是膽小的?方家佳要大展拳腳,都不來?兩人一副臭脾氣,說不去就不去,連借口都不找。

林亦凡帶着一撥人從山下走來,便裝,個個很精神,便裝也很帥。

路過半山福利院時,林亦凡停了下來,裏面傳來嘎嘎嘎的笑聲,那個小男孩在院子裏玩得正歡。小孩子長得很快,一段時間沒見,長大了不少,而小男孩也不大記得林亦凡,見林亦凡跟他招手,他也沖林亦凡揮揮小手。

“隊長,聽說這有你幹兒子?”

不必說,又是關照四處傳播的。

“什麽父母?這麽好的孩子都不要!”

“哎,那也不一定,可能是父母過去了!”

“啧啧,這麽小,慘!”

“可惜我們不能領養。”

“領養?娶個老婆都未必有時間陪,還有工夫帶孩子?”

都是大光棍的他們,一路嘿嘿地笑着,老婆孩子熱炕頭,誰不想?不想不是男人。

“顧曉!家佳!”林亦凡還沒到院門口就喊。

見方爺爺坐在院裏,趕緊打招呼:“方爺爺!這些都是我戰友。”

方爺爺起身招呼,“屋裏坐,這冷。顧曉,家佳在廚房。”

衆人進了屋,把水果禮品放桌上。

顧曉、家佳泡了熱茶,切了糕點,端進屋來。

這些人顧曉是見過的,家佳頭一次見,見裏邊沒有關照,一陣悵然若失。

“家佳,這是關照給你的。”林亦凡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管狀的金色子彈,“純銀打造,給你避邪。”

“子彈真有純銀的麽?當我什麽都不懂。”方家佳接過,真是純銀的。

“不是真子彈,是關照比賽贏來的獎品!”

“彈藥庫小天才麽!不是白混的!”旁邊的人接着茬。

“他,你認得麽?”林亦凡指了指一旁的帥哥。

帥哥笑了笑。

方家佳看了半天。

“纜車上。”顧曉提示。

“哦!最後那三個,怪不得這麽眼熟。”帥哥也看出來了。

“他們都是,纜車事件那次。”

方爺爺一聽是纜車救援的子弟兵們,叭地給他們鞠了一躬。

這些男兒們全體起立,有點手足無措了。

“方爺爺,快別這樣,是我們該做的。”

“就是,就是。”

“哎?我聽關照說方爺爺很會算命呀!我想算個,姻緣,姻緣……”

一說到占蔔,方爺爺來勁了,“你們個個天兵下凡,面相又好,将來必定封妻蔭子,光宗耀祖……”

好話誰不愛聽?

方爺爺說了一堆好話,加上方家佳廚藝又好。個個吃嘛嘛香,身體倍棒!

閉關的陳西,突然腦洞大開,照片上的人,人不人鬼不鬼……有一種人會變成這樣……一定是。

約了簡思玫在咖啡館見面。

“以你的軍事素養,是不是早就看出來了?”

“看出什麽了?你這……就是夜光形成的怪影。”

“這些人,他們可能在吸白粉。”

“白粉?”簡思玫眼瞪的如牛眼大。

“這些人聚在這裏吸毒,後山搞不好有藏毒據點!”

“不可能!哎呀,陳西你不要胡思亂想,就算有,這些人也早跑了。”簡思玫心裏也着實吃了一驚,陳西推斷不是不可能,若與彈孔聯系起來,搞不好還有黑幫交易,可這家夥是怎麽想到的啊?

“我覺得沒這麽簡單!走!”陳西一把拉起簡思玫手臂。

“幹嘛?”

“去報警!”

“就這?去報警?警察還告你擾亂公務呢!”簡思玫指了指他手中的照片。

“不報警,家佳和方爺爺,那裏住的人,不是很危險!”

“警察去,好,白粉呢?就憑這幾個人影?什麽證據都沒有,人家警察會把整個後山挖起來找?”

“思玫,你老實告訴我,那天祭山神,你是不是找到我們看不出來的東西?”

簡思玫愣了一愣,什麽事要瞞過陳西還真不容易,咬咬牙,還是撒了謊:“我只是在一塊山石上,看到有打鬥的痕跡。”

“打鬥?血跡?那還不報警!”

“沒用的,痕跡第二天就被磨掉了。”

“這絕對是大交易!”

“陳西,這件事不許再告訴別人!跟居民沒關系,知道越少越安全!打草驚蛇反而不好收拾了!”

就連陳西這樣見過風浪的人,也覺得後怕,“好吧,聽你的。”

“不要再去方爺爺那裏!知道嗎!”簡思玫又一聲嚴重地警告。

☆、測字

林亦凡等人離開,顧曉才明白過來,他今天帶兄弟們過來,是想旺一旺方家小院的人氣,吓吓後山些那牛鬼蛇神,讓那些為非作歹的危險人物有所顧忌,卻又不動聲色,不打草驚蛇。

簡思玫與陳西都不來,必定也是有所顧及,不然以他倆的膽略,當初一跟他們說鬧鬼,馬不停蹄地就趕來了,這時不來,以他倆的見識,一定是發現什麽,又不好言明。

林亦凡會知道,也許是簡思玫先告訴關照,關照再告訴他的。

雖然那些神秘現象,并非針對居民而來,看來這後山,再也不太平了!這些危險分子,怎麽偏偏選擇後山呢?

她是否應該考慮,租套大點的房子,把家佳和方爺爺接過來住?

租房的事,不是說找就能立馬就有合适的。

但後山,的确消停了一段時間,再也未聞半夜鬼哭,方家和福利院又恢複平靜的生活。

一天,吃過晚飯,方爺爺反常地沒去福利院走走。

“家佳,這是關照送你的吧?”

方家佳脖子上佩戴着一條項鏈,用彩色的絲繩編織,鏈墜正是關照送的純銀子彈。

“顧曉幫我編的,避邪嘛,常戴着才有效。”

“你長大了,感情的事,也該考慮考慮了。”

“爺爺,我……”她怎麽沒想?天天都想,可她喜歡的那個人,心裏未必有她,也許他心裏正裝着別人呢?

“家佳,爺爺老了,不能一直陪着你,女孩子,總要找個依靠。”

“我像顧曉一樣,自己靠自己。”

“除了你,爺爺還有一件事放不下的,就是曉曉的身世。”

“一直找下去,遲早會找到的。”

“還好你們這兩丫頭,認識的朋友都不錯,個個像模像樣的,也都是好孩子。其他事,都可以慢慢去實現,唯有感情的事,錯過就再也找不回了。”

“爺爺,你今天怎麽了?我又不是年紀很大還沒嫁出去。”

“你還小,哪懂這些,不抓緊,時間很快就過了。”

方爺爺慈愛地看着方家佳,若不是爺爺,而是父母,還舍不得她太早出嫁哩!哪會催着她考慮感情的事?可是他是爺爺,差着一輩,孫女還小,他卻垂垂老矣,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怎能不擔心呢?

于琴又一次來到容城,又是獨自一人。

簡之航的手下辦事效率果然很高,上次走後沒幾天,就幫她弄到容城大大小小所有的孤兒院的地址電話詳細資料。資料雖詳細,但都是目前的情況,二十幾年前的資料,誰還有留?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簡之航發給她的資料裏,有一家叫半山福利院的,她在容城找過好多遍,都沒聽說過這家。而且半山福利院的始建日期,竟跟她的小小的出生日期差不多,難道是冥冥中注定?

那個年代,孤兒院很少,很可能其他較大的孤兒院收滿了,所以放到這家新建的。這次,于琴抱着滿滿的希望,她有着強烈的預感,離女兒越來越靠近了!

下了飛機,顧不上吃飯喝水,于琴邊快走邊自嘲地扯開了嘴角,來容城,每次都這麽狼狽。

到了半山福利院,很偏僻,資質也不齊全,難怪以前找不到。

二十幾年來,福利院已換了三任院長,第四任三天前才接手,對一切一切都不熟悉,光是那些小屁孩的飲食起居,都弄得她手忙腳亂。

但她一聽說于琴的來意,仍是忙中抽手,熱情地接待。

二十三年了,仍在尋找,還找到半山來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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