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4)

臊,門口經過的護士一通亂笑。顧曉趕緊加快腳步走了,一不留神,撞到了門框。

後面又傳來他的叫喊:“叫你別出去了!就是不聽!”

顧曉在岑香家坐了不到三分鐘,電話就一陣一陣催過來了:“你有沒有時間觀念?看看超過幾分鐘了?你再不回來我要渴死了!”

岑香無可奈何地笑着:“他是病人,不能讓他着急。”

顧曉回到病房,這家夥跟個大老爺似的,嘴裏叼着根吸管,手指着手表,“快過來,一百零一個!”

“切!幼稚!”誰要跟他玩這個?顧曉翻了個大白眼,徑自走進陪護室,掩上門。

“哎!你想賴帳啊?”見裏面沒反應,“算了,讓你先欠着,我先記帳!”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林亦凡剛量過體溫。

顧曉端了一杯溫水給他,這家夥哼了一聲把頭扭到一邊。

以為他是起床氣,顧曉又把水杯端到床的另一邊。

☆、欠我一百個吻

這樣擰來擰去三個回合之後,林亦凡閉上眼,顧曉輕輕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

過一會,林亦凡睜開眼,見顧曉不在床邊,又着急地張望。

陽臺外傳來嘩嘩的水聲,晨曦中的她穿着粉色小熊睡衣,正洗着他們倆的衣服,混在一起洗,晾着的衣褲被風一吹,他的與她的糾纏在一塊。

近一個月的相處,他早就把她當作家人一樣,而她,就那麽吝于給他一個吻嗎?

他躺着不能動,如果動得了,他也不會要她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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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躺床上一聲不吭,雙掌蒙着眼睛,顧曉一陣緊張,握住他的手,“亦凡,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林亦凡反拉住她,把手機舉到她面前,只見他在便簽裏寫着:“欠我一百個吻!”

“還給你減了零頭了!”

顧曉哭笑不得。

坐在床邊,俯下身,在他頰邊輕輕印上一吻,她的嘴唇很軟,像水豆腐一樣,垂下的發絲纏繞在他鼻間,淡淡的花香,他幾乎要忘了有傷在身,伸手去抱她,她卻坐起身子。

“還要——”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幾近哀求的目光。

顧曉淺笑,又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額頭,鼻梁,臉頰,最後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啄。他滿意地咧開嘴,“今天夠了夠了。”她再這麽吻下去,他會把持不住的。

他很認真地在手機裏寫下“還欠九十五個!”

田荟如帶了骨頭湯來,如今她都是做兩份,林亦凡一份,顧曉一份,林亦凡受了傷不能胡吃海喝,顧曉整天吃食堂怕委曲了她,田荟如就在家做了,變着法給她換換口味。

骨頭湯在小廚房熱了熱,端到林亦凡嘴邊,田荟如瞧着自己兒子,今天一整天都春意盎然,一臉傻呵呵的,肯定是顧曉又給他什麽甜頭了。這傻孩子!

今天專家組會診,他的第二次手術仍存在很高的風險。

這孩子,一臉不在意的樣子,他現在是有情飲水飽。

顧曉吃她做的飯菜吃得很香,很幸福的樣子。如果不是亦凡受傷,小兩口也許都在商量辦婚事了,那該多好!

一轉眼,兒子都這麽大了,都要成家了。

他當年要報考軍校,她就極力反對,就怕會遇到今天這個局面。她不是勇敢的人,林亦凡卻無所懼怕,的确他的能力很強,像他爸。當年流着淚望着他義無反顧的背影,她一生都不會忘記。

田荟如愛憐地撫了撫他的頭發,一個多月沒理,長了。她其實希望他留頭發的,無奈他父親威嚴,從小剪板寸。如果他留頭發,像明星那樣,穿着她給他買的衣服,不知道會迷死多少女人。現在倒好,天天一身硬板板的軍裝。唉,她年輕的時候,何嘗不是傾慕于這身軍裝,才下嫁給林定遠的?

林亦凡的眼神很乖巧,他有多少年沒與母親這樣相處了?八年?十年?她手上的皺紋又多了些,本來他長大了,該照顧母親的,現在卻要母親來照顧他。

“小凡,今天專家會診,醫生說你身體素質很好,第二次手術難度不大,一定會順順利利的。你這幾天放寬心,注意別感冒了。”田荟如眼裏寫滿擔憂,又硬要扯着笑臉。

林亦凡紅着眼眶點點頭。

顧曉在一旁快要哭出來,默默收拾了碗筷。

華安商廈。

岑香正把顧曉手機裏的照片倒到記憶卡裏,她一張一張看着,看到岑沐的照片,停住了,顧曉還留着呢?

于琴從她後面經過,一轉頭,目光卡在電腦屏幕上,那張臉,她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岑香還沒發覺她走近,于琴仔仔細細連底下的小字都一個字一個字地記下了,飛鯨大隊……原來這才是現實中的他,他平常應該是這種樣子,正氣凜然,不可侵犯。三十六歲,當時岑香才五歲,也就是她去找他的六年後,他就犧牲了。她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見他了,沒想到此時在華安商廈裏目睹他最正式的照片。她一直壓抑,不敢向岑香過問太多他的消息,而且岑香這麽小就失了父親,也不會有太多關于父親的記憶。一定是他的英魂保佑她,才讓她在這裏又見到他的照片。于琴抑制不住內心波濤翻湧,百感交集,她用手捂着嘴,怕自己哭出聲來。

她剛認了女兒,多虧了簡之航幫忙才找到的,剛認回的女兒叫呂詩詩,被一戶好人家收養,沒受什麽委曲。這才剛認了女兒,他的照片就出現了,可是她要怎麽告訴女兒之前的事?女兒現在不問,可能是不好意思多問,将來總會問的,她要怎麽回答?你母親是毒貶子,你父親是卧底?她只想讓女兒過平常平靜的生活,過去這些事怎麽開得了口?要怎麽說岑香是她的姐妹,一個這麽好的妹妹?

她一個字都不敢提,她只能一味的壓抑自己。

岑香轉過頭,發現于琴站在身後,忙站起來,“琴姐。”

“對不起,打擾到你了?”

“沒,沒事。”岑香覺得于琴怎麽怪怪的,一直盯着自己父親的照片,好像認識一樣。

“岑香,你在整理你父親的照片嗎?”

“哦,不是,顧曉的手機壞了,我幫她備份一下。”

“哦,哦。”于琴一心想着要怎麽把岑沐的照片導出來。

岑香坐在電腦前,點擊了下一張,于琴一閃神,這不是半山福利院的照片嗎?她去過!顧曉?不就是上次機場送行的那個長腿美女嗎?

岑香又往後點擊,是方家小院的照片。于琴想起那位測字的老人。

“顧曉怎麽有那麽多半山福利院的照片?”

“她是在那長大的。哎?琴姐,你也知道半山福利院?”

“去過,找女兒的時候。你上次不是說,顧曉是你家親戚?”

“那時顧曉剛到我們家,我怕她不自在,所以不想當別人面提她的出身,才說是我家親戚。這家福利院,聽顧曉說,前不久拆遷了。”

“拆遷?”

“那塊地被簡嘉集團收購,賠償條件還挺好的。”

“岑香,你去過那嗎?”

“去過,上次燒烤就是在家佳家,在福利院後面一點,她爺爺算命很準的。”

于琴一直記得爺爺的話,說有一個女孩跟她丢失的女兒情況很像,想必就是說這個顧曉了。可終究不是。難怪老人後來也沒有再打電話找她。

☆、安安令

林亦凡這幾天被吻上瘾,簡直把顧曉的親吻當起床鬧鐘,一早沒吻絕不睜眼,不斷地鬧脾氣,不讓護士量體溫,不吃藥,不配合吊瓶等等諸如此類幼稚的行動。

顧曉氣絕,在一旁看着,他扭着身體氣急敗壞:“你還欠我九十多個呢!”

擔心他扭來扭去扯開了傷口,只好低頭吻他,顧曉只是淺淺地一吻,哄哄他而已,林亦凡卻不滿足,張嘴吸她的唇,顧曉彈開。

“你還沒刷牙呢!”

林亦凡一愣,一通爆笑。

護士進來,顧曉紅着臉走開。

接下來這位大少爺就做什麽都順暢了,讓他幹嘛一定積極配合,絕不讨價還價,前提是晚上睡前還要親一個。

“愛心包裹到啦!關照他們寄給你的。我幫你打開?”

“關照探親回來了?”

“早就回來了!他回到隊裏才知道你受傷了。給你看他們的照片。”

林亦凡接過顧曉的手機,“你換手機了?怎麽這麽老款!”

“我的壞了,先找岑香借了一個。”

顧曉打開微信,“看,這是家佳發過來的。”

“羨慕嫉妒恨啊!這小子上輩子拯救銀河系了,廚神做飯還陪玩!”

“裏面有一張卡片。”顧曉遞過去。

卡片上寫着:“老大,這次榮立一等功,快回來請我們吃飯!好好養傷,快點好,快點回來!”

這些死小子們,他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忘敲他一杆!

顧曉把箱子裏的東西一件一件給他看了,有關照家的棗,王榮家的山參,蘇瑞家的狗杞,趙伍家的紅米……都是給他補身體的,而且都不是街面上的禮品包裝,每樣都是托家人收尋來的,樣樣都顯示着戰友之間濃濃的真情實義。裏面另有一只禮盒,包裝很漂亮,裏面的糖果像望遠鏡中的宇宙星球。

“這個是我要帶給半山福利院小朋友的,怎麽寄這來了?”

“福利院搬遷了,你還不知道吧?”

“籌到款了?”

“簡嘉集團收購了那塊地。”

“家佳家也拆了?安置在哪?”

“家佳沒要房子,要了賠償金。先住我那。”

“你們還沒搬進華香苑啊?你們女孩辦事夠磨叽的……”

“你要不要吃顆糖,吃一顆吧!”顧曉見他又要發飙,先塞了一顆到他嘴裏。

林亦凡嘴裏咕咕哝哝的,顧曉笑了笑。

前一陣子事趕事的,打電話找他又不在,莽莽撞撞搬進去,名不正言不順的,又不像正常租房子簽了合同的,搬進去再有人問起是他什麽人,她也答不上來,猶豫再三,決定先不搬了。

林亦凡好像看穿她似的,“如果有人問,你就說是我女朋友咯,再說了,誰會去問啊!”

“誰是你女朋友?”

“親都親了,你還想抵賴啊!”

“誰說親了就要當你女朋友了?”

“吻了還不是女朋友?你……你……那……我們晚上把那事做了。”

“你!”顧曉瞬間臉如火燒,紅得像番茄一樣。

“那你是要怎樣嘛?”林亦凡一臉無辜。

他還裝無辜,顧曉被他逼得說不出話來,他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忘占她便宜,現在說話越來越無賴,跟之前認識的他完全不一樣了。

林亦凡見她沒答應,有點怒了,嘎嘣嘎嘣咬碎了糖。他救過她幫過她,她現在對他好也許是報恩的心态?悶哼一聲,自已去夠床頭櫃的水杯,夠不着,顧曉給他拿了,他又不喝了。

“不是我女朋友拿的,我不要!”他現在就像一個耍賴的小男孩。

顧曉把水杯放在他拿得到的地方,默默出了病房。

林亦凡嘴一癟,她是怎麽了?真不答應麽?在病房裏,連朵花都沒有,他又傷那麽重,她嫌棄了?她說她喜歡陳西的個性,陳西多浪漫呀?他永遠也趕不上。氣得用被子捂住了頭。

顧曉下了樓,跑到空地上,風一吹,手捂着燙得快燒起來的臉。自己是怎麽了?他表白了,她自己反倒又退縮了?顧曉,你有點出息行不行?拍了拍自己的臉,好像要把腦子打醒,她只是有點不敢相信會成為林亦凡的女朋友。

花圃裏的太陽菊開得正旺,想起他送給他的向日葵,想起他與她在海邊的夜晚,等他傷完全好後出了院,他會帶她回寧州探親對吧?那裏是北方,很冷。

顧曉返回病房。

林亦凡臉色深沉地躺在床上。

顧曉在床頭蹲下,臉與他相對,正視着他柔情的目光,一秒也沒有逃避。

“亦凡,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林亦凡迫不及待地點點頭。

“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吧!”

顧曉從兜裏掏出一個紙條編的小五角星,“我在這紙條裏寫了一種花,你要是猜對的話,我就答應你。”

“向日葵!”

“當然不是了。你猜對了我會打開它,現在我把它裝進瓶子裏,誰也不許碰。”

“這世上有千百萬種花,到底是什麽嘛?”

“等你傷完全好了,我會提示你的。”

“現在就提示!”

“現在不行,乖乖養傷。”

林亦凡忿忿地瞪着那個小玻璃瓶子。

一直到晚上,林亦凡還是沒有猜出顧曉出的謎語,考驗他智商的時刻到了,要是在平常,他一定會動粗的。

顧曉坐在他床邊,拿着一枚銅錢。

“家佳教我一個方法,是一種符咒,驅災避禍的,我以前試過,挺靈的。保準你這幾天不得感冒,手術也會平平安安的。”

“我不信封建迷信。”他心裏還悶着一口氣,因她沒有直接答應他。

“試試嘛!”

他看着顧曉,嘴上說不信,身體還是配合着照做。

顧曉托着他的左手,“閉上眼!”

他合上眼,感到有什麽在劃着他的手心,是銅錢吧?好像是畫了個圖案?然後又有一個軟軟的東西貼在他手掌上,溫溫的,還有點濕,是她的唇!

林亦凡像觸電一樣,馬上睜開眼,顧曉正吻他的手掌心。

“好了。”

“你施什麽法?”

“這叫安安令,讓你遠離病痛。睡吧!”顧曉扯了扯他的被頭。

“你還沒吻我!”

“不是在這了?”顧曉指了指他的手掌,滑下床,溜走。

“你給我等着,等我傷好了,沒這麽便宜你!”

☆、睡吧

想了一晩上,林亦凡想通了,也不糾結紙條裏寫的是什麽花了,他還要第二次大手術,風險很大,雖然沒人告訴他,他心裏早就一清二楚。顧曉的意思也是想等他傷好了再說,她畢竟是女孩,心思細膩些,不像他大老爺們,只知道一味要她答應,也不給她考慮的時間。

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要她答應,是他欠考慮了。

其實他們現在這樣,誰不以為他們是情侶?顧曉連工作都不管了,跑來照顧他,聽亦翹說她來的時候着急忙慌的,連行李都沒帶,難怪衣服都是穿岑香的。如果他真的闖不過鬼門關,顧曉要怎麽辦?

顧曉擰了條熱毛巾,正要幫他擦臉,被他握住了手,他深情的注視着她,她眼底含笑,雙唇貼上他的,淺淺啜了一下,他也撅起雙唇回應她。

呵,他今早嚼了木糖醇,一股薄荷的味道。

來了一群醫生,詢問林亦凡恢複的情況,檢查了傷口,抽了幾管子血去化驗,看得顧曉心驚膽跳。接下來又安排了一系列全身檢查,醫生護士個個嚴陣以待。

田荟如和林亦翹擔心影響林亦凡的情緒,在病房裏說得很輕松,看到田荟如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顧曉心裏感到,這次手術非同一般。

林亦凡卻是一臉波瀾不驚,偶爾還說說笑。

“顧曉,我猜到你寫的花是什麽了!”

“這麽厲害?你是不是偷看了?”

“你看我的樣子還能爬起來偷看嗎?我猜的。不是玫瑰,不是百合,也不是雛菊。對嗎?”

“你想用排除法?沒錯,不是花店裏的花。”

“不是爆米花,不是豆腐花?”

“跟吃的無關。”

“是白色的?”

“嗯。”他這都能猜到?顧曉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呵呵,我知道了,等我好了,就帶你去看!”

“你真猜出來了?”

“沒有,套你話呢!到時候我猜到了,你不許反悔!”

“絕不反悔。”

他咧着嘴笑,眼睛彎彎的。

顧曉給他揉了揉小腿,心裏升出一絲心疼,直接答應他就好了,幹嘛還要多此一舉?腦子短路了!矯情!

手術前一個晚上。

顧曉早早關了房門,調暗了燈光。

這片區域本來就人少,十分安靜。

讓林亦凡往床裏挪了挪,自已在他身旁躺下,握緊他的手,與他十指緊扣,他們倆互相對視着,彼此深情凝望。

“亦凡,你怕不怕?”她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沒有重量的空氣。

“不怕。你會等我嗎?”

“會。我一直等。”

“我想要一睜開眼就看到你。”

“好,明天你一出手術室,我就守着你,直到你睜開眼。”

“我醒了,你也不許走。”

“嗯。不走。”

“等我好了,陪你去買手機。”

“好。”

“陪你去看花。”

“好。”

他吻着她的指節,又轉為輕輕啃咬,他們依然十指相扣。

有點癢,她輕輕笑了笑,翻過身子,趴在他旁邊,仰着頭,另一只手輕輕撫過他的臉龐,堅毅的眉,刀刻般的臉頰。

他看着她,眼神裏滿滿的眷戀。

“亦凡,你這次是怎麽受的傷?”

“怎麽想起問這個?”

“我想知道。”

“敵人在兩艘游輪上放了炸彈,逼我卸下裝備。”

“你就照做了?”

“當時情況很危急,一艘游輪正在大海上航行,另一艘在海港準備出發,如果引爆炸彈,後果不堪設想,我只能拖延時間。”

“你那時,害怕嗎?”

“呵,來不及想。”

他的眼睛明亮如天上的昨辰,她的眼眸已泛起一層水霧。

在醫院呆了這麽久,他的表現她也聽說不少。後來他趁敵人不備,将恐怖分子首腦一槍爆頭,結果他自己也中彈,差點沒命。他的第一次手術因失血過多,只取出一顆子彈,還有一片彈片留在他體內,就貼在心髒邊上,需要第二次開胸腔,一般人哪受得了如此來來回回的折磨?

她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額頭,“明天會好好的,放心吧,家佳幫你算過,她一向很準的。”

“顧曉,這有份材料,你先把字簽了。”林亦凡從枕頭底下抽出一份文件。

“什麽?”顧曉湊到燈下看了看,房産轉讓?華香苑?他這是要幹什麽?分配遺産?

“不,不,不,不需要簽這個。”顧曉又給塞回去。

“叫你簽你就簽!哪那麽多廢話!”

顧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沒有你,我要那房子有什麽用?”

林亦亦喉嚨一梗,轉過頭去。

顧曉卻湊上去,不讓他躲開,溫柔的發絲拂在他的脖勁上,她緩緩低下頭,貼上他的唇,他的雙唇有點幹,她大膽地伸出舌為他潤了潤。林亦凡一手掌住他的後腦勺,讓她貼合得更加緊密,舌滑進她的嘴裏,與她糾纏。

怕他透不過氣,顧曉撐起身子離開他,他意猶未盡地拉起她的手吻着。

“今晩,你睡這好嗎?”

“嗯。”

顧曉關了所有燈,斜倚在靠枕上,“睡吧!”

他合上眼,呼吸漸漸平穩。

她哪睡得着?今晚只想守着他,讓他安安心心的睡一個好覺,做一個好夢。

清晨,林亦凡一醒來,顧曉就在他的唇角上親了一下,啾地一聲,響亮而甜美,瞬間點燃了他火花一般明亮的心情。

他伸了個懶腰,凝望着她,“要和昨晚一樣的。”

“別鬧了。”

“呵!”

醫生護士們進到病房,為他做好術前準備。

岑香一家來了,與林定遠在醫院門口相遇。

“林大隊長?”盡管多年未見,林華一眼便認出林定遠,“哦,現在是林參謀長了。”

“林華?是你?你到成州來了?多少年沒見了!”

沒等林華介紹一旁的王偉國,林定遠上前握住了王偉國的手,兩人像老朋友般打了招呼,“我認識,王劍飛父親,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那劍飛他……”

“劍飛很能幹!放心吧。這是你閨女?這麽大了?”

“岑香,快叫林伯伯,林伯伯是你親生父親的戰友。”

“林伯伯。”

“好,好。”

☆、手術很成功

病房裏來了一大群人,岑香一家,林亦凡家人,戰友們,領導們,烏泱烏泱的站了一屋子。原本清淨的病房,一時間熱鬧非凡。

幾個大頭兵吭哧吭哧地擡了一大抱百合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哐哐啷啷地收拾了窗前的桌子,往上一放。

一位領導開了口:“你們林隊又不是女的,送這麽一大抱鮮花來?”

“龍鯊說了,百合百合,重點是這個合字!”

“合字?愈合得快!這個意頭好!”

“就是,我們還起了一個口號——百合百合,逢百必合!怎樣?不錯吧?”

“什麽逢百?叫你們林隊縫個一百針?”

林亦凡躺床上翻了個大白眼,“你們不是吧?”

“呸呸呸呸呸,虧你還是領導!會不會說話?這些百合我們龍鯊一起湊的,一共一百朵!”

“喔,喔,我說錯了,這意思不錯!”

“林隊,你起來數數!是不是一百朵!”

“你們看我這樣起得來嘛?”

“看你就是犯懶,算了算了,拿一朵給你聞聞,香不香?”

“香!”

“林隊,我看你容光煥發的,今天做完手術,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也想啊!這幾天躺得,骨頭都酥了。”

“休息幾天還不好,就想着煉我們!”

“你們那層皮,留着等新來的隊長扒你們!”

“不要哦!我們還是等你回來!這次出院,就調回來了吧?”

“等我能出去再說吧!”

“說什麽呢!能,能,能!林參謀長不是在這呢嘛,問他不就知道了?”

林定遠好笑地看着這些年輕的兵們,攤了攤手,“我又不是你們這區的。”

“不是這區勝似這區,都是您老部下了,林隊的事,您還會不知道嗎?”

“這們這群兵蛋子!”林定遠笑了笑。

聽到林亦凡要回來了,一群人炸了鍋,醫生嫌太吵,把人全趕走。

病房裏就剩下家屬,還有岑香一家也沒走。

沒一會,林亦凡被推進手術室。

手術室外,林定遠重重握着王偉國的手,“感謝你們一家對小凡的照顧!”

“謝什麽!應該的!”

田荟如拉了林華到休息室坐着,休息室裏就她們兩人。

“真沒想到,亦凡是林參謀長的兒子。”

“這孩子,從小就不愛說他爸,就連考軍校,都沒填他爸的名字,後來他爸打電話問了,他們招人的才知道。”

“好男兒怎麽都是愛從軍?”

“唉,林華,你這話真是說到我心坎上了。當初叫他不要報軍校,不要報,偏不聽,做什麽不是為社會做貢獻,你看現在不是……”

“我看亦凡很堅強,一定會沒事的,你別擔心。”

“林華,這麽多年,你過得怎麽樣?沒想到劍飛是你家老王的兒子,緣份有時候真是不可思議。”

“是啊,顧曉前年來我們家的時候,就認識亦凡和劍飛了,不過當時她還沒跟亦凡戀愛,老王還想把顧曉說給劍飛呢!”

“呵,是嗎?倒讓亦凡給揀了大便宜。”

“荟如姐,顧曉出身是個孤兒,以你們家的社會地位,會不會有所顧慮?”細心的林華這幾天看出顧曉的擔憂,由她替顧曉來問,是再合适不過了。

“你這說哪去了?別看他現在是參謀長,當年也是窮小子出身,我嫁給他,我父母還都不同意,過了這麽大半輩子,不是好好的!所以,門當戶對,在我們家是不講究的。這些天,難為顧曉這孩子,我都看在眼裏,她和亦凡是真心相愛,這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你和老王,助養顧曉上大學,把她當女兒一樣,擔憂她的婚事。林華,你放心,顧曉到我們家來,不會受委曲的。”

“荟如姐,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是我多心了。”

“一轉眼,我們的孩子都這麽大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你在慰問演出上跳了一曲出塞曲,岑沐都看呆了。”

“都二十幾年了。”

“對不起,我又提到他。”田荟如自知失言。

“沒什麽,都過去了。哎,荟如姐,我想起來了,演出那天,好像有一個啃雞腿的小孩,是亦凡嗎?”

“是他,你們彩排的時候,我把他放在前排的椅子上,怕他亂跑,還把他腿綁住了,那時他才兩歲。我也是傻了,以為他一個兩歲的小孩,解不開繩子,誰知他就解開了,還是跑了。後來還是你們隊長幫我給抱回來了。”

“我還抱過他呢!我們就說這是誰家孩子,怎麽綁腳不綁手?後來岑沐認得,讓隊長把他送回去了。”

“呵呵呵,唉,這孩子!要說亦凡呢,小時候還是吃點苦的,是我們自己帶的,我什麽都不會,他爸又沒時間,有一次燒了兩天才抱去看。他姐姐亦翹,我們第一個孩子,我跟定遠當時不會帶,我父母就接去了,外公外婆那邊生活條件好,帶到十歲才接回來,小公主一樣,亦凡什麽都讓着她,不跟她争。她也很心疼弟弟的,好的都要留一份給弟弟。亦凡長大後還說,亦翹一回來,他夥食都改善了,她姐姐不管多貴都舍得給他買。”

“哈,是嗎?這兩孩子,一看就是機靈鬼。”

“亦凡闖過這道坎,等他傷好了,我想把他倆的婚事辦了。”

“你這婆婆這麽着急,搞得像沖喜一樣!”

“如果能綁來沖喜,我真是燒高香了,現在還怕顧曉不願意呢。醫生說,這次風險很大,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後遺症。唉,林華,我現在真的很矛盾,不敢跟那兩個小的講,怕他們為難。”

“不會的,不會的,都會好的。”

顧曉始終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岑香陪着她。

手機突然響起,把顧曉吓了一大跳,銷售總監打來的:“顧曉,你長期不回來工作,我們已作出處罰決定,一致決定把你降職成促銷員,從頭做起,因為你這個月業績為零。”

“好的。我聽從安排。”這時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怎麽了?”岑香隐約聽見一點。

“沒回去工作,降職了。”

“沒關系,反正你也要來成州了,辭了來幫我?”

“你是說真的?”

“當然。這幾天出這麽大事,沒跟你細說,回頭等你有空了,再跟你慢慢說!”

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護士陸續出來,主治醫生摘了口罩,“手術很成功!”

☆、打游戲

過了半個月。

“不要,嗯……”

她的抗拒全被他呑進肚子裏,之前她的吻跟他比起來,簡直是幼稚園小兒科,他才是正規作戰部隊一路強功猛打,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一上來吻得她頭昏腦熱,完全癡傻。

剛跟他說什麽來着?哦,說到她要回去複工了。他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強摟過去,送上熱吻一枚。她怕觸碰到他的傷口,一動都不敢動,任他予取予求。

他喘着氣伏在她的肩頭,炙熱的氣息噴在她耳後,一陣搔癢。他沉着臉,聲音低啞,“你別走!”

晚上,一本銀行存折塞到她手裏,是他的工資卡,不知道他叫誰送來的。

顧曉沒說話,又給它放回去。林亦凡也不說話,郁悶地扭過頭不看她。她不接受,她又不接受了!他只是想給她一點物質保障,有錯嗎?顧曉怎麽每次都拒絕?他還沒有猜到她寫的什麽花,她是不是嫌他不浪漫?她始終沒有完全接受他。

林亦凡一覺醒來,顧曉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專心致治地打游戲,拿着IPAD忽上忽下的。照看他這個傷患人士那麽長時間,她也會覺得無聊吧?所以急着回去開工。

“哎呀,又死了!”顧曉皺着眉。

“玩什麽呢?”

“這個。”顧曉彎着腰,舉着IPAD到他面前,是一款飛行游戲。

林亦凡一眼瞥見她腰部到腿部緊繃的曲線,健康而柔美,清晨的荷爾蒙就像千百只小怪獸聚會一樣,叫嚣着奔來了。

拍了拍床邊,“坐這,教你打。”

顧曉在床邊上坐下,林亦凡從身後扶着她的雙手,“拿好!”點擊了開始,飛機忽左忽右地沖出去,他的力量很輕,只是微微地控制,顧曉的心髒卻猛地跳動起來,也不知是游戲太刺激,還是因為背貼着他。

“第二關都打不過,笨!”林亦凡根本沒把這游戲當回事,飛機在屏幕上亂轉一通。

“炸彈!炸彈!”他把着她的手一推,飛機就滑過去了。

“發射!發射!”一顆導彈在屏幕上劃出了一道優美的曲線,正中敵方老巢,噼裏啪啦金星亂冒。屏幕上跳出一個卡通怪物,怪腔怪調地喊着“PERFECT!”三星完美通關。

“你玩怎麽就這麽容易呢?我坐那玩了半個小時一關也過不了。”

“拿高點,我看不見。”

“你以前玩過吧?”

“我也是昨天剛下載的,不服氣呀,再玩一關吧!”

第三關第四關都很容易,他輕輕松松就帶她闖過去了。

第五關明顯增加了難度,他握她的手握得更緊,動作幅度也更大了,兩人貼合得更緊密。顧曉幾乎是屏着氣才打完的。

“還玩嗎?”

“手有點酸。”

他有點失望,眼神一收,正好落在顧曉微敞的領口裏,裏面泛着柔白的細光。

他的手順着她的手臂往上,從她的腋下滑到她身前。顧曉身子一僵,臉火辣辣地燒起來,想要站起,他手臂一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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