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6)

王劍飛更配些。工作多的是,到了顧州還可以慢慢找。岑香也有跟她提過她的想法,雖然沒細說,她覺得還不錯。

簡思玫卻沒有馬上在顧曉的辭職報告上簽字,“我跟銷售總監,廣告部總監商量過了,他們認為可以借成州的旅游資源,進一步打開幻雅的銷售市場,我覺得這主意很好。設立公司還為時尚早,我想先派一個銷售代表過去。顧曉,你留下幫我吧。”

顧曉聽着這話,好像是說“你留下幫我和劍飛吧!”她婉拒:“這麽重要的任務,為什麽不派一個更有經驗的過去呢?”

“派你過去是因為你跟華安商廈的人員熟悉些,于總你也見過,而且你在成州又有依靠,換作別人不一定想去。你放心,遇到什麽問題,這邊銷售部會幫你處理的,你不是一個人,幻雅整個團隊都會支持你的。”

人的嘴真是三月的天,說變就變了。

遇到彩姐,彩姐在財務部混得風生水起,上上下下都打點得和和睦睦,升了職還換了新家,從老房子搬到附近一處不錯的公寓,見顧曉要辭職,急忙勸阻:“你到我這年紀就懂了。空有一身本事,沒有好的平臺也是白費,況且現在工作不好找,等成了家,沒個工作,被婆家人嫌棄,那才不好受。”

顧曉答應簡思玫先去成州任職,如果三個月之類不能勝任,再派別人換她。

簡思玫親自打電話給于琴,請她幫忙安排一個員工宿舍,于琴立馬回話了,都有現成的,人過來就是了。

銷售總監給她專門拟了計劃表,分配了業績任務。

剩下的,就是私事了。

先去了一趟嘉嘉孤兒院,新搬的設施環境好多了,人手也充足。顧曉拿出林亦凡的星球糖,小朋友們開心地一下就搶光了。

“顧曉,你和家佳好久都沒回來了,工作很忙嗎?”

“要去成州了,以後來的機會更少了。”

“男朋友在成州?”

顧曉點點頭。

“都長大了,真好。孤兒院從半山搬過來之前,有一位成州來的婦女,說是找女兒,我跟前任院長都覺得你的情況跟她講的蠻像的,但後來打電話給她,她說已經找到女兒了。沒想到,你也要去成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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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消息,我從小到大,都聽了好多了。最後都不是。”

“顧曉,我們雖然是孤兒出身,但也并沒有哪點比別人差。在一起過日子,最重要的是互相珍惜,家庭才會幸福、長久。”

出了孤兒院,又來到華香苑,找了個大紙箱,把海螺小屋裝好放好,整理了林亦凡要的攝影展上的照片,簡單清理一遍房間。人和人差距就是這麽大,林亦凡到哪都拎包入住,顧曉曾經找個安身之所都找得快要吐血。

回到自己小屋,找房東退了房,按林亦凡的旨意,揀自己和家佳最重要的物品帶過去,其餘的先放到華香苑去,日後有空了再回來拿。方家佳特別打給她,告訴她一切都不重要,有一本經書一定要帶着,裏面夾的東西也不能丢。顧曉随手一翻,果真夾着東西,也來不及細看,方爺爺的東西,方家佳自然緊張。這些重要的,她都放在随身攜帶的包包裏。

整理完,已是入夜。

一個短信過來:“睡了嗎?明天回來嗎?”

“明天還不行哦!”她回了一條。

他打過來怒吼:“快給我滾回來!”

“首長,發脾氣對身體不好。處理完就回去,你不是想讓我一趟一趟的跑吧?”

聽出她聲音裏的疲憊,他放軟了聲調:“別累着了,太累就別幹了,早點休息。麽嗒!”他在電話那邊親了一下。

她甜甜地哼了一聲,挂了電話。

睡不着,出了小巷,到海邊的護攔上坐着,真要到另一個地方開啓人生另一段旅途了嗎?微涼的夜風吹着,飄來海邊淡淡的腥味,綿延的海岸線像巨大的水藻飄蕩在海面上,伴随着此起彼落的潮聲,拉扯着蜿蜒的情緒。她還沒有告訴林亦凡,她喜歡他家,雖然只去過一次,只匆匆看過一眼。也許将來某一個清晨,她會做好早餐擺在院裏的綠蔭下,一家人一起吃早餐。腦海裏這畫面如此清晰,好像近在咫尺;在心裏,在感覺深處,又好像遠在天涯。

回首望了望萬賴俱寂的巷子,縱橫交錯,深得望不到盡頭,又冰又冷像要把人都吸進去,黑暗生物仿佛随時随地會從裏面飛出來。突然覺得有點害怕,害怕眼前的幸福甜蜜,有一天會消失在黑冷的深淵裏。

要離開了,這座生長了二十多年的城市。如果有親人來容城找她了怎麽辦?方爺爺的懸案,就這樣悄然無聲息了嗎?來不及去半山那裏看看,據說工廠都快建好了。

忙碌了幾天,跟關照一起去成州。有了關照這個旅途同伴,一路上也沒那麽想哭了。

☆、以後去哪都要先告訴我

床頭,一盞海螺小夜燈微微地發着光。

林亦凡一覺醒來,眨了眨眼,看見小燈,倏地坐起。推開陪護室的門,裏面仍是空無一人,多了一個小行李箱。林亦凡興高采烈地沖出房門,左右張望着,在樓下的草坪邊,發現兩抹熟悉的身影。

顧曉與田荟如正坐在草坪邊的一條長椅上。

“顧曉,這次多虧你來照顧亦凡。他爸太忙,沒時間來,我呢,放心不下他爸,要回去了。現在亦凡沒什麽事快可以出院了。你走那幾天,我才知道你差點工作都丢了。這個,你拿着。”田荟如塞給顧曉一張銀行卡。

顧曉擺手拒絕着,“不不不,不用,阿姨。”

“你這孩子,還這麽見外?這錢不是補償你,阿姨也知道你能幹,三兩個月的不差這一點。這是我給亦凡的零花錢,我回去後,你們想買什麽想吃什麽,就取出來花。”

“亦凡這麽大,還有零花錢?”顧曉還是不接。

“有啊!當然有!他小時候沒花完,剩下的。他這不住院了嘛,交給你,你做主。”

“不不,阿姨,您還是直接交給他吧!”顧曉推拒着。

“顧曉,你快拿着,阿姨沒拿你當外人,你也別把阿姨當外人!你這樣,我真生氣了。”

“好好,您別生氣,我先收着。”

“這樣才對嘛!”

“阿姨,您什麽時候走?我去送送您吧!”

“我跟亦翹一塊走。你要照顧亦凡,又要工作,別忙着送我們了。再說了,阿姨還有別的事讓你做呢!”田荟如沖她眨眨眼,“這是家裏鑰匙,給你。成州的家我們好久沒回來過,家裏東西都舊了,你看着添置添置。亦凡那渾小子是指望不上的,天天軍隊那一套,哪像個家的樣子?我看得出,你是個心靈手巧的,讓你收拾比較妥當。我回去了,幫不上你什麽,你就多費點心。”

“阿姨,我……”她就這樣把家交給她?聽方家佳說,這個家是他們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回憶。

“傻孩子,哭什麽!”

林亦凡沒跑下樓,一會啃啃蘋果,一會打打游戲,一會又找人唠唠磕。

“首長,你那小燈真好看,哪買的呀?”

“顧曉做的!”林亦凡得意的回答。

顧曉一回到樓上,就被一撥小護士們圍住了:

“姐姐你會做海螺燈啊?”

“姐姐你好有氣質啊!”

“林大隊長出院之前,保證你們每人都有一個!”顧曉爽朗地答應了。

“哇!噓!噓!”

林亦凡倚在門邊,雙手交叉在胸前,正看着顧曉。

這次她穿着棉質的白襯衫,袖子俐落地挽在手肘上,配着黑色高腰休閑褲,露出纖細的腳踝,白色平底鞋看着很舒适,長發編成松松的辮子,斜在肩上,船型的大包顯得她的肩更加瘦削。畢竟是學設計出身,穿自己的衣服,更有氣質。

他的眼神,好像不認得她一樣。這才是她的樣子,他忘了?之前她沒帶行李,穿岑香的衣服,岑香的衣服給她穿小一個號,她只借了兩三套運動服和家居服,在醫院裏又經常趿着雙拖鞋忙來忙去,頭發胡亂一紮,難怪江夢曲都把她當成保姆!

她低眉一笑,緩緩朝他走去。

走到他跟前,他放下手,扶在她的腰上,她的腰很細,不盈一握,這麽好的衣架子,不穿好點,都浪費了,或許,不穿更好看,他邪惡地想。

他長臂一攬,把她勾到房裏,關上門,她的包被他一扯,一甩落到床上,她被他抵在牆上,火熱的吻滾燙地烙下來,腦子裏被燙得呲呲作響,她的雙手環在他的腰上,甜蜜地回應着。

“想我嗎?”他擡起頭。

“嗯。”

他在她的粉腮上輕啄兩下,“以後去哪都要先告訴我,知道嗎?”

“嗯。你睡着了,我才沒叫醒你。”

他不滿地封住她的唇,大手不安份地拉起她的襯衫下擺,他的吻往下,吮着她的鎖骨,她倒吸一口氣,頭往後仰。

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兩人喘着氣停住,他自嘲地笑了笑,幫她把衣服整理好。

敲門聲響起,門被推開了一條縫,“我可以進來了嗎?”是方家佳。

林亦凡大方地把門打開。顧曉害羞地摸了摸臉,還是滾燙。方家佳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房裏的情愫好像有點火熱呀!來的不是時候呀!

顧曉拎起包包,打開,“家佳,你要的經書。還有,亦凡,你要的照片。全都帶來了。”

方家佳從經書裏掏出一張名片,“就是這個了。華安商廈,于琴,怎麽這麽巧?”

“于琴?于總?我明天要去拜訪她,她的名片怎麽在爺爺經書裏?”

“就是,顧曉,我仔細回想過了,爺爺都是重要的事才會夾在這本經書裏,我在整理遺物時發現這張名片,可之前從沒看到過。她有可能是我爺爺發生意外當天遇到的人,有可能知道我爺爺是怎麽發生意外的。”

“我想起來了,前幾天我去孤兒院,院長跟我說有一位成州來的婦女,到半山福利院找女兒,而且她說的情況跟我很像,後來聯系她,她說已經找到女兒了。應該就是于琴,在福利院沒查到線索,她又到爺爺那裏去問。”

“我爺爺生前最關心兩個問題,一個是我的婚事,還有一個就是你的身世,現在兩個都沒着落,唉,眼看有一點線索,又斷了。”

林亦凡接過經書和名片,“這不是岑香上班的地方嗎?”

“是啊,沒想到呂詩詩是她半年前找回來的女兒。”

“家佳,你再想想,除了名片,還有沒有別的什麽字條啊,小物件之類的。”

“哦,哦,我想起來了,有一張紙只寫了一個字,岑字!”

“岑香的岑?”

“亦凡你怎知道?就是這個岑字。”

“我想應該是有人找方爺爺測字,但這個岑字,你會怎麽解?”

“一般是尋人的,我爺爺測字作答。岑字,山小而高,要找的人,與小與高有關,今字加一點是令,是由于受命而分離。”

“她提出這個岑字,一定對她有特殊意義,這個字作為姓氏也不常見。怎麽這麽巧?岑香就姓岑。方爺爺發生意外應該跟她無關,她找方爺爺尋人是事實,而且連方爺爺也認為她所說的情況與顧曉非常接近,才會留下她的名片。”

“亦凡,你怎麽這麽聰明,我之前一直在想那個岑字是什麽意思,就是想不出來!”方家佳一臉崇拜地看向他。

☆、巧合

顧曉疑惑地看着林亦凡,“難道是岑香告訴她半山福利院?所以她才測岑字?”

“問問岑香不就知道了。”

“什麽事要問我呀?”岑香已經出現在門口。

“岑香來了,說曹操曹操到。”

方家佳把之前的事情前前後後詳細說了一遍,最後問她:“是你告訴于琴半山福利院,所以她才找來的嗎?”

岑香搖着頭:“我沒有。在琴姐找到女兒之前,根本沒人知道她在尋找失散的女兒,全公司都不知道。我上次跟她出差到容城,她也只字未提。但她對容城非常熟悉,甚至連特種大隊基地她都知道在哪,我想她一直在默默尋找,這麽多年都沒有放棄。”

“那呂詩詩是怎麽找到的?也是孤兒院的嗎?”

“不是,不是,呂詩詩是被別人收養的,相認以後才接過來。好像是琴姐在容城的朋友幫忙,也是尋了好久,打聽到的。”

“那這孩子父親是誰?”林亦凡不禁好奇。

“提都沒提過!琴姐也沒成過家。我估計是不太好開口的事。”

“哎,岑香,于琴會不會認識你親生父親那邊的親戚呀?”

“不可能。那邊沒幾個親戚。再說了,那些親戚又不在容城!”岑香想了一想,“哎,不過你這麽說倒是提醒了我,琴姐看到我父親的照片,表情很奇怪,好像認識一樣。”

“別瞎想了,巧合巧合,或許她認識的這個人正好也姓岑,所以對你有親切感。”

“那倒是。我面試的時候十分順利,進了公司我才知道,那次面試的人裏面好多都比我強,就偏偏錄取我了。”

“于總這麽多年苦心總算沒白費,最終給她找着了,能找到都不算晚。”

“就是,呂詩詩的養父母也很開明,馬上讓她們去驗DNA,一比對就是了。”

“失散這麽多年找到,一定疼愛得不得了!”

“可不是,我就是為這個找家佳你的。”

“啊?找我?跟我什麽關系?”

“你上次做的便當太好吃了。是這樣的,呂詩詩挑食,吃不慣成州的口味,所以琴姐想請個人回家做菜,你放心,只做菜,不做別的,吃住在她家,還有薪水。琴姐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意去?”

“去!我要去!”方家佳一口答應,她總覺得于琴跟爺爺出意外有關聯,她想找機會直接問于琴。

亮燈時分,方家佳跟岑香已先回去。顧曉打開行李箱,裏面有她的計劃表和一些資料。行李箱就是普通黑色的行李箱,但在底部,畫了一排十七世紀歐洲的馬車和衛兵,顏色鮮豔,造型可愛。

“你畫的?挺好看的。”

“做個标記,省得跟人拿錯了。”

兩人并排坐在床沿,窗外萬家燈火已亮起。

林亦凡摟着她,輕撫了撫她的手臂,“不是你的母親,失望了?”

“沒有。以前就是太心急了,都認錯了,還是你發現了。這是一場宿命,該來的都躲不掉的,該遇到的總會遇到的。”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裏,被他包容在手心的感覺很踏實。

“人生很長,會遇到很多人,說不定哪天,就找到了。”

“嗯。”

“我覺得吧,你要找親人,範圍也沒那麽大。”

“嗯?為什麽?”

“你先往酒鬼裏面去找,範圍一下縮小百分之十。”

“讨厭!”

他吻了吻她的額角,“你真決定留在幻雅嗎?”

“亦凡,之前,我不想辭職,是還想回廣告部,我這次回去,廣告部整班人馬全換了,達燦也被迫辭職了,這個新來的頭跟陳西的風格完全不同,我要回去是不可能了。我的辭職報告,我們銷售總監都簽了,思玫那沒簽,她說大家都不願來成州,說正好讓我來。其實,思玫開設成州分公司完全是為了劍飛,我不想将來夾在他們之間,等有人來接替我,我就辭職。”

“好丫頭,還挺明白的嘛!這幾天不用你照看我了,你先回家收拾收拾,跟家佳先搬進去。”

“我不住你家。”

“嗯?你不喜歡那裏?”他語氣又重了。

“不是,我喜歡你家。我來的時候,于總已經幫我安排了員工宿舍,就在華安大廈附近,更方便點。”

“只要你留在成州,怎樣都行!”

“那以後你去了別的地方呢?”

他輕咬下她的唇,“當然跟着我。”

第二天一早,顧曉準備去華安商廈,林亦凡拉着她吻了吻,在病房裏吻別,感覺真是很特別。

到了華安商廈,岑香帶她到于琴的辦公室,顧曉微微欠了欠身,“于總。”

“顧曉,來,快請坐!”

“于總,這次幻雅派我來,是為了表達我們幻雅的誠意,希望跟華安商廈加深合作,成州旅游資源豐富,市場開發的空間很大……我們幻雅呢,為了感謝華安商廈對我們産品的支持,一定會以最優惠的價格,與華安商廈合作……”

于琴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為什麽,一下就恍惚了。

“于總,于總。”

于琴回過神來:“對不起,我走神了。”

“呵呵,沒關系。如果于總您今天有別的事,我改天再來拜訪。”

“不不,沒事。你的計劃表給我看看。”

于琴花了十分鐘看計劃,顧曉耐心地等着。華安商廈是幻雅首批大客戶之一,一定要把握好。

“你看這幾個地方,我覺得要修改一下。”于琴指着計劃表上的條款。

“好,好的。”顧曉迅速記下。

聊完公事,于琴對顧曉更加好奇,孤兒院長大的孩子,竟有今天這樣的專業修為?而且氣質不俗,言行落落大方。于琴平時也不是好打聽的人,但對眼前的這個女孩卻想了解更多,也許是之前孤兒院跑太多了。

“顧曉,可以聊點私事嗎?”

“啊?好啊。”跟人做生意,了解一下對方為人也屬正常。

“你是半山福利院長大的?”

“是的。我不到一歲就被送到福利院,一直到十八歲,那裏就像家一樣。”

“不到一歲?沒有人去找過你嗎?”

“沒有。”

“那你,是怎麽讀完大學的?”

“是靠資助,我念完大學才知道資助人是岑香的父母。”

☆、出院

“媽!”呂詩詩推門進來。

“詩詩!你來的正好。”

“你們談事呢?”

“她叫顧曉,是幻雅過來的銷售代表。這是我女兒,呂詩詩,華安商廈的化妝品銷售以後會慢慢交給她負責。”

“你好,我們在醫院見過,我剛來,什麽都不懂,以後還要麻煩你教教我。”呂詩詩笑着,酒窩深深的。

“我也是從廣告部調過來不久,有不足之處,還請于總多指點。”

“對了,顧曉,宿舍那邊安排好了,不過條件簡陋些,你先住着,我跟簡總也算老朋友了,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別客氣。詩詩,你帶她去看看宿舍。”

“好。”

華安商廈的員工宿舍,條件還不差,跟她以前租的小屋差不多,稍小一點,但這裏地段好,周圍嘈雜一些,顧曉因是幻雅派來的,住單間,華安的員工大多是兩人一間。

“顧曉,你行李多嗎?你什麽時候要搬我去幫你擡吧!這幾天都是岑香帶着我玩,幫你就是幫她一樣,家佳來我家當廚師,你要有空也過來吃!”

“詩詩,今天謝謝你,我行李不多,就一個箱子,自己拿就好了。家佳到你們家,請你多照顧她,她也沒在別人家幹過活,怕她不适應。”

“哎呀!你放心,我們家很平等的,不會拿誰當下人看的!”

林亦凡終于熬到出院啦!

顧曉悄悄地拿了一大袋新做的海螺小夜燈放在護士站,然後收拾好東西,辦完出院手續,正跟醫生護士們告別,樓下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在醫院草坪上放了一千朵粉色的玫瑰花,擺成一個巨大的心形,病房裏的人都探出頭來。一個棕頭發白皮膚的老外站在草坪上,喊着:“我愛夢夢!”

江夢曲從辦公大樓裏一路小跑出來,直接飛奔到老外懷裏,“好漂亮喔!”

“喜歡嗎?”

“人家好喜歡!”

老外熱情地對準江夢曲的雙唇吻下去,兩人相擁着在醫院草坪上演着世紀長吻。

林亦凡與顧曉正好走到樓下,望着這一幕,相視一笑。聽說江夢曲新交的男友是什麽沙法混血,家裏在中東開油田的,全世界随便跑,富得油都冒到西伯利亞去!才認識幾天而已,瞧瞧人家這進展速度!

江夢曲用餘光看到他們倆,收了吻,挽着那個老外親密地撒着嬌,同時眼神又往林亦凡這邊一眺,意思好像在說:看,我找了一個比你好一萬倍的,我才不會纏着你不放!

林亦凡沖她淡淡地一笑,牽起顧曉的手,顧曉拖着行李箱,轉身離去。

江夢曲看着他倆的背影,林亦凡這家夥哪裏像是剛出院的病人,跟顧曉兩人簡直就是來度假的!心裏堵着一口氣。顧曉在林亦凡耳邊說了什麽,林亦凡哈哈大笑。江夢曲生起一絲嫉妒,是在笑我麽?一千朵玫瑰,顧曉有麽?

老外此舉引得全醫院一片嘩然,更嚴重的問題是花粉太多影響了呼吸科的病患!

院領導出來一個,“趕緊把花搬走,這是醫院,是你們浪漫的地方麽?像什麽話!小江,快叫他搬走!破壞醫院秩序,真是!”

“就你們這破醫院規矩多,花放這還美化環境了怎麽不說!不就一個行政助理的職位,本小姐今天還不幹了!”江夢曲扭頭就走。

老外在後面追着:“夢夢,夢夢!”

江夢曲在總院工作得并不開心。以前在容城軍區醫院的時候,大家多少都賣着江旅長的面子,到了成州軍區總院,這裏人才濟濟,有背景有來頭的也不少,不像在容城時肯賣她的帳。在容城時,都聽說林亦凡的大名,醫院裏的人不明所以,都以為江夢曲跟他是一對。到了這邊總院,林亦凡的女朋友是顧曉,人人皆知,他再也不可能罩着她了。

林亦凡回到家,家居擺設都沒怎麽變,只有客廳裏的窗簾換了,換成淺麻色素花的,外面還有一層白紗,白紗外透着清新的綠蔭,襯着深棕色的木地板,看起來十分素雅,落地窗前的桌上放了一只白瓷瓶,上面插了一朵白玉蘭,倒顯得有幾分禪意。露臺上,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在暖風中輕輕擺動,像小孩憨憨地笑。他伸出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一顆籽也沒掉。

顧曉見他的神情很逗逼,好像第一次回自己家一樣,每個房間都竄一遍,這個角落翻翻,那個角落瞧瞧,自已房間裏的東西也像第一次見一樣,這個還在,那個也在,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少年時光。

一會又趿着拖鞋嗒嗒嗒嗒地從樓上跑下來,“顧曉,顧曉,院裏那口大缸裏有東西!你別過去,好像是蛇!”他是從二樓窗口看到的。

“啊?有蛇?你快去趕走!”顧曉在背後偷笑。

“你別出來啊!”林亦凡找了一根長棍就去了,缸裏有水,淺淺的,MD,還是水蛇,哪跑來的?撥了一下,滑溜溜的軟軟的在缸裏游來游去,“好像不是蛇,不知道什麽怪物?”

“快來吃飯了,那是溪鳗啦,我養在缸裏的。”

“養這麽醜的魚?我們去買幾條好看的錦鯉。”

“這個不是養來看的,是給你補身體的。溪鳗都沒聽說過?真是少見多怪。”

“吃的啊,烤來吃嗎?多放點椒鹽。”

“用酒炖,才有營養。”

“又炖湯?”林亦凡撇了撇嘴。

“明天回容城基地不許喝酒!”

“是!嚴格執行命令。”說完在她唇上汲了一口。

林亦凡的調令還沒下來,仍回容城的龍鯊基地複命,倒是顧曉先被派到成州來了,人算不如天算。

顧曉看着他坐在露臺的躺椅上,悠閑地吹着風,眺望着江面,江面猶如一條玉帶,蜿蜒向東,遠繞青山,他難得的純粹如一個孩子,安靜,放松,卸下了職責重負。她默默看着他,如果可以,她願就這樣子一直到老,一直到天荒地老。

☆、可惜不是

方家佳到了于琴家。

于琴直直地站在陽臺上,手倚着欄杆,她穿着居家的短褲,雙腿秀麗而修長,打着赤腳,頭發松松地挽起。方家佳有一刻恍惚,她差點把她認成是顧曉,不光是此時,她總覺得于琴的背影跟顧曉一模一樣,為什麽于琴就不是顧曉的母親呢?

因為于琴身形像顧曉,性情也仗義,方家佳也不想藏着掖着了,趁呂詩詩不在,把想問的話全問了,果然跟林亦凡猜測的一樣,于琴只是找方爺爺測了字,問了些半山福利院的情況,她并不知道方爺爺出了意外已經去逝,她聽到這消息也很同情,而且她也想多了解顧曉,她知道方爺爺口中的女孩就是顧曉,可惜她們不是母女。

一切說開了,清楚了,方家佳心情暢爽了不少。不知為什麽,她不太喜歡呂詩詩,這人話多,又挑食,她不喜歡挑食的人。爺爺說過,那些對食材不屑一顧的人,是因為心裏對這世界懷有恨意。

盡管呂詩詩外表活潑開朗,對誰都親近,越是這種對誰都親近的人,越是看不到真性情。方家佳對她敬而遠之。管她呢,反正該問的都問了,要走随時就走了,不過于琴對她還不錯,做什麽飯菜也不限着她,還有薪水領。她先幹着,以後一定要辭了去幫岑香的。

于琴對呂詩詩那叫一個寵愛,完全有求必應,叫她去摘月亮,她真會造一艘飛船出來。呂詩詩很會提要求,今天要換車,明天要重置化妝品專櫃,這樣那樣,挑食之人就是如此,內心對什麽都不滿意。

好不容易找來的女兒,必然是比一般人更寵的。反正也不關她的事,方家佳打開冰箱,準備晚飯。

晚飯剛擺上桌,呂詩詩回來了。洗了手一蹦一跳地坐下,于琴親手給她舀了飯,生怕她吃不飽一樣。

呂詩詩夾了一筷子菜到方家佳碗裏,“家佳,多吃點,顧曉說你笨笨的。”筷子頓了一下,“不是啦,我說錯了,顧曉是怕你不會照顧自已。”

方家佳沒說話,莞爾一笑,她跟顧曉這麽多年的姐妹,還不知道顧曉說話的口氣?

“家佳,林亦凡出院了,你知道嗎?”

“顧曉還沒告訴我。”

“今後他們小兩口甜蜜蜜的,別去當燈炮了,家佳,你就呆在我們家算了。”

幹嘛說得顧曉要甩掉她似的,“他們不當我是燈泡,他們都把我當空氣。”

“呵呵,家佳你真逗!”于琴夾了一個丸子,她已經吃好幾個了。

她跟顧曉一樣,愛吃酒釀丸子,方家佳注意到了,“琴姐,這個菜合你口味嗎?”

“太好吃了!”

“家佳手藝就是好!媽,我發現一家氣槍俱樂部,可好玩了,我想請岑香的朋友們去玩玩,你看好不好?”

“氣槍?安全嗎?”

“放心吧,打不死人的,跟玩具一樣。”

“就你喜歡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岑香的朋友,家佳啊,顧曉她們,也不一定喜歡。”

“岑香有一個朋友,叫關照,可厲害了,沒有他不知道的槍!”

“你認識關照?”方家佳問。

“他今天來看岑香,跟岑香哥哥一起,哇,岑香哥哥好帥!”

“看你這犯花癡的樣!”于琴笑着,說起來詩詩也到了該找對象的年紀了,“岑香哥哥?他是做什麽的?”

“也是軍人,關照也是。”

于琴陷入沉思,她的女兒是萬萬不能找軍人的,政審那關查來查去,她是個有案底的人,雖然普通基層不知道,高層肯定有留檔案的,既然當年派岑沐來做卧底,沒道理把她這個重要人物忽略掉。萬一日後被發現,她是早期青拉組織中重要的毒貶,怎麽面對孩子們?

“媽,媽,想什麽呢?要不你也一起去?”

她年輕的時候一開槍就要人命,那時引以為傲的好手法,現在卻害怕提及。于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呂詩詩,這孩子外表甜美,骨子裏卻像個假小子,喜歡這些打打殺殺的游戲,可不就是繼承了她年輕時的特點?

“哦,我就不去了,你們年輕人自已去玩吧!”

“放心吧,有關照和劍飛哥跟着,怕什麽!”

“他們軍人,哪有空陪你玩這些?”

“陪我是不行。有岑香在,關照肯定來。他都說了,他有空就找我們玩。”

方家佳無聲地扒着飯。

于琴一不在家,呂詩詩愛支使人的毛病便顯露出來了,而且方家佳覺得,她甚至有點粗魯。

呂詩詩叫方家佳把上上下下的地板都擦了一遍,方家佳其實不用叫她也會做的,因為于琴有付她薪水,而且大家同住一個屋檐下,搞搞衛生什麽的都是順手的事,但她就是不習慣被呼來喝去的。

她擦地擦到呂詩詩腳下,呂詩詩靠在沙發裏雙腳抖着架在茶幾上,吃薯片吃得滿地都是渣,見方家佳擦地,嬌滴滴地說:“我要喝果汁。”

方家佳給她榨了一杯新鮮的,她又說不想喝蘋果的,想喝芒果的。方家佳又榨了芒果的,呂詩詩又說忘了芒果會過敏,算了,都不喝了。然後翻箱倒櫃的到處翻,推抽屜關櫥門弄得乒乒乓乓巨響。方家佳問她找什麽,她說一個發夾不見了,叫方家佳幫着找。方家佳随意看了兩個角落,敷衍說沒有。一人藏東西,百人找不到。誰知道她又來什麽事?

方家佳收拾了一下,把剩下的地拖完,只剩一平方米的時候,呂詩詩拿了另一把拖把,“我幫你我幫你!”

方家佳也不管她,放好拖把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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