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19)

埋的深山裏?顧曉亦不問,望着飄雪的雪山,在清澈的藍天下散發着萬丈金光,似乎埋藏着非凡的寶藏,這個寶藏,也許就叫願望。

驅車三個小時,終于到了。車裏暖暖的,熏得想睡,鑽出車外,夾着雪的過山風出奇的冷,直穿過羽絨服鑽進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顧曉不禁打了個噴嚏,籠了籠厚實的毛線圍脖,南方的羽絨衣根本無法抵擋冬日雪山的寒潮,林亦凡早有準備,多帶了一件厚實的外套,披在顧曉身上,穿上後不冷了,像被他擁抱的氣息。

林亦翹似乎早就知道,穿了一件從頭到腳的長款羽絨衣,腰間束着寬寬的腰帶,貉毛帽子一罩,像雪山的山神。王劍飛從車裏出來,也套上了戶外防寒裝備,帶上雪鏡。

跋涉過一段狹窄的山谷,兩邊都是冰雪直立,顧曉走的呼哧帶喘,被林亦凡緊緊牽着。

穿過了這段山谷,展現在四人面前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景象。一座簡樸的寺廟矗立在白雪環繞之中,寺外在白雪覆蓋下,卻有一條明淨的溪流經過,絲絲冒着熱氣,顧曉和林亦翹都不禁想伸手進去,被王劍飛喝住:“小心燙!”

寺叫離寺,寺裏不覺荒蕪,竟能栽培出綠色植物,在蒼涼的雪山裏顯得猶為珍貴。

四人入座,住持端出了茶水,茶很香,是暖乎乎的紅茶。顧曉瞪大了眼,好奇得像個小孩子,眼珠子滴溜溜地四處張望。

“這是一個祭奠前世的地方。”王劍飛說。

住持請他們喝了茶,便不管了,請他們自便,自己一旁打禪去了。

他們來到後殿一間廳堂,奇怪的是裏面沒有供奉菩薩佛像,四邊牆上都是隔板,陳列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是凡塵俗物,有枯萎的花、風幹的羊皮,有鑽石黃金,有穿過的衣服鞋子,有匕首、子彈,還有一幅幅小照片,一串串小紙條,随意地放着挂着。廳堂的窗子開得很高,快靠近屋頂的位置,日光斜斜地照進來,光線交叉交錯,仿佛錯亂了時空。

王劍飛從脖子上取下一條男式項鏈,鏈墜是一個圓形的象牙挂牌,看起來很有來頭,他恭敬地将它挂在隔板上的一截枯枝上,手指仍撫摩着那個挂牌,若有所思。

“砍山給你的?”林亦凡問。

“不。他叫揮山,是砍山的兄長。”

“他還有兄長?”林亦凡所了解的都是青拉組織目前的情況,十幾二十年前的舊事,還是當過卧底的王劍飛更熟悉些。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是個廢人,雙腿殘疾,被禁锢在一個小島上,那個島種了一大片罂粟。”

“是上次說,景像跟陳西的照片上相似的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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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過東南亞這樣的島很多,很相似,所以我也不确定。”

“砍山仍是老大?”

“嗯。現在是。十幾二十年前,是揮山創下了這個黑暗帝國,成為東南亞勢力最大的毒枭,後來砍山的勢力漸漸壯大,不服揮山的統治,鬧起內哄,揮山雙腳殘廢,輸給他弟弟。所以現在都是由砍山作主。”

“他為何會送你這個?”

“我也不知道,這是他日常佩帶的。我在島上的時候,他還教了我不少東西。”

這兩人竊竊私語,沒讓顧曉和林亦翹聽到。

林亦翹只揀照片看,“哎?顧曉,這人長得好像你!”

顧曉對這座寺廟如癡如醉,秉持着房間應該有點亂亂的本性剛有一點好轉,一到這裏這種本性就如同鬼魅般從身體裏冒出來,沒來由的喜歡這裏。這裏的東西很亂,有的還髒髒的,但卻寄托了最真實自由的情感,好像是為了紀念某一段經歷,對人生中不可言明的歷史的緬懷與告別,她早看得呆住傻住愣住。林亦翹叫她,她過去,盯着照片三十秒,驚住了,過會又脫口而出:“這不是琴姐嗎?”

其它照片都是單張放着,只有這張用了相框鑲起。神鬼差使一般,顧曉拆了相框,背後有字,上面寫着:“粟:天堂再見!瓦罐”

為什麽要天堂見呢?瓦罐知道自己要死?難道瓦罐是呂詩詩的父親?一大堆疑問困擾着顧曉,本該不屬于她思考的問題,她卻莫名其妙地怎樣也放不下。

林亦凡和王劍飛走過來看到,粟?瓦罐?他們倆面面相觑,他倆都看過岑沐的個人檔案,是絕密資料,岑沐在青拉當卧底時代號就叫瓦罐。莫非于琴也曾是青拉的成員,代號叫粟?因為時隔久遠,有些線索就連王劍飛也不确定是否準确。

☆、結婚吧

其實這間廳堂,是專門供給卧底們存放一些私物,緬懷那段時期遇到的重要的人或事。王劍飛根據前輩們的經驗,才找到了這裏。起初他也不敢相信雪山之中真的存在這樣一座小寺,直到看到了岑沐曾在這裏擺放的照片才徹底相信,這座寺竟已存在了這麽久。

卧底所遭遇的,除了寫報告向上級交待以外,之後也不會再向誰提及,只能默默地壓在心裏,腐爛,化成灰燼,然而在這座偏遠的寺廟裏,仿佛是前世的生命又被憶起,在此尋求一個解脫,一份超渡。

卧底在某個大型行動中只是一個短期的任務,但對于個體來說,卻是生命中不可磨滅的一部份,任務結束,生命仍在延續,記憶頑強地留在生命裏,慢慢扭曲,慢慢淡忘。将來有一天,記憶衰退到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是否那些驚心動魄的日子,才會完全從腦中抹滅?那得等多久?所以,需要這麽一座離寺,這麽一個地方,寄托那些未結束的生命。

而這件事,王劍飛和林亦凡沒有告訴顧曉和林亦翹,她們只當這是一座特別的寺廟。

下了山,王劍飛就直接去機場飛回成州了。林亦翹忙自已的事去了。

林亦凡帶着顧曉來到雪山下的一座小鎮,一條小街貫穿頭尾,周圍是具有民族風情的小店和餐館,依然冷,但比起雪山上已經好很多。兩人信步閑逛,雪又細細地從天空中飄下來,被黃昏的路燈照着,像金色的羽毛。

“你想吃什麽?”林亦凡問。

“随便。”

“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

林亦凡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着他。她望着他的黑眸,眸子裏有一點點小小的怒火。他氣她心不在焉麽?好吧,她是有點走神了,思維仍停留在離寺。

“對不起。”她靠向他,頭倚在他胸前,雙手摟着他的後背,他是如此溫暖,抱着他,一點都不冷了。

“傻瓜,說什麽對不起。”他撫了撫她的後背,她是如此單薄,隔了好幾層衣服仍按得到骨頭。

“吃火鍋好不好?”

“前面就有。”

這間火鍋店的火鍋還是用古老的燒炭火鍋,煮的東西有一股特別的香味。林亦凡一口氣點了十來個碟子,牛肉、腰花、百葉、香腸、炸豆腐皮……好像一下要把她喂成個胖子。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屋裏卻熱氣騰騰,這種反差特別容易形成幸福感,幸福感又轉化為好胃口,火鍋簡直是天下最好的催化劑。

“亦凡,你們是怎麽找到這座離寺的呀?”

“劍飛打聽的,起初我們也不敢相信,以為是座荒敗破爛的小廟,今天一看,出乎意料,沒想到寺裏還綠意盎然,供奉也很特別。”

“名字也特別,叫離寺,你相信前世離別,今生又重逢嗎?”

“相信。”

“沒想到你也相信這些?”顧曉以為他這樣的鐵骨硬漢是唯科學論的。

“我們倆就是前世認識,今生又碰到,不然你還有更好的解釋?”

“一周歲以前都是我的前世。今天更沒想到的是,離寺裏居然有琴姐年輕時候的照片。”

“你對于琴的事,好像特別上心。”

“你知道嗎?琴姐說她賺到的第一筆大錢,是跟簡總合作的。”

“哦?思玫父親?”

“這世界是不是很小?你說這世界這麽小,怎麽我就遇不上親人呢?”

林亦凡敲了她一筷子,“不是這世界小,是緣份很奇妙,該走到一起的人,多遠都會相逢。”

“快吃,快吃。”

“上次在會所,我碰到的就是劍飛,你還說不是,他是在執行……”

林亦凡瞪了她一眼。

“哦哦,明白明白,不說不說……”吃了幾口,顧曉又想起什麽,“哦,我想起來了,我說亦翹姐怎麽這麽眼熟呢!我很早之前就見過。”

“見過?什麽時候?”

“就是遇上劍飛的第二天,我又去會所了,亦翹姐從那裏經過。那次是幻雅發布會要改場地,時間很緊,我跟陳西都定不到,沒想到荟都打電話來,租給我們場地。我跟陳西一開始以為是簡總幫的忙,後來我問簡總,他說沒有。是不是你,請亦翹姐幫忙?”

“我說是,你要怎麽謝我?”他眼裏閃着刁鑽。

“我那時候也沒告訴你,你怎麽知道我們要找場地?”她才不上當。

他哼笑一聲,“如果不是我,你以為亦翹會幫忙?”那次林亦翹是在監控裏看到顧曉,還興沖沖跑來問他是不是女朋友,那時候還不是,現在是了。

顧曉無話可說,雖然她不知道林亦翹怎麽會臨時決定租場地給他們工作室,但裏面肯定有林亦凡的關系。“好吧,那,你要我怎麽謝你?”

林亦凡眨了一下眼,壓低聲音:“今晚睡我房裏。”

“好。”顧曉點了一下頭。

“真的啊?”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答應。

“你去睡客房。”顧曉的臉早已被火鍋熏得通紅,看不出羞澀,索性也調皮一把。

吃得很飽,出了火鍋店。天太冷,街上行人很少。雪花片片飛舞,顧曉伸手接了一片,被林亦凡握住,冰冰涼涼的,在他們兩人的手心裏慢慢消融,滲進皮膚裏,就像握着一個精靈,把他們連接在一起。

“顧曉,你寫的花還在嗎?”

顧曉從包裏掏出小玻璃瓶,晃動了一下,裏面的小幸運星在瓶裏一蹦一蹦的,快要撲閃出來。

她還随身攜帶?“我猜到了,你的話要算數。”

顧曉一笑,其實他們現在的關系,已經是公之于衆的男女朋友關系,還要再答應一次嗎?她早就默認了,不過她也很想看看他猜不猜得到。

“是雪花。”他看着她。

顧曉一個激靈,她把小星星倒出來,放在他的手心裏。

他慢慢地打開,紙條上寫着早日康複,畫了一個六角冰晶體的雪花。

好一會,兩人都不說話,默默地看着對方。

“不過,我現在不想做你男朋友了。”

“嗯?”顧曉一驚。

林亦凡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們結婚吧!”

☆、七歲以後變帥

幸福來得太突然,忽如其來的驚喜才最驚喜。

顧曉愣在原地,眼睛裏蓄滿的眼淚,像春天冰雪消融的小溪,沖出眼眶。

沒有婚戒,他捧起她的手在無名指的指根上印下一吻,對着純潔的雪花起誓,會保護她一輩子,身後巍然的雪山是他們的見證。

他攔着她的雙手在風雪中站着,呼吸間都是白氣,她突然不知道要答什麽要做什麽。

林亦凡哼了一聲:“你再不答應,我們都凍成冰棍啦!”

顧曉這才吸了吸凍紅的鼻子,“嗯。”

“嗯什麽。”他是催促她說我願意。

“我要嫁給你!”她說得很清晰,很快樂,很滿足。

“呵呵!”他也笑了,捧着她的臉,吻幹了她眼旁的淚痕。

雪沒有要停的趨勢,揮揮灑灑在他們周遭,像閃動的精靈,昏暗的街燈照着雪地發着幽幽的光,整條小街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他倆像傻小子和笨女孩一樣,不覺天寒地凍,不覺夜已漸深,光在那傻笑着,親吻着。

回到家裏,家裏來了個人,是呂詩詩,坐在客廳沙發上,見他倆回來,高興地站起來,見他倆一臉幸福的模樣,敏稅地察覺到他們的關系又更進一步了,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仿佛自己是一個小妾,看見郎君與丫鬟私奔了,強壓了心頭的恨意,臉上仍堆着甜甜的笑意。

“亦凡、顧曉,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今天是來跟你們告別的。”

“我們過幾天也要回成州的。”林亦凡心裏在說有什麽好告別的,他倒希望她別來攪和他的生活。

“說的是,謝謝你幫我訂了那麽好的酒店,就是太大了,我一個人住疹得慌。今晚我想跟顧曉擠擠,顧曉,你不介意哦?其實,我一直想找你單獨說說話,一直沒機會。”

顧曉當然不介意。

林亦凡介意得要死。趁呂詩詩整理行李的空檔,把顧曉拖入自己房中,抱在腿上強吻了一頓,直到她透不過氣來,才放下她。

顧曉回到屋裏,呂詩詩見她臉色紅潤,嘴唇微腫,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恨不得上去掐死她,強忍下去,扯開嘴角一笑:“你跟亦凡,真的很甜蜜呢!”

顧曉羞澀地扯開話題:“你要睡哪邊?”

“都行。這邊吧。”

關了燈,兩人并排躺在床上。

“顧曉,你以前呆的那個孤兒院,待你好嗎?會打你嗎?”

“打過一次,我把床單剪了做娃娃,被揍了一頓。”

“我很小的時候,也呆過孤兒院,那的人太壞了,動不動就打。”

“你不是被一戶好人家收養了嗎?”

“收養之前,那時候這家人本來是要收養另一個女孩的,她比我小,不記事,更好帶,可我待的那個孤兒院太可怕了,我實在不想待了,就騙了那家人,說那個小女孩偶爾犯羊颠瘋,于是他們就決定收養我。我是不是很壞?”

“之後,你回去看過嗎?”

“沒有,我不敢。”

“好在你現在找到了親生媽媽,又那麽疼你,以前不開心的,就讓它過去吧。”

“顧曉,你不懂。我媽媽是個女強人,我怕讓她失望,有很多話都不敢對她講。之前收養我的人家也并沒有那麽好,經常說我不是親生的,白吃他們家的飯。媽媽認我的時候,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他們就趕快打發我走了。”

“你這算好的了,這麽多年,琴姐都沒放棄找你,還找到了你。我長這麽大,家是什麽滋味,真是嘗都沒嘗過,好不容易找到一對顧姓夫婦,我當時深信不疑,以為他們就是我的親父母,後來才知道,他們居然是利用我幫他們兒子還賭債。”

“有這種事?”

“還好亦凡及時出現,才沒有發生悲劇。”

“亦凡真厲害,我也很喜歡林亦凡呢!你不要誤會啊,我只是喜歡這種型的,不過我不喜歡軍人。”

“為什麽?”

“軍人有什麽好?你想去國外旅個游,他也不能陪你;出個任務十天半月聯系不上,急都急死;365天只有一個樣子換個發型都不行……有什麽好?”

“哇,你要求這麽高,看來要在華安商廈貼個招親告示。”

“我跟你講真的,你笑我?”

“嘿嘿嘿。”

第二天一大早,呂詩詩趕飛機去了,執意不要他們送,說等他們回成州了,請他們去汽槍俱樂部玩,越多人越好玩。

林亦凡換上了軍裝正裝,精神抖擻地跟林定遠一同出去了。

顧曉用舊床單縫了幾個小公仔,用來綁窗簾,林亦翹愛不釋手,直誇她手巧,她房間裏的櫥櫃門松了,顧曉也修好了。林亦翹突然想起什麽,看着顧曉的肚子:“懷孕的時候,不能拿這些針啊螺絲刀什麽的!”

“胡說什麽!”田荟如拉開林亦翹,“顧曉,來看,這是他們小時候的照片。”

顧曉激動地跑去看,“這是亦凡?差很多啊!”

“就是。我一度懷疑是我十歲那年跑回來,亦凡在路上被人換掉了,換了一個帥的,你看,七歲之後就變帥了。”林亦翹指着照片。

“你還說呢,你們兩個小天王,那次真是把我們吓夠嗆。”田荟如轉過頭對顧曉說:“亦凡從小是我們兩口子自己帶的,亦翹就在她外公家。我們帶亦凡是随随便便,我們吃什麽他就吃什麽,我們吃多少,他也吃多少,結果吃成個胖墩。三歲的時候第一次去他外公家,他外公家條件好,他也玩得很高興,我跟他爸就想先把他寄在外公家,亦凡死活不依,他爸也舍不得,又帶回來。第二次去是他七歲,要上學了,這次我們想把他留在外公家,那裏學校好,有條件接受更好的教育,誰知道他竟然撺掇他姐一起偷跑回來。他外公打電話來說,兩個都不見了,把我們給急得團團轉,全家人一通好找。兩天後這兩個在家出現了,亦凡是男孩子,他爸先揍他,亦翹擋在前面,不許他爸碰,指着他爸一通罵。你別看他爸威嚴,在亦翹面前不吭聲的,覺得虧欠她,那時我們生第一個孩子,沒時間帶,才放到外公家去的。現在想想,回來也沒什麽不好,都拔拉大了。”

林亦翹笑笑:“當然要回來!我一回來,林亦凡立馬變樣。有我這花容月貌當樣板,他還好意思繼續那麽醜麽?”

從京州到湖州哇,兩個小孩是怎麽做到的?林亦翹回答很輕巧:“我帶了錢,他認得路,逛逛就到家了。”

☆、于小小,很好聽

方家佳做了六菜一湯,擺好在桌上,于琴嘗了一口酒釀丸子,直誇方家佳的手藝好。方家佳被誇得不好意思,順口說了一句:“顧曉也很喜歡吃這個呢!”

“家佳,你說顧曉很小就送進孤兒院,她的名字是原來就知道,還是後來才起的?”于琴正猶豫要不要讓呂詩詩把名字改了,她一直跟着收養她的那家人姓,人家畢竟養她到這麽大,而且名字也起得好聽,叫詩詩,比她起的小小好點。

“名字是院長起的。她被送來時,衣服裏面有字跡,看着是個顧字,旁邊好像還有別的字,筆跡很淡。”

于琴手是的筷子叭一下掉落,“衣服裏面有顧字?”

“是啊,我們全都看過,顧曉一直保留着,顧字旁邊像個日字,現在洗了幾次,已經看不清了,我、爺爺、還有院長,都以為是名字,後來亦凡說像一句話,也許不是名字,叫顧曉不要局限在姓顧的人裏面找。”

“像一句什麽話?”于琴急切地問。

“比如照顧什麽之類的,可能沒寫完。”

于琴驚詫地陷入沉思,當年她想在小小的衣服裏寫幾句話,那支筆極不順暢,情急之中她只寫了照顧女兒四個字,她相信岑沐見到會理解的,她當時多傻多天真!

“媽,我回來了!”呂詩詩進了屋,見一桌子好菜,站椅子後摟着于琴的脖子,“想我了嗎?”

于琴瞪着她十秒有餘,随即又平複了氣息,“快坐下吃飯,玩得開心嗎?”

“寧州的雪簡直太美了!亦凡家住得好舒服,媽,你知道嗎,亦凡的爸爸是當大官的!”

“是嗎?那,顧曉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過幾天。”

“快吃吧!”于琴心髒狂跳,外表又裝作平靜,看了一眼呂詩詩,眼前這個才是她親生女兒不是嗎?DNA都比對過了,要相信科學。

吃完飯,呂詩詩進了房間,于琴怎樣也平靜不下來,敲開呂詩詩的房門。

“媽,什麽事啊?”

于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詩詩,你小時候的衣服……”于琴想來想去,又不說了,“哦,我是說,收養你的人家為什麽給你起詩詩這個名字?”

“我也不知道,媽,你是不是想給我改名字?”

“我……詩詩這個名字也挺好。”

“媽,你原來給我起的名字叫什麽?”

“呵,叫小小。”

“顧曉的曉?”

“不是,大小的小。”

“于小小,很好聽啊,那就改吧!”

她一口一個媽,于琴不忍心打破現有的重聚,方家佳說的那些,是巧合吧,別人也可能寫照顧某某之類的,誰都可能寫這句話。可顧曉,跟她很像,不只是她察覺到,連商廈裏的員工都有議論,她們像。

于琴很想馬上就溜進顧曉的宿舍,去看看那件小衣服,當年她新買了一件為她穿上,本來是要讓她見爸爸的,可是幾天都沒換,她不是好媽媽,她什麽也不懂。

她終究忍住了,現在的她不能那麽沖動,呂詩詩是簡之航幫她找到的。

那天她離開半山福利院,來到海邊,就接到了簡之航的電話,他們見了一面。簡之航問她是不是在找親生女兒,不應該瞞着他。他說得很誠懇:這麽大的事,你這樣瞞着不說實話,別人怎麽幫你?有效信息缺失,錯過了怎麽辦,會終身遺憾的,你對得起孩子嗎?說得她淚流滿面,她還是第一次在人前這樣痛哭流涕。簡之航拔了她一根頭發,說:交給我,你這樣一個人找是沒有結果的。

過了沒多久,簡之航給了她一份DNA比對報告,她無比激動,她不敢相信。簡之航告訴她,這家父母很開明,從小就告訴女孩不是親生的,也不反對親生母親接她回去。

她第一次見呂詩詩,是在收養她的人家裏,她生活得很好,呂詩詩一見到她,熱情地喊了一句“媽媽!”

她的心碎了。天知道她等這一句等了有多久!

事後她問過簡之航,是怎麽找到的?一定費了很大功夫?簡之航也不瞞她,的确是費了些功夫,花了些費用,但都不要緊,重要的是幫你于琴,還講這些做什麽!尋人,無非就是廣派人手出去,有DNA樣本就好辦了,都是錢的事,不對就再找。還叫她放心,絕對沒有留下什麽爛尾巴。

以簡之航今時的社會地位,還有什麽好圖的,幫她只是看在當日的交情上,何況他自己也是身為人父的。

可是,DNA報告,會不會出錯呢?于琴心煩意亂地想。

林亦凡和顧曉回到成州。呂詩詩的汽槍俱樂部之旅終于成行。她說是她生日,第一次過這個确切的生日,請大家捧捧場,都來,汽槍俱樂部她想了好久,而且這次又請到整天摸真槍的專家,到時候把那幾個曾經“欺負”她人殺光光,銀子贏到手軟,想想就熱血沸騰。打完槍就到她家弄幾個小菜,喝喝小酒,當是聚會熱鬧熱鬧。剛好王劍飛、關照都有時間,就都答應了。

這家汽槍俱樂部建在郊外,是一個廢棄的舊庫區改建而成,模拟戰争游戲設計的場景道具,跟實戰訓練當然無法相比。

呂詩詩換上彌彩作訓服,頓時精百倍,像打了雞血,頗有點霹靂嬌娃的味道。

王劍飛嘆了口氣,是平時沒訓夠還是怎地,難得出來一趟,還玩這個?岑香面對那些裝備,也是亂七八糟,完全不知道哪個搭哪裏,糊裏糊塗亂套一氣。王劍飛幫她整理利索,最後扶了扶她歪歪斜斜的頭盔。

“就沖你這模樣一定吃敗仗。”王劍飛取笑她。

岑香垮着肩,她就是陪壽星來的,對這些根本不感興趣,穿起這套彌彩就像個傷兵,真是沒繼承到她父親一星半點。

他們這撥七個人,剛好又來了兩車人馬,正好也是七個,開心地加入游戲,兩軍對峙,誰先搶到軍旗誰贏。

呂詩詩靈活地像個猴子般跳入牆裏,林亦凡、王劍飛、關照這三個大男孩,帥氣地相視一笑,輕松地步入戰場,顧曉、岑香、方家佳緊張地快步跟上。

☆、昔日重逢

林亦凡無奈地看了看那三個殘兵敗将,還沒分配任務呢,緊張什麽?呂詩詩似乎身手不錯,正跟王劍飛研究地形圖。關照舉着槍在瞄準,每一把他都親自矯準過了。

準備好了,分配任務。林亦凡當頭當慣了,一絲不亂地布置下去:關照打頭陣,王劍飛和呂詩詩找軍旗,他給他們打掩護!至于那三個歪歪倒倒笨手笨腳的,愛幹嘛幹嘛,自由活動,只要不被俘虜就好,萬一被俘虜了,立即飲彈自盡!

這三個居然還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王劍飛和關照撲哧笑出來,三個傻妞還把“光榮犧牲”當真了!

關照與“敵軍”在城堡的正廳裏相逢,沒想到哇,敵軍竟派了兩個女人來打頭陣,脫了上衣斜躺在沙發上,妖嬈地扭着身軀,槍支在大腿上,表情極具挑釁和放蕩。關照一槍結果一個,以為他不打女人就錯了,不管是游戲還是戰場,敵人不分男女。

“靠!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後面跟上的王劍飛戲谑的說。

太出乎意料,那兩女的不悅地嘟着嘴,悻悻地披上衣服。

“下次給爺擺個投降的姿勢,小爺我說不定考慮考慮。”關照這愣小子反正也不想當英雄,美人關照過。

再往裏是一間一間的房間,呂詩詩每間亂翻,毫無頭緒。王劍飛是找線索的高手,稍稍分析了下便有了線索,但他自己不找,把線索指給小壽星,今天就是讓她開心的,呂詩詩順着他提供的線索,果然很順利地逐層破關,來到後院“墓園”裏。

有林亦凡給他們打掩護,他們只管找,根本不必顧及身後的“敵人”。呂詩詩正要鑽進一具棺材裏,叭地一聲,不遠處的一個敵人倒下了,身上冒着青煙。呂詩詩指着“屍體”哈哈哈地笑起來,本來他是不用倒地的,這哥們只是幽默地配合了一下劇情,被呂詩詩一笑,又爬起來,豎着大拇指,“今天你贏了!”

呂詩詩一腳跨在“棺材板”上,“看你還敢小看老娘!”說完又一頭鑽進“棺材”裏去了。

從頭到尾看不到林亦凡人在哪裏,被幹掉的那幾個“敵人”不甘地蹲到一旁吸着煙。

“MD,今天碰到高手了!死了不知道是被誰幹的!”

“這丫從哪挖來的大神啊?厲害呀!”

王劍飛找林亦凡碰了頭,對方一共七個人,還剩一個,躲哪去了?顧曉、岑香、方家佳也不見人影,不會真被“俘虜”了吧?一看關照,居然跑去跟俱樂部老板聊天了,分分鐘就打完了,太沒意思了!勝利的果實留給小壽星去摘取吧!

王劍飛在煙囪背後找到了岑香和方家佳,兩人以為結束,吔了一聲,雙手舉過頭頂歡快地互擊一下,王劍飛哼了一聲,還以為她們要投降呢!

林亦凡找到顧曉時,顧曉正大喇喇地坐在草坪上,跟敵軍的一個男人聊着天,模樣還很親密?這丫還會使用戰術了?草!他又不是軟腳蝦,用得着她用美人計麽?果斷過去給了他一槍,那男人身上冒出青煙,愣愣地回過頭,林亦凡得意地挑着眉。

呂詩詩找到了最後的線索,原來軍旗藏在前院最不偏僻的地兒,“敵人”已全部消滅,任由她安心尋找。

完勝!

游戲結束後,敵方人馬過來握手言和。

顧曉指着跟他聊天的那個男生,“家佳,你還記不記得他?”

方家佳看了半天,搖搖頭。

那個男生把前額的頭發往上一撥,“我是大明啊!”

“哦!我想起來了,大明,你還幫我教訓那些取笑我的人咧!你怎麽在這?”

“跟養父母過來的,來成州很多年了!”

林亦凡瞟了他一眼,原來他們在福利院一起的,自己多心了。

“哎,哥幾個,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跟孤兒院的姐妹們重逢,而且今天又是詩詩的生日,我在龍灣包個場,哥幾個一塊賞個臉!怎麽樣?”

“好哦!”呂詩詩嚷着要去,興奮得又蹦又跳。

顧曉提醒她:“琴姐還在家等你呢。”

“沒事,玩一會就回去!”

大明見顧曉猶豫,“顧曉、家佳,我們多年後重聚,一塊喝幾杯!”

“就是嘛!去,去,去!”呂詩詩附合着。

到了包房,很豪華,大明又叫了幾個公主,陪他們喝酒。

他挨着顧曉坐下,遞上一張名片,“我現在叫何明,跟養父姓。家裏代理橡膠生意,還不錯。”

顧曉收好名片,“蒲思塔橡膠?好像在哪聽過?”

“東南亞進口的,你要有興趣,給你弄幾個枕頭玩玩。”

“不用了。你是這常客?”

“唉,做生意,免不了應酬。你的朋友好像放不開呀?”倒了酒,手搭在顧曉肩上,“哥幾個,這位,我們福利院第一美腿姐姐,今日重逢,哥心裏那叫一個激動,先幹為盡!”

林亦凡瞪過來一眼。

何明連忙喊那些公主們主動點。

喝了幾杯,呂詩詩就挂到了林亦凡身上。林亦凡見顧曉跟何明一杯一杯喝得火熱,負氣摟着呂詩詩的腰,惹得呂詩詩一聲一聲貓叫,慫勇他跟那些人比骰子,這些都是他少年時期玩的玩意,這些人還當是個什麽特殊技能似的。這些人有比有輸,最後急得眼都紅了。有林亦凡撐腰,呂詩詩氣勢大漲,大聲叫嚣要賭他們那輛車。

顧曉撥開何明放在她肩上的手,冷眼看着那群人圍着呂詩詩瘋狂地叫嚷,沒想到林亦凡玩這些也在行,公主們眼都看直了,到了這種場所,他跟其他男人沒什麽兩樣。

何明也圍過去了。

呂詩詩發話了:“我的真名叫小小,大小的小,這次反過來,誰點數小誰贏!”

“要是你輸了怎麽辦?賭什麽?”

“哈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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