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24)

落到山的一邊。

岑香、方家佳、陳西,扒在欄杆上,望着傍晚的風景。

陳西拿着相機擺弄了一會,“岑香,百草園只買茶葉會不會太可惜了,風景這麽美,不搞點旅游項目簡直太浪費。”

“我有想過,我們剛起步,沒有足夠的資金。”

“我覺得可以先開發些小項目,把湖邊那片建成庭院,家佳在這,做做私房菜,開開小旅館,太惬意了!”陳西跳到欄杆外邊,“這裏種幾株闊葉植物,那邊隔起來……”

“陳西,你也會園林設計?”

“嘿嘿,瞎想的。”

“哎,何明的哥哥,專業學園林設計的,還得過大獎。顧曉本來想請他幫我們,可惜他為情放棄設計,何明都說服不了他。”

“哦?這麽特別?”陳西對一切特別的人或事物感興趣。

“他還很會做菜。”

“不如今晚我們去何澄那吃飯吧,正好那裏離亦凡家很近。”

“好啊!”陳西舉雙腳贊成。

一走進何澄的房子,陳西立刻就爆炸了,所有的植物他都認識,“熱帶叢林啊!”

何澄正在頂樓打個圓洞,像蒙古包的頂,晴天看星空,雨天雨水順着圓孔流進樓下的池子裏,形成一個環形的水幕。

何澄招呼他們坐在頂樓,“剛弄好。今晚天氣好,星星多亮,倒映在河裏,多美。”

“哥們,我原來覺得我們工作室就不錯了,跟你這一比,簡直弱爆了。”

Advertisement

岑香四處張望,“什麽這麽香啊?”

“玉蘭。”

“我爸爸生前最喜歡這花。”

“我媽媽也喜歡。”

“呵呵。”顧曉與岑香相視一笑,這種感覺像認識了幾輩子。

岑香望向上半區,“可以看到你們家嗎?”

陳西也湊過來,“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纜車救援時,她是最後被救的女孩,他是神勇不凡的隊長,現在竟成一家人了!”

“哇,太浪漫了吧!”何澄端了小酒小菜上來,旁邊還擺着小蠟燭,“快來嘗嘗我的手藝!聽說你們中間有一個八星大廚,什麽時候讨教讨教?”

方家佳毫不客氣:“你來我們百草園,我請你吃百草餐!”

“我可不想當神農架野人!”

“來了就知道了!”

“先走一個。”

“幹杯!”

沒一會,陳西又喝得颠颠倒倒神似狂人,摟住何澄,“哥們,你簡直就是園林界的天才,你都放棄了。我喜歡到處跑到處混,家裏不讓。為我們都不能幹喜歡的事,幹杯!好多星星喔!我聽見它們在叫我!哥們,我想游泳!”說着直接脫了上衣。這家夥長不大,總是想一初是一初。

“我陪你!”何澄領着他往河邊走去。

林亦凡哼了口氣,“我準備當打撈隊。”

幾人不放心,都去了河邊。陳西與何澄浪裏白條一樣在水裏撲騰,時不時往岸上大叫:“亦凡,下來啊!下來啊!”打了個冷顫,又鑽進水裏,“爽!”

“哎喲,哎喲,啊,啊,啊,抽筋了……”

林亦凡鞋一甩,噌地跳水裏去,幾下就游到陳西身邊,托着他的下巴露出水面。

“哈哈哈……”陳西詭計得逞。

“哦,哦……”何澄朝他倆潑着水。

林亦凡氣得直接把陳西直接按水裏去,陳西咕咚咕咚冒了一串泡。

“亦凡,我們游你家去吧!”

“好啊!看誰先到!”

三人一個猛子紮下去。

顧曉她們趕緊收拾了衣物,打包帶着,沿着江邊走,跟着他們。

逆流而上,游得很慢,沒一會就累了,三人也不逞能,全都上了岸。

林亦凡領他們到家裏,拿幹淨衣服給他們換了。

何澄換好衣服,在客廳裏被一張照片吸引住了。照片上笑靥依舊。可他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嗎?鬥轉星移,物是人非。他早該想到的,他們的名字那樣相似,一個翹楚,一個非凡。

“那是我姐,漂亮嗎?”

“漂亮。”

何止是漂亮!那年夏天他為她傾倒,可她最終選擇的不是他。

頓了一會,“額,我先回去了,我那還有客人。”

何澄走在小路上,夜風吹着濕漉漉的頭發,有些涼,腦子昏亂,一張照片勾起不想提及的往事。他曾自以為是的認為林亦翹是因為家庭的原因,才不選擇他,看不上他。可林亦凡毅然選擇了顧曉,可見他們家并沒有森嚴的門第觀念。年輕時多自負啊!經不起一點點不平等的對待。一切都已成雲煙,還有什麽不可釋懷?他點了一枝煙,倚在路邊的護攔上,上半區下半區泾渭分明,他正好站在交界處。

☆、畫裏

陳西像死豬一樣睡在客房裏。

岑香和方家佳也沒走,住在林亦翹房裏,兩人小聲議論于琴的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亦凡要回軍區,在門口擁住了顧曉,四片唇緊緊黏在一起,吻得難舍難分。她知道他已經盡量抽時間來陪她了。

回到房裏,白色毛熊端坐在床頭,滑稽地穿上了他的背心,下方卷起打了個結,頂着個寬檐帽,戴着墨鏡,挂着金屬鏈牌,變成酷酷的流氓兔。林亦凡給它打扮的,理由是太白太容易髒。顧曉抱着它鑽進被窩裏,枕邊留有他的氣息,她睡得很安穩。

過了幾天,顧曉的畫完成了,她悄悄地放在于琴家門口。

于琴回到家,拆開外面的包裝紙,整幅畫兩米見方,用木質方框裱好,畫上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垂下來一只秋千,一個小男孩坐在秋千上,蕩起,小腳丫踢得高高的,他的母親站在秋千旁,遠外的山坡上一片金黃的向日葵,一座升着炊煙的小房子,蔚藍的天空非常晴朗。

于琴輕撫着畫上的小男孩,止不住眼淚滾落,她把臉貼在畫上,畫面刺刺的,微微地紮着她的心窩,心裏生出軟軟的綠草,不再是一片荒蕪。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畫,生怕把它弄壞,毫無察覺門外停了一輛黑色的豪車。呂詩詩跳下車,她幫于琴把這幅畫移到了屋裏。

後面跟着簡之航,于琴不理他們,只盯着畫看。呂詩詩也看着那幅畫,畫上的小男孩,是以半山福利院那個心髒病小男孩為原型,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簡之航在沙發上坐下,他已習慣到哪都坐在正中間。

“于琴,女兒送你的?不錯嘛,很溫馨的畫面。”

于琴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沙發旁的椅子上坐下。呂詩詩在她和簡之航之間,還是選擇了相信簡之航,哼,這丫頭,将來一定會後悔的。

呂詩詩站在簡之航身後,仍看着那幅畫,她現在已經後悔了,也許于琴真的能指給她一條出路。

簡之航笑了一下,“于琴,放輕松點,別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你看我過了這麽多年,不是好好的,大家求財嘛!”

“你想怎麽做?”

“呵呵,只是請你小小的配合一下。”

“幫你們洗錢?我配合你們,但不一定成功。”

“不,不,不,現在成州通貨渠道已經打開了,你知道意味着什麽。我有一批硬貨,想運到成州來。”

“你?你還走私軍火?”于琴站起來。

“哎,哎,坐下坐下,別激動。幹我們這行的,不保護自己怎麽樣?你也不希望那些人找上門喊打喊殺的吧?”

“之航,你收手吧,你也為你女兒想想。”

簡之航眼裏放出一道兇光,冷冷哼了一聲,“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這行當哪有回頭路!就是為她想,老子才要不停幹下去。”

“瘋了你!”

“于琴,你能擺脫組織這麽多年,是你本事,我佩服你。可你現在還能跟女兒相認嗎?你那好女婿這麽有本事,軍方背景,聽說家勢來頭也是赫赫有名。如果有人把一切都告訴顧曉,你覺得,她還能幸福地跟林亦凡一起生活下去嗎?”

“你也是組織的人?你跟的是誰?”于琴此時猶如萬箭穿心,簡之航這老家夥真是又毒又狠。

“那個帝國,現在完全由砍山指揮。”

“哼,砍山?”

“揮山已是一個廢人。”

二十多年過去,青拉組織內部早已換了天地,砍山比揮山野心大許多,手段也更加狠辣果敢,如果說揮山是一只野虎,那麽砍山,則像一只豺狼,擅長偷襲,群體作戰。

“我還想問你一件事,你老實告訴我。”

“什麽事?”

“半山福利院後山鬧鬼,是你做的?”

後面的呂詩詩心裏咯噔一下,她知道那裏有白粉加工地,但不知鬧鬼這件事,她兒子先天性的心髒病,自從搬遷之後,身體每況愈下。她才将他接到安全的地方請人照顧,可她的一舉一動,怎麽逃得過簡之航的雙眼?他借照顧之名,實則是扣了她兒子當人質,以要挾她。

她十七歲時,跟一小混混厮混,意外懷了身孕,難怪當時簡之航會鼓勵她生下兒子。她那時竟天真的以為,簡之航憐惜小生命,是出于對她的關心。

“我無意打擾那些居民,幹脆收購了那塊地,那些居民不過是要房子好一些,環境好一些,不是都做到了?”

“方爺爺,是你害的?”

“他發現了秘密,也的确是意外死亡。”

“是你們制造了意外?”

“于琴,好歹你也是揮山身邊的一只利爪,隐退多年,竟完全改變了個性。那個鳏寡老頭,整天裝神弄鬼,放在那裏礙手礙腳。本來馬上就請他搬家了,他自己多事,到山上巡來巡去,我們的人本只想吓吓他,老頭不禁吓。”

于琴嘆了口氣,一條無辜的人命,在他嘴裏,就這樣輕松地解決掉了。

“現在的工廠,你竟然在自己女兒的工廠裏幹殺頭的事?你知道思玫多重視幻雅嗎?”

“你果然是個老手,一下就知道那間工廠有貓膩。的确,那間工廠已經引起懷疑,所以,我們要把基地搬到成州來。”

于琴緊抿着嘴唇,瞟了一眼呂詩詩。呂詩詩臉色慘白,這下知道脫身是不可能的吧!跟她年輕時是何其的相像。

“給我三天時間,我要處理一些私事。”

“好的。”簡之航離開,他拿着她的命門,不怕她不依。

于琴飛快地叫來秦凱,讓他把一些重要文件送到律師樓,她早就在準備了,只是要防着呂詩詩,耽誤了時間。她撫摸着顧曉給她的畫,她的女兒,她的小小,從此,又要離別了嗎?何時才能聽她叫一聲媽媽啊?顧曉卻已用這幅畫,表達了她的孺慕之思。而她呢,給過顧曉什麽?又怕案底牽累了她,卻已經傷害了她。于琴讓秦凱把這幅畫也帶走,希望将來有一天,顧曉會發現,她在畫裏藏了一個秘密。

☆、失蹤

夜裏,于琴在露臺上望着無窮星辰,岑沐是否在天上看着?她又要做回粟了嗎?繞了很久,很辛苦,她還是沒能逃脫。

咔咔——傳來了開門聲。呂詩詩回來了,她仍需要一個掩飾的身份。

呂詩詩也來到露臺,與于琴并排站着,“琴姐,對不起。”

于琴偏過頭,現在選擇相信她了?晩了。

“詩詩,你的本名叫什麽?”

“就叫呂詩詩。”

“這麽說,你沒去過塔曼島?”如果是青拉組織培養的人,只有代號沒有名字。

“沒有。我是簡之航培養長大的,不認識青拉的人。”

“簡之航在青拉,坐第幾把交椅?你知道麽?”

“應該沒有。他只負責國內,我只聽命于他,青拉的事,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他收購地皮的事,你知道多少?”

“商業上的事,也不是我能過問的。”

于琴點點頭,看來呂詩詩只是簡之航的一枚小棋子,以簡之航的社會地位,搞不好安插了更大的眼線在重要的地方。

何澄接手了第一筆設計生意,提起筆,手都有些生了。

百草園的确是個建造園林的絕佳之地,首先要感謝方家佳獨具慧眼,看得懂風水,其次要感謝秦凱,跑斷了腿才談下。

所以,他嘛,給免了設計費,還親自當監工,他對百草園有信心,将來人氣旺了,他的設計也會被更多人認識,他會把百草園當成一個重要的作品來完成。

顧曉也是學設計的,一講就通。陳西太浪漫主義,又是個話痨,有事沒事跟何澄又争執起來。關照來了,跑去當和事佬。

咔呲——門口傳來急剎車的聲音。

秦凱匆匆忙忙地跑進來,“哎,各位都在呢,琴姐有來過嗎?你們誰有見過琴姐嗎這幾天?”

“出什麽事了?”

“琴姐不見了,呂詩詩也不見了,像人間蒸發一樣。”

“你是說失蹤了?”

“報警了嗎?”

“還沒有,她們母女倆一塊不見,去哪裏旅個游度個假也不一定,我只是司機,想先在朋友裏邊問一圈。不過,我今天去公司,華安商廈整個被轉讓了,才發覺不對勁。前幾天,琴姐讓我送了一大包文件到律師樓,我覺得,可能跟這事有關系。”秦凱急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跟你一起去找。”顧曉丢下手中的活。

方家佳眼皮突然狂跳起來,內心升起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幾個人緊急合議一番,找人還是人手多點靠譜,推測出了幾個地點,分兩撥,秦凱、顧曉、陳西一輛車,關照帶着方家佳和岑香另一輛,分頭去找。

何澄盯着百草園。

一夥人前腳剛走,何明後腳就到,“何澄,就你一個人?顧曉岑香他們呢?”

“去找琴姐了,剛走。”

“華安說變天就變天了,一點預兆也沒有。現在的老板要收回以前于總簽發的優惠,煩死了,頭大!”

“聯合其他人一塊反應,合同怎能不執行完?”

“于總就簽了我這一家!我還聽說,于總涉嫌洗黑錢,才着急把華安轉讓出去,她和她女兒攜款跑了。”

“不會吧?”

“呂詩詩那丫頭,不簡單,我聽一個哥們說,她在成州幾大場子,可神氣了,那些小藥丸都是她供的。”

“這話可不能亂說,沒證據。”

“搜證據也不是咱老百姓的事。這丫頭剛來成州不久,就讓那幾個兄弟打起來了,我還以為他們争風吃醋呢!實際上是分贓不均。”

“琴姐也參與了?”

“我估計于總沒有,華安商廈在成州好多年,于總名聲還不賴。呂詩詩是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太寵,出了事總要先護她。”

“哎,能不能請那幫哥們,幫忙找找。”

“還用說,幾大場子都在找,找到了剁了她都有份。唉,我估計她們現在已經離開成州了。”

秦凱帶着陳西顧曉轉了幾個地方,都沒有,突然想起前幾天将那幅畫搬到一棟別墅裏,于是開到別墅。

大門緊鎖。三個人着急,翻牆就進去了。

顧曉從窗子裏看見了,她的畫,挂在餐廳的牆上。

“這不是你的畫嗎?”陳西也看見了。

“是你畫的?琴姐叫我搬過來,還千叮萬囑別磕了。”

“這房子是誰的啊?”

“應該是琴姐的吧?不知道啊。”

“現在重點不是這房子。好好的突然失蹤,可能是躲避什麽事。”陳西在走失上有那麽點經驗。

“我覺得呂詩詩有問題,琴姐轉讓華安,可能跟她有關。”秦凱掏出手機,“你們看,前段時間,琴姐就讓我盯着呂詩詩。”

“這視頻,也不能說明什麽啊。”

“重要的部份拍不到。”秦凱指着視頻上的一個人,“這個人是道上的頭目。”

關照開着車轉了幾個地方,滿世界兜轉不是辦法,直接找王劍飛最方便快捷。

打給王劍飛說了情況,王劍飛問都沒問,火速作了回應:“叫所有人回去,該幹嘛幹嘛。你不能透露半點,立即歸隊。這是命令。”

關照歸隊。

所有人回到百草園,卻不見顧曉陳西。顧曉不想放棄,陳西陪她到機場碼頭車站再找找。

何澄把何明的話向大家轉述了,跟秦凱所了解到的情況出奇的一致。

方家佳眼皮跳得更厲害了,捂住了眼睛。

岑香心裏砰砰直跳,這裏只有她和方家佳知道于琴是顧曉的生母,自然是比其他人多一層擔憂。

顧曉和陳西跑了很多地方,毫無頭緒。

這幾天她悶聲不吭的,其實心裏想了很多,于琴并不是不想認回女兒,而是顧忌什麽。剛才陳西的話點醒了她,于琴不認她,是在躲避林亦凡,現在突然不見,可能是呂詩詩犯了什麽事,把于琴也牽涉進去,于琴不想破壞她和林亦凡的婚姻,最終選擇離開。

☆、隐秘會所

呂詩詩行事太冒進,第一步就鬧得滿城風雨,驚動了警方。青拉計劃把貶毒基地從容城轉移到成州一開始就不順遂,簡之航十分震怒。

“我想見揮山。”于琴口氣冷淡,難得看見簡之航發怒,他急着轉移基地,也是想為他女兒留條後路吧。

“這我安排不了。”

“哈哈哈……”門外傳來一陣嚣張的大笑,“揮山已是個廢人,屎尿都不能自理,你還見他做什麽!”

此人在房中站定,簡之航恭恭敬敬地起身扶好椅子,請他入座。

于琴望着他,臉上那條刀疤,像條蜈蚣,真醜,粗硬的發絲裏夾雜着白發,時間過得真快呀,都有白發了,小時候他還手把手教她辨認不同品種的罂粟呢。哼,居然西裝革履?他曾說過一輩子都不屑這樣穿!

“好久不見,粟。你,還是很美,我都已經老了。”

于琴冷哼一聲,“都老了。”砍山的眼神很複雜,她猜不透。

呂詩詩被推搡進來,跌倒在地上。

“小丫頭,還挺能藏哈!”砍山目露兇光,幾乎要捏碎了她的下巴,“毀了我的計劃,信不信,我弄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還有你兒子。”

呂詩詩滿臉是淚,“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兒子,他還那麽小。我,我會将功補過的,我,我已經想到了辦法,能擺平那些地頭蛇。”

“你有什麽辦法?”

“我會說服那些小頭目,推選一個老大出來,我們來扶植,讓他成為我們的傀儡。”

“放屁!”砍山暴怒地甩了她一個耳光,“當老子今天才出來混!那幾個兔崽子這點錢就争成這樣,沒火拼還能推出一個老大來?一火拼全暴露了,還怎麽做生意!”

呂詩詩哭着求他。

“讓她試試吧。”于琴打了個冷顫,砍山比從前更加暴戾,沒想到呂詩詩還有兒子,“現在只有她最清楚成州的地下渠道,這爛攤子,她出面收拾最合适。”

砍山漸漸收斂了怒氣,“好吧,這次你要再給我耍心眼,別怪我不留情面了。”

呂詩詩悄悄看了于琴一眼,抹着眼淚出去了。

“老簡,這丫頭是你手下的人,這次出事,你也有責任!成州這地方頭目太多了,你盡快把那批軍火送過來。”

“是。我這就去辦。”簡之航也出去了。

房間裏只剩下于琴和砍山。

“你那丫頭,我昨天見到了,到處找你。你倒是狠得下心哪,認都不認。”

“你別打她主意,她只是局外人,什麽都不懂。”

“粟,揮山交給你的秘密,你藏得太久了。你吐出來,我保證還你們母女自由。”

“我只求見揮山一面。”

“你還挺顧念舊情哈,對那老頭念念不忘。”

“他是你親哥哥!”

“屁!算計我,寧信手下也不信我!不讓我跟你在一起,卻讓你跟那什麽破瓦罐在一起。哼!”

于琴冷冷地扯了扯嘴角,“還說這些做什麽。”

砍山看着她,眼角抽了兩下,“等這邊的事平息,我安排你回塔曼島。”

于琴望着被他甩上那道門,隔開了她與這個世界的一切。砍山一如當年,狂傲不羁,他要的是整個世界,誰也給不起。

顧曉回到百草園,何明與秦凱的話更加印證了她的推測。

一個人在屋檐下坐了許久,夜已深沉,突然起了風,下起暴雨。

幾大場子的人馬都在找呂詩詩,找到呂詩詩就能找到于琴。如果跟這幾大場子的人混熟,說不定能打聽到呂詩詩的下落。顧曉兀自想着。她打了個電話給何明。

顧曉換上一件火紅的小短裙,上身是黑色緊身的蕾絲上衣,戴上大圓形的金屬耳環和亮閃閃的手環項鏈,刷了一層厚重混亂的眼影,沾上了浮誇的假睫毛,她自己都快認不出來自已。穿上高跟鞋,整個人火辣得不行。何明看了差點噴鼻血,這也太拼了吧?于琴不過就是好一點的老板,至于為了找她費這麽大勁麽?

也不瞎費功夫了,就幹這一次。

何明帶着顧曉到一間隐秘的會所,他托了些路子,才打聽到這間,女人、酒、小藥丸,都是上好的貨色。

坐在吧臺邊,顧曉的大長腿吸引了不少垂涎的目光。她的內心很忐忑,不知道要怎樣跟這些人打交道。還好何明左右逢源,應付過去。

這時,大門拉開,兩個門童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進來一中年男子。顧曉認得,是秦凱偷拍到的黑道頭目。他身邊偎依着一個女人,十分妖嬈,親密地挽着他的手臂。中年男子一揮手,酒保會意,“今晚的酒水馬總請客,大家盡情喝!”衆人歡呼。馬總帶着女人走入包廂。

包廂外保镖守着,無法靠近。何明塞了一把票子過去,“我們就想敬杯酒,兄弟給通報通報。”

保镖見顧曉身材惹火,進去通報,馬總只請顧曉進去,何明被攔在門外,心裏暗罵了一聲。

馬總讓顧曉在身邊坐着,手急迫地按在她大腿上。身旁的女人不悅地扯了扯他的胳膊,撒嬌地哼了兩聲。

“敬酒,敬酒。”馬總兩頭哄着,色迷迷地跟顧曉喝了一杯。

保镖又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馬總點點頭,讓所有人都出去。顧曉心頭一緊,看來要見什麽重要人物。那女人不想出去,嘟着嘴。馬總哄了哄,那女人也不好拂逆,只好出去。

走到大廳,顧曉手心裏被塞進一團東西,那女人朝她輕掠了一眼,向熟人走去。

顧曉偷偷打開那團紙,上面寫着“快走!”回頭看了一眼那女人,想起來了,她是軍區的那位女中尉,顧曉環示一周,看來今晚還有他們的人。

何明打聽了一圈,回到顧曉身邊,“馬總今晚見的人,可能就是呂詩詩。”

“怎麽辦?我們沒辦法靠近她。”

“我估計呀,她不會往大門這邊走,我去停車場蹲着,你在後邊那個樓梯口守着,你要是跟她說不上話,就趕緊跑到停車場,我開車悄悄跟着。”

“好,走。”顧曉一心只想快點見到呂詩詩,問她于琴在哪,管不上女中尉給她的警告。

女中尉見她往樓梯方向走去,以為她要離開,也沒再多管。

☆、挾持

正在這時,呯一聲,電路斷了,整個會所陷入一片黑暗。

狂歡的人群嗷嗷亂竄。

沒有任何預警,包廂內傳來兩聲慘叫,人群更加慌亂。

訓練有素的女中尉躲在角落:“二號目标出現。”

顧曉心驚肉跳,樓梯口湧進來的人臉,在黑暗中用手機打着光,形如鬼魅。顧曉随着人群,走下樓梯,來到停車場,停車聲亮着燈。顧曉慌裏慌張四下尋找,跌跌撞撞的馬仔們飛快地駕車逃跑,紛亂中聽說馬總中槍了,什麽幫會火拼?

一抹黑色嬌小的人影從車縫中掠過,寬松的大衛衣,用帽子罩着頭。顧曉飛快地向她跑去。

突然頭頂上兩聲槍響,接着會所裏又響了數聲,叫嚷得更大聲,一時間混亂不堪。

顧曉跑到呂詩詩身邊,呂詩詩一動不動,右手舉着槍,跟她對峙的是那個女中尉。

女中尉對着耳麥:“一號目标出現。”

呂詩詩趁其不備,一把扣住呆若木雞的顧曉,手肘勒着她的脖子,用槍指着她的勁動脈。穿了高跟鞋的顧曉比她高出許多,正好完全擋着她。

女中尉面露着急的神色,警方的特勤人員很快就趕到了,包圍了呂詩詩。

這時,停車場外飛馳而來兩輛面包車,子彈嗖嗖地呼嘯而來,很快有人倒下了,血像噴泉一樣湧出,淌了一地。慌亂間,顧曉看見那個女中尉中彈了,她在前面擋了一片流彈。

呂詩詩趁亂押着顧曉往那兩輛車迅速移動過去,兩方僵持了一會。呂詩詩将顧曉拖進面包車,面包車閃電般沖出重圍,車裏的人掏出槍,鑽出窗外,瘋狂地向後方掃射。

後面特警迅速追趕上來,無奈這幫匪徒手裏有人質,而這幫匪徒已經打瘋了,連續從車上甩出兩顆手雷,轟地炸毀一輛警車,燃燒着橫在路上,只好停止了追捕。兩輛面包車猖狂地逃竄而去。

顧曉頓時心裏生起濃濃的愧疚,都是她破壞了警方的行動,那位女中尉不知怎樣了?警車也炸毀了,死了這麽多人。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面包車中途換車,顧曉被推下車,蒙了雙眼,雙手綁在身後。兩輛面包車被潑上汽油,大火熊熊燃起,車蓋板呯呯地炸開。

砍山陰沉地站在窗邊,直到兩輛面包車開回院裏。小丫頭片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引起黑幫火拼不說,還差點被活捉,那還不兜了老底!絕不能把她丢在警方手裏,要死也得由他來處決。

顧曉被帶進房間,摘了眼罩,她眯着眼适應了一下。呂詩詩站在一旁,身體抖如篩糠,剛才情勢如此緊急,也沒見她這麽害怕。

于琴坐在沙發上,驚訝地看着顧曉,她怎麽穿成這樣?為什麽會攪和進來?她憤怒地看了一眼呂詩詩,是不是她将顧曉拖累進來的?

呂詩詩被一巴掌扇得倒在地上,“賤貨!早就說你不行,在那裏逞英雄!”

砍山一揮手,兩個黑衣人過來要将呂詩詩拖走,呂詩詩大呼:“放過我,求求你,放了我,別殺我!”她向于琴投去求助的目光。

“先別處決她,她留着還有用。”于琴終于開口。

砍山擡起手,黑衣人放下呂詩詩。

“什麽時候學會幫人求情了你還?”

“我不是幫她求情。禍已經闖了,你這時候殺她,于事無補。先關起來,日後跟那些地頭蛇打交道,說不定還有用處。”

“這次鬧這麽大,死罪雖免,活罪難逃。自己選,剁左還是剁右!”

黑衣人将呂詩詩雙手按在桌上,從抽屜裏抽出一把長刀。

“不要不要不要,求求你……”呂詩詩吓得喘不上氣。

“廢人還怎麽用?你別怎天喊打喊殺的,先帶下去吧。”

“我發現你怎麽?出來這麽些年,性子都變了!”砍山突然轉身。

顧曉吓得臉色慘白。

“哦,還有一個在這,我氣得都忘了。”砍山瞄着顧曉,“你這丫頭,挺像你,是個美人胚子。皮光肉滑的,連穿衣打扮都像。”砍山冷笑,“瓦罐的孽種?”

瓦罐?顧曉一驚,望着眼前猙獰的臉,蜈蚣疤抽搐着,很可怕。

于琴上前擋在顧曉前面。砍山早就懷疑瓦罐是卧底,跟瓦罐一直不對付。如果讓他知道顧曉是瓦罐的女兒,豈不找死?

“不,跟瓦罐沒關系。”

“你眼裏只有瓦罐,那一晚還親手泡了媚兒茶,不是他的是誰的!可惜不久之後他就被俘,我勸你拿掉,你就是不聽!”

“我是喜歡瓦罐,可那晚什麽也沒發生,他也沒喝那茶。”

砍山一個耳光揮去,“耍我?你生完就跑到容城,不是去找他!”

于琴撫着臉,她也慌了,情急之下想到一個人,她撒了個謊:“是罂的。”不知道二十幾年過去罂是死是活,反正現在沒跟在他身邊,先推到他身上再說,“看在他跟你出生入死的份上,別再為難孩子了。”

“罂?”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玩的都是造毒運毒的勾當,罂對他惟命是從。可怎麽會和粟有了孩子?

“真是他的。”于琴落淚。

“他死了。十年前就死了。一眼都沒見到過自己的孩子。”

死了?正好。死無對證。于琴稍稍松了口氣。

砍山帶着一絲嗫嚅離開了房間。

于琴擦掉了顧曉臉上的大濃妝,拿了幹淨衣裳給她換了,她不想女兒打扮成這樣,她年輕時卻總愛穿成這樣。

“媽媽。”顧曉鼻頭一酸,眼淚滾下來,“我終于找到你了。”

于琴泣不成聲,“媽媽沒用……”她天天期盼着跟女兒相認,為什麽竟是在這樣血腥的場合裏?為什麽不能是畫中那樣溫暖如陽的美好時光裏?

女中尉受了傷,所幸沒要命,她迅速向隊裏反應了情況。根據林亦凡提供的線索,警方很快找到了那兩輛被燒毀的面包車。顧曉趁亂将手機塞在椅縫裏,林亦凡用定位系統找到了位置。警方趕到現場,根據車轍和附近路段的監控,很快鎖定了目标車輛。

☆、逃脫

呂詩詩端着餐盤到于琴房中,臉上的青紫猶未消褪。

三人默默吃着飯。于琴把菜都夾到顧曉碗裏。呂詩詩看着這一幕,不知不覺紅了眼眶,她的兒子在醫院裏,小小的手腳蜷在一起,有誰來喂飯?

“詩詩,你有兒子?多大了?”于琴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