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5)
好像能看穿她的心思。
呂詩詩掏出手機,手機上有一段她和兒子的視頻。
顧曉看了一眼,“他?半山福利院?”
呂詩詩點點頭,“他得了先天性的心髒病。有一次,你跟亦凡去半山福利院,我就在背後看着,亦凡抱着他,他說他想當解放軍……當什麽解放軍?毒貶的兒子!”呂詩詩掩着臉,嘤嘤地哭。
“詩詩,我有個辦法讓你出去。不過有個條件,你要把顧曉帶出去。”
呂詩詩狠狠地抹掉了臉上的眼淚,“什麽辦法?”
“你過來,我告訴你。”于琴在她耳邊說了很長一段,“明白了嗎?這是孤注一擲,很危險,你一定要小心謹慎。”
呂詩詩收拾了餐盤出去了。
于琴也不能保證這方法行不行得通,先把顧曉送出去再說。
砍山為了自保,不會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帶太多人又怕洩漏了行蹤。沒過幾天,他就轉移到另一個基地,于琴顧曉仍被關押在此,派呂詩詩看守。
呂詩詩找準了機會,準備帶顧曉離開。
顧曉見于琴不走,“你怎麽不走?”
“我不能走。顧曉,你回去像原來一樣過日子,別擔心媽媽。我對他們還有用,他們不敢拿我怎樣的。你出去就說什麽都不知道。媽媽會活着回來找你的。快走吧。”
“媽,一起走。”顧曉哀求。
“快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呂詩詩催促。
于琴把顧曉推出房門,把門鎖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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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詩詩和顧曉上了車,一口氣飛奔上百公裏。
砍山半路又折回來,見只有于琴一人。一聲令下,所有人惶惶地追了出去。
于琴緊張得快崩碎一口牙齒。
“她們怎麽走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于琴不答。
“反正留着她們也是禍害,別怪我斬盡殺絕!”
“你先好好想想該殺的人是誰!”
“你什麽意思?給我說清楚!”
“簡之航可能已經知道揮山的秘密了,派呂詩詩來套我的話。”
“他怎麽可能知道?”
“我的一舉一動被他監視,你說他怎麽知道!砍山,有野心的不止你一個。”
“你都告訴她了?”
“告訴一半,她拿顧曉威協我,我沒辦法。”
“她不信任你,所以帶着你女兒當人質?”
“她應該去見簡之航了。”
“走!”砍山開始相信于琴了。
于琴有意把矛頭指向簡之航,挑撥簡之航與砍山的關系,只為了多拖延一點時間,讓呂詩詩和顧曉能多逃一步是一步,顧曉只要回林亦凡身邊,出不了什麽事,呂詩詩就看她自已的造化了。
呂詩詩剛松了一口氣,砍山的人馬就追來了,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呂詩詩轉念一想,猛地一調頭,往另一個岔路口飛奔出去,這條路是一條盤山公路。
飛車大賽很快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一路上警笛鳴叫。
呯的一聲,車後窗碎了,呂詩詩急忙按下顧曉的頭,“下一個轉彎,跳車!”呂詩詩放慢了車速,用力将顧曉推下車,飛身從副駕車門跳出。顧曉摔得眼冒金星,管不了許多,拔腿就跑。呂詩詩身手矯健,拉着顧曉往山下飛奔。
後面的車仍往前追趕,沒追幾步,發現呂詩詩的車漸漸停下,才發現中計,又轉回去,胡亂往山下射了幾槍。見警車追來,加了油門,沖呂詩詩的車兇猛地撗撞幾下,呂詩詩的車翻到山下,警車停下救人。砍山的人直接飛離了警方視線。
顧曉和呂詩詩貓在樹叢裏。
“詩詩,你想去哪?成州回不去了。”顧曉喘着粗氣。
呂詩詩哼了一聲,頭漸漸往顧曉身上靠下。顧曉扶着她,一摸,手掌上全是血。
顧曉心驚膽跳,“我們上去,攔輛車,先送你上醫院。”
“顧曉,你快走吧。他們車上有狙擊手。我跑不掉的。”
“詩詩,你堅持一下。走。”顧曉将她的胳膊放在肩上,硬要将她架起來。
呂詩詩額角沁出汗珠,“顧曉,我真的好痛好痛。”
“我背你。真的,只要堅持一下,很快就到醫院了。”顧曉蹲下,呂詩詩軟軟地靠在她身上。
樹林附近又響起槍聲。
顧曉只好将呂詩詩平放在地上,讓她的頭枕着她的腿。血越淌越多,呂詩詩的臉越來越蒼白。顧曉心亂如麻,抱着她的身體。
呂詩詩顫抖着嘴唇,“顧曉,你是不是覺得我是撒謊精?那天,跟你們母女,我說的全是真的,還有,在寧州,我跟你說的,小時候的事也是真的……”
“詩詩,你別說話,我們會得救的,你,你想想兒子。”顧曉的眼淚滴到呂詩詩臉上。
“顧曉,我求你一件事。”呂詩詩艱難地掏出手機,“求你救救他……”
“詩詩,你別放棄,你會見到他的。”顧曉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快打給亦凡,他們就快追來了。”呂詩詩每說一句都忍着巨痛,她很想最後見他一眼,她想起半山福利院裏,他抱着她兒子跟他一起玩耍的樣子,她對他一見傾心。
樹林裏槍聲不斷,夾雜着樹枝擊落的聲音。顧曉看到不遠處樹枝掉落,他們越來越近了。
呂詩詩喘息越來越重,像在拉風箱,“顧曉,你……”
顧曉急忙伏下頭。
“琴姐,她告訴我,象牙圓牌……放在你的海螺房子裏……上面有微雕……她……她也當過我媽媽……”呂詩詩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一滴淚挂在眼角。
“詩詩,詩詩……”
特種大隊已經解決了追趕她們的人馬,悉數捕獲,結束戰鬥。搜尋隊員找到了她倆。
呂詩詩的身體已冰涼,顧曉仍抱着她,要把她喚醒。
恍惚間,她看到許多穿彌彩服的軍人,他們臉上塗着油彩,她分不清誰是誰。她抱着呂詩詩的頭,他們來了,呂詩詩的雙眼早已沒了光彩。顧曉擡起手,緩緩替她合上雙眼。
這次率隊的是王劍飛,一如以往幹淨利落、謹慎細微。
顧曉手裏死死握着一臺手機,握到骨指發白,被王劍飛強行抽了去。
她一言不發,像個傻子一般,對警方的調查十分不配合。
☆、暴露了
林亦凡很快趕到了。
“受了驚吓。先帶回去吧,改天作筆錄。”
現場所有人都以為她當了人質,被吓壞了。只有王劍飛認為,顧曉見過粟和砍山,可能聽到了關于青拉組織最重要的秘密,連他這個做卧底的都沒有打探到的秘密。她始終不說,是因為那些事她也聽不全,在頭腦裏斷斷續續的,她更怕說出來,青拉兜了底,于琴對青拉就沒用了,砍山恐怕惱羞成怒,殺了于琴。
一路無話,回到家。
岑香、方家佳等一群人在家等着。何明自責得要死,那晚出去顧曉穿得太火辣,被那些不法之徒挾持去,被糟蹋了就完了!見她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才放心離去。
林亦凡要摟她,被她推開。
“顧曉,你跟林亦凡,我說真的不看好,門不當戶不對的。你現在剛認了親,最好先問清楚。背景不清不楚,直接影響他的前途。”
江夢曲的話在她耳邊響起,她是毒貶的女兒。官兵與賊,沒有結果。
深吸了兩大口氣,“亦凡,我們分手吧。”
“怎麽了?”他拉她的手,她抽出。
“我去收拾東西。”她撇開他的注視。
他一把攬過她,“是不是因為于琴?”
“你別問了!我跟你不是一類人,不想跟你在一起!”
“胡說!什麽類不類的!”她掙紮,他摟得越緊。
“放開我。你喜歡整整齊齊的,我喜歡亂亂的,我們在一起就是個錯誤,真的,是個錯誤。”
“怎麽就錯誤了?聽你的,聽你的,你愛亂就亂着。”
顧曉推開他,“你以為你很好?你有什麽好?想去國外旅個游,你也不能陪我;出個任務十天半月聯系不上,急都急死;365天只有一個樣子,換個發型都不行……有什麽好?”這是呂詩詩說過的話,沒想到,竟拿來作分手的理由。
他噎了一下,“顧曉,你是不是累了?你睡會,我不吵你。”
她搬出行李箱,胡亂卷着衣服塞進去。
“別鬧了你!”他火了,大手一揮,行李箱飛到角落,衣物散落了一地。
顧曉也不管了,扭頭往大門外走。
林亦凡給她抓回來,她掙紮得厲害,死活要走,好像吃了大力丸。林亦凡火氣騰一下上來,解下皮帶将她的雙手捆了,丢到床上,雙手系在床頭架子上。
他躺在她旁邊,擁着她,“不吵,不吵了,睡一會就好了。”
顧曉一個勁地哭,他拭去她的淚痕,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
她醒來的時候,已是大晚上,捆手的皮帶已經解開,林亦凡仍躺在身旁,一只手搭在她身上。他睡得很香,她被挾持,他也好幾晚沒睡覺。看着他熟睡的臉,流下一行淚,他的臉真好看,越看越好看。她想吻他,又怕吵醒他,她輕輕地撥開他的手,下了床。她不敢再看他,她怕越看越舍不得離開。
悄悄地簡單地收拾了東西,她要去找簡之航。
到下半區才攔到車。陳西開着車,悄悄跟上來,他早就發覺顧曉回來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不理他們,直接趕他們走,這會又離家出走,到底什麽事?又不說!
顧曉到了機場,買了去容城的機票。
陳西打給林亦凡,打不通。
林亦凡這時已歸隊,正待命出發。
陳西想了想,也訂了一張去容城的機票。
顧曉一下飛機,就往醫院趕。
她滿頭大汗趕到那間兒童病房,護士正緩緩拉上白床單,床單下小小的形骸了無生氣。顧曉卻覺得他在玩捉迷藏,她似乎聽見他伏在林亦凡肩上咯咯咯的笑聲。他的床頭擺放着一只大白熊,毛茸茸的,靜靜地微笑。顧曉的心仿佛撕裂一般。
簡思玫站在顧曉身後,驚愕地看着她。
顧曉沒說話,她不知道簡思玫跟簡之航是不是一夥的。
簡思玫偷偷翻了父親的電腦,發現一張小男孩的照片,她私下跟蹤調查,發現父親對這小男孩異常謹慎,她懷疑是他的私生子。
顧曉出了醫院,想去華香苑拿回那塊象牙圓牌,慌裏慌張的發現沒帶華香苑的鑰匙。呂詩詩說這塊圓牌很重要,但沒說是什麽作用。于琴讓呂詩詩藏好這塊圓牌,生死關頭也許可以救她一命,可呂詩詩沒來得及拿到這塊圓牌。快到華香苑,顧曉突然停下腳步,也許放在林亦凡家中是最安全的,希望他別那麽快丢了海螺小屋。
正胡亂地想着,迎面開來一輛商務車,車上沖下來幾個黑衣人,直接将顧曉綁上車,來不及喊一聲,嘴被堵上了。
車直接開進幻雅的工廠內,一直深入。顧曉對這片地方最熟悉不過,是半山福利院後山,那片恐怖的墓地。她被帶進一間密室,于琴也在裏面。她突然間理順了方爺爺的懸案,反而沒那麽害怕了。
沒過一會,又丢進來兩個人,簡思玫和陳西。
陳西正想發問,于琴輕輕搖了搖頭,陳西領會,立馬噤聲。
果然,砍山坐在監控屏幕前盯着他們。他派手下請來了簡之航。
“老簡,你果然狡詐啊,在女兒的工廠裏開了這麽大一間造毒點。”
“砍山,我女兒什麽都不知道,快放了她!”
“怎麽跟粟一個口氣!也是,你們倆對組織都有二心,我只好請你們的下一代加盟,你們老實點,我會善待這幾個小朋友的。至于那個附帶的,是你女兒男朋友吧?那麽護着她。”
“他就是個普通人,沒什麽用。你別把事情鬧大!”
“沒什麽用?他知道這地點了怎麽辦?叫人卸了,就地埋了。”
“不,不,不。他是外國人,突然在國內失消失,到時候引起國際糾紛,就麻煩大了。”
這時,進來一個手下,在砍山耳旁悄悄說了幾句。砍山臉色驟變,惡狠狠地揮倒屏幕,“就知道呂詩詩這丫頭不簡單!老簡,你暴露了。”
簡之航面色鐵青,呂詩詩雖死,她的手機沒搶回來。縱然他如狐貍般狡猾智慧,仍逃不過被捕這一天。除了他,砍山還有合作夥伴給他通風報信,而且來頭還不小。
“我要帶我女兒走。他們一時發現不了這裏。大不了舍了這裏所有財富。”
“做夢!青拉早就是他們眼中盯了,我也不怕多這一次。哼!我要跟他來個物物交換!”
☆、火光
簡之航這只老狐貍也失算了,工廠外早已被圍得嚴嚴實實,連條螞蚱都飛不進來。
特戰大隊開始行動。
砍山也不是省油的燈,三五下排兵布陣,有效而詭詐,多年的鬥争經驗讓他煉成了臨危不亂的特質。
簡思玫和陳西從密室裏被揪出去,于琴怎樣苦苦哀求都沒有用,顧曉撲上去用力拉扯,無奈敵不過幾個大漢。
于琴散亂着頭發跌坐在密室的地上。簡思玫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外面槍聲四起,戰火蔓延。
砍山從容應戰,邊打邊往工廠後方的山崖邊退。
山崖後面是海,陳西記得,他以前跟簡思玫到過山頂。
砍山已在海邊安排了船只。他不能扔下于琴,那塊象牙圓牌只有她知道,帶着她必然要帶着顧曉。簡之航已失去了利用價值,一出海就幹掉。至于簡思玫和陳西,他另有用處。
這次是協同作戰,特種大隊和特警大隊聯合出擊。林亦凡率隊直搗簡之航的老巢,王劍飛奉命追擊砍山,孟端帶隊在海上圍堵砍山。
簡之航以為那間密室是最後一個安全之地,誰知沒幾下就被包圍了。林亦凡沖進密室,簡之航已和砍山逃向海邊。林亦凡将剩下所有人全數扣押。關照卻嗅出一絲不平凡的氣息。林亦凡會意,他也發覺這仗打得太平靜。關照懷疑工廠裏按了炸彈。
王劍飛追到山崖旁的海灘,砍山借助山崖作掩護,跟王劍飛的隊伍展開了激烈的混戰。不一會,增援部隊到來,王劍飛這邊很快占了上風,越打越有勁。
就在王劍飛趁勝追擊的時候,靠海的那面山崖,一左一右放下兩個人質,捆得結結實實,懸空挂在半壁上被風吹得蕩來蕩去。
砍山已登上了快艇,快艇上還挾持了顧曉和簡之航。
上級命令要活捉簡之航。
砍山的爪牙在山崖上喊話:“放下武器!不然就滅了人質!”
砍山嘲諷地冷笑着。
又見面了,王劍飛握緊手中的武器,與這只豺狼周旋不能有一絲懈怠。
軍隊停止了進攻,雙方僵持住。
砍山手一揮,“我知道,你們中有一個人,曾跟過我,知道我做事的風格。”帶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晃了晃搖控器,“若我開心,大家有生路;惹毛了我,呯,一起去見閻羅王!”
狙擊手瞄準砍山。砍山十分狡猾,綁了簡之航擋在前面。
關照憑多年經驗只找到一枚炸彈,炸彈與遠程操控器連接,相當于綁了個智能手機,手持搖控器的人無論在多遠,一撥過來,炸彈就炸。工廠裏肯定不只一枚。林亦凡心急如焚,立即啓動一級警報,疏散人群。
王劍飛這邊仍陷于膠着狀态。聽到一級警報,知道事态嚴峻。
砍山得意地哈哈大笑,乘着快艇破浪而去。山崖上的一幹人馬放下繩索,飛身滑下懸崖,落到快艇上。
“先救人質!”王劍飛命令。
隊員們飛身沖上山崖,将簡思玫和陳西拉了上去。
“別過來,別過來,你們別過來!”簡思玫已淚流滿面,“別解繩索!”
王劍飛見繩索上系了一只微型炸彈,銅絲纏在繩索裏,剪開就炸了,非常危險。
“劍飛,你別過來!你們快撤下去!”她一眼就認出他來,她在軍校時,無數次傾心于他這副樣子——全副武裝,滿臉油彩。
陳西已解開了繩索,他的繩索沒有炸彈。砍山有意讓他們捉摸不透,就等着炸死簡思玫,他才不信她一點不知道她老子幹的事,萬一留點線索,将青拉的秘密捅出去,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帝國毀于一旦。
王劍飛命所有人撤下。
“思玫,你別緊張,我馬上叫拆彈專家過來!”
“劍飛,我爸爸他……”她的眼裏寫滿無奈,“我真的不知道……”
王劍飛緊張地檢查繩索,發現這只微型炸彈還有定時裝置。時間越來越近了。
“劍飛,你快走吧!快走!”簡思玫急着大喊。
“思玫,不會有事的,他們快來了。”王劍飛掏出工具,準備自行拆彈。
第一次拉鏈,她受傷了,他沒丢下她,他背着她跑,他的背很寬闊,他說不會丢下任何一個人,最後仍是他贏了,背着她跑都贏了,她歡呼雀躍,比任何一個人都高興。流言傳開了,她很享受這段流言,那時的她不知他另有兩小無猜。那是她最美好的時光,跟他在一起的時光。
背後就是海,潔白的浪打在崖石上,撞得飛散。
王劍飛滿頭大汗,顫抖着拿着鉗子,不知道要剪哪根,雖然在通訊器裏已經詢問了幾百遍,拆彈專家也不能确定。
簡思玫突然就地一滾,向後翻下懸崖,砰一聲響徹雲霄,一團火球直直往碧海墜落下去。
砍山的快艇遭到孟端的堵截。
顧曉見山崖半空炸開,崩潰大哭,她不知道是簡思玫還是陳西。
簡之航雙眼暴出血絲,面目猙獰,十分吓人,猛地一頭撞上去,砍山卒不及防,掉到海裏。黑色的遙控器落在船上,于琴迅速撿起。簡之航發了瘋,撲上來奪,他要炸了這工廠,所有人都死!于琴死死護着遙控器,簡之航雙手被縛,自是不如于琴靈活。
兩人正掙紮,呯一聲,血光四濺,砍山槍指着簡之航的腦袋。
“MD,還想多留你一時,是你想死!”
顧曉渾身發抖。
砍山向于琴伸出手,要拿回遙控器。于琴猶豫着不肯交出。砍山的槍指着顧曉。于琴才哆哆嗦嗦地交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顧曉一把搶去,一頭栽進海裏,潛在水裏,拼命往前游。
“顧曉,顧曉!”于琴瘋狂地喊着,也要往下跳,被砍山拖住。
砍山一手抓着于琴,一手向水裏開了幾槍,鮮紅的血水冒了上來。于琴不顧一切要奪他手裏的槍。
子彈打爆了油箱,快艇轟地炸開。
顧曉覺得自己快沒了呼息,突然一股強大的水波将她推了出去,她嗆了一口水,可她再也沒有力氣浮上去,身體往深海裏墜下去,眼前微弱的光一點一點都消失了。
☆、失憶
身體漸漸有了知覺,鼻尖上飄着消毒水的味道。
睜開眼,窗外蔚藍色的天空,像洗過一樣,遠處的樹叢茂盛清綠,好像又回到記憶深處的某個夏天。
發生了什麽事?她在哪裏?她是誰?
透明的管子裏不知名的液體一滴一滴的落下,如果瓶子裏裝的是她的記憶就好了,她努力地回想,頭疼愈裂。
轉過頭,床邊趴着一個穿軍裝的男人,眼窩深陷,眉頭緊鎖,瘦削的下颌冒着青色的胡渣,疲倦地睡着了。
他是誰?要叫醒他嗎?算了,還是不要了。
顧曉撐着身子坐起。旁邊的男人醒了,盯着她,好像她會突然不見似的。
“你……認識我?”顧曉怯怯地指了指林亦凡,又指指自己。
下一秒,她被他擁入懷中,他身上的氣味真不好聞,汗味,但她卻不讨厭。
“你醒了?什麽時候醒的?”
“剛醒。”
她推開他,他還蠻帥的嘛,她完全沒印象。
“你是誰?”
他最不願面對的問題還是來臨了,她缺氧太久,導致腦部受損,得了失憶症,之前醫生就下了斷語,他總寄望有奇跡發生。
他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頰,她警惕地躲過,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失望、焦慮和疲憊。
“我們是夫妻。”他抓住她的手。上次她趁他睡着的時候溜走,他醒來時發現她沒了蹤影,軍區又急召他歸隊,他快急瘋了。
吊瓶裏的藥水快滴完了,他去叫來了醫生護士。
她從容城轉到成州,在病房裏躺了快一個月。孟端把她從海裏打撈上來的時候,她手裏緊緊握着那個黑色的搖控器,工廠裏的炸彈一顆沒炸,全部被拆除。
這次行動不算成功,砍山的人馬折損大半,搜尋時唯獨不見砍山和于琴,快艇爆炸後,簡之航被炸成了碎片,按部署命令是要将他活捉的。砍山、于琴究竟隐藏了什麽秘密,現在只有顧曉知道,她是很重要的線索。
林亦凡的結婚報告當然沒有順利批下來,最後動用了他父親林定遠的關系,勉強開出了一紙報告,但對林亦凡的職業生涯産生了不小的影響。
顧曉偷偷注視着林亦凡,醫生稱他林隊,似乎他的職務還蠻高的。
沒一會,岑香和方家佳來了。
顧曉看着岑香,心頭升起一股強烈的熟悉感,就像在沒有熟人的異鄉望見一輪明月一樣。岑香微笑着捋了捋顧曉的長發,她昏迷的時候,護理人員都建議剪短她的頭發,林亦凡死活不肯,才将這一頭長發留了下來。岑香每天都來,幫她編一個辮子,在辮子尾,系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方家佳高興地打開保溫罐。好香啊!顧曉咽了口口水,肚子咕嚕咕嚕地叫起來。方家佳激動地要将整罐給她一口氣灌進肚裏。
岑香拿了梳子,“亦凡,你先回去吧,休息一下,別累壞了。”
林亦凡走了,回頭看了一眼顧曉,她的眼裏,寫滿了陌生。他沒時間天天陪她。
顧曉揉了揉幹涉的眼,原來他叫林亦凡,這是她第一件要記住的事。
她自己叫顧曉,幫她編辮子的叫岑香,會煮湯的叫方家佳,她都用心記住了。
林亦凡回到軍區,接到了停職檢查的通知。意料之中,原因是家屬來歷不清白。
一衆将士憤憤不平,尤其那些女兵,議論紛紛:怎麽就來歷不清白了?人家家屬死死護住炸彈的遙控器,挽救了一千多條性命;林隊親自坐鎮拆彈現場,指揮得力,疏散及時。發他倆一人一個軍功章都不為過,怎麽還停職檢查了?
這件事情況特殊,為了避免流言紛擾,軍區領導索性批了他放長假。
林亦凡聽後,只是淡淡一笑,現在有時間陪她了,好好過過二人世界也不錯。
臨走前,王劍飛秘密地把他叫到宿舍,擺了一份文件在他面前,親手幫他點了一枝煙,每逢大事他才幫他點煙。
林亦凡抽出文件,“DNA?誰的?”
“岑香和顧曉,99%。”王劍飛指着99%。
林亦凡吃驚不小:“這麽說,顧曉竟是……岑沐和粟的女兒?”
“英雄與毒貶,官兵與賊,貓與鼠。”
“你是怎麽發現的?”
“揮山所說的,粟曾愛上一個手下,那人不久後被俘了,被俘後,粟發現懷孕了,生下女兒。離寺裏又有粟的照片,岑沐的留言,顯然對粟是放不下心。岑香給顧曉輸血,更印證我心裏的猜測。”
林亦凡深深吸了一口煙,“你向上級彙報了?”
“不。我懷疑上級裏,有他們的人。”
林亦凡掐滅了煙,“你記不記得一次伏擊戰,我跟你在戰場上相逢。”
“記得。那次是砍山在試探誰是卧底,本來派我保護一個重要線人入境,臨時又改了主意,讓我配合從左翼包超。我心下想,壞了,中計了。幸虧你派兵拖延了左翼,誰也沒占到便宜。撤退後,我找機會嫁禍給砍山的一個親信,暫時博取了砍山的信任。”
“上頭不允許我派兵斷後,我就覺得有問題了。如果我打贏了,你被俘,卧底計劃無法繼續;如果你贏了,你必會想辦法救我,你的身份就暴露了。”
“沒錯。我看過你寫的報告,上頭的情報分析居然是人肉炸彈入關,太扯了!”
“哼,一石二鳥之計。”
“這次這麽一折騰,砍山元氣大傷,暫時不會鬧出什麽大動靜。我想引引這只大老鼠。”
“兄弟,你可別輕舉妄動。此人深藏不露、深不可測,級別比你我都高很多,我已經停職檢查了,到時候你別來個退伍轉業。你還幹過卧底,一家子都得小心。”
王劍飛又點了一支煙,“只有早一天剿滅青拉,才能結束這種害怕擔憂。”
“哎,關照那小子呢?”
“呵,拆彈英雄,做報告去了。”
“這次幸虧有這小子,嗅覺靈敏,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還幸虧顧曉搶到了搖控器。可惜顧曉失憶了,我總覺得她知道一個我們都猜不到的秘密。”
“也許她有一天突然恢複了。”
“放長假,你準備去哪?回寧州?”
“京州。亦翹都安排好了。”
☆、領證
陳西站在簡思玫墓前,遞上一捧新鮮的白玫瑰。
幻雅發布會上金光閃閃的大小姐,光彩照人,話語伶俐,跑到幕後來打招呼:“嗨,不認識我了?”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第一次相識,是在幻思罂粟攝影展上,她說,總覺得攝影展缺了點什麽,一時說不上來。陳西現在有點明白了,缺的是毒枭的瘋狂,炸彈爆炸後的慘烈,是嗎?
他是一個植物攝影師,拍攝過無數花花草草。幻思攝影展上的一部份照片,是從東南亞一座私人小島上拍攝而來。
那年他十七歲,獨自駕駛一艘快艇出海游玩。傍晚突然下起大雨,他看見一個中年男子飄浮在海面。撈上來才發現中年男子雙腳殘廢,人已奄奄一息。他給了他淡水,救活了他。這個中年男子竟是一位隐形富豪,擁有幾座私人小島。中年男子請求陳西将他送回其中一座小島,那座島叫塔曼島。陳西按他的要求将他送回島上,他很熱情地招待了陳西。第二天雨後放晴,島上的罂粟特別美,像天上的虹彩。陳西拍個不停。離開時,中年男子送給他一只象牙圓牌。此後,再無聯系。
那只象牙圓牌,他放在自家的佛龛上。
直到前些天,王劍飛親自找到他過問了照片的來歷,問得很仔細,一處細節也沒有漏掉。陳西意識到那座塔曼島,那個中年男子十分不尋常。
然而這一切,他想傾訴的事,她已聽不到。她的笑靥永遠定格在墓碑的照片上。
還記得他們曾一起爬上後山的山頂,對着大海大喊大叫嗎?沒想到這片斷崖,竟成為她的葬身之地。她辛辛苦苦創下的幻雅品牌,也随之一夕覆滅。
那天戰鬥結束後,她昔日的戰友遲遲不曾離去,王劍飛、林亦凡、關照,率隊站在海邊,為她鳴槍送行。她聽到了嗎?
這束玫瑰,開在百草園,王劍飛親手摘下,細心剪掉了枝上的刺,用粉色的絲帶紮成一束,蝴蝶結打得好難看,他一個大男生哪會做這些?
她看見,該高興了吧?他終于送你玫瑰花了。
昨晚,陳西還去看了顧曉。很晚了,她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發呆,他從她面前走過,她完全沒有認出他。他也沒有上前叫她,也許不記得,更好。
他該回去了。
顧曉出院第一天,就被林亦凡領到民政局。
到了大門口,顧曉又猶豫了,“亦凡。”這是她醒來後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他知道,她需要時間适應。“你想起來了?”他知道這不可能,但還是希望。
“沒有。我……呃……我們……你……你就這樣跟我結婚,是不是太草率了?我現在腦子不清楚,出身家世也不清楚,你條件那麽好,娶一個這樣的……”呑呑吐吐之後,還是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她總覺得有一塊陰影在心頭徘徊,雖然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但睡夢裏總有一個聲音提醒她:不要跟他結婚!
“你是不是在醫院裏聽到什麽閑言閑語?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們已經認識有幾年了,再不結我們都等老了。”
“可我現在的腦子,跟傻瓜沒兩樣。”
“我來告訴你,你不但是個傻瓜,還是個酒鬼。”
“那你還要結?”
“要結!”他拖着她往裏走。
領了證,顧曉還沒瞧仔細上面的字,林亦凡就都收走了。
回到家,屋裏像打過仗一樣,桌椅歪斜倒地,茶杯碎片砸了一地。
顧曉下意識地抓住林亦凡手臂,“你快去看看丢了什麽值錢東西,一定是進小偷了。”
林亦凡繃住笑,“是你弄的呀,你不是喜歡亂亂的。”
“我?”顧曉指着自己的鼻子尖,“我弄成這樣?”
“可不是。”
“看來我不只是個傻瓜,還是個酒鬼,還是個邋遢鬼!”邊說邊扶起椅子。
“才知道啊?還不快去打掃!”林亦凡把行李放進卧室。
自從那天顧曉離開之後,他也沒回來過,之後就醫院軍區兩頭跑,根本沒時間回來整理。
顧曉對這個家似乎也全無記憶,甚至分不清哪間是主卧,哪間是客房。望着她四處找不到洗潔精的身影,他拿了遞給她。她一笑,手腳倒是麻利,一會就把那些歪七倒八的家具扶正歸位,床單被褥也煥然一新。
林亦凡沒讓她多幹,稍微搭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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