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29)
酷地問她:想不想換一種形象?陳西也在一旁,跟發型師讨論怎麽對付她的頭發。畫面越來越清晰,這個女孩就是丁冬。顧曉不知道為什麽最先想起的是這件事,而且她非常确定,那是在香港。
☆、接應
關照奉命來到香港。
他負責接應一位慘遭青拉組織迫害的東南亞富豪,這個人身上可能掌握着關于青拉的重要線索,一定要活着帶回來。
關照接過照片,照片上是一位老熟人。
陳西躲在黑暗的集裝箱內,周圍都是貨物。他是通過非法途境入境的。他回家後,家族好多項重要生意被攔腰斬斷,資金鏈斷裂,瀕臨破産。又過了一段,家人屢遭恐吓,與他家族合作的生意夥伴也紛紛被吓跑。他直覺認為跟幻雅工廠的綁架案有關,但他不知道這個不名團夥究竟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之前王劍飛曾盤問過他怎麽上的塔曼島,這夥人是不是跟塔曼島有關?
收起亂糟糟的思緒,抓了抓結成一團的頭發。集裝箱的門開了,射進一縷光亮。
蛇頭将他領了出去,他付了些錢。接下來,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他暫避香港,那夥匪徒會不會放過家裏?
剛出了港口,又被盯上了。
這些人就像叢林裏成群結對的蒼蠅一樣,陳西放眼望去,街頭密密麻麻的人群當中有多少是他們的人?他們的根系有多龐大!他根本無處可逃!
沒有入境證明,只能住黑旅店。
陳西找了一間棺材屋,周圍魚龍混雜,那夥人暫時不敢動手。
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樓下來了一輛面包車,伴随着緊急的剎車聲,從車上竄下七八個壯漢,留了兩個守住門口,其餘的都沖上來了。
陳西在狹窄的窗戶裏看到這一幕,吓出一身冷汗,立馬沖出房門,往頂樓竄上去。
到了頂樓平臺,已無路可退。
那夥人的行動力十分迅捷,沒兩下也追到了房頂。陳西往旁邊一棟樓奮力一躍。這夥人随即跟了上去。
Advertisement
陳西找到了樓梯間,沒命地躍下樓梯,一路狂奔。
出了大樓,氣都來不及喘,跑了兩條街。後面那輛面包車追着不放。陳西拐進一條小巷。夜幕降臨,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小巷卻被黑暗吞噬了。
越是黑暗越有利于藏身。
巷口來了兩名巡警,打着手電往裏照了照,見無異樣,又在巷子口徘徊了一陣。那夥人見有巡警,只得暫時散去。
陳西伏在陰冷的小巷裏,額角滴下汗珠。香港也都是他們的人,呆不下去,他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了。
巷子四通八達,陳西拐來拐去,繞了好幾條小巷,出來後甩開了跟蹤的人,上了輪渡。他想再找到蛇頭,想辦法幫他入境。
輪船上暫時安全,蛇頭并不好找。
陳西混進碼頭,暗暗潛入集裝箱港口,躲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背倚着集裝箱坐下,緩緩地舒了口氣。
跑了一天,人有點迷迷糊糊。忽地,有腳步聲在集裝箱頂噔噔噔地響起。陳西一個警醒,身子一抖,驚得一身冷汗。他貼着集裝箱緩緩站起,移到邊上,探出半個腦袋,一個人影從一個集裝箱跳到另一個集裝箱上,地面上也有搜尋的人,那夥人又逼近了。
一人之力怎敵得過他們七八個人?死了,這次真死了!MD,豁出去了!MD!這些人到底找他做什麽?滅口?
集裝箱上的人影發現陳西,跳下來,與陳西扭打在一起,其餘人也迅速包圍過來。
陳西對付一兩個還有點力氣,七八個圍上來,兩下半就把陳西手腳按住,陳西被壓制住,動彈不得。
這時,附近傳來奇怪的聲音,金屬刮着集團箱壁的聲音,在陰沉無人的港口,格外疹人。聲音一會在東,一會在西,但又聽不到腳步聲,令人膽寒。
領頭的向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名手下消失在集裝箱後面,好久沒有再出現。吱吱吱金屬刮擦箱壁的聲音又響起。
留兩個看守綁了陳西,其他人小心翼翼地包抄進去。
集裝箱背後傳來砰砰砰撞擊的聲音,不時呀呀呀的,好像打成了一團,沒一會,伴着啊地一聲慘叫,又歸于平靜。
兩名看守面面相觑,臉色慘白,押着陳西緩緩向前移動。MD,倒黴催的,這是碰上哪路大神了,六個上去還幹不過,到底對方有幾個人?
一抹黑色的人影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槍口帥氣地指着陳西的腦袋,“我來滅口。”聲音冷峻低沉。
陳西又驚出一聲冷汗,MD,自己到底得罪了幾夥人?看不清來人的臉,但這聲,卻有點熟啊?
兩名看守謹慎地躲在陳西身後,不敢露頭,哆哆嗦嗦地問了一句:“哪條道上的?”
關照也不廢話,一槍從陳西的耳朵邊上擦過,直接打穿了那人的腮幫子,血流不止,倒地不起。另一人正掏槍,關照飛身上前,飛起一腳,直接踢掉了那人手中的槍,陳西用肩膀用力一撞,那人直直摔在箱壁上,剛落下又被關照砸了一拳,暈了過去。
陳西這才看清了,來人是關照。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兄弟,又見面了。”關照給陳西松了綁。
“槍法神準!以前還以為你吹牛呢。”陳西抖了抖手腕,瞧了瞧躺地那些人,“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
關照看了看表,“快,跟我走!”
陳西也不多問,跟着關照快速離開。
沒過多久,警車鳴着警笛趕到了。陳西與關照已坐上駛向內地的大巴車上。
驚魂未定的陳西疑惑地看着關照,關照只是報以淡淡的微笑。
關照并沒有帶着陳西按正規途徑入境,而是用了假證假身份。他按王劍飛的命令保護陳西,王劍飛要釣魚了,魚餌就是陳西。
沒人的時候,陳西少不了要追着關照問:“他們為什麽跟着我?是不是上次那個犯罪集團有漏網之魚?跟塔曼島有關?”
關照頭一歪,略帶頑皮,“無可奉告。我現在是執行命令。”
☆、聯歡會
年三十到了,方家佳一早被炊事班拉去拌餃子餡。
單身的軍官們聽說是林亦凡的小姨子,哪能放過?兩眼放光地冒上來。方家佳故意把幸運子彈戴在衣服外面,軍官們一看,原來有主了,是拆彈英雄關照的人。
張少康眼神忽閃,表情古怪,像認回失散多年的親姐姐一般,也從衣領裏掏出一枚子彈,竟跟方家佳佩戴的那只一模一樣。
方家佳仔細瞧了瞧,“是你父親給你的麽?這上面的字母,怎麽不姓張啊?”
張少康點點頭,聚精會神看着子彈上方邊緣的小字母。
“不是他父親參加比賽,是別人送的。”胡醫生掐着餃子皮,“他父親跟少康一般大的時候,有一位軍官,送給他這枚子彈。後來他當了兵,才知道這枚不是普通的子彈,聽說是一項國際比賽的獎品,是幸運彩蛋的意思,很難得的。”
“少康父親跟那位軍官關系很好吧?”
“後來完全沒聯系。當時是機緣巧合吧,那位軍官好像是回寧州探親的,穿着便裝,開始也沒認出他是軍人。少康爸爸家裏是在寧州開飯館的,少康爸爸說要去參軍,家裏要他繼承家業,那時候小,脾氣沖,就被揍了一頓,那位軍官看到,就送了他一枚子彈,安慰他。”
“受了那位軍官的鼓勵,爸爸當兵去了。”張少康接話。
“不是這樣。”胡醫生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其實那位軍官是幫家裏人勸他不要當兵的,勸他聽家裏人的話,他想要子彈,那位軍官正好有一顆,就送他了。”
“在聊什麽呢?”葉濤進來了,例行公事問了炊事班情況,“家佳來了,太好了,全體改善夥食!”
“幾個意思?”炊事班班長不樂意了,“平時吃不好了?”
“不是這意思啦,這不換換口味嘛。沾了林隊和顧曉的光了。就這麽一說,你還較真了。”
炊事班班長笑笑:“沒功夫跟你瞎扯。”
張少康拿着兩顆子彈比來比去。
葉濤注意到了,“哎,這是幸運彩蛋啊,全軍也就那麽幾個,你一下有兩個,哪來的呀?”
張少康懶得理他,把另一個還給方家佳。
“是家佳的,這個不必說,關照給的,那個子彈專家。”
方家佳笑着點點頭。
葉濤拿着張少康那顆看了看,“這上面好像刻着JIANG啊?我不記得你父親有參加過這項比賽啊?”
忙乎乎的炊事班班長吼過來:“不幫忙的給我立刻出去!廚房重地,閑人免進!不識字啊!”
葉濤把子彈挂上張少康的脖子,感嘆一聲:“我還跟你父親一起執行過任務呢。”
“大過年的,你能不能不提這事。”炊事班班長舞着大勺把葉濤哄了出去,回過頭來溫柔地拍拍張少康的後腦,“又長高了,又大了一歲。”
張少康的父親,是在一次搶險任務中犧牲的,那時張少康才五歲。
五歲,岑香的父親犧牲時,岑香也是五歲。
胡醫生獨自一人帶着張少康,工作又忙,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所以養成了張少康獨立堅強的性格,小小年紀家務事件件上手。岑香的母親林華,帶着岑香改嫁,雖然經濟條件好一點,但在處理孩子們關系的問題上,費了不少腦筋,生怕虧待了哪個。
這些女人如此平凡,卻又如此無私。胡醫生救治過無數病人,林華助養過上大學的孤兒。她們既懂得生活的艱辛,又理解情感的珍貴。她們默默無聞生活平淡,卻在別人需要幫助時不猶豫地伸出援手,她們的能力有限,但她們盡力而為,不計較回報。
顧曉在本子上記下今天聽到的一切,她還是腦袋空空,什麽也想不起來,她相信記着記着,有一天會突然所有記憶一起湧現,找回完整的過去。
林亦凡十分疼愛張少康,像兄長一樣,一有時間就會監督他的功課,陪他鍛煉陪他玩。張少康卻在他身上找到缺失已久的父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經常狂放地笑,男性世界專有的那種笑。
大年初一,地方的擁軍代表拜年來了。
江夢曲一看,瞬間明白了,來表演的都是地方上漂亮的小女孩,張少康他們一群愣頭小子,怎麽好意思贏嘛?領導們也不好意思把準備好的獎品再發給自家人。
小女孩們正兒八經地唱了兩首軍旅歌曲,這些歌曲小孩唱別有一番趣味,官兵們聽得笑逐顏開的。
輪到張少康他們上場了,底下哄地掌聲雷動,大夥以為他又要搞笑了,還沒演就樂不可支地拍着手,尤其是炊事班班長。
站好隊形,張少康往前跨了一小步,“這首歌,我們要送給我們最愛的人,送給我們的媽媽。”
小孩們一改平日的搞笑,深情地唱了一首丁冬教的歌。沒有華麗的詞藻,沒有動人的和聲,就是簡簡單單質樸無華,像每個人眼中的媽媽,不一定最美,但是最親。唱得臺下的新兵們都思鄉了。
臺下情緒還沒扭轉過來,臺上畫風一轉,小孩們歡快地扭着屁股唱了一首傳遍大街小巷的神曲,小舞蹈很可愛,是丁冬自編的,她走後特意制作了教程視頻發過來。動作很簡單,一學就會了。又唱又跳又搖擺,氣氛又嗨起來。
這次張少康他們發揮太好,不但沒罰洗廁所,還獲得了獎品。張少康領了小獎品就往林亦凡這邊奔來了,小手攥着獎品舉到林亦凡面前。
林亦凡也為他高興:“簡直讓我刮目相看啊。誰說你唱歌跑調了?他們找不着調在哪吧!”
張少康巴眨着眼,一跳腳,“你不是也說過,我的調都跑西班牙去!”
周圍的人大笑,林亦凡這是挖坑自已跳呢!
林亦凡自己也覺好笑,“我本人五音不全,所以沒聽出來。你是天賦異秉,以前都是沒發揮好。”
張少康得意地哼了一聲,又一跳,領口上的幸運子彈露了出來。
林亦凡好奇拿起來看了看,時間久遠,有些小磨損,但仍看得清上面的字母,按時間推算,應該是他了,他也來過寧州?二十多年前,他不是來探親,而是去離寺。
JIANG——江覽——全軍擁有幸運子彈的就那麽幾個,都是槍械彈藥方面的佼佼者。
☆、看風水
林亦凡請了兩天假,到了寧州,家也沒空回,直奔離寺。
二十多年前,希望能留下一點點線索,他早怎麽就沒想到離寺呢?
王劍飛的象牙圓牌仍好端端地挂在枯木枝上,林亦凡上前看了看,有點泛黃,沒什麽特別。
于琴的照片仍擺在案板上。林亦凡思忖一翻,拆下相框,把相片放進口袋裏。
大大小小的物件實在太多,有些已殘破不堪。江覽留下的究竟是什麽呢?林亦凡只有一件一件細細過濾。
然而這間房裏的物件都是情感上的寄托,并不是查案用的證據,雜亂無章地擺放着,一時理不清頭緒。除了青拉,林亦凡對其他卧底行動一無所知,無法使用排除法。翻了幾個子彈頭,好像沒用,是江覽的又怎樣呢,看不出跟青拉有什麽聯系。
這時,老住持進來了,“小夥子,你還沒找到你要的東西麽?”
“師傅,您怎麽知道我是來找東西,不是來放東西的呢?”
“你眉宇間坦蕩,并沒有經歷過另一種黑暗的生命。”
“師傅慧眼。我要找的東西大約是二十八年前放進來的,不好找。”
“你确定他有把東西放這間屋裏?”
林亦凡吸了一口氣,有點氣餒,“不确定,也不知從哪裏找起。”
“我在離寺四十多年,只有一個人,未曾在這屋裏留下物品。”
“師傅還記得二十八年前的事?”
“每一件都記得。這裏人跡罕至,我這老頭啊,天天與這些物品為伴。每次有人來,都印象深刻。”
“唉,師傅,可是二十八年前,也不只一個人來過?怎麽知道哪個是我要找的人?”
“你右邊的那朵花,就是二十八年前的,還有那雙鞋也是,但這幾樣都是北邊的東西,跟你所找的無關。”
“您是怎麽看出來的?”
“你上次陪你的朋友來,他放了一枚象牙圓牌。象牙在南洋一帶多見。你要找的是否與此有關?”
“師傅,您真神了!那,什麽都沒留下的那個人,只是看看就走了麽?”
“他帶來一條魚。”
“魚?”
“是的,熱帶魚。”
“這裏冰天雪地,他帶到這已經死了?”
“不,他放在保溫桶裏,來的時候還是活的。”
“他放哪?”
住持看向門外,“放在溫泉裏。”
“溫泉那樣燙,放進去不是煮熟了?他這是什麽意思呢?”
“我想,他也許是有一件想放又不方便放在此處的東西,以魚來隐喻。”
林亦凡皺着眉頭想了想,莫非他想放的是幸運子彈,但又不方便放在這,所以回到寧州後随手送了人。但怎麽會和熱帶魚聯系在一起?“師傅,他還說了些什麽?”
“我說那水很燙,不可養魚。他說他不養魚,他要放生。”
“放生?這不是殺生麽?”
“也許他心中有某件事要以此尋求解脫,我就沒再多問。等他走後,我去撈起,那只魚已骨肉分離。罪過。”
“多謝師傅今天告訴我這些事情。”
“小夥子,不再找找了?”
林亦凡爬爬腦袋,“這裏沒有,我到別處去找。”
住持颔首,“走好。”
林亦凡離開離寺,與王劍飛通了電話,王劍飛對這件事也是完全摸不清頭腦,兩人更加篤定這只魚在江覽心中象征某件非常重要的事,跟青拉有關,但只是象征意義,并不一定是卧底行動時留下的具體物品。
陳西回到了成州,王劍飛派人一路暗中保護。青拉組織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但來的都是些蝦兵蟹将,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情報。
其實王劍飛也搞不懂砍山不惜代價找陳西做什麽?秘密不是只有揮山和于琴知道?揮山早已被砍山控制,只要掌握于琴就行了。爆炸後未發現砍山和于琴的屍體,據推測,于琴應該被砍山抓回塔曼島了。陳西雖然跟揮山接觸過,可揮山真的會将什麽重要線索交給陳西嗎?再三問過陳西,陳西也是一臉茫然,發誓沒有隐瞞,揮山只有給過他一塊象牙牌子,象牙是吉祥的象征,但也不算什麽貴重物品,更不像有線索在上面。
現在知道青拉秘密的除了揮山和于琴,可能只有顧曉了。顧曉什麽時候才能想起來?
顧曉對過去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斷,在頭腦裏像打散的拼圖一樣無法拼湊。都說晚上是大腦修複的最好時期,可是到了晚上林亦凡一抱她,她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腦子裏像有一只大漏鬥,重要的訊息都漏出去了。
春節過完,方家佳要回成州了,百草園只有岑香一人支撐着,開春忙不過來。
正收拾行李,葉濤神神秘秘地跑來找她。
“家佳,你是不是學過一些看看風水,驅邪去鬼的本事?”
“不瞞你說,我爺爺就是幹這個的,從小也學了幾招。”
“哎呀,那正好,你幫我家看看呗!自從大前年蓋了新房子,就一直不太平,我堂嫂一直懷不上孩子,我老媽也斷斷續續病着,老不見好。我們村裏也請了些風水先生去邪,那些江湖術士都是騙錢的,一點用沒有。你跟那些人不一樣,拜托幫我看看。”
方家佳一口就答應了。
葉濤沒假期,江夢曲領着方家佳去了,不遠,鄰市的一個村裏。
江夢曲臉上一百個不樂意,但心裏又怕真的是祖屋風水不好,将來葉濤也受影響。
到了葉濤家門口,大門頂上貼了一排黃紙道符,方家佳司空見慣,江夢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吓得不敢走進去。
院裏設了香案,一神婆坐在香案後面,面色烏青,嘴唇發紫,穿着大紅的大袍子,模樣十分吓人。
江夢曲望了一眼身旁的方家佳,明明都是從事風水事業的人,方家佳看着靈氣十足,裏面那位形容恐怖。
江夢曲用下巴指了一下院裏,很小聲,“家佳,你年紀大了,會不會也變成這副樣子啊?”
方家佳瞪了她一眼,“我跟她,可不是一路的。”
“你說,這世上真的有鬼?”
“信則靈,不信,擔心被鬼捉弄。”
☆、降頭
葉濤的家人見江夢曲突然來了,都有些尴尬,院子裏亂哄哄的,鬼起神跳,又要被這位大小姐鄙視了。
江夢曲也不多說,繞開院裏作法的女巫,直接帶着方家佳來到葉濤母親的房間。
葉母躺在床上,唇色發紫,見江夢曲來了,勉強要坐起。江夢曲趕緊讓她躺下,比起上次回來的時候,葉母的病情又加重了。
方家佳翻開葉母的眼皮,果然,瞳孔上有一條豎線。
“被下了降頭。”
“下降頭?別吓我。”江夢曲吃了一驚。
“我進到院裏的時候,樓下有那位婦人也是印堂發黑,我懷疑她身上也有。”
“什麽?那位是葉濤堂嫂。下降頭是什麽意思?”江夢曲只在電視劇裏聽過。
“用現代的話說,就是慢性中毒。下降頭是用那些毒蟲毒草提煉毒素,經過法師作法,給人服下,服下的這個人會昏昏沉沉頭腦不清,有的甚至會做很出很奇怪很極端的事。”
“前一陣子,她去醫院看過,經過治療,好了一些,回來後又這樣了。就是因為反反複複病着,才不得已找巫師作法。還有堂嫂,進門幾年了,都沒懷上。家佳,你看這降頭厲害嗎?葉家人平時都挺和氣的,究竟是誰跟葉家有仇?要下此毒手?”
“制作降頭的方法千百種,只有做的人才會解。”
“家佳。”江夢曲臉色焦急,“過去我有什麽不對,我在這跟你賠個不是。請你大人大量,幫葉濤家破了這降頭再走。你需要什麽補償,我日後一定奉還。”
這個江夢曲,平時一副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樣兒,這下子倒是真心為葉濤家考慮。方家佳也不是見利忘義之徒,看在她以前幫顧曉順利檢驗DNA的份上,幫是要幫她的,“現在也不知她中的是哪種降頭,要不,我們在這多留幾天,先觀察一下再說?”
“好。”
方家佳跟江夢曲先在葉家住下,幾天過去,一點問題也沒看出來,只叫葉母和堂嫂喝些綠豆湯排毒,病總不見好。
作法的巫師走後,那些紙符沒人敢取下,看得人疹得慌。
方家佳和江夢曲四處走了走,小村莊風景美麗,如果沒有貼那些符紙的話,新蓋的院子方方正正,座北朝南,鄰居和善,哪裏風水不好了?
葉濤心下疑惑,既然方家佳判斷是慢性中毒,其實不是沒有道理,他們農村家家戶戶經常腌制食物,說不定哪罐不對勁吃中毒了,不是沒有可能。幹着急也沒用。剛好胡醫生是藥理學專業的,請她去看看還比較靠譜,那些鬼神之說聽聽也就罷了,再說了他家一沒錢二沒得罪人,老老實實過日子,誰會對他家人下降頭?
胡醫生答應去看看,張少康也吵着要跟去。
林亦凡出差了,顧曉一個人在家,張少康就邀顧曉一塊去。
葉濤自己不能回去,但十分開心,人多去好,人多驅邪氣。給大家胡侃了一番老家的風物景致,好像胡醫生要去旅游,忘了是要去看病的。
張少康是帶着快樂旅行的心情出門的,他已經好久好久沒跟媽媽一塊出來玩了。
顧曉一路看着他們娘倆,心中浮現出一個婦女的影子,模模糊糊的,跟自己有點像,但就是看不清她的臉。
到了葉濤家,胡醫生對那些疹人的黃紙符全然不理會,沒有一點害怕的神情,但也不發言反對。她背着簡易的醫療箱,裏面放着一些采血的工具。跟葉家人打了招呼。江夢曲尤為熱情,終于來了一個懂科學的了。若能用科學的方法解釋,一切神秘就不吓人了。
顧曉打量了四周,對門框上那些黃紙符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這種場景,這樣的院落,她好像在哪裏見過,而且并不久遠。
胡醫生為葉母采了幾管子血樣,她準備寄到寧州的大醫院去,做一次深度化驗。至于堂嫂,胡醫生建議她到大醫院去,做一次全面的婦檢。
江夢曲急忙拉住胡醫生,“我媽就是婦科醫生,早就安排過檢查,身體沒有問題。胡醫生,你還是給她再看看吧。”
“好吧。”胡醫生又采了堂嫂的血樣,“報告一出來,我就通知你。”
吃午飯了。
顧曉發現葉母和堂嫂各吃了一顆腌制的果子,只有她們倆有吃。不禁好奇:“這是什麽?”
“這是治咳嗽的,一種小桔子,用酒泡的。當地人治咳疾都用它,祖輩上就這樣釀制了。”
“你們想吃的話,也可以嘗嘗,生津潤肺。不過味道不怎麽好。”
顧曉搖搖頭。胡醫生也不想吃。
張少康可閑不住,按葉濤畫的導游地圖到處探險去了。什麽神龍下蛋巨蟒升天,不過是幾塊破石頭,沒啥可看的。不知不覺逛到葉家的老宅子。
如今已荒廢了,不只葉家的,其它村民的老宅也都在這一片,早已人去樓空,房裏的木板都枯敗長出蘑菇。宅子裏窸窸窣窣的,可能有些小動物在裏頭做窩。
突然有一只蜥蜴竄了過去,小半米長。張少康跟了上去,心想捉回去養着。
胡醫生叫住了他,說要回去了。
張少康只好悻悻地離開。
方家佳也要回成州了,臨別前提醒江夢曲:“葉媽媽也許是無意間,中了什麽慢性的毒,等胡醫生的報告出來,一定有辦法治的。我去看了堂嫂的房間,她家的衛生間門正對着床頭,有條件就改改吧,這可是婦科病的大忌,久了還會得風濕病感冒久治不愈等等。”
胡醫生一行人回到小溝營區。
葉濤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豐盛晚宴,準備犒勞胡醫生顧曉她們。
江夢曲疲憊地歪在沙發上,葉濤擺好了碗筷,跑過去給她捏着肩,“辛苦了辛苦了,這次多虧你了,二哥打電話來,說衛生間的門馬上改。”
胡醫生張少康顧曉一起來了,葉濤去開門。
張少康一進門就開始埋汰葉濤:“你老家哪有什麽恐龍蛋啊,就是幾塊土疙瘩。今天碰到一條小蜥蜴,瘦瘦的,我來不及捉就被叫回來了。”
“蜥蜴?我在那生活了小二十年,從沒聽說過有蜥蜴啊?你看錯了吧?”
“四個腳的,身子像蛇一樣,哦,在老宅子那邊。”
“老宅你也去啦?哪是什麽蜥蜴,壁虎倒有很多。”
☆、想起一件事
“壁虎?”顧曉似乎想到什麽,“你母親和堂嫂是不是長期食用一種酒泡的小桔子?治咳嗽的?那些是不是老宅搬過來的?”
“是啊。家裏就她倆百日咳,幾乎天天吃。”葉濤點頭,“腌了十來年了,叫他們不要吃不要吃,怎麽又吃上了!”
“難怪方家佳說是下降頭,可能就是這壁虎爬過,沾染了毒性。”江夢曲也若有所悟。
“我記得小時候曬菜幹,夏天壁虎很多,爺爺就說,爬過的就不能再吃,壁虎尿有毒。”
“你恢複記憶啦?”
“我腦子裏有一些小片斷,最近想起很多,有一些好像很不真實。他們說我是孤兒,我腦中卻有父母的畫面。”
胡醫生安慰她:“你別急。真實發生過的事,和想像的事,都會存在于記憶中,你現在的記憶還不完整,所以分辨不出哪些是真實發生過的,哪些是曾經幻想過的。保持樂觀的情緒,我相信你很快會恢複的。”
“對對對,形勢一片大好,我家的事也解決了,顧曉也快恢複了,都是好事。幹一杯!”葉濤召喚大家舉起酒杯。
過了幾天,寧州的醫院寄回檢查報告,果然是,肉毒菌超标。胡醫生仔細地看了一遍報告,醫院雖然查不出具體毒素來源,檢測結果卻印證了神經中毒現象。也許顧曉分析的是對的,按張少康說的,那麽大只壁虎,一泡尿進壇子裏,常吃就中毒了。
找到源頭,勝過去想一切補救的辦法。
胡醫生馬上将報告給了葉濤,葉濤一秒沒耽誤,打電話回去叫家人扔了那兩壇泡桔子,又開了些藥寄回去。才幾天,葉母就下床幹活了。
這件事之後,江夢曲對顧曉也沒那麽讨厭了。畢竟顧曉與林亦凡已修成正果,她自己也安了家,葉濤和家人對她也很好。她從心底裏還是希望林亦凡過得幸福的。
林亦凡到家了,半夜三更的。下午他還打電話跟顧曉說明天才回來。相識的時候,他經常出任務,他擔心她愛上別的男人;結婚之後,他出差又擔心她頭疼腦熱,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操不完的心。
屋裏亮着一盞燈,顧曉還沒睡吧?
林亦凡蹑手蹑腳地開門進屋,卧室沒人,另一間屋也沒人。這麽晚跑哪去了?突然看見客廳裏的窗簾拱起來一塊,他走過去拉開了窗簾。
顧曉坐在窗臺上睡着了,披着茸茸的小外套,記事的小本子滑落在身旁。這扇窗外是一片大操場,如果林亦凡回家,會先經過這扇窗戶,她是在等他。
他伸手繞過她的腋下,她醒了,坐起,迷迷糊糊朝窗外看了一眼,一個人影也沒有。
林亦凡突然莫名的興奮,想逗逗她。
他閃身到她身後,迅捷地一手環着她的身子,一手捂着她的嘴,故意壓低了聲音,“我是小偷,你被綁架了,明天叫你老公帶贖金來贖你。”
顧曉起初一驚,但他的氣味如此熟悉,怎會被他騙倒?撥開他捂嘴的手,“我老公很精明,一毛不拔,肯定不會出贖金贖我,你是抓錯人了。”
說他一毛不拔,他在她腰間捏了一把,她差點笑出聲。
“小娘們,長得還挺标致,沒贖金算了,今晚好好伺候大爺我,明天保證不為難你。”他的手掌伸進她的衣服裏。
這家夥沒羞沒臊的,一回來就吓唬她,虧她天天盼他回來。
他一把抱起她,走進卧室。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唇舌就被他堵上了,他抱她坐在腿上,親密的剪影倒映在牆上,像兩只交頸的天鵝。甜蜜的低喘此起彼伏,他霸道地翻身将她壓在身下。顧曉感覺自已像支羽毛,被卷上天際。
清晨醒來,她的一條腿還勾在他的小腹上,她輕輕的挪開。他醒了,又把她卷進懷裏。
“這麽多次了,還害羞?”他吻了吻她,她臉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脖子。
她低頭伏在他胸前,“你不是說今天才回來,怎麽昨晚就到了?”
“事情辦完就回了。你怎麽坐窗臺上,等我啊?”
“才不是。”誰叫他昨晚吓她來着,顧曉就是不承認。
“不是?看看你這本子裏都記了什麽。”林亦凡從床頭櫃上拿起就翻。
“不許看。”顧曉伸手去奪,又要拉着胸前的被子,哪搶得過?
林亦凡靈活地将本子遞到另一只手,翻開看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

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師父居心叵測,讓他身敗名裂;師兄騙她感情,讓他死無全屍;
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