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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西部的興化坊向來都是達官顯貴的居住之地,緊鄰朱雀大街,土地算的上寸土寸金,一般的平民都很少會來這裏。
豪奢的馬車緩緩駛過寬闊的街衢,在兩側的鐵甲衛的護送下,往左前方的一座宅邸前駛過去,現在已經快要入夜,宵禁開始,處于這裏的地區還是很安靜的。
方宣手裏撥弄着佛珠,氣定神閑的坐在馬車內,一側抱着短劍坐着的男子,精瘦的身材一頭雜亂的長發草草的用布條束起來,他不敢有方宣那樣的泰然自若,時刻關注着有無異常的動靜。
“聽聞你是你們那裏劍法最出衆的,要是遇到那個小姑娘,勝算如何?你們已經有人折了。”方宣慢慢地睜開眼右手搭在右膝上輕撚着佛珠,漫不經心地說着。
那人說話像是沒有感情一般,“不知道。”
方宣笑了,“那就是沒勝算?”
“我沒見過她的劍法,不過,我出劍只為殺人。”那人說話的語氣一直都是平靜得很,連殺人的話說來也是輕描淡寫。
方宣身子往後仰了仰,又慢慢地合上了眼。
他的佛堂又得多超度幾人了。
明明不想再招惹殺孽了,為什麽不放過他呢?
街衢兩側栽種的高大樹木叢上,一個輕盈的身影潛藏其間,眼睛一瞬不瞬注視着馬車遠去,然後足尖輕點,摟住站在一側的黑衣清瘦女孩的腰肢往前躍過去,穩穩地落在了前面的樹木間,竟然是連枝葉也沒驚顫起。
“阿寧真是好功夫。”王如鳶有些歆羨。
魏清寧摘下面巾,她真的不習慣這身夜行衣,大口呼吸着,聞言咧嘴笑了笑低聲道:“我的輕功是被師父追着打練出來的,師父一開始還可以抓到我,到後面我只要跑師父肯定捉不到我半點衣角,嘿嘿。”
王如鳶沉重的心情也輕松了許多,嘴角浮起淡淡笑容。
那日馮掌櫃的信鴿來了,她确認了方宣真的還活着和居住的地方的消息,簡直是一刻也不想等下去。
她知道阿寧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陪着她去,可阿寧現在還傷着,她按捺下萬般情緒,決定再等下去,直到阿寧的傷勢完全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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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今日白日裏,川穹的信鴿又來了消息。
那裏說方宣今夜過後明早就要離開長安。
她攔下了要去告知魏清寧的川穹,阿寧的傷還是沒有完全的痊愈,原本還以為有時間,沒想到方宣那裏出了變故,她不想再讓阿寧替她去冒險。
她決心自己獨自去探探情況,無論如何涉及她父親的事情,她一定會追查到底,仗着自己的模仿和易容天賦,她一到入夜就帶着短匕首準備出發,誰知道在街口遇到了魏清寧。
“鳶姐姐,我的傷根本就沒有大礙了,馮掌櫃是吓你的。今夜你要是出了事,我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魏清寧堅定地看着她,然後走過去拉住了她的手,“一起去!”
她笑着眼眸也紅了用力地點着頭,“好!”
“鳶姐姐,他們進去了。”魏清寧在她耳邊輕聲說着,“這座府邸的院牆上藏着數十個內功不俗的弓箭手,他們的呼吸我都能聽得到,看起來我們先前想從上面跳進去是不行了。”
王如鳶暗自攥緊了手,緊緊地盯着前面的高宅大院。
他的父親慘死火海中,方宣卻在長安享樂,明明只差一步,難道就要就此作罷,想到這裏她咬緊了牙。
魏清寧稍稍地附身往宅邸的前門看去,那裏守着的七八個護衛,論起功底都不如院牆上的數十個弓箭手,她有了主意。
“那就大大方方的走進去。”魏清寧攥緊了手中的霜寒劍。
王如鳶還未反應過來,魏清寧已經帶着她如輕燕飄然落了下來,兩人藏在了樹木後面,魏清寧手指間不知彈射出了何物,在靜寂的夜裏發出了刺耳的響聲,果然吸引了那些護衛。
有兩個護衛持刀往聲音出現的地方走過去,等他們遠離了府邸懸着的燈籠照徹的範圍,魏清寧當即出手如風拉過來了那兩個護衛,極快地敲暈了其中一個,沒想到其中一個竟然掙紮着跑了還準備喊出聲。
魏清寧回過神來,見到奔過去對付那個起來的護衛的王如鳶,心瞬時提起來,卻見到那個護衛軟軟地癱軟了下去。
王如鳶手中還握着一個竹筒,她緊張的情緒還沒散去,輕輕地笑了笑,向她舉了舉手中的竹筒,“我自己做的暗器,裏面藏着浸泡過麻藥的銀針,馮掌櫃也替我指點過,傷到一般的江湖人完全是沒問題的,你看,我也能自保了。”
魏清寧也笑了出來,忙着将地上的兩個護衛拖到一堆去。
“鳶姐姐看你的了。”魏清寧眨眼間已經扒下來兩套衣服,把那兩個人丢到了旁邊的草堆中去了。
王如鳶輕輕地笑了笑拉着她藏到了一側,兩人換上了護衛的衣裳,王如鳶速度很快的做好了模子,倉促完成的不能保證百分百相似,可是天色昏暗蒙騙過一般人還是沒問題的。
“沒有異常,不過以防萬一,我們還是進去禀報一聲。”王如鳶模仿的聲線沒有引起守門的其他護衛的懷疑,他們巴不得有人進去通報,他們還偷懶一會兒。
“哎,你說,王東和李二今天夠勤快啊。”
“嘿嘿,肯定是想去獻殷勤,畢竟人明天就走了。”
“拍馬屁哦。”
兩人懶得去管後面的人嘲諷,相視偷笑着,極快地避開巡夜的人群,按照馮掌櫃給來的宅邸大概地圖,在府邸中開始尋找方宣落腳的地方。
不得不說,方宣實在是太怕死,除了院牆上守夜的數十個內功不俗的弓箭手,宅院中還有鐵甲衛持長戟密切的巡夜。
“哎,你們兩個幹什麽去!”一個鐵甲衛落在了後面喊住了他們,他持戟大步走來,一身的盔甲嘩嘩作響。
王如鳶低着頭拱手道:“我們要去找大人通禀。”
鐵甲衛不屑說着,“你們幾個看門的,有什麽要通告的,想拍馬屁,連地方都找不到,不對啊,你們白日裏不是去過璃院?”
王如鳶心裏一涼,還在想辯解的詞,就看到魏清寧已經弄暈了鐵甲衛,費勁地把他拖着丢進了假山裏面。
“好了,知道在璃院了。”魏清寧拍着手笑了。
王如鳶也輕聲笑了,兩人一路躲開巡夜的鐵甲衛,按照記憶裏的路線,順利地來到了璃院的門口。
守在院門口的人也沒多盤查,放行他們進去了。
院內沒有多少的護衛,有些安靜。
見到游廊那間有光的房間,王如鳶的心也提起來了。
“鳶姐姐別擔心,我會極快的出手控制他的,那時候,你想問什麽盡管去問。”魏清寧拍着她的肩頭,自己跟在她的後面慢慢地接近那間有光的房間。
“誰啊。”方宣還在練字頭也沒擡。
半天沒聽到回答,他放下毛筆疑惑地往門口看去,見到兩個護衛杵在門口,沒好氣道:“你們做什麽?”
魏清寧還待出手,呼吸瞬時一緊,極快拉住了要走過去的王如鳶,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這間屋子裏還藏着一個內力深厚的武學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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