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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可看到,那個男人長得真好看。”

“連他你都不曉得?他是宋官人的侄子。據說論相貌,十裏八鄉都沒個男人能比上呢,可惜是個瞎子。”

聞言,百裏玉衍容顏更冷。

程小野則是感嘆,人都瞎了還麽招桃花,要是眼睛再添點彩,得迷倒多少少女啊!

“桂花餅,真不吃?”程小野轉到他面前,再次問。見他不語,她哼了哼,“不吃拉倒,我拿回家喂少白。”

百裏玉衍沉了一張冰塊臉,甩袖便走。

“哎,你怎麽說走就啊?”程小野忙收起桂花餅追,一想不對,又喊:“你怎麽說都不說就走啊!”

百裏玉衍一路大步流星,程小野小跑着才追得上。令她不解的是,他走得快,前方行人他竟能準确避開,完全沒有瞎子該有的姿态。

大冬天的,追得她出了一身汗。

“你站住!”程小野跑不動了,氣喘籲籲的拉住他。

百裏玉衍即使停下來,也不正臉對她。

“好了。”她無奈道:“說你和宋如畫私會是我不對,我不也是沒辦法麽。”

“我并未與她私會!”百裏玉衍說完便想甩開程小野的手,卻被她緊緊握住,“我當然知道。”

程小野臉上帶着粉飾太平的笑,晃晃他的手,繼續讨好,“我知道你冰清玉潔,也知你眼高于頂看不上她那種凡脂俗粉。瞧,我這不給你買了桂花餅賠罪麽,賞臉吃一塊吧。”

冰清玉潔……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百裏玉衍冷着一張臉,沒好氣的道:“那是你喜愛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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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野餓得不行,拿了一塊剛放到嘴邊,就聽他這麽不給面子的戳穿……

嘎嘣一聲,咬到舌尖,疼得她直咧嘴眼淚汪汪。

她委屈地看着他清冷無華的瞳仁,問道:“你一個瞎子走路怎麽比我還快?”

“眼瞎心不盲。”他冷冷道。雖桂花糕非真心為他所買,道歉卻很有用,他已經不怎麽生氣了,頓了片刻,又道:“以後再敢說類似的話,我定不饒你。”

為何,她覺得他身上有種無法遮擋的霸主之氣?

...

☆、55.曉妍心情不好,加更!

兩個月後。

大寒已過,窗外漫天飛雪,程小野坐在床榻上,邊守着火盆取暖,邊剪出各式各樣漂亮精致的窗花。

吱扭一聲,門開了。

少白嗖的一下蹿進來,抖抖毛上的雪。

百裏玉衍緊随其後,撣撣披風上的雪花,脫下來放到衣架上。

“回來了,天氣這麽冷,快喝杯熱茶驅驅寒。”說着,程小野就要下來幫他倒茶。

“娘子莫動,我自己來。”百裏玉衍摸到茶壺,斟了一杯清茶,緩緩喝下。氤氲的熱氣撲灑在他清雅的面上,更添了幾分仙氣兒。

少白跳上床榻,趴在火盆邊上取暖。

趁春節臨近,程小野做了些剪紙窗花拿去集市上賣,打算賺點小錢補貼家用。沒想到第一天便被熱情的鄉民搶購一空,她見買的人多便索要了地址,做出來給人家送家裏。

她脫不開身,讓宋戍幫忙送了幾日,後來百裏玉衍主動承擔起了送貨的義務。開始程小野不放心,幾次下來無驚無險,她才完全信了他眼瞎心不盲的說辭。

只是怕有閃失,便叫少白跟在左右。

現在她在家做剪紙,少白跟着百裏玉衍送貨,一家人其樂融融,小日子越過越好。

“這是宋滿家的錢,這是李蘇家的……”等寒氣驅散了,百裏玉衍走上前,把銅板依次放到程小野面前的炕桌上。

“回來路上怎麽沒買點吃的?”肚子好餓……

“娘子說過家裏窮要省吃儉用。”百裏玉衍臉不紅心不跳的反駁。

“……”說別的也不見你記這麽清楚。

程小野撇撇嘴,把錢收了起來。

咚咚,門外宋無雙甜甜的聲音:“姐姐,是我。”

“無雙來了,快快,開門。”程小野放下剪刀,吩咐百裏玉衍。

他轉身過去開了門。

“見過姐夫。”無雙風塵仆仆的進來,到自己家一樣脫掉鞋子爬到火盆邊,搓着小手邊烤火邊抱怨,“姐姐,今天外面可冷了,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這麽大雪,你還過來。”程小野嗔怪的看她一眼,又向百裏玉衍吩咐道:“給無雙倒杯開水來。”

他倒了杯水送來,宋無雙接過捧在手裏,笑嘻嘻的道:“謝謝姐夫。”

百裏玉衍微微一點頭,轉身走開了。

看他走開,她調皮的眨眨眼,靠到程小野耳朵小聲問,“姐姐,姐夫這麽聽你話,你是怎麽調教的?教教無雙呗。”

程小野手一揚作勢要打,揶揄地道:“小丫頭知不知羞,你連夫婿都沒有學這做什麽。”

“不教就不教嘛,真兇!”宋無雙沖她扮了個鬼臉,拿起剪刀剪窗花。

幾番相處下來,兩人已情同姐妹,宋無雙平日無事,就過來幫忙。

無雙才到,宋戍就擡腳進門了。

“今日雪大,我怕表兄出門不便特意來看看。”他進門便開口,無意中撞到宋無雙明亮的眸子,突然舌頭打結變得局促起來,“那個,這麽大雪無雙姑娘也在啊。”

“嗯,小戍哥哥好。”宋無雙笑得眉眼彎彎。

“好,無雙姑娘好。”宋戍英氣的臉突然泛起一抹紅暈,極不自然的笑了。

程小野看在眼裏,突然心思一動,笑得另有深意起來。

“小戍過來這邊坐。”程小野拍拍塌邊。

“我還是在下邊坐吧,陪表兄聊會。”宋戍撓撓頭發,不好意思的推托。

程小野望了百裏玉衍一眼,道:“他一個悶葫蘆,有什麽好聊的,上來陪嫂子和無雙說說話。嫂子還想多聽聽邊疆将士保家衛國的英雄事跡那。”

“那好吧。”宋戍紅着臉坐了過去。留下百裏玉衍不悅的凝眉。

他是悶葫蘆?是麽?

偷偷看了宋戍一眼,無雙臉頰有些發燙,腼腆的開口:“姐姐,這幾日我母親在做素食,說是節前去萬安寺走走,姐姐可要一起去嗎?”

“那自然是好。”程小野點頭,“容姨可有說何時去?”

容姨是無雙的母親,一個賢惠的婦人。

“母親只說等雪停了,到時我來喊姐姐。”

“好。”

窗內,兩人剪着窗花談着家常趣事,紅紅的火爐映在兩人臉上,透出溫暖惬意的微光。窗外,大雪紛飛,天地之間一片純白。

...

☆、56.天下財富分南北

幾日後,漫天的大雪終于停了,程小野将院子清掃出來,帶着做好的點心素食出了門。

她一走,百裏玉衍也出門了。

少白以為男主人又要帶它出去遛彎,伸伸懶腰從床榻上跳了下來。

“這次不帶你去。”百裏玉衍淡漠的聲音猶如天外來音,沁涼中帶着清雅。少白一聽,倏的擡起頭,蔚藍色的狐貍眼露出一絲幽怨來。

“嗷嗚,嗷嗚。”它不甘心地抗議。

“抗議也沒用,回去。”百裏玉衍眸子毫無焦點的前方,冷冷下令。

“嗷……”少白喉嚨裏嗚咽着,不情不願的蹭着他的衣角。看出他确實鐵了心不帶它,才低頭拖着尾巴回了房裏,百裏玉衍轉身關上門,出了院子。

街上,積雪很深,厚厚的積雪一直綿延到鎮西靈山。

通往萬安寺的山道上結滿了冰,程小野與無雙母女相攜而行,一路才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寺門口。

通報後,淨空從後院來到堂前。

“阿彌陀佛。”淨空雙和合十上前施禮,“積雪路沒有,施主為何不等雪化淨再過來。”

“快過春節了,我與小野姑娘做了些素食,放不太久,見雪一停就送過來了。”容姨将點心盒交給淨空,程小野也忙将點心盒子遞了過去。

淨空接過盒子,颔首道:“貧僧代師傅謝過施主,寺裏略備清茶,請幾位施主進來坐。”

“好。”

三人跟着淨空進了一間禪房,幾人盤膝而坐。

“久來不見宿離禪師,禪師可是有事?”程小野問道。

淨空微微一笑,謙遜而禮貌,“承蒙施主關心,師傅已閉關數日,恐怕要等節後才能出關,施主何事?”

“禪師乃是得道高僧,尚如此潛心修學,弟子實是敬服。”程小野微鞠一躬,“這幾月來承蒙禪師與師傅照應,弟子無以為報,故想當面道謝。”

“施主心意,貧僧代師傅領了,待師傅出關貧僧一定将心意帶到。”

“那就有勞淨空師傅了。”程小野再次道謝。

擡頭時,風拂起門簾,正巧看到禪房外一着白色披風的男子經過。他身形挺拔修長,步伐輕逸灑脫,只片刻,身影便從門前消失不見。

不知為何,程小野覺得背景有些眼熟。

見程小野目光疑惑,淨空主動開口解釋道:“方才那位是九華山莊莊主千夙,乃是辰公子邀來的客人。”

“辰公子,全名可是公子辰?”程小野問道。

“正是。”

程小野心中更為疑惑。

她在茶館前擺攤時曾聽人說起,這天下財富分南北,南有九華山莊,北有北宮世家。兩家一南一北,幾乎囊盡天下財富,而千夙與公子辰分別是兩家當家掌櫃。

她突然回想起那日寺門口遇見,公子辰問她為何不去寺裏。

難道?

萬安寺後院清心堂,一身紫色錦衣的公子辰已久候多時。

聽到腳步聲,他揚唇一笑,對着前面空氣說道:“多日不見,夙莊主這晚來的習慣還是沒改啊。”

一股灌了內力的罡風掃過,房門倏的被吹開了。

...

☆、57.我的人自然不會吃閑飯

清雅風韻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辰少主此言差異,千某從未晚到,只是時間有限不願費之。”

千夙一身白衣勝雪,披風上雪白的裘毛更映出他如玉容顏。比起相貌來,即使俊美無濤如公子辰,也要遜色幾分。他進來,手臂向後一揮,門即刻關上了。

淡漠一笑望向公子辰,“辰少主不遠千裏來到東祁,不是為來參評千某的習慣吧?”

“确有要事,但并非尋常生意。”公子辰劍眉微斂,開口見山,“在東祁,九華山莊向來聲稱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子辰想請夙兄幫忙找一個人。”

十年來,他一直想借自己的力量找到她,時至今日,卻不得不尋求援助了。

千夙清隽雅逸的臉帶了幾分訝異,向後一甩披風,在公子辰對面盤膝坐了下來。

這時,前院禪房裏,淨空已經離開,容姨在打坐誦經。宋無雙感到無聊,便邀程小野,“姐姐,我聽說後山的梅花開了,我們去采些梅花可好?”

“山上雪未融化,路滑危險,還是算了吧。”程小野搖搖頭,“等容姨誦完經,我們就回去了。”

“姐姐,我娘誦經要兩個多時辰,在這等着多無聊,走吧,我們去看梅花。”宋無雙也不管程小野同意不同意,上來拉着她就向外走。

程小野無奈,只好陪着她去了。

去後山要穿過萬安寺的後院僧房,和尚多數與程小野和宋無雙認識,也就沒攔她們,一路暢通無阻的穿過僧房長廊,從小門走了出去。

“無雙,方才我看到後院有間佛堂,你可去過?”程小野問。

穿過長廊時,她看到遠處有處獨幢的房子,房子距離其它建築有些距離,看起來幽靜清雅。只是牌匾上三個繁體字她不認識。

“姐姐說的是清心堂吧?”宋無雙奔到一株梅花樹旁,調皮的晃了晃樹頭殘雪,邊說:“據說,那是當年給一位在萬安寺出家的貴人修建的佛堂,但貴人是誰,我就不得而知了。小野姐姐你快過來幫忙,我們折幾枝梅花帶回去,插到花瓶裏,過年也好添幾分色彩。”

程小野深深的望了清心堂一眼,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異樣。

佛堂裏,千夙與公子辰盤膝而坐,公子辰正在為千夙倒茶水。

千夙也不客氣,開口問道:“辰少主,北宮世家在東祁有幾百家驿館,想要找個人,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怎麽還勞煩大當家長途跋涉來找我一個外人?你北宮世家養的人,都是吃閑飯的麽?”

說着,端起公子辰為他斟的茶水,優雅淺酌。

九華山莊與北宮世家雖主流生意各有特色,但生意上難免多多少少會有碰撞。兩人明争暗鬥好多年,彼此也沒能将對方鬥倒,反而把排行三四的幾家擠垮了。

從此之後,兩人見面必唇舌之戰一番。

“我的人自然不會吃閑飯。”公子辰也不示弱,“不過驿館終歸是清白生意,注重客人私密,不像夙兄……”

欲知夙兄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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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找一位姑娘【10點加更】

“驿館終歸是清白生意,不像夙兄的清月閣,客人說什麽做什麽,總有人能聽到看到。”公子辰聲音不高不低,卻字字清楚。

千夙雅逸的臉白得有些不自然,下意識就覺得清月閣出叛徒了。

公子辰見狀露出笑意,“夙兄稍安勿躁,清月閣一事我也是無意間得知的。”

清月閣幾年之內開了幾百家,一躍而起成了東祁境內最大的青|樓連鎖。但清月閣屬于九華山莊一事,卻無人得知。誰會想到素來自命清高的九華山莊,會在背地裏做皮|肉生意。

“看來辰少主是有備而來,我若拒絕,恐怕九華山莊清譽就要毀于一旦了吧?”千夙放下茶杯,看向公子辰的眼神,帶了幾分警覺。

“自然不會。”公子辰拿起茶壺再幫他斟滿,“夙兄一指算盡天下財的名聲可不是吹出來的,我有求夙兄,又怎敢威脅。”

他這樣一說,倒由不得千夙不答應了。畢竟人家抓着把柄還不揭發,這麽重情重義,他不答應反而顯得不近人情了。涼薄的唇角勾起,淺笑道:“辰少主是想找什麽人。”

“一位姑娘。”

“這東祁的姑娘可多了去了,光我清月閣就不只幾千,但不知辰少主找的是什麽樣的姑娘?”

公子辰長嘆一聲,“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千夙透過公子辰的肩膀望向窗外,皚皚白雪折射進他的眼中,化作一縷略帶焦急的目光。

公子辰為自己斟滿茶水,看千夙端起茶杯,又待他喝完幫他倒上,才緩緩開口:“十多年前,我在東祁與北宮邊境被人所傷,性命垂危,被一個小女孩所救。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卻也只查到她後來東祁,再無線索。”

“辰少主都找不到的人,又如何相信千某能找得到?”千夙清隽雅逸的臉上帶了絲冷嘲。

公子辰如實道:“我确實沒有把握。”

“那你還找我,豈不是自讨失望?”千夙眸光一掃,七分冰寒三分不屑,“辰少主該知道,砸招牌的生意千某向來不接。”

九華山向來不接沒把握的生意,公子辰怎會不知,只是這次他已經沒了別的選擇。

他沒有時間等了。

“我與夙兄結識一場,算做是夙兄私下幫忙,我定不會外傳。”公子辰臉上帶着難得的認真與嚴肅。他拿出一個木匣,推到千夙面前,“九華山莊的規矩我知道,這百兩黃金是頭款,剩下的費用,三日之內送到貴莊。”

千夙看了一眼紅木鑲金的木匣,低眉淺笑,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上茶水,不緊不慢地道:“能讓辰少主如此上心,這女子确實三生有幸。只是,千某聽說王府近日正在大張旗鼓的為公子擇妻。”

公子辰聞言,俊美無濤的臉瞬間黑了。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風涼諷刺道:“久聞夙兄終日忙于生意之事,怎麽還有閑心聽人說長道短?”

“辰少主莫急,千某并無他意。”千夙帶着一絲別有深意的笑,問道:“辰少主要找之人,身上可有何明顯标記或是信物麽?”

據說曉妍的文風像民國時期,是真的麽?

...

☆、59.花開堪折直須折,無料崖深險失足【打賞加更】

“她身上帶有一塊傳世玉佩,玉佩若是對着陽光,可看到北宮二字。”

“好,一月之內,千某會派人将信息送報辰少主府上。”千夙放下茶杯,拿起紅木匣,便要離開。

公子辰劍眉微微一蹙,“夙兄不再問問其它情況麽,比如我這十年來查到的消息?”

“辰少主可以查到的,千某不費力氣就可以查到,無需多問。”說罷,披風飛揚,袖袍翻飛,輕逸灑脫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裏。

他查了十年的事情,他一個月就能查到,這海口誇得,要不是怕掃了他說大話的雅興,他還真想反駁幾句。

心不在焉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噗,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真特麽涼!

千夙從靜心堂出來,直接從後面下了山。山上一片梅林開了花,雖風雪覆蓋了枝頭,卻沒能掩住梅花沁人心脾的清香。

一路走來,神清氣爽。

“姐姐,你快來這邊,這邊的花開得好漂亮,而且沒有被雪蓋住。”宋無雙只顧着折梅花,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向懸崖邊走去。

整片山頭被積雪覆蓋,遠遠望着一片雪白,程小野也沒注意到那是懸崖邊。

“無雙小心!”等程小野發現為時已晚,宋無雙腳下突然踏空,身子一傾來不及抓住一根樹枝,就向懸崖下面摔了過去。

“小野姐姐救我……”慌亂的聲音從崖邊傳來。

程小野不顧一切的撲向懸崖,突然身子一輕,被一股勁力彈回來,摔進雪地裏。接着一道白影閃過,消失在懸崖邊。

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忽然眼前一黑,宋無雙從天而降,啊啊大叫着砸到了她身上。

撲通,撲通,撲通……是程小野心髒跳動的聲音。

“姐姐,你醒醒啊,姐姐……”宋無雙哭哭啼啼的聲音在她耳畔回響,身子搖晃得厲害,胸口還有些發悶。頭暈,想吐。

這是怎麽了?

宋無雙墜崖一幕突然闖進腦海,她猛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姐姐,你沒死,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宋無雙哭得淚人兒似的,一激動撲進了她懷裏。

“嗚……”程小野疼得一聲悶哼,幾乎懷疑自己肋骨被砸斷了,手指戳了戳宋無雙,“你先起來,你再不起來我可能真要挂了。”

宋無雙不知道什麽是挂了,不過她還是聽話的爬了起來。

程小野動了動筋骨,确定自己肋骨沒斷,也從雪地裏爬了起來,“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說起來,無雙還心有餘悸,“我突然一腳就踩空了,接着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好被人抓住,扔上來了一樣。”

想起自己也是被一股氣流抛了回來,程小野望着懸崖邊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她滿心疑惑,圍着懸崖四處找遍了,确定沒人後,才帶着宋無雙回了禪房。

懸崖下,千夙只身吊在一條藤蔓上,費勁地向上爬。冰天雪地,藤蔓布滿鋒利的冰渣,稍不留心,掌心便被劃得鮮血淋漓。

感謝尾號9322寶貝打賞的紅包,麽麽噠。

...

☆、60.三日不打上房揭瓦

自萬安寺回到家中,天色已晚。

百裏玉衍一身素衣,負手立于草房前,淡漠的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憂郁,少白安靜地趴在他肩上。一人一狐,絕世**,只是臉上那抹淡漠,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之感。

“靠,你倆幹嘛呢,給誰送行?”程小野翻了翻白眼兒。

他那股子憂傷還真讓人心疼,要是她挂了他能露出這幅模樣來,她一定能感動的立馬活回來!

“等你。”百裏玉衍淡淡地開口,側身将她讓進屋,複又說道:“桌上的銅板是下午給江氏送窗花拿回來的,共三枚。”

江氏寡居,早年喪夫後獨自一人撫養稚子。

“以後這樣的人家莫再收錢了,當是送于他們罷。”程小野拿起銅板,正色道:“我們雖條件不好,也不差這幾枚銅錢,你且拿着,待那日走到她家,把錢還了。”

說着,就去拉百裏玉衍藏在袖中的手。

程小野剛碰到他的手心,他觸電般的往後一抽,眉間閃過一抹異色,像是隐忍着極大的痛楚。

“你手怎麽了?”程小野心中一驚,就去抓他的手,被他再次躲過。

“無礙,娘子不必挂心。”百裏玉衍說完,轉身便走。

程小野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把手伸出來。”

語氣堅硬,不容拒絕。

百裏玉衍臉側向一旁,雖是低頭之勢卻也未依照她的話将手伸出來。

程小野各種不悅,粗魯的拽起他的手,撩開衣袖。盡管纏上了厚厚的布條,依然可見觸目驚心的傷口,橫七豎八地遍布整個手掌。

“如何傷的?”程小野滿目心疼。她串草珠子紮到手指尚且疼半天,這麽多刀口,該是多疼啊!

他沉默不語,程小野急了,用力捏了他的手心一下。

“唔……”百裏玉衍痛得悶哼一聲,收緊眉頭小聲答:“摔的。”

“你再給我摔一個,我倒想瞧瞧你如何能把手摔成這樣!”不坦白不說,竟然還學會說謊了。這是三日不打上房揭瓦的節奏啊!

當當當,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

“我去開門,一會回來再來收拾你!”程小野瞥他一眼,撂下話轉身出了屋。

來敲門的正是**江氏。

“百裏娘子,貿然來擾,還望莫怪。”江氏一身粗布麻衣,頭發随意的挽起,二十來歲的年紀卻已有了白發。她拉着八歲的兒子孟荼站在門前,顯得謙遜而卑微。

“孟家嫂子見外了,有話還請進屋說吧。”程小野沒有門第之見,何況她現在也是窮苦百姓,便想邀她進門。

“不不不,”江氏慌亂的擺頭,扯起孟荼教訓道:“荼兒,在家娘是怎麽教你的?”

孟荼将頭壓得更低,片刻後,撲通一下跪在程小野面前。

程小野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他,“小荼快起來。”見拉他不起,她又詫異的望向江氏,“孟家大嫂這是何意啊?”

江氏着急了,對孟荼喝道:“荼兒,你是要氣死為娘麽?”

孟荼聽了連連向程小野磕頭認錯,“孟荼知錯了,還望百裏叔父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孟荼。”

...

☆、61.助人為樂顯本性

程小野愈發納悶了。瞧着孩子一直磕頭也不是事,她便佯裝生氣,虎着臉對江氏道:“孟家大嫂,你若再不讓小荼起身,我可真要生氣了。”

“別別。荼兒,還不快些謝過百裏姨娘不怪罪之恩。”

孟荼也乖巧聽話,見母親這麽說,便俯身謝道:“孟荼謝百裏姨娘不怪之恩。”

說完,起身拍拍膝上塵土,退到母親身側。

“孟家嫂子,究竟發生何事?”程小野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百裏玉衍手受傷不肯說原由,江氏突然帶着兒子上門道歉,難道……和他受傷有關?

“說來慚愧。”江氏嘆了一口氣,“今日百裏相公送窗花前來,我這調皮不懂事的孩子見他眼睛看不到,便故意使絆,害他摔倒在地。你也知我家只我一人忙活,家中不免雜亂,院子裏未來收起的柴草結了冰淩,剛好百裏相公摔在柴草堆上,手上受了傷。我特帶孩子還道歉,還望娘子莫要放在心上。”

說罷,她拉過程小野的手,将幾銅板放在她掌心中,“這些錢算做一點心意,為百裏相公拿些草藥吧。”

聽她說完,程小野總算明白了。

她速将銅板還給江氏,笑道:“我道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孟家嫂子未免大驚小怪了。孩子頑皮乃是好事,我家相公那麽大人,摔一跤又不會真傷到哪裏。銅板你拿着,我不要,還有窗花的三枚銅板,一并也拿回去罷,省得我再跑一趟。”說着,将另外三枚銅版塞進江氏手裏。

“這,這哪行啊。”江氏沒想到道歉反倒成了來要錢,萬分歉疚起來。

“讓你拿着就拿着。”程小野繃着一張臉,硬是讓江氏将銅板握進手裏,“方才你來之前,我便叮囑相公将錢與你還回去,你來了,正好省下多跑。”

看一眼垂首立于娘親身側的少年,程小野複又笑了,“就當給小荼買包子吃罷。”

江氏心中感動,拉過孟荼道,“快謝過百裏姨娘。”

“謝百裏姨娘。”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孟家嫂子慢走。”

一直看着江氏母子走遠,程小野才關上門回屋。雖然白白損失了幾枚銅板,心中卻異常平靜。

屋內,百裏玉衍負手而立,長如修竹的身姿正對着窗外,從背後看着,似是有些不快。

想起方才态度頗為不善,程小野有點小愧疚,上前拽拽他的衣袖,柔聲道:“方才是我誤會與你,做你最愛喝的魚湯向你賠罪可好?”

“好。”聲音清冷輕挽,宛如雲中之歌。

“那你不許生氣了。”

“好。”

“……”

聽來很好哄很好說話的模樣,實則程小野心中清楚,這男人骨子裏并不像表面那麽溫良。

翌日,辰時已過,房門響了起來,程小野當是宋無雙來了,便差了百裏玉衍去開門。

“小野,年關将至,我與菜菜前去梅縣購置年貨,你與我們一同去罷。”蘇晴兒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襖裙,未進門便開始嚷嚷。

猛然見開門的是男人,她登時瞪圓了眼睛。

甚麽情況?

...

☆、62.蘇晴兒來訪

“那個…請問程小野可住此處麽?”蘇晴兒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擠出這一話。她一路打聽着找過來,突然來了一個男人開門,她登時以為自己敲錯門了。

聲音雖陌生,卻沒有敵意。

百裏玉衍後退一步讓出路來,淡淡地回答:“她在屋裏。”

蘇晴兒納悶的望着百裏玉衍蒙塵般的眸子,揚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面容錯愕。再看到院子裏這番情景,心中掀翻了驚濤駭浪。

“原來是晴兒姐姐來了!”程小野看到她,忙從床榻上起身,穿上鞋子迎了出來。

百裏玉衍聽到她過來,自覺轉身回屋。

“他是誰啊?”蘇晴兒指着百裏玉衍的背影小聲問道。

“我相公。”

“啊!?”蘇晴兒嘴巴張着能塞下雞蛋,許久才回過神來,用力推了推程小野肩膀,“你上次可說沒有相公?”

“那是晴兒姐姐推測,小野可沒承認。”程小野笑道,她見蘇晴兒身邊跟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姑娘,便問:“這位姑娘是?”

蘇晴兒一拍腦袋,“看我,都忘為了妹妹介紹了,這是我姨家小妹菜菜。上次忘了告訴你,我姨母夫家就在宋鎮。”她又指着小野給菜菜介紹道:“這就是我前幾日與你提過的小野姑娘。”

“小野姐姐好。”菜菜笑得落落大方。

“菜菜好。”

打過招呼後,程小野才發現幾人還站在門口。好像每次見到蘇晴兒,她就會被晴兒的話帶偏,忘記了該做什麽。不由失笑起來,“外面天冷,我們別在這裏站着了,快随我進屋裏去罷。”

“我與表妹就不進去了。”蘇晴兒遠遠望了一眼百裏玉衍,湊近程小野耳朵問,“你相公的眼睛?”

“看不到。”程小野也不介意,回頭望着百裏玉衍,語氣堅定:“我籌劃着攢夠銀兩,就帶他去金陵城,找這天下最好的大夫為他醫治。”

原本也想為他醫治眼睛,卻沒太在意。昨日得知連小孩子都會欺負于他,她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既然上天安排了他們在一起,哪怕傾盡此生,她也要賺錢幫他治好眼睛。

聽到她的話,百裏玉衍心中狠狠一震。

他沒有想到,她一直省吃儉用,卻是為帶他去金陵醫治眼睛。仿佛那件事發生之後,就再沒有人記住他的生死了。壓在心底那一幕湧入腦中,躺在血泊中的母親,染滿鮮血的樓臺,一幕一幕,錐心刻骨。

纏滿布條的手不經意間握緊了。

門外,蘇晴兒見程小野一臉堅毅,不由敬佩她對相公的一片真心。平複下心中震驚,才緩緩開口:“小野,今日我與表妹要去梅縣購置年貨,想約你同去,你可有時間麽?”

“是該購置年貨了啊。”程小野如夢初醒。

這些日子她忙着剪窗花換銀兩,倒把年貨一事忘卻了,幸得蘇晴兒今日前來,提醒了她。

“你們等我片刻,我換件衣裳。”

程小野回屋換了衣裳,又和百裏玉衍交待了幾句,才出了門。

...

☆、63.跑這麽快是趕去投胎麽

程小野與蘇晴兒、菜菜三人走到村口,剛好遇到同村李大爺趕着牛車去梅縣送菜,順路捎上了她們三人。她們從芙蓉巷下來,李大爺還要向裏走,便囑咐她們日入前在此處等着。

三位姑娘十分感謝,急忙點頭應着,直等李大爺走了,她們才進了芙蓉巷。

芙蓉巷是梅縣最大的市口,平日裏便非常熱鬧,如今年關将至,巷頭巷尾更是熱鬧非凡。許多做其它營生的鋪子,到了節下,也賣起了燈籠,供品,花樣繁多得令人眼花缭亂。

“幾位姑娘,寫副對聯吧。”一位儒雅的老先生坐在案前,案上放粗細各異的毛筆,裁剪工整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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