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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口同聲的道。

程小野跪下磕了三個頭,百裏玉衍卻只是象征性的鞠躬作揖。

“給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拜年。”

兩人依次拜過,才正過身。

“好,好,過年好,都快起來吧。”紗娘笑容滿面地上前扶起程小野,拿出兩個紅色錦囊塞給他們,“新年大吉大利,紅包讨個好彩頭。”

宋如畫剜了程小野一眼,不服氣的道:“為什麽我們拜年都要磕頭,玉衍哥哥就不用呢。”

“他看不到,你眼也瞎麽?”程小野不客氣的反駁。

“程小野,你可知尊卑有別?你不過是宋家花二兩銀子買回來的賤婢。別以為嫁給了玉衍哥哥,你就飛上枝頭成鳳凰了。”宋如畫氣不過,便拿程小野的身世當話說。

“你若想要嫁與我相公,那還不是被我這個賤婢踩在腳下當二房。”戳刀口麽,誰不會啊。

“好了,都給我閉嘴!”宋明德一拍桌子,“大過節的,消停點。小野,你們年也拜了,紅包也拿了,沒事兒就趕緊回去吧。”

宋如畫還想說什麽,被宋戍拽住,警告道:“妹妹,你忘了前些日子的教訓麽?”

宋如畫心裏一驚,猛的擡手捂住自己的臉。

...

☆、73.磕頭神馬的不值錢

她的臉足足腫了一月半,又被罰閉門思過。而這一切,都是敗程小野所賜。宋如畫沒再說話,用淬了毒的眼死死盯着程小野。

錢氏眼珠子翻了翻,沒說話,顯然是記到心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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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程小野,面帶笑容,向錢氏福了福身,“上次的事,小野向二夫人賠罪。因如畫妹妹犯錯,卻得害二夫人一起被罰閉門思過,小野實在是寝食難安。”

話語間,咬重了閉門思過四字。

錢氏聽她敢提起上次的事,頓時臉色鐵青,當着宋明德的面又不好發難,只能憋着一口悶氣。

看她的模樣,程小野就滿意了,轉身向宋明德和紗娘福了福身,“姑父姑母,小野先回去了。”

“走罷走罷。”宋明德開口,甚是不耐煩。

上次的事明知如畫有錯,但那畢竟是他疼愛多年的女兒,沒過幾天他就原諒了。倒是程小野,他想起來就來氣。若不是她多事,事情怎麽會鬧那麽大,還讓人抓了笑柄,令他在鎮子裏擡不起頭來。

“衍兒告辭。”

“小野告辭。”

程小野牽着百裏玉衍,規規矩矩地退了出來。

宋明德的心思程小野知道,只是她不在乎。只要他們一家子不跳出來找她麻煩,她權當不認識他們。

不過想起錢氏氣得兩眼發青,她就忍不住喜上眉梢。

真解氣啊!

出了宋宅,第一件事就是拆開紅包來數錢。要不是因為缺錢,她真想把紅包丢到宋如畫那張虛僞的嘴臉上。打開一看,兩個紅包加起來才十文。

“靠,合着姑娘磕了三個頭,才值十文錢啊!”

這磕頭在古代也太不值錢了吧?真不如剛才扔到宋如畫臉上,十文買個痛快!

邊抱怨着還是把錢塞進了荷包。

百裏玉衍在心中笑到不行,這女人真是財迷的不輕。

離開宋宅,程小野牽着百裏玉衍向北邊走去。

宋如畫的話提醒了她,她在這個時代還個爹。雖然這個爹當初為二兩銀子,就把她賣給了宋家,好歹也養育了她十二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她這邊喜氣洋洋的串門兒,宋宅那邊,宋如畫一回房就大發脾氣,把房裏能砸地東西砸了個遍,丫鬟拉都拉不住。

“大小姐,您消消火,這大年下的,萬一讓老爺聽見,又要發脾氣了。”

“哼。”宋如畫怒氣沖沖的坐到床邊,“一個二兩銀子的買來的賤婢,竟然跟我說什麽如果我嫁給玉衍哥哥,就是她的腳下的二房!她算什麽東西啊,竟敢大放厥詞說要把我踩到腳下!”

掃見床邊的花瓶礙眼,她一腳踢過去打碎了。

“小姐先消消火。”丫鬟想起了什麽,提醒道:“初八那日宋世貴家請了戲班子來演出,宋公子不是下貼子邀您前去麽,您可以……”

丫鬟湊近她的耳朵,小聲耳語了幾句。

宋如畫突然茅塞頓開,笑了起來,“小路,若真如你所說,事成之後,我定好好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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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她在這個時代的爹

“小路先謝過大小姐。”小路福身行了個禮。

“好了,起來了。”宋如畫瞥見屋裏一片狼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把這兒打掃出來。”

“是,大小姐。”小路剛想下去,宋如畫突然又喊住她,“先幫我換個衣服,梳梳頭發,父親在前廳待客,我要過去看看。”

“是,小姐。”

宋如畫梳妝打扮的時候,程小野和百裏玉衍正站在一間比她那間屋還破的草房前。

院子連個門都沒有,四敞大開着,屋門也開着,不知道有沒有人。

“程瘸子,別跑,再敢跑信不信我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程小野剛走進院子,就聽到街上傳來呼喊聲,還有淩亂的腳步聲。

程瘸子就是她爹,他爹年輕時好|色偷看人家洗澡,被人發現打斷了一條腿,從此人送外號程瘸子。

攤上這麽個爹,她也是醉了。

“住手,你們幹什麽?”程小野來到街上,看兩個人正欲動手,便出聲喝止。

程瘸子一看是她,立刻從地上蹿起來,連滾帶爬的躲到了她身後,“小野,你來得正好,救救爹爹,救救爹爹啊!他們想打死你爹啊。”

來人聽是他女兒,瘦高個裂開嘴笑了笑,問道:“你是他女兒?”

程小野看看眼前的人,又看了一眼吓得縮腦的程瘸子,點了點頭,“是。”

“那就好辦了。”瘦高個亮出一張畫過押的字條,“你爹欠我們銀子,也不多,就五兩。看你穿戴不錯,五兩銀子應該不算什麽,你替他還了吧。”

靠,五兩銀子她得沒白沒黑串多少草珠子?把她賣了才值二兩好麽!

竟然說不多!

程小野轉過身瞪着程瘸子,吼道:“程瘸子,你是不是又去青|樓了?”

程瘸子低着頭不說話,默認了。

“靠,你腿是怎麽瘸的你不知道麽?”程小野氣極,揚手想打被百裏玉衍攔下,“動怒傷身。”

沒想到百裏玉衍口中還能說出這種話,她長出一口氣放下了手。

程瘸子向百裏玉衍身後縮了縮,望着程小野怯懦道:“我就是怕被打才去……”

“你還有理了!”程小野火冒三丈,不解氣的踢了他一腳。

“少廢話,你到底還不還錢,不還錢就讓開。”另一個人不耐煩地吼道。

“你吼什麽!”程小野轉過身,聲音高出他好幾倍,愣是把他唬住了。半晌,她突然矮了聲音,帶着一副哭腔說道:“五兩銀子呢,你就不能讓我悲痛一下嗎?”

看着程小野悲痛欲絕的表情,要債的兩人一頭黑線。

不就是五兩銀子嗎?看程小野這身衣服,就算沒有嫁到大家大戶,怎麽也算是嫁到有錢人家了,為五兩銀子心疼到這種程度,至于嘛?

他們哪知道衣服是紗娘送的。

胸好悶,心好累,程小野悲恸地伏在百裏玉衍肩上,半天不肯擡頭。以至雲淡風輕如他,都淡定不下去了,衣袖掩着唇角咳了好幾聲。

悲痛了好久,程小野才讪讪的道:“出門沒帶錢,你們随我去家裏取吧。”

...

☆、75.比掉了十斤肉都難受

轉過身看到縮在地上的程瘸子,程小野立刻又發飚了,“程瘸子,你起來跟我走!”

真是日了狗了,大年初一就遇到這麽鬧心的事。早知道就不應該來看他,眼不見為淨,被人打死了打殘了是他活該!程小野恨得牙根癢|癢。

可關鍵是遇到了,她還能真不管嗎?能麽!

五兩銀子,越想越揪心,越揪心就越後悔來看了程瘸子。

瞥一眼他讓人見了就上火的熊樣,不能打自然也不能罵,程小野很憋屈,于是冷言冷語諷刺要債的,“大年初一就出來讨債,你們還真是敬業呢!”

也不怕要一輩子債。

瘦高個哼了哼,“你以為我們想大年初一來啊,你不問問你爹,不是大年初一能找得到他嗎。”

程小野又瞥了程瘸子一眼,程瘸子把頭埋進胸前,不敢看她。

遇到這種爹,她是投胎的時候得罪負責輪回的神仙了嗎?

回到家,程小野讓百裏玉衍在門口守着他們幾人,自己進屋拿了銀子出來。又是一副活不下去的表情,把銀子遞給要債的,換回了程瘸子的欠條。

送走了要債的,程瘸子縮着脖子站在程小野面前,可憐巴巴的問:“小野,你這還有吃的麽?爹兩天沒吃飯了。”

“吃什麽吃?五兩銀子夠你吃一年了!”程小野吼道。

程瘸子身子一矮,不敢說話了。

生氣歸生氣,她還真不忍心讓他餓着,進夥房給他煮面,還特意加了個雞蛋在裏面。端出來之後,重重的往事石桌上一放,“吃吧!以後再敢女票別來認我這個女兒!”

她知百裏玉衍有潔癖,程瘸子現在又髒又臭,才沒讓他進屋裏。

百裏玉衍一直不作聲,站在一側陪着。

吃碗面她燒了熱水,單獨找來木盆,讓他擦洗身上。趁他洗澡的時辰,她找出百裏玉衍的一件舊衣,修修改改,讓他換了上去。

這一拾掇,看着還有了些人模樣。

程小野拿了些年下準備的吃食,包好遞給他,道:“這些你拿回去罷,沒吃的了再來找我。”

“哎,哎。”程瘸子連連點頭,接了過來。躊躇了半天,他結巴着開口,“那個,小野啊,你能不能給我點兒錢?”

“你要錢做甚麽?”一提錢程小野又想起自己白白丢掉的五兩白銀,頓時聲音高了八度。吓得爬在火盆邊睡覺的少白,都睜開狐貍眼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不給就不給,這麽大聲作甚麽。”程瘸子嘀咕了聲,一甩手轉身出了門。

聲音不大,偏偏被程小野聽到了,“你嘀咕甚麽,不想要把吃的也拿回來!”她大喊一聲便追了出去,程瘸子見狀不好,一瘸一拐的跳着走了。

程小野垂頭喪氣地回到屋裏,少白正伸舌頭舔百裏玉衍的手背。

“這狐貍越來越像狗了。”程小野沒好氣道。丢了五兩銀子的心情比掉十斤肉都難受,她只覺得一整年的美好心情都不見了。

少白一愣,本能的閉嘴,結果舌頭伸太長沒縮回來,咬到了……

...

☆、76.你就等着被玉衍哥哥掃地出門吧!

以往過年,能從節前一直熱鬧到正月十五,各種朋友聚會不斷。現在倒好,才初一,程小野就沒事了,攤了一桌子銅板,百無聊賴地一枚枚往木匣裏扔。

這個時代幹點什麽能賺大錢呢?她凝着長眉。

又少了五兩銀子當本錢,很憋屈。

“娘子可還是為那五兩銀錢難過?”百裏玉衍端着一杯清茶淺酌,清聲問道。

程小野默不做聲,承認了。

“幾兩銀子而已,娘子竟糾結這麽久,可知千金散盡還複來的道理?”

“說的倒輕巧,你不賺錢哪知道錢有多難賺。”事實上,她賺錢也沒覺得多難,關鍵是平白無故損失了五兩銀子,她很憋屈,很生氣!沉默半晌,突然雙手一拍桌子,坐直了身體,“等初五過了,我就去京城轉轉,看有什麽有可投資的項目沒。”

百裏玉衍垂眸,他已經習慣她時不時跳出來的奇言怪語。

“京城的店鋪恐怕也要十五以後才會開門。”他好心提醒。

“啊,那麽晚啊?”程小野一下子洩了氣,趴回桌子上。

百裏玉衍淺笑,将茶杯向她面前一推,“喝茶。”

“哦。”

接下來的幾日,都在無所事事中度過。

唯一不同的,是百裏玉衍死活不肯睡地上了。她抗議,他就說她強占了他的身體,不信守誓言對他好。委屈可憐被抛棄的模樣令程小野十分無語,最終也只能依了他。

不過他還算本分,幾日下來,她便放心了。

初五這天,宋無雙突然來了。

“姐姐,你可聽說了麽,初八宋世貴家請來了戲班子,要搭臺子唱大戲呢。”宋無雙說得繪聲繪色,把戲班子裏的人誇得無所不能。說罷還嘆了口氣,“可惜他家只邀請了鎮子裏有頭有臉的人家,我們卻是看不了呢。”

對此事,程小野沒興趣。

一是她不喜歡聽戲。二是宋世貴弄這麽大場面,一定會邀宋世福一家來。她打了宋光祖,再大搖大擺去聽戲,那不是找死麽。

這等蠢事,她可不幹。

只是見宋無雙笑得開心,便奇怪地問:“去不了你還這麽興奮做什麽。”

這一問,宋無雙又來了精神,“想來姐姐不知道,每次有戲班子來的時候,總有些做買賣的跟過來,場面大得很呢。雖然不能聽戲,卻也能吃到些新鮮東西。”

“就你貪嘴。”程小野戳着她的腦門兒,想起自己做的茶酥餅還有幾塊,便拿了來給她吃。

送無雙離開時,她特意上街逛了一圈。

街上三三兩兩閑聊的人,多是在議論宋家請了戲班子搭臺唱戲一事,看來消息沒錯。

問題是,這麽大好的賺錢機會,她該怎麽把握住呢?

戲臺就搭在宋家,宋家下人又有許多認識她,出出進進很容易被認出來。怎麽辦呢?她突然想起現代街頭經常出現的一種游戲。

她即可以不抛頭露面,又能吸引人們駐足。

兩日後,宋如畫把小路喊到了房裏。

“讓你辦的事情可辦妥了?”宋如畫坐在銅鏡前,不緊不慢的梳着長發,眼睛時不時的瞥向小路。

小路福了福身,“大小姐請放心,小路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宋如畫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程小野,你就等着被玉衍哥哥掃地出門吧!

☆、VIP.78 不是冤家不碰頭

初八這日,街上四處還是未消融的積雪,人們早早地拉起草繩占下位子,擺上各式各樣的玩意兒。

程小野離宋府遠遠的找了個寬闊地兒,搭了個簡易的小棚子。在地上鋪上草席,按照大小擺出幾排布偶。攤位前的旗子上,寫着端端正正的兩個字:套圈。

日頭漸上,前來聽戲湊熱鬧的人們也多了起來。

程小野一個手勢,小狐貍少白兩只爪子拎着銅鑼跳了出來,它轉轉蔚藍色的眼睛,當當當的打起銅鑼。不一會兒,攤子前面便吸引來了不少行人。

“你們這是做甚麽呢?”一個領着孩子的婦人問。

“大嬸,二文錢十個圈,您用圈套中了地上的東西,那東西就歸您了。”說話的是蘇晴兒,她今天被程小野拉了來幫忙。

“要二文錢那麽多啊?”婦人皺起了眉頭,領着孩子想走。

“大嬸您別走啊。”蘇晴兒忙叫住她:“您看看地上的布偶,這些可全是手工制作,外面買不到。如果你運氣好,套到了後面那個大布偶,可不就賺了麽?就算是套中前面幾個小的,拿回家哄哄孩子也不虧啊。”

婦人将信将疑,望着地上的布偶,又看着蘇晴兒手中拿着竹圈,疑心道:“你們那圈兒那麽小,布偶那麽大,如何套得到?是騙人的吧。”

邊上看熱鬧的人多,一聽婦人這麽說,都覺得有理便要走,蘇晴兒急了。

“大嬸,我們可是開門做生意的,您若不信,我們先給您扔幾個您看一下。”她向棚子裏面喊道:“小野,你快出來做做示範。”

“來了。”程小野應了一聲,從從棚子後面走過來。

她一身輕裝,袖口褲筒用布帶束起,幹淨利落似行走江湖賣藝小生,一只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

人們見此裝扮,只覺得眼前一亮,興趣也多了幾分,只等着她做演練。她不緊不慢的從蘇晴兒手裏拿過竹圈,輕輕一抛,竹圈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抛物弧,穩穩地挂到那只大布偶的耳朵上。

她穿越前槍法都是一流,這點準頭不在話下,不過換了一般人,想套到布偶就難了。

“大嬸,您可看到了,我們就是從這裏面随便拿了一個竹圈,并沒有作假。”蘇晴兒将手裏的竹圈亮于大家看。

“一個扔上去是巧合也說不準,你再丢幾個與我們看看。”婦人道。

程小野又拿過幾個圈,圈無虛發,每次都準确地套在布偶上。

扔完,她轉過身,面具下的眸子帶着絲絲笑意,“大嬸您看,其實這個游戲簡單的很,只要竹圈套中布偶的耳朵或者鼻子,并且不掉下來,我們就将布偶送與您。”

“那我們套得多了你不會不給我們吧?”婦人還是有些擔心。

程小野笑:“自然不會,草席之上,套中什麽拿走什麽。”

婦人終于放下心來,低頭問孩子:“兒子,你想玩嗎?”

小孩重重地點頭。

婦人掏出了二個銅版,拿換了十個竹圈。

小孩子一般運氣好些,十個圈套中了一個中號布偶,興高采烈的抱着走了。

見幾歲的孩子都能套中,一些覺得新鮮想要嘗試的人們便摩拳擦掌,紛紛掏了錢來試。結果試了才知道,哪有眼看着那麽容易,有人連交二三次錢都沒得到一個小布偶。

最後有的生氣放棄,有的氣不過再交了錢重新來。

春節剛過,大家手裏零花錢多,出手起來就不是那麽心疼,很多人排隊輪番排隊等着。

程小野和蘇晴兒忙着收竹圈和補充布偶,少白便拿着銅鑼收錢。人家扔兩枚銅板進鑼裏,它小爪子遞十個竹圈過去。有個小夥子見它可愛,故意逗它,只扔了一枚銅板進去。

少白蔚藍色的眼睛眨了眨,舉着銅鑼等另一枚銅板。

久等不到,少白惱了,一氣之下把他那枚銅板撿出來扔到了他臉上,引得人們一陣哄笑。

“少白別鬧。”程小野走過來,揉揉少白的腦袋,委身揀起那枚銅板。起身擡頭時,無意間看到一群中一道冰冷的,充滿敵意的目光。

程小野心中一驚,再仔細看尋找,卻又看不到了。

這麽快就被宋府的人發現了?程小野心中萬分不解。她特意換了裝束,還戴着面目,方才也一直是蘇晴兒在招呼着,沒道理這麽快被人認出來。

但無論如何,要小心謹慎一些了。

銅板還給那人,便轉身去收拾剛丢完的竹圈。

“喂,我也要玩,給我拿幾個竹圈來。”宋無雙削尖腦袋終于擠了進來,甜甜的喊着。

聽出是她,程小野扭過頭,笑道:“無雙,你還真跑來這邊玩了。”

“小野姐姐?!”無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幾步走到她身邊,“原來是你啊,你怎麽打扮成這幅模樣了?害我在後面擠半天都沒認出來。”

“這樣不是更具神秘感麽。”程小野将撿起來的竹圈遞給蘇晴兒,道:“來了先給我幫忙吧,這裏剛好忙不開。”

“好吧,那你要答應我等不忙時免費讓我玩幾局。”宋無雙講條件。

“就知道玩。”程小野點點她的小腦門,“還不如我家少白懂事。”

受到表揚的某少白騷|氣地甩了甩狐貍尾巴。

“哼。”無雙哼撇撇嘴,主動上前幫蘇晴兒收竹圈,甜甜的笑道:“姐姐,我叫無雙。”

“我叫蘇晴兒。”

這邊人流如織,宋府裏面更是熱鬧紛呈,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寒暄。

受到宋世貴與宋光宗父子的邀請,不只宋鎮有頭有臉的人全到了,連梅縣也有人來湊熱鬧。宋世福一家便從梅縣趕來。一是為了聽戲,二是年下兄弟走動走動,增進感情。

宋光宗陪着宋光祖,哥倆好的飲酒談天。

宋光祖這個春節過得并不舒坦,他那日在芙蓉巷,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女人打。可氣的是,這麽多天過去了,連女人一根頭發都沒找到。

“兄長可還在為那事生氣?”事情節前宋光宗便聽說了,見他尚未消火,想必是人還沒着落。

宋光祖聞言将酒杯重重一放,“說來也怪了,我回家不過也就半個時辰,等衙役們回去,就找不到人了。我傷都快好利索了,他們還沒給我找到人,我哪咽得下去這口氣。”

“兄長消消火,早晚找到人再出氣不遲。”宋光宗給他斟上酒,“離戲班子開唱還有些時間,兄長再喝兩杯罷。”

不遠處,宋如畫緊緊盯着兄弟倆的一舉一動。

丫鬟小路匆匆過來,伏在她耳邊輕聲道:“大小姐,果然不出所料,那個程小野現在在外面擺攤。也不知道像這種不守婦道,總愛抛頭露面的女人,玉衍少爺是怎麽看上她的。”

“玉衍哥哥從來沒有看上她!”宋如畫厲聲糾正。

“是,是。”小路拍打着自己嘴巴,“是小路說錯話了,玉衍少爺那樣出塵的男子,當然只有大小姐您配得起。”

“那是自然。”宋如畫聽完心裏美滋滋的,說話聲音也柔和了幾分,“你等會兒差人把貼子送過去,記得辦事機靈點兒,可看好別弄錯了人。”

“大小姐放心,今天她戴了個面具,好認的很。”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宋如畫瞥了一眼小路,待她走了,她視線又落到窗內的兩人身上。

宋光祖越喝越覺得憋悶,啪的放下酒杯,道:“不喝了,我出去透透氣。”

“兄長,我陪你去罷。”宋光宗剛站起來,便被宋光祖摁下來,“不必,我雖自小在梅縣長大,但宋鎮畢竟是故鄉,我還識得路。去去就回,你且在家幫着叔父照料客人罷。”

“也好,那我讓王五陪兄長去。”

“不必了,這麽多客人,院子裏事多,我帶宋虎就好。”

宋虎是他的貼身侍衛,是那日他被打時,想要回府報信那人。

宋光宗聽了,便沒再反對,囑咐了幾句人多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宋光祖召來宋虎,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他剛走,宋光宗也從房裏出來了。

“光宗哥哥,請留步。”她家與宋世貴家同祖,輩分得叫聲哥哥。

身後傳來一個女聲,他回頭,見是宋如畫。

臉上帶了幾分輕蔑,譏笑道:“原來是如畫妹妹,有何賜教。”宋如畫陷害程小野一事,王五回來一五一十都說了,這麽陰險毒辣的女人,恁誰也不會喜歡。

宋如畫勾起唇角笑了笑,“有件事情,我想光宗哥哥一定感興趣。”她陰險的眸轉了轉,“這邊人多眼雜,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罷。”

宋光宗眸色疑惑,頓了頓,道:“既然有事,那就裏面請吧。”

屋內兩人各揣心思,外面也正是熱鬧的時候。

套圈地攤位上剛過去一陣人流,稍微清閑了些。宋無雙正興致勃勃的對蘇晴兒講街上好吃的,好玩的,聽得蘇晴兒分外眼饞。

“小野,現在人少,無雙妹妹也在,我出去轉轉吧?”蘇晴兒笑嘻嘻的道。

“看你們兩個性情還真有幾分相似,難怪聊這麽投機。”程小野拿出十幾枚銅板塞到蘇晴兒手裏,“我這離不開,這些銅板你自己去買些吃的。”

蘇晴兒剛想推辭,程小野便佯裝生氣的道:“你若不收,下次不找你幫忙了。”

“好好,我收了就是了,有好吃的我給你們帶回來。”

蘇晴兒拿着銅板走了,她離開不久,程小野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宋光祖。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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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P.79 狐貍面具

糟糕,在梅縣,宋光祖見過蘇晴兒,萬一他們遇到,晴兒就危險了。

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程小野一陣懊惱,若是蘇晴兒出什麽事,她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無雙,你幫我在這裏看着點兒,我想起來件事情,出去一趟。”她匆匆的放下手中的竹圈,話音未落,人已經到了街上。

“姐姐,你等等。”宋無雙忙拽住她,“你這樣出去太招眼了,快把面具摘下來給我吧。”

“哦,好。”程小野摘下面具遞到無雙手裏,三步并作兩步的向蘇晴兒離開的方向追去。

宋無雙撫摸着手裏的面具,這只面具做得像是狐貍的臉,精致中帶有幾分妖嬈,很是讨喜。要不是程小野趕着出去,她還不好意思要過來呢。

“小姑娘,給我來幾個竹圈。”攤子前來了一個小少年。

“哎,來了。”宋無雙随手把面具戴到自己臉上,帶着少白起身招呼,“二文錢十個。”

無雙這邊忙着招呼客人,程小野那邊卻怎麽也找不到蘇晴兒。

無奈之下,她只好悄悄的跟在宋光祖身後,唯恐冤家路窄讓他撞見蘇晴兒,會對晴兒不利。

街人比肩疊踵,這位縣丞家的公子似乎純粹是出來散心的,就不緊不慢的在人群中溜達。程小野擔心攤子那邊無雙照應不過來,又怕晴兒出事,跟在他身後急得直搓手。

而此時,一個家丁打扮的男人,正将燙金帖子遞到宋無雙手中。

他态度恭敬誠懇地道:“還有半個時辰好戲就開場了,我家少爺請姑娘進去聽戲,還望姑娘賞臉。”

宋無雙接過貼子,納悶地問:“你家少爺是?”

“能請姑娘進宋府,還能有哪家少爺。”家丁低頭笑得另有幾分深意:“小的不打擾姑娘了,還請快些,莫耽誤了開場。”

“好好,我知道了,替我謝謝你家少爺。”

他這麽一說,宋無雙理所當然的以為送帖子是宋家少爺,在心裏對他是千恩萬謝。聽戲的興奮,讓她無瑕思及宋少爺怎麽會記得她這個小丫頭。

歡天喜地的送走那名家丁,她拿着帖子笑得合不攏嘴。

“你笑那麽甜,天上掉餡餅了吧?”蘇晴兒捧着一打熱豆包走過來,見她笑得開心,便打趣道。

“晴兒姐姐你回來了!”宋無雙見到她回來更加高興,一轉臉沒見到程小野,便奇怪的問:“咦,小野姐姐去找你,怎麽沒同你一起回來?”

“小野去找我了?”蘇晴兒搖頭表示不知道:“我們沒遇上。”

接着把豆包遞到無雙面前,滿臉笑容:“你說的沒錯,這家豆包真好吃。我帶了些回來給小野,你也再吃點吧。”

宋無雙擺擺手,“我方才吃過了,還是給小野姐姐留着罷。”

倒是少白,聽到有吃的,立刻打起精神湊了過來,蘇晴兒逗它,“你翻幾個跟頭,我跟給你吃。”

少白傲嬌的一扭頭,不吃了。

蘇晴兒剛想笑,恰巧有人來過來玩套圈,便沒再逗它,起身去招呼客人。宋無雙則望了望日頭,也不知道小野姐姐幾時回來,可別耽誤了她聽戲啊。

程小野還跟在宋光祖身後,他似是閑庭信步,她都快急出心髒病了。

好在,她終于聽到随從開口了,“少爺,還有一刻鐘戲班子就開始演出了,我們回去吧?”

快回去!快回去!程小野在心裏不停的念叨。

宋光祖四下望了望,也的确沒什麽好逛的,于是點點頭,“走吧。”

兩人向宋府大門走去。

程小野一直跟在他身後,眼看着他走進宋府,她才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返身折回了擺攤的地方。

蘇晴兒正樂呵呵的吃着紅豆包,少屁|股白對着她,好似在賭氣。

“晴兒你回來了,害一頓好找。”看到蘇晴兒,程小野一顆吊着的心放了下來,又見少白在賭氣了,好笑地問:“你怎麽惹它了?”

“呶。”蘇晴兒呶呶嘴,指着小桌上放的豆包,“它要吃豆包,我讓它翻跟頭,它不肯翻就算了,還賭氣不理我。”

少白扭過頭,狹長的狐貍眼泛着幽幽藍光,好似在控訴蘇晴兒的罪狀。

“好了,裝什麽裝,要吃就吃。”程小野不客氣的拍了它腦袋一巴掌,拿起豆包給了少白一個。不經意間瞥見蘇晴兒手上的面具,詫異的問:“無雙去哪兒了?”

“哦,她去聽戲了,好像有個人來送了她張帖子。你都不知道她興奮的小樣兒,實在等不及你回來就走了。”

程小野心一沉,腦海中猛然閃那道冰冷的目光。

“你回來時這面具是放着的,還是無雙戴着的?”程小野着急的問。

蘇晴兒見她臉色突變,不由得心中也是一緊,細細回想過後才回答:“她是戴着的,怎麽了,你是覺得這帖子有什麽問題麽?”

“她一個小丫頭,家中又沒什麽背景,人家憑什麽送她帖子。”程小野提示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宋府的人認出了她,想要把她騙進府裏去,所以派人送來了聽戲的帖子。只是沒想到,她不在,偏偏無雙又戴上了她的面具……如果真是這樣,宋無雙的處境就危險了。

蘇晴兒一聽,臉色有些發白,十分懊悔沒早些攔住她。

“那現在怎麽辦?”晴兒着急地問。雖然她與宋無雙第一次見面,兩人卻非常投機,她心中也很喜歡這個爽直率真的姑娘。

“她走了有多久了?”程小野心中祈禱,希望時間上還來得及。

“大概…”蘇晴兒思慮片刻,回答道:“大概還不到半個時辰吧。”

“半個時辰。”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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