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野心中努力抑制住心中愈來愈多的慌亂,冷靜的道:“晴兒你先在這裏幫我看着,如果午時我們沒回來,你把東西收拾了去我家等我。”

交待完這些,她帶着少白擠進人群,頭也不回的往宋府跑去。

“哎,小野……”蘇晴兒自知她此去危險重重,卻也只來得及在心中默默念道:“多加小心。”

宋府今日雲集了宋鎮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士,府門口自然重重把守,沒有帖子根本混不進去,光天化日之下翻牆更容易被人發現。

正當她在府門口徘徊時,宋戍來了。

年節剛過尚未立春,天氣偏寒,他藍衫外面披了條披風,更加顯得英姿勃發。見到程小野,他倒好似有幾分意外:“嫂子怎會在此?”

“小戍。”她見了救星似的,“你來宋府聽戲是麽?”

“正是,宋光宗邀我前來,不巧路上耽擱了些時辰。”宋戍略一遲疑,問道:“嫂子可是要進去?”

“對,我要進去。”

“我帶嫂子一同進去便可。”宋戍說着拿出帖子遞給門口守衛。守衛仔細看過,又奇怪的看了一眼肩上趴着狐貍的程小野,放了行。

順利進入宋府,宋戍笑呵呵的說道:“沒想到嫂子還喜歡聽戲。”

程小野頓住步伐,沉聲道:“我不是來聽戲的,我來找人。”

“找人?”宋戍也停下腳步,見她表情沉重,不由得收斂了笑臉,“可是出了什麽事?”

“無雙被人騙進來,我擔心她有事。”

“無雙?宋無雙?!”宋戍瞳仁一緊,是那個一笑起來帶了兩個梨渦的丫頭嗎?他心中一急,劈頭問道:“她怎麽會進來這裏,是誰幹的?”

“我現在還不知道,我得先找到她才行。”

Advertisement

程小野望着人流的方向,戲班子演出即将開始,大多數人往戲臺方向走。極少數在院子裏來回攢動的,基本是宋府維持秩序的下人。

無雙會在哪兒呢?

“我們分頭找。”宋戍說也顧不上聽戲了,“你去戲臺那邊,那邊人多不容易出事,我到後院看看。”

說着,他就要往後院沖。

“不!”程小野攔住他,“你去戲臺找,正是因為人多,才更不容易藏頭藏尾。你是他們請來聽戲的,出現在那裏合情合理,不會有人懷疑。我去後院,後院現在人少,行動也方便。”

“好。”宋戍不假思索,即刻動身往戲臺方向走去。

程小野從肩上抱下少白,一字一句的說:“少白,都說狐貍的鼻子最靈敏,你剛才一直和無雙姐姐在一起,你應該能記住她的味道是不是?”

少白拼命點着它的狐貍頭。

“快點帶我去找她!”

程小野将它放到地上,它便揚起尖尖的鼻子,便在空氣中東嗅嗅西聞聞,尋找着空氣中殘存的味道。

片刻後,它向後院跑過去。

程小野突然後悔讓宋戍去戲臺那邊了,早知道就直接讓少白領路。

不過她沒有時間多想,緊跟着少白去了後院。

七拐八拐到了一個別院前,院門口守着五六個護院,程小野認出來,其中有兩個是在南山獵房伏擊過她的人。現在多數人去聽戲了,這裏守衛如此森嚴,無雙該是被帶到了這裏。

程小野屏住呼吸,仔細辨別着空氣中的聲響。

門外五人,院子裏有七人,一旦動起手來,若不能一招把外面所有人放倒,勢必會招來更多對手。

程小野禁不住握緊了一雙素手。

...

☆、VIP.80 大打出手

該如何是好呢?

程小野一雙素手握得泛白,最終蹲下身子,叮囑少白,“去找小戍,把他帶到這裏來,動作要快!”

少白聞言,雪白的身體迅速向前飛奔而去。

程小野從地上撿起幾顆石粒,她現在這個身體沒有以前的力量,想一招拿下五個身高馬大的護院家丁,根本不可能,但為了救無雙,哪怕豁出性命,她也要拼一拼。

嗖!

石粒破空而出,又準又狠的打在一個護院太陽血上,護院應聲倒地。

同時,其他人也發現了異樣。

“誰?”幾聲厲喝同時響起,淩亂的腳步聲向這邊快速奔來。

程小野一個後翻躲到房梁之上,石粒狠狠抛向對面的假山,石粒撞到假山的石頭上碰出幾聲清晰的聲響,護院立刻調轉方向往假山追去。

她翻身下來,小心翼翼的到了別院裏。

院裏的護衛早已有所警覺,程小野剛到門口,便被包圍了。

“又是你!”領頭的護院呸了一聲,“上次在南山讓你僥幸逃了,沒想到你還能送上門來。兄弟們,給我上,捉到了有賞!”

程小野這次逞口舌之快機會都沒有,對方一哄而上,迅速展開圍攻之勢。

單打獨鬥她或許還能占點便宜,這麽多人圍攻她一個,累也能把她小體格累吐血了。硬的不行,她只能仗着身子小巧,靈活的躲避攻擊。

一時之間,打得難分難解,雖說程小野沒占到多少便宜,他們卻也奈何不得。

此時主院的戲臺下,座無虛席。最前排的兩個桌子上,坐着宋世貴與兩兄弟,還有宋鎮代表着錢勢的幾人,不遠外,宋戍四處張望着,尋找宋無雙的身影。

那張甜甜的笑魇在腦海不斷湧現,他心中越發不安。

“哥哥,你不坐下聽戲,在這裏瞎轉悠什麽?”宋如畫從後面過來,見到宋戍,露出一絲奇怪來。

“原來是妹妹。”宋戍極力掩飾着內心的慌亂,扯出一絲笑紋,“為兄內急,想找間茅房。妹妹一早出門,怎麽才到?”

“哦,我剛才在門口遇到張家小姐,聊了一會,沒想到聊得投機卻誤了聽戲的時辰。”

宋如畫笑得得體,宋戍卻覺得哪兒不對,忽然發現丫鬟沒跟着,便問道:“那個小路平日裏不離你的身邊,今日怎麽沒來?”

“那個,”宋如畫眼中閃過一抹慌亂,繼而指向外面,“她回家幫我拿東西去了,估計很快回來了。”為防止露出馬腳,她以累了為由,快速步入戲臺前預留好的位子中。

宋戍不曾有疑,一雙黑眸繼續在人群中探找。

忽然間,一團白色的影子從視線中一閃而過,極快的速度蹿到了他腳下。

“少白。”宋戍驚呼,“是嫂子差你來找我吧,找到無雙了?”

少白不吱聲,上來拽着他的衣服就向外拉。

見少白如此緊張,宋戍腦子轟的一聲,潛意識裏以為程小野也遇到危險了?他放開腳步,随着少白一路奔向後院。

身後,宋如畫陰毒的眸閃過幾分算計。

宋戍這次回來,與程小野來往密切,三天兩頭的往她家跑。有幾次她在父親面前說到程小野的不是,他三番兩次為她開脫,看他這緊張成這幅模樣,難不成知道程小野被他們設計抓來了?

哼!她揚起高傲的下巴幹笑兩聲。知道又如何,程小野現在已是殘花敗柳,無力再回天了。

想着小路剛才報回來的消息,她忍不住喜上眉梢。她仿佛看到程小野跪在地上哭求,而玉衍哥哥理都不理,一腳把她踢開的場景。

只是沒親眼見實她與衆人行不軌之事,實在是可惜!

別院之中,程小野與護院纏鬥在一起,宋府護院人越積越多,程小野已有不敵之勢。

凜冽地勁風從身後襲來,剛擋下正面攻擊的程小野實在無力回身,護院手中的棍子狠狠砸到了她肩上。她身體幾乎不受控制的摔倒下去。

“受死吧!”護院頭領手上一柄鋼刀閃過寒光,直向她砍過來。

程小野硬是咽下喉口的腥甜,就地一滾,刀鋒在她身側落下,截斷了她一段衣襟。

毫厘之差,好險!

連口氣都沒來及急出,護院又是一刀揮來,她挺身躍起,堪堪的躲開,再次與他們混戰在一起。背部被打中,程小野元氣大傷,再打起來,力道與速速大大不如方才。混亂之中,身上又添傷口,甚至還有幾處挂了彩。

敵衆我寡,生死一線。

刀光從頭頂閃過,她擡臂架住兩人手腕,卻無力再躲開護院領頭打來的長拳。身子猛的一顫,如殘葉般飛落數米,狠狠地摔在地上。

腹部一陣灼燒,她再控制不住喉口的壓力,鮮血噴薄而出,直直染紅地上一片。

這一拳估計用了十成十的力,程小野疼得長眉緊蹙,只覺得五髒六腑擰到了一起。

宋戍還沒有來,她快撐不住了,渾身上下的骨骼沒有一塊不在抗議。再這麽下去,別說救宋無雙,她自己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問題。

“無雙……”程小野強撐住身體才至于倒下。

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誰來救無雙!無雙還在等着她,為了無雙,她也必須站起來!

咬緊牙齒,深呼吸……

護院領頭的腳步近在咫尺。

程小野眯緊了眼睛,就在他的刀刺下來時,她猛的擡頭,眸光銳利的揚起,身子一躍手迅速搭上他的手腕,想用巧力來化解他腕部力量。

護院領頭剛要反抗,突然手臂大痛,少白沖上來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宋戍來了!程小野心頭一喜,迅速反手截過他的刀。

護院領頭吃痛松了手,邊退邊用力甩開少白,大聲吩咐身後衆人:“她受了重傷支撐不了多久,一起上,快給我把她拿下!”

“以多欺少卑鄙!”程小野舉起刀,臉上是同歸于盡身的決絕。

少白擋在她向前,狹長的狐貍眼閃過蔚藍色的精芒,盯着一步步靠近的護院們。它随時準備着一躍而起,咬斷他們的喉嚨。

“這麽多男人欺負一個女人就不覺得羞恥麽?”宋戍的聲音從天而降,伴着利劍出鞘的聲音。

護院領頭猛然回頭,見宋戍劍已刺來,立刻從邊上的人手中奪過刀,迎了上去。

兩刃相撞,锃锃作響,護院領頭手臂震的發麻,堪堪退了幾步,冷哼道:“這裏是宋府,不是南山,別以為你們還有機會像上次一樣走脫。”

倏的目光一戾,“給我上!”

一幹護院立刻提着刀棍沖了上來。

護院們方才和程小野一戰,不說精疲力竭,也累得不輕。宋戍一上來,在體力方面占了優勢,雖然只身一人,卻有着以一敵十的戰場殺伐之氣。

趁與他們厮殺之際,程小野丢掉刀去了後面的房裏。

方才和護院對打時,看到有幾個人是從屋裏走出來的,她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房門虛掩,程小野伸向屋門的手是顫抖的。

吱扭一聲,門開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地狼籍和斑斑血跡。

程小野心裏咯噔一聲,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宋無雙蜷縮在角落裏,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雙臂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身體。白皙的臉頰高高腫起,清晰可見五指印痕,唇角還挂着血跡。

地上,一片殷紅。

“無雙,無雙……”

程小野的心仿佛被一刀刀地淩遲,疼得無以複加。

“無雙,對不起,我來晚了……”程小野雙腿幾乎無力承受身體的重量,幾欲跌倒在地,從門口到牆角,幾乎用盡了她平生力氣。

走到無雙身邊,程小野再也無力支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看到程小野的剎那,宋無雙呆滞的眸子有片刻清明,唇角扯了扯,含糊不清的說道:“小野姐姐,你來了。冷,好冷,無雙好冷啊……”

冷,無雙覺得冷,程小野腦子不受控制的轉着。

“你等着,姐姐給你拿衣服。”

她慌亂的爬起來,想要找衣服,可這是不是她家,她也不知道衣服在哪裏。她想起進門時看到地上的衣服,于是撲過去撿了起來。

可那衣衫早已碎成一片片,那還能遮冷驅寒?

她發瘋似的丢掉又撿起來其它的看,越是着急越找不到一件完整的衣服,一陣氣血攻心,嗆出一口鮮血來。

轉過身,她狀若癫狂,拼命的想抱起無雙冰涼的身子,“無雙,姐姐帶你回家,姐姐現在就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回到家裏就不冷了。好不好,我們回家……”

她用盡了力氣,卻沒能抱得起無雙,最後竟悲恸無助的哭了起來。

宋無雙表情木然,眼光裏沒有一絲焦點,整個人如丢了魂魄一般。

院裏,程小野一直沒出來,宋戍只覺得事情不妙。護院圍上來,他一招秋風掃落葉,掀翻衆人,趁着他們倒地地機會匆匆向屋內沖過去。

走到屋前,宋戍呆住了。

殘破的衣衫,遍地的血污……以及在程小野懷中,動都不動的少女。

他們來晚了,來晚了!

...

☆、VIP.81 你家又不是第一次死人,還用我教麽?

“啊……”

凄厲的嘶吼驚天動地,宋戍猛然轉身,手中一柄長劍閃着嗜血的冰寒,迎着護院走了過去。

劍起,人落,毫不留情。

想起昨日,在河邊遇上,她還是那個帶着甜甜笑魇的姑娘,笑着說,“小戍哥哥,這麽巧我們又遇到了。”

可是心思單純的她又怎會知道,他每日等在她必經的路邊。一天,僅一天時間而已,她竟然,竟然被人淩辱到此境地!

他們竟然敢,他們怎麽敢!

宋戍發瘋般的揮舞着手中利劍,劍鋒所指,血染八荒。

此起彼伏地慘叫聲,絲毫沒有驚動前院聽戲的人們。戲臺之下,一片稱頌贊嘆的聲音,絲毫沒有人意識到後院正發生的血腥慘案。

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宋光宗與宋如畫對視一眼,悄悄起身,帶上幾個人去了後院。

“啊……”

離得老遠,他就聽到有慘叫的聲音,頓感事态不對,加緊了腳步。

院中,血腥之氣撲鼻而來,地上橫七豎八躺着護院的屍體。

宋戍的劍,尚在滴着血。

“宋戍?!”見是他,宋光宗眼睛危險的眯起,冷喝一聲,“我請你來看戲,你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你做了什麽好事,難道自己不清楚嗎?”宋戍不自覺地握緊了劍柄,腥紅的眸怒視着宋光宗,一個也是殺,一窩也是殺,大不了就是殺人償命,他宋戍不介意再多宰一個!

“少爺好心邀你來聽戲,你想做什麽?”一個家丁咽了咽唾沫,哆哆嗦嗦的擋到了宋光宗向前。

就在這時,小路帶着百裏玉衍匆匆趕來。

“玉衍少爺,就是這裏。我親眼看到表夫人偷偷摸摸地,跟幾個人男人進到這間別院了。”小路邊走邊說,一路小跑累着她有些氣喘。

看得出來,他們是來捉|奸的。

宋戍一哼,他算是看明白了。

合着他們演了一出想算計程小野,沒想到竟害了宋無雙。

咣啷!

宋戍收起劍,轉身進了屋子。

“這……”小路哪見過這種陣勢,被血淋淋的場面吓得失聲尖叫。躲到了宋光宗身邊,“宋,宋少爺,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我怎麽知道?”宋光宗沒好氣的回道。

他現在也是故作鎮靜。

兩個時辰前,宋如畫找到他,讓他配合設計程小野一事。自家老爺子觊觎程小野那是全鎮皆知的事,宋光宗想着,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老爺子死了這份心也不錯,于是他答應了。

看到現在這情形,他才覺得事态失去控制了,死這麽多人,怎麽可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此刻,唯有百裏玉衍一人冷靜如常。

他自然不信程小野和誰有奸|情,不過小路找他來,他就配合着做做戲,來看看小野又惹什麽禍了。這一進門,濃烈的血腥氣撲鼻而來,他才覺得事情有點大。

月色般的醉人的眸凝着前方門口,不知在算計着什麽。

不一會兒,宋戍抱着宋無雙從門裏走了出來。

盡管無雙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風,依然一眼就能看出她遭受了什麽。

程小野護在無雙旁邊,當她看到百裏玉衍以及站在宋光宗身邊的小路時,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好一個宋如畫,她不想趕盡殺絕,竟換回了她的變本加厲!

好,真好!

程小野幾乎咬碎銀牙,眼中迸射出狠戾的精芒。

“你們找死,就不要怪我心狠!”倏的抽出宋戍腰間配劍,直指宋光宗。

下人們一看,立刻撿起武器護在宋光宗身邊。

宋光宗猛然一驚,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幕。他們找來的人明明是程小野,為什麽她現在好好的站在眼前,宋戍懷裏抱的女人,又是誰?

難道他們弄錯人了?

“宋少爺,難道是想把事情鬧得更大,把官府的人也引來麽?”說話的竟是百裏玉衍,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了過去。

他站在血污之外,從容不迫似局外之人。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宋光宗,他冷笑一聲,道:“宋戍到我家中聽戲,卻不顧邀請之誼,亂闖我府邸。我府護院拼死保衛,卻落個被人謀害性命的下場,難道官府不該管麽?”

程小野氣暈了頭,一股血氣湧上來,提劍就想砍了宋光宗。

腕下一沉,百裏玉衍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袖下五指壓下她的手,“報仇,來日方長。”

淡若晨霧的聲音,卻帶着讓人順從的力量,程小野情不自禁的放下了手。

百裏玉衍扭頭對着宋光宗的方向,沉聲道:“宋少爺,宋戍雖說只是個百夫長,卻也是軍銜加身的人。他的事,你一個在縣衙當縣丞的伯父能擺平?若深究下來,你府上發生的人命案子又不只這一件,你覺得你和宋老爺,都能脫掉幹系嗎?”

宋光宗一愣,沒想到百裏玉衍會說出這些話來。

沉默半晌,他反問道:“就算如你所說,那現在死的這些人,我又如何交待過去?”

“宋公子家又不是第一次死人,還用我教麽?”百裏玉衍看似淡漠,語氣中卻帶着一股讓人無法拒絕地冷硬。

宋光宗一時沒了語言反駁。

“我們走。”百裏玉衍拉着程小野,準确的避開屍體向前走。宋戍抱着無雙,緊随其後。

“少爺?”家丁望着他們幾個,保持着戒備,一時不知該攔還是該放。

宋光宗拳頭握了放,放了又握,最終嘆着氣揮揮手,“讓他們走。”

家丁看了一眼地上,又忐忑的問道:“那這些人?”

“我自會向老爺交待。”他縱然心中百般不甘,也知道百裏玉衍所言非虛。擡眸間,見程小野等人已走到別院門口,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急急喊道:“你們等等。”

程小野扭過頭,眸光警惕,垂在身側的手,本能地握緊劍柄。

“從後門走。”前院那麽多人,這樣出去一定會引來麻煩。

程小野見他确實沒有惡意,便将劍收到身後,拉着百裏玉衍一起向宋府後門走去。

倒是小路,她見程小野安然無恙的離開,也顧不上害怕了,沖到宋光宗面前質問:“宋公子,你放他們走了,我們小姐那邊你怎麽交待?”

“交待?”他什麽都沒便宜都沒賺到,白白損失了十幾個護院,他還需要向宋如畫交待?

宋光宗氣不打一處來,啪的一個耳光甩到了小路臉上,“你算什麽東西,也敢這麽跟本少說話。若不是宋如畫,本少怎麽會若出這些事端,不找她算賬已經不錯了,還需要向她交待什麽?”

眼角瞥見地上死屍,他突然眸光一凜,“也是,本少就把你殺了,剛好去給她一個交待!”

話音未落,揚手就要去奪刀。

“不要,宋少爺不要殺我!”小路吓得爛泥一樣癱在地上,抱着宋光宗大腿不停求饒。

宋光宗也沒真要殺她,見她吓成那副德性,一腳把她踢開,氣沖沖的去了前院。臨出別院前,丢下了一句:“把這裏給我打掃幹淨!”

離開宋府,程小野等人一路快馬加鞭的往家趕。

到家時,蘇晴兒坐在院中等她,見到無雙這副模樣,被吓了一跳。再看程小野,也狼狽的很,不由着急的問,“發生什麽事了?無雙妹妹這是怎麽了?”

“先別問。”程小野扔出荷包塞進她手中,“你去藥房幫我抓些驅寒化瘀的藥來,要沐浴時用的。”

“哦,好,我這就去。”蘇晴兒匆匆的出了門。

進到屋裏,程小野先是把宋無雙塞進被子裏,升了火盆給她取暖,然後命宋戍看着她,自己去澆了一鍋熱水。

蘇晴兒回來時,程小野剛好把水放進浴桶裏。

她穿越前多少學過一些藥理,接過藥草,先拿出一些放到鼻尖聞了聞,才放心的灑進浴桶。

又伸手進去攪了攪,試好水溫,對宋戍與百裏玉衍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呆會兒,我給無雙泡泡身子驅驅寒,免得落下病根。”

百裏玉衍聞言,立刻起身出了屋。

倒是宋戍,他守着無雙不願意離開,被程小野好一頓勸才出去。

泡澡、又往傷口敷藥,宋無雙一直癡癡地,不曾開口,連口水也不肯喝,只是木然的望着前方。任蘇晴兒怎麽哄,怎麽勸,她始終沒有一點反映。

洗完澡,兩人将她抱回被子裏,她也不肯閉上眼睛,整個人仿佛木頭一般。

“小野,這怎麽辦啊?”蘇晴兒擔心的問。

程小野憂心的坐在床榻邊,拈起她臉上一縷頭發幫她塞到耳後,又幫她掖了掖被角,才緩緩的開口,“無雙現在是不能回家了,我得先想辦法讓容姨同意她在我這裏住幾天。”

古代不同于現代,女孩不回家非同小可,她得找個合理的理由才行。

“可是無雙她……”蘇晴兒欲言又止。

“我不會讓她白白受了委屈。”撫着無雙冰冷的臉頰,程小野眸光中透出一種從未曾有過的狠戾,“欺負無雙的人,我要讓他們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追文的寶貝們,這幾章,覺得還好嗎?

...

☆、VIP.82 清月閣裏有貴客

程小野以一起去寺院小住為由,瞞過了容姨,讓無雙在自己家裏先住了下來。

蘇晴兒主請纓,留下來一起照顧她。

百裏玉衍無奈,只能随宋戍回宋宅暫住。

宋如畫得知算計程小野不成,卻害了另一個女孩,意外之餘更加忐忑。但是幾天下來,一直未聽到任何動靜,慢慢的也就放下了心。

加上這幾日玉衍哥哥住在宋宅,她更沒了想其它事情的心思。

甚至百裏玉衍為何會住在宋宅她都沒去多想,只是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住庭院裏一坐,努力想引想百裏玉衍的關注。

只是她忘了,百裏玉衍是瞎子,就算她抹再多胭脂打再多腮紅,他都是看不到的。

宋無雙也終于在程小野與蘇晴兒的精心照料下,緩過來了。

沒有歇斯底裏的哭喊,沒有撲天搶地的怨恨,恢複清明後,她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姐姐,我想報仇。”

“好,姐姐陪你報仇!”程小野握着她的手,感動的差點掉下眼淚來。

只要無雙還有想做的事情,這一切就不算太糟。這幾天,她最怕的,就是無雙醒來後再覺得生無可戀,那才真正可怕。

“無雙,想報仇,就先把身子養好了,知道嗎?”程小野撫着她削瘦的臉,心疼的道。

宋無雙木然的點頭。

“無雙你餓不餓?你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想吃什麽,晴兒姐姐現在就去給你做。”蘇晴兒見她點頭,急着的問。

“什麽都行。”宋無雙依舊木然地回答,聲音絕望的讓人心疼。

程小野低頭擦掉眼角的淚花,沙啞着喉嚨說道:“晴兒你幫無雙煮碗面吧,她這幾天一直沒吃東西,突然吃油膩的不好消化。”

“好,我這就去。”蘇晴兒風風火火的進了夥房。

見蘇晴兒走了,無雙将空洞的目光移了過來,在程小野臉上落定,“姐姐,你可知道,害我的人是誰?”

“我知道。”程小野重重的點頭,“無雙,都怪我,是我連累了你。”

程小野握着她的手不停在顫抖,這幾日她被愧疚與自責折磨的難以安眠。若不是擔心無雙想不開,她恨不能提着菜刀去剁了宋如畫。

剁了也是便宜她了!

宋無雙木然的搖頭,“無雙寧願是自己,也不願姐姐受此災難。”

“無雙……”程小野心中狠狠一震。

在看待貞節高過生命的古代,無雙寧可替她受辱,也不願被她受傷害,這份深情厚意,她自問此生無以為報。

“無雙,認識你,小野何其幸運!”心頭縱有再多的感動,也無法用語言一一表達,她伸手将無雙緊緊抱進懷裏,“這輩子只要有程小野在,定不會再讓妹妹再受任何的委屈。”

傷害你的人,我一定讓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蘇晴兒端了面出來,無雙吃過後,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出事後她一直睡得不安寧,倒是這次,睡得還不錯。少白趴在她枕邊,睜着蔚藍色的狐貍眼守護她。

這幾日主人沒日沒夜的照顧,少白也看出端倪,只要主人不在跟前,它就守在無雙枕邊。

“小野,無雙在宋世貴府上出事,他家有官府撐腰,你要怎麽報仇啊?”蘇晴兒見無雙睡着了,才把程小野拉到一旁,小聲說出自己的擔憂。

“事在人為。”程小野簡單的抛出一句。

話雖簡單,她卻也知道事情辦起來并非易事。宋世貴為禍鄉裏多年,不知道多少人對他恨之入骨,可一直以來也沒人能把他怎麽樣,靠的就是縣衙當差的那位哥哥。

想讓宋光宗付出點代價,看來還得先把宋世福拉下馬。

所幸這一家也沒個好東西,就算連鍋端了也不算對不起他們。

接下來的幾日,程小野将無雙交給蘇晴兒照顧,她自己去了梅縣。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她先前對宋世福不了解,不能打沒有準備的仗。

幾日下來,她總算摸清了宋世福的行動軌跡。

就連他喜歡去哪家青|樓,找那個姑娘,她都打聽的一清二楚。

入夜,月色清涼,宋無雙與蘇晴兒已經睡了,程小野獨自坐在院中石桌旁。她心思有些沉重,不知愁的少白乖巧的趴在她腿上,鼾聲正濃。

正月十五已過,她卻還沒有什麽萬全的籌劃,難免傷神。

“娘子是想把宋世福拖下水麽?”雲中歌般動聽地聲音從院門外傳來,程小野猛的擡頭,卻見百裏玉衍邁着優雅的步子走了進來。

“這麽晚了,你怎麽不睡?”程小野有些意外。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來,才淡淡的開口:“娘子有心事,為夫怎敢貪睡。”

“我的心事不是你能解決的。” 程小野攏了攏衣袖,勉強扯出一絲笑紋,“時辰不早了,回去睡吧,晚了說不準錢氏又要挑理。”

“嗯。”百裏玉衍聽話的站起身,拍拍衣服走了。

程小野心裏突然無比失落,他大晚上跑回來看她,她就客氣一下,他竟然真就走了!這男人還真是……他就不能,就不能主動說留下來陪她說說話嗎!

怒氣沖沖的望着他,他走到門口,突然又站住了,“娘子若是現在留我,還來得及。”

聲音清清淡淡,程小野氣不打一處來。

“你走吧,我不用你陪!”嘴上說不用,心裏卻巴不得他快些轉身回來。

“既然娘子不用陪,那為夫回去了。”說罷真的提步走了出去。

“哎……”程小野徹底淩亂了,這是什麽人啊,難道他聽不出來是反話麽。

急切之下猛然起身,壓根忘了少白還趴在她腿上。可憐的少白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爪子在半空中撲騰了幾下,吧唧摔上,懵圈了……

程小野牙齒咬得咯咯響,“你走,有本事走了再也別回來!”

跺跺腳,就想回屋睡覺。

“娘子這話可是當真麽?”涼涼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程小野回過身,只見他站在院門前,臉上帶着淺淺笑意。

一種被捉弄了的感覺襲上心頭,程小野惱怒道:“自然當真,真的不能再真了!”

“哦?為何為夫聞到一種口是心非的味道?”

“……!”程野小無語凝噎。

你家口是心非有味道,你家鼻子是金剛石做的麽?不對,金剛石也不能辨別味道……程姑娘很窩火,沒搭理他直接就想回房。

才走出一步,百裏玉衍清雅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我聽說,後天宋如畫會去梅縣的清月閣。”

清月閣?

程小野一怔,頓住了。

清月閣是青|樓,她也是這幾日跟蹤宋世福得知的,宋如畫一個女子去那種地方做什麽?而且……

程小野轉過身,狡黠的眸眨了眨,“宋如畫要去清月閣,你是如何知道的?”

“為夫自然知道。”百裏玉衍低眉淺笑,“因為是為夫約她去的。而且,為夫還知道,宋光宗因上次之事被宋世貴責罰,如今還在梅縣散心沒有回來。”

程小野愣了半晌,突然笑了。

她這幾日一直跟蹤宋世福,也知道宋光宗也在梅縣,卻一直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誘宋如畫出來。

她想着,突然眼神變得複雜起來,看向百裏玉衍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探究。

出事那天,百裏玉衍從別院門前過來阻止她出手,那段距離,少說也有數十米。他動作之快,她竟絲毫未曾察覺他是如何到跟前的。更奇怪的是,他們離開宋府時,他鞋子上絲毫未沾血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