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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辰舉起手中的玉笛。
程小野心中狠狠一震,卻是不敢回頭,一個箭步沖進房內,用力掩上了房門。
幕裏她不記得,屠城慘案她更沒印象,可是玉佩……
...
☆、VIP.130 出來狼窩遇到虎
波光粼粼的河邊,一個公子模樣的小男孩将一塊玉佩塞到小女孩手中,“此乃我家傳世玉佩,我将它交與你保管,将來我定會回來接你。”
接過玉佩,女孩拆下別在腰間的玉笛,“這支玉笛從小伴我長大,帶着它,你便會時時想起我。”
有一隊人馬走過來,小男孩跟着他們走了。
這段記憶恍惚久遠,甚至是連記憶中兩個孩子的臉她都覺得模糊,不像是自己的記憶,倒更像是一段從哪裏看到的場景。
難道,難道那個女孩兒是自己?
如果是,那個雪兒又是誰,和公子辰有怎樣的糾葛。
程小野突然覺得無比頭疼,像電視劇裏劇情這麽狗血的事怎麽會發生的自己身上?撫着肩頭的蝴蝶胎記,只覺得那胎記炙熱起來,灼燒得她皮膚生疼。
渾身疲憊的爬到床榻之上。
才片刻,困意卷襲而來。程小野再顧不上想什麽公子辰,什麽雪兒,眼睛一閉便睡了過去。這三天來不眠不休的趕路,實在是把她累壞了。
房檐之上,奉命跟來保護程小野的流光,冷眼望着這一切。
本來,他在程小野走錯房間時就發現了,他多的是機會和辦法提醒她,只是沒那麽做。幾個男人去撬房門時,他就呆在旁邊的房間裏,卻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闖進去,沒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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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臨近年關,金陵城全城宵禁,街上連個行人都沒有,只有打更人悠遠而深長的聲音在夜幕中回蕩。
午時過後,幾條黑影爬上了福悅客棧的房頂。
一只手伸過來,小心翼翼的揭開一頁瓦片,向房中打探。
床榻之上,程小野睡得正香。
“你沒有看錯?”一個黑衣蒙面人用壓低的聲音問。他看床上的女子衣着寒酸,不像是有錢女子。
“絕對不會聽錯。”回答他的正是在樓梯轉角撞了程小野的人,“我撞到她時,聽到她行李裏銀子的響聲,少說也得有個七八十兩。”
聞言,那人又朝房間裏面看去,只見程小野的行李就在進門的櫃子上。
他賊溜溜的眼珠子轉了幾圈,道:“小五,下爪子,把行李提上來。”
那個喚作小五的黑衣人從包裹中拿出繩索,繩索的一頭是個鷹爪狀的勾子,他挪到程小野行李上方的位置,掀開幾頁瓦,慢慢的将繩索放進去。
繩索放到行李包裹上,小五晃了晃,爪子便勾住了程小野的行李,他開始慢慢往上提。
程小野睡得正香,忽然夢到錢袋丢了,驚吓之下,猛的睜開眼睛,一摸衣服錢袋尚在,放在進門櫃子上的行李卻“飛”了起來。
不好!
程小野心中暗叫。
那裏面可是有穆老夫人給的百兩賞銀,要是丢了,她還不得懊惱死!
一個激靈從床上彈起來,飛身向行李包裹撲了上去。
小五正在上面用着勁兒呢,猛不丁的,包裹突然沉了好幾十倍。他一個不小心,被包裹反拽回來,撲通一聲,砸碎了一大片瓦片,房頂登時豁開了一個大口子。
小五被同伴拉住,好歹沒掉進房裏。
程小野倒黴的抱着行李摔到地上,房頂落下來的瓦礫,無一例外的全招呼在了她身上。
“來人,抓賊啊!”
她連滾帶爬的站起來,身上的土都沒顧上拍就扯着嗓子大喊,話音未落,門便被敲響了。
是公子辰,他整夜未眠,一聽到這邊有動靜,立刻飛身沖了過來。緊接着樓下的燈亮了起來,店小二等人聞聲也都趕了過來。
見賊在樓頂,一行人又轟轟烈烈的去扛梯子。
此時的外面,已經打成一團。
流光發現了盜賊,他本想一展身手打跑他們,又怕動靜太大吵醒住店的人,到時暴露身份不好向程小野解釋。于是他機智的想到巡防官兵,跑去将他們引了過來。
盜賊事情敗露逃跑時,撞上了官兵,結果雙方打了起來。
“何方盜賊,竟敢如此猖狂跑到天子腳下來為非作歹!”為首的将領一聲令下,“将士們給我上,抓活的,一個都不許放過!”
士兵們群情激昂,外加人多勢衆,沒幾個回合便把盜賊拿下了。
拿下盜賊,官兵并未立即離開,而是來了福悅客棧,詢問住客可有被盜有錢財,核查證據。。
巡到程小野房中時,公子辰也在程小野房中。
看她滿身是土,公子辰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他想幫她掃除身上的灰塵,卻是男女沒有資格靠近。
“少主,巡防營的官兵來查可有錢物遺失。”店小二敲門道。
“知道了。”公子辰應了一聲,還沒等說讓他們進來,就聽外面傳來一聲驚呼:“嫂嫂?!”
店小二和外面的官兵皆是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喊話的将領。
公子辰渾身又是一震,仿佛一柄利劍刺入心中,疼得無以複加。
他知程小野已嫁人。
梅縣街頭初遇,她青絲挽起,已然是婦人打扮。萬安寺再見,見有人與她為難,稱她嫁了一個瞎子。他确知是曉她早已婚配,在聽得別人喊她嫂嫂時,心中卻還是如此痛楚。
雪兒,那是他的雪兒,如今卻成了別人的嫂嫂。
相處十日,他找她十年,十年呵,又有誰知他是如何度過的。當初那生死相付不離不棄的承諾,只有他一人當真,只有他一人作數了嗎?
公子辰望着程小野,月光透過開裂的房頂折射進他的眼中,盡是星碎的悲傷。
“小戍?”程小野驚嘆道。
她沒注意到公子辰的目光,反倒是感嘆這世界真是太小了,不遠千裏跑到京都金陵,住個店遇到公子辰就算了,沒想到竟然還遇到了宋戍。
“你不是去邊關了麽,如何會在金陵?”
“戰事平定我便跟着将軍回了京都。”宋戍見程小野房中男子不是自家表哥,卻另有他人,不由得心生疑窦。
定睛一看,那男子竟是近來金陵城中炙手可熱的皇家貴胄。
宋戍清澈的眼底湧起一抹嘲笑,譏笑道:“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北宮小王爺,聽我家将軍說,小王爺與浔陽群主的婚事還有一個月就要舉行了,王爺不在北宮準備婚事,竟還有心思來東祁逍遙。閑情逸致,末将實在佩服。”
此言一出,公子辰臉色驟變。
...
☆、VIP.131 樹欲靜而風不止
公子辰聞言臉色驟變,驚慌失措的望着程小野。
想解釋,卻連個解釋的角度都沒有。
程小野心思截然相反,宋戍的話明顯有提醒之意,她坦然一笑,不卑不亢,“小戍誤會了,方才我房內遇賊人襲擊,驚慌之下喊人幫忙,這位王爺只是恰巧來幫忙而已。”
宋戍此時才注意到屋內一片狼籍,她更滿身塵土,狼狽不堪,遂問道:“嫂嫂可有受傷?”
“并沒有。”
“那便好那便好。”宋戍心中一塊重石放下,歉疚道:“小戍多心,還望嫂嫂見諒。”
“無礙,此情此景,确實容易讓人心生誤會,怪不得小戍。”程小野抖落行李上的灰塵,又看了看房內,自嘲一笑:“看來今日是無法安眠了,偷盜的賊人可是抓到了?”
“抓到了。”
“即已抓到,記得命他們賠償店家的損失,可別将這筆帳記到我頭上才好。”住個店都三番兩次被攪擾,她也是被這個身體的招災體質深深折服了。
人倒起黴來啊,喝口涼水都會塞牙!
店家聽到她的話,忙解釋道:“姑娘大可放心,這損失我們斷不會記到姑娘帳上。害得姑娘沒休息好,今日住店的銀兩,小店定會如數退還。”
宋戍道:“嫂嫂放心罷,賊人我會送到京兆尹衙門,到時京兆尹自會安排人來核查損失。”
見他們一言一語,公子辰卻覺得自己成了路人,成了旁觀者,不由得心酸起來。
夜間巡防,宋戍不能逗留太久,問了程小野一些家裏的事情,便吩咐官兵們将盜賊帶上,準備離開。程小野送他到客棧門前。
“嫂嫂回去休息罷,小戍這就告辭了,還望嫂嫂回去轉告家母,叫她多保重身子。”
程小野望着宋戍英氣逼人的臉,長吸了口氣,“一年過去了,小戍,你就沒有別的話,別的人想要問問嫂嫂麽?”
聞言,宋戍面色一沉,笑容盡失。
程小野勉強擠出笑紋,替他整了整戎裝,“走罷,我會為姑母帶話回去,告訴她小戍又長大了一歲,越發的沉穩懂事,越發有将領之風了。”
宋戍愣愣的望着程小野,目光晦澀,許久,口中沉沉的問了一句:“她還好麽?”
程小野又是一笑,“都好。”
“那就好。”宋戍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住,大聲說道:“煩勞嫂嫂代為轉告,宋戍心意并未改變,最晚過了正月,宋戍奏請将軍休沐回家,娶她過門。”說罷大步流星的離開。
程小野這才露出會心的笑容。
經得起風霜考驗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感情,這個道理,恒古不變古今通曉。
還有不足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這裏的露天房間是不能再住,程小野打算回客棧收拾東西離開,卻被告知公子辰将房間讓給了她,自己已經離開了。
程小野挑挑眉,對這位北宮小王爺的做事風格有些無法理解。
不過與天寒地凍露宿街頭比起來,人情算什麽,她笑呵呵的接受了公子辰的“好意”。
躺在床上,程小野輾轉難眠。
宋戍說公子辰與浔陽郡主的婚禮還有一月就要舉行,原來浔陽要嫁的人是他。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若不是眼見了他喊自己雪兒時的那份執着,她還真覺得公子辰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身世不差,樣貌更是無可挑剔,若不是自己有了百裏玉衍……
呸呸呸,瞎想什麽呢!
那個雪兒,又到底是誰?玉佩可能不是同一塊玉佩,胎記也有可能弄混,但兩個加起來,就完全不可能只是巧合那麽簡單了。
難道這些年,程瘸子在騙她?那個她素未蒙面的母親,是程瘸子編造出來的?
越想越煩氣,為毛人家穿越都能有個好身世,到了自己這裏窮得叮當響不說,遇到這麽不靠譜個“爹”。好不容易日子過好點了,身世又成了一團霧水?到底還讓不讓人安心過好日子了?
走錯個房間竟然扯出這麽多事,好煩!
睡覺!
程小野扯過被子蒙在頭上,強迫自己睡覺。明日還要趕路,她可不想騎着騎着馬困得從馬背上摔下來。
兩日後,清月閣。
公子辰與千夙盤膝對坐。
沉默半晌,千夙倏的一笑,開口道:“辰少主不是應該在北宮籌備婚事,怎麽有興趣跑到這小小的梅縣來找千某喝茶?莫不是對王爺為你選定的親事不太滿意?”
公子辰沉着一張俊美無濤的臉。
他離開金陵直接趕來梅縣,最快三日的路程,他兩日便到了。
“夙兄,看在交情一場的份上,可否告知在下,你找到的人可就是程小野?”
千夙一怔,伸向茶杯的手頓在半空中。只是一瞬間,他臉上便恢複笑意,端起茶輕啜一口道:“請恕千某孤陋寡聞,那位程小野,是何方人士?”
公子辰笑了笑,帶着幾分自嘲,“我與夙兄相交多年,卻換不來夙兄一句真言麽?”
千夙斂了笑容,眉心漸涼,許久,輕嘆一聲放下茶杯,擡頭凝視着公子辰,“辰少主此問,想必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再來問千某?”
“當初隐瞞,是因為她已嫁為人婦麽?”公子辰不死心的追問。
千夙不語,卻也沒有反駁。
第二日,程小野與暗影也從金陵城回到了梅縣。
長途跋涉,程小野身心疲憊,回來後見漱芳齋一切事務正常,便一頭鑽回了房裏補覺。
百裏玉衍站在床榻前,望着她疲憊的容顏,不知所想。
許久,他彎下腰,幫她掖了掖被角,正欲離開,忽然手上一緊,被她牢牢抓住。
“快跑,妹妹快跑,他們追上了來!”
她似是做了噩夢,眉頭擰成了疙瘩,緊緊閉着眼睛呓語,又像是正在被什麽人追趕,嘴裏時不時在喊着一句“妹妹快跑”!
三九寒天,她身上竟然便被汗水浸透了。
“娘子?”百裏玉衍幫她拭去額頭的汗水,輕聲喚着她。
“辰哥哥!”程小野突然脫口而出。
百裏玉衍心頭一驚,被程小野拽住的手不經意的握緊了。他眸中霧霭漸漸散去,第一次露出雲霧下那雙清雅無瀾的瞳眸。
...
☆、VIP.132 百裏玉衍的怒火
清雅的眸中染了危險之色,金陵之行,究竟發生了什麽?
自她回來,百裏玉衍還未來得及召見流光與暗影,自然也不知道公子辰一事。待她抓着他的手稍有放松,他将她的手塞進被子裏,将被角掖好。
若是一年半之前,也許他會毫不猶豫的将程小野還給公子辰。但事到如今,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任何人從他身邊将她搶走。
誰都不可以!
轉身,他出了漱芳齋。
清雲錢莊二樓,流光将在福悅客棧內發生的事情,一一禀報給百裏玉衍。
暗影站在一側,眼見百裏玉衍的臉從白變紅,由紅變黑,一刻比一刻更嚴肅,一刻比一刻更駭人。直聽到公子辰不顧程小野沐浴完未更衣,走進房內時,他的臉上已是烏雲壓頂,山雨欲來。
“咳,咳。”暗影掩唇輕咳,想要提醒流光不要再說了。
冷不丁百裏玉衍一個刀子眼甩過來,吓得她魂飛魄散,立刻低下頭閉上了嘴。
流光只顧低着頭禀報,根本沒看到百裏玉衍的表情,更沒注意到他渾身上下彌漫的駭人殺氣。等他說完,百裏玉衍陰測測的開口問道:“如此說來,這些事情發生時,你一直都在看着了?”
“是,屬下當時就在隔壁房內。”流光答道。
暗影在一旁聽得滿頭大汗,這個廢頭再說下去,離腦袋搬家不遠了。
“好,很好。”百裏玉衍語氣中已不失警告的味道,幾個字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
“廢物,快跪下告罪啊!”暗影心道,恨不能一腳把這個廢頭踢趴下。流光武功是他們四大暗衛之首,有情有義,怎麽就這麽沒腦子呢?難道他還聽不出來,殿下已經很生氣了嗎?
偏偏流光還真就沒聽出來。
“多謝殿下誇獎。”
流光話音未落,一個杯子“啪“的落到他腳下,摔了個粉碎。
“誇獎,你當本王真的是在誇獎你麽?”百裏玉衍長身倏的站起,逼人的氣勢如寒風般撲面而來,流光暗影心中一驚,撲通一聲雙雙跪在了他腳下。
“屬下不知身犯何罪,還望殿下明示。”流光俯首道。
“還不閉嘴!”暗影壓底了聲音提醒他。再說下去,這顆腦袋恐怕真就保不住了。
“好一個不知身犯何罪,本王派你去是為了讓你保護她,而你都做了些什麽?”百裏玉衍負手走到流光跟前,那股子讓人不得不臣服的氣勢直逼得他頭都不敢擡。“好,真好,她是本王親認的妻子,便是你們的王妃,你竟然眼睜睜的看着數名男子破門闖入王妃房間卻無動于衷,本王要你何用?”
“殿下,您只說保她平安……”可并未說要保她清白啊!
“師兄,還不快向殿下認罪!”暗影實在忍不住,低聲咆哮道。
流光白了暗影一眼,他奉命行事,何罪之有?
“本王不需用他認罪。”百裏玉衍袖子一甩,坐回到椅子上,“流光辦事不利,自今日起,逐出晟王府,自此再不是我晟王府的人,誰若求情,同罪論處!”
這是百裏玉衍第一次發怒,不發則已,一發不可收拾。
“殿下……”流光慌了神,連連讨饒。
暗衛一生,向來只忠于一個主人。何況流光暗影本就是百裏玉衍一手培養出來的人,若被活着逐出王府,無異于半路叛變,不但不會有其它組織會收留,反而會被所有人唾棄。
這種懲罰,比殺了他更嚴重幾分。
“殿下,師兄雖然未盡到保護之責,但王妃并無受傷,還請殿下開恩啊。”暗影俯在地上為他求情。
“你的意思,若是小野沒受傷,他便不必承擔責任,若是受傷了呢?你們負得起責任麽?”百裏玉衍聲音倏的加重了幾分:“暗影,你若想随流光一起走,本王不介意将你一同逐出王府。”
他語氣堅決,看都不看地上俯着兩人。
此言一出,暗影不由心頭一緊,不敢再多說,眼睜睜地看着百裏玉衍大步走了出去。
“為什麽?就因為那個女人,連誓死追随數十載的情分都絲毫不顧麽?”流光一拳捶在地上。
“你就少說兩句吧!”暗影看了一眼門外,生怕百裏玉衍去而複還,聽到流光方才說的話,“我提過你多少次,殿下是真心想許程姑娘妃位,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被殿下逐出王府,你可滿意了?”
流光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翻身頹廢的坐到地上。
百裏玉衍的确是表現的很明顯,也多次提醒警告過他們,可他偏偏天心愚鈍,總覺得程小野根本配不上他們英明神武的晟王殿下,更不可能成為名正言順的晟王妃。
更會以為程小野沐浴時被一幹男子闖入,失了貞潔,回來定然會被殿下嫌棄。
沒想到,現在自己落了個被逐出王府的下場。
“師妹,你向來是我們幾個中最有主意的,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殿下親自下令,又不允許別人為他求情,看樣子是鐵了心要逐他出府。他自小跟着百裏玉衍,出了府又能去哪兒?
“殿下現在正在氣頭上,又不許我們求情,你還是先避避風頭吧。”
暗影沉思了半晌,從殿下那邊,她實在是想不出什麽主意了,倏的她突然想起流光現在還在漱芳齋供職。
“有了!”暗影驚呼一聲。
“有了什麽?”
“殿下這邊行不通,我們可以試着求王妃啊。”
“求她?”流光嗤笑一聲,“算了吧,我與她并無交情,這次還得罪了她,萬一讓她知道真相,恐怕更巴不得趕我走得遠遠的,怎麽可能會替我去求情?不可能不可能。”
流光邊說邊搖頭。
“師兄你聽我說。”暗影靠近他耳朵分析道:“殿下不可能去和王妃說你我随行是他的安排,王妃既然不知我們聽命與殿下,那麽你在漱芳齋供職一事就還可繼續下去。這樣一來,雖不是為殿下效命,但效命王妃也不算是被逐出王府。說不準将來殿下氣消了,就會招你回來了。”
“這樣行得通麽?若是殿下動心思讓王妃驅我離開?”
不知不覺中,流光對程小野的稱呼已從直呼其名,變成了王妃。
...
☆、VIP.133 公務猿是什麽猿?
“若是殿下要王妃趕我走,我又該如何?”
“哎呀,你是不是傻?”暗影恨不能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什麽,“殿下從不幹涉王妃的生意,怎會無緣無故的讓她趕你走。何況王妃如此聰穎,殿下若趕你走,定會讓她生疑,此等得不償失之事,殿下不會幹的。”
“那便好。”流光松了一口氣,火速從地上爬起來,“我們快走吧。”
“去哪兒?”
“趁着王妃還在休息,我去工房,免得她醒了見不到我,再以為我懶惰怠工,不要我了。”說着,他匆匆忙忙的出了門。
暗影嗤笑一聲,也跟了出去。
程小野醒來時,就見百裏玉衍沉着臉坐在床邊,拿條帕子不停的幫她擦臉。
“怎麽了,這副模樣,好像誰人欠了你銀子不還似的。”程小野抓住他的手,揶揄道。
“娘子做噩夢了。”百裏玉衍語氣淡漠,聽不出情緒。
程小野細細回想,只覺得在夢中一直被人追趕,跑得她精疲力竭,還差點被人家抓住殺掉燒死,但具體是什麽人在追她,又是為什麽追她,卻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
“可有想起什麽?”百裏玉衍問道。
他面上平靜無瀾,心中卻像吊了十幾只打水桶,七上八下的,生怕她說出公子辰之類的名字來。
“沒想起什麽。”程小野搖搖頭,“可有吃的,我餓了。”
“為夫怕你醒來餓,給你買了祥記的蜜餞,你且坐着,我去給你取來。”
不知何時起,百裏玉衍的高冷形象已經完全被暖男取代了,他雖然有時臉上還是異常淡漠,心中卻十分寵溺她。程小野吃着蜜餞,只覺得心口泛起陣陣甜蜜。
百裏玉衍怕程小野沾到手上蜜糖,親手拿起蜜餞給她喂到口中。
“小野,慕容姑娘來了。”蘇晴兒突然闖進來,見到此情此景,吓得臉一紅背過身去,“我不是故意的,我什麽都沒看到。”
程小野被她逗笑起來,“晴兒慌什麽,我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蘇晴兒這才轉過身,笑嘻嘻的望着她:“妹夫真是越發的體貼了,真是讓人羨慕呢。”
“羨慕什麽,你抓緊也找一個把自己嫁出去,也會有人如此體貼你了。”程小野笑着反駁,推來百裏玉衍遞上來的蜜餞,“不吃了,我起床收拾一下,去見慕容姑娘。”
程小野下來時,慕容婉兒正焦急的在廳中踱步。
“不知慕容姑娘光臨,有失遠迎。”程小野客氣道。
“程掌櫃。”慕容婉兒見到她,眸中湧上驚喜。丫環謦兒說道:“我們小姐終于把您給盼回來了,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這幾日,我們小心吃不好睡不着的,現在好了,小姐一終于可以放心了。”
“慕容姑娘是擔心小野一去不回,鳳釵沒人打了麽?”程小野揶揄。
“哪有哪有,程掌櫃別聽丫頭胡說,我今日來,是想将訂錢送來。”慕容婉兒一個眼神兒,謦兒立刻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兩,遞給程小野身邊的蘇晴兒。
程小野會意一笑。
送訂金沒錯,以送訂金之由,來打探的意思才是真吧。她離開漱芳齋有七日之久,哪天來送銀子不行,偏偏等到她回來時來送,心思還真是巧妙的緊。
不過既然決定要幫忙,她也不客氣推脫,“承蒙慕容姑娘看得起漱芳齋,小野當是不會讓姑娘失望。訂金收下了,以一月為期,定将九頭舞鳳釵送到慕容府上。”
“不必辛苦程掌櫃,一月之後我自會派人來取。”慕容婉兒快速回答。
若是客氣一下,程小野還會覺得正常,慕容婉兒回答的如此之快,卻讓程小野心生疑窦。她用笑容掩下疑惑,道:“既然慕容姑娘願意跑這一趟,那小野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收下姑娘這份好意了。”
慕容婉兒離開後,蘇晴兒奇怪的道:“這位慕容姑娘好生奇怪,你不在時她來了好幾趟,也不說把訂金交了,你前腳回來,她後腳便跟過來交錢了。”
“客人自有客人的想法,何況此事關系慕容一族生死,謹慎些也沒什麽奇怪的。”程小野目光透過蘇晴兒肩頭,望向後面一排排格子,“這幾日我不在,可有發生什麽事情?”
蘇晴兒想了想,“大事倒是沒有,就是有樁小事,不過也是你走之前許好了的。”
“何事?”
“九嬸不是要回家過年麽,影兒說讓她家哥哥過來頂替九嬸。前幾日你和影兒都不在,影兒哥哥一直沒來,我還以為他不來了,正計劃着招人呢。這不今日你一回來,他也來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可有安排好?”
“安排好了,我方才給九嬸結了工錢,她已經收拾東西回家了。”
“記得年底發福利時,給九嬸送過去一份,雖然她沒幹到年底,好歹也為漱芳齋做了不少事。”不能因為員工提前離職,就否定他一直付出的努力,這是程小野一直以來的管理原則。
“知道了。”蘇晴兒痛快的答應着。
蘇晴兒倒出慕容婉兒送來的銀子記賬,程小野拿出九頭舞鳳釵的設計圖研究。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她必須在年前将打造這支鳳釵的材料準備好,否則過年多數鋪子關了門,到時候缺這少那的就麻煩了。
“小野,”蘇晴兒收起銀子和賬本,問道:“我們現在收入多了,年後是不是也找個賬戶先生來管賬?”
“怎麽,晴兒覺得事情做得多,嫌累了?”程小野笑問,眼睛卻留在設計圖上一動沒動。
“那倒不是,我這又管銀子又管記賬的,你就不怕我中飽私囊麽?”
“若連你信不過,我還開得什麽鋪子。”程小野擡眸,墨玉般的眸子中帶着盈盈笑意:“鋪子是我們姐妹開起來的,晴兒若是用錢,說一聲就是了,算得什麽中飽私囊,又不是公務員。”
“公務猿是什麽猿?”她只聽過長臂猿和戲班子裏的猩猩。
程小野嗤笑,“就是猿的一種喽。”
打滾求月票,寶貝們有月票的投給曉妍吧
...
☆、VIP.134 有錢沒錢回家過年
蘇晴兒沒聽懂,她見程小野忙,呶呶嘴沒再說話。
少白爬在設計稿前面的桌子上,狐貍爪子時不時伸到圖稿上,企圖引起程小野注意。
“別搗亂!”程小野沉着臉呵道。
少白嗚咽着,抽回了爪子。
蘇晴兒見狀卻笑了。
這幾天程小野不在,少白每日蹲在門口等着,開始大家不知道它做什麽,直到程小野回來了,他們才知道少白原來是在等她。可惜她回來了倒頭就睡,百裏玉衍怕它吵着她休息,不讓它靠近。現在終于等着程小野醒了,結果……不跟它玩兒!
少白委屈的翻着狐貍眼,發現程小野根本不看它,小美狐突然就傲嬌了。
“傲嗚……”
“百裏玉衍,把!少!白!弄!走!”
少白倏的愣住了。
一會兒,清冷如月的男人下了樓,把少白抱走了。
程小野這才開始安心的研究設計圖。她在回來路上大體考慮過打造這款九頭舞鳳釵所用的材料,現在計算起來手到拈來,才一個多時辰就将輔料清單列了出來。
“晴兒,我出去一趟。”
她将設計稿收好,拿着列出來的清單出了門。清單列起來容易,一件一件的收集材料卻是非常困難。尤其是鳳頭機關上面有一些非常精巧的部件,需要一件件的搜羅,甚至是測量出大小尺寸制作,這一圈下來,幾天時間便過去了。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六。
芙蓉巷的鋪子多數已歇業,剩下寥寥無幾幾家,都在處理着手頭的事情,準備回家過節。
漱芳齋裏接的生意基本已經完成,新接的都安排到了年後。今日米鋪和肉鋪将程小野先前置辦的年貨送了來,東西多就直接放到了鋪子門口,發完東西直接放假。
“九嬸,這是你的,拿好了。”蘇晴兒一份包好的米和肉遞到九嬸手中。
被叫回來領東西的九嬸兩眼含淚,千恩萬謝後才帶着東西離開漱芳齋。剩下的夥計們見狀,齊齊誇贊掌櫃的不但人長得好看,心眼兒更好。
“別光撿好聽的說了,都收拾收拾回家過節吧,節後別誤了回來開工的時日。”蘇晴兒喊話。交待完,她幾步回了鋪子裏面,見程小野正抱着暖壺喝壺,便打趣道:“外面大家都在誇你好看呢,你就不出去聽聽麽?”
“誇不誇的我都一樣好看,不用聽。”程小野厚臉皮的笑,指指邊上的座位:“晴兒過來。”
蘇晴兒見她喜氣洋洋的,好像是有什麽高興的事,但坐了過來。
剛坐下,程小野便變戲法般的拿出一個繡着大紅花的錢袋子,塞進她手進裏,“晴兒姐姐這些辛苦了,臨到年下了,這些拿去給替我孝敬孝敬叔父叔母。”她怕晴兒推托,特意銀兩是孝敬蘇晴兒父母的,而不是給她的。
蘇晴兒明白她的意思,也知她的脾氣,便猶豫着收下了。
“等下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把門窗鎖了,影兒幫我們叫了馬車,等馬車來了,我們就啓程回去。”到了臘月二十六,村子裏的人們已經早早的籌備好了過節的物件。程小野知晴兒早就盼着回家了,夥計們一走,她便讓暗影找了好馬車。
“好,那我這便去收拾東西。”蘇晴兒興奮的起身,又出了鋪子。
“一年這麽快就過去了。”雲中挽歌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程小野回眸,只見百裏玉衍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走下來,語氣中,頗有幾分感嘆歲月催人老的味道。
少白趴在他肩上,見到程小野,倏的一扭頭将屁|股朝向了她。
幾日過去了,少白還在生程小野的氣。
“這東西越發的通人性了。”程小野放下暖壺,拽了拽少白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小美狐,讓姐姐抱一抱好不好?姐姐這裏有糖哦。”
百裏玉衍一臉黑線,她這是欺負少白沒常識麽。
胡鬧了一會兒,暗影趕着馬車來了。蘇晴兒出來的時候,程小野已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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