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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景一臉威嚴,擡手便是號令天下的氣勢,“來人,為北宮小王爺賜座。”

大殿之上皇帝賜座乃是無上的榮幸,公子辰雙手合于胸前,深鞠一躬,“臣拜謝陛下恩典。”

“小王爺既是我東祁驸馬,便是朕的乘龍快婿,不必客氣。”

公子辰一臉正色,整理衣擺坐了下來。

原英等他坐好,才規規矩矩的站正,從袖中掏出一份奏折,舉向皇甫景,“今日北宮王朝求娶東祁浔陽郡主,北宮特備聘禮,清單在此,還請陛下過目。”

皇甫景一個眼色,身邊的太監立刻快步走到殿中,将原英手中的奏折接過來,轉呈給陛下。

名冊中列的,皆是名貴器具,天下名珍,禮品之多,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折子。

在皇朝之上,國與國之的外交之中,送禮,其實是一門藝術。送得多,并非說明北宮王朝對東祁有多敬重,而是從另一方面來體現國力強盛。禮品越多,樣式越稀奇珍貴,便說明北宮王朝實力越豐厚。

從皇甫景的臉上,原英看出這一點成功了。

合上奏折,皇甫景的豪氣一笑,“北宮皇還真是大方,若是還禮少了,豈不顯得我東祁小器?禮部尚書何在?”

群臣中站出來一個人,深深向他鞠了一躬,“臣在。”

“北宮小王爺才貌雙絕,風華絕代,與浔陽郡主甚是般配,甚合朕心,特着禮部,為浔陽郡主備的嫁妝按公主出嫁之禮待之。”

“臣領旨。”禮部尚書領旨後,便退回到了隊列中。

公子辰聞言起身,向皇甫景行禮道:“東祁皇擡愛,臣感動莫名。雖臣與浔陽郡主尚未成婚,卻也要替郡主謝過陛下隆恩。”

“愛卿免禮。”

“皇上,臣有奏。”皇甫景話音未落,國丈成士衡便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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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士衡是上朝無老,戰果累累,功勳卓著。仗着自己年輕時為東祁打江山立下軍功無數,女兒又是當朝皇後,便有些目中無人。不但時常與朝中重臣吵得面紅衛赤,甚至有時還會在朝堂之上公然頂撞皇甫景。

對此皇甫景早已心生不滿,卻無奈他手握重兵,動他不得。

所以一聽到成士衡提異議,皇甫景頓時覺得萬分頭疼。他此時提奏本想必是想反對嫁妝一事。若不當着公子辰與北宮使臣的面,争吵幾句也就罷了,現在當着公子辰與北宮使團。他們在大殿上争吵起來,傳到北宮豈不成了笑話?

所以,他決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皇甫景輕咳了一聲,道:“國丈啊,北宮使臣一路趕來周車勞頓,想必也累了。不如衆位卿家先随朕去雲水臺,皇後已在雲水臺備宴,為驸馬接風洗塵後,舉行大婚儀式。至于國丈所奏之事,待驸馬與郡主大婚之後,到禦書房來見朕吧。”

成士衡還想說什麽,皇甫景已經不給他機會,一個眼色,太臨立即大聲喊道:“陛下移駕雲水臺,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VIP.154 飲宴雲水臺

雲水臺,平日裏是皇上與嫔妃飲宴之處。也只有年節、中秋節舉辦大型宴會或是有臨國使臣前來時,才會在這裏設宴招待。

隆重之處,自不必多說。

皇甫景親率幾十重臣,浩浩蕩蕩的步行着走往雲水臺。

雖是立春之際,天氣尚未還暖,雲水臺卻是一片生氣盎然之色。,皇後為兩國合親之事也是費了心思,将整個雲水臺布置的如詩如畫,人們還未進到跟前,就已聞到彌漫的花香。

入口亭臺,幾株牡丹開得正豔,火紅的花朵為這雲水臺更添了一抹豔麗。

公子辰身為貴賓,落後一步走了皇甫景身後。

“久聞東祁國皇後娘娘賢良淑德,果然名不虛傳。但見這雲水臺百花鬥豔之奇景,便非一般人能做到。”公子辰言不由衷的稱贊。

他臉上笑着,笑容卻不達眼底。

“驸馬謬贊,都是些深宮女人,平日裏愛弄些花花草草罷了。”皇甫景輕笑道。臉上卻是遮不住的笑意,皇後能幹,他這個當皇上的,臉上也有光。

一路無話,到了雲水臺前。

“皇上駕到!”老太監操着尖細的聲音喊道。

正在指揮着宮女們擺放果盤點心的皇後聽到,立刻停止手中的動作,速速轉身迎了上來,“臣妾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的身後,嫔妃、宮女跪了一地。

“愛妃辛苦了,平身吧。”

“謝皇上。”

諸位大臣見皇後起身,均行禮道:“臣等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位愛卿平身。”

參拜完畢,皇後端着端莊大方的笑容走上前,柔聲道:“陛下,臣妾已按陛下旨意,将這雲水臺布置完畢,還請陛下與使臣落座。”

“嗯。”皇甫景一揮手,對着老太監道:“方德,今日驸馬的位子,就安排在朕的旁邊吧。”

“是。”太監高德接旨。

“謝東祁皇恩典。”公子辰謝恩。

皇甫景大步流星的邁向主位,皇後随在他身後,不經意的,皇上見到她頭頂鳳釵,不由得瞳仁睜大,臉上閃過一抹異常。

正欲作問,方德提醒道:“皇上,大臣們都候着呢。”

皇上不落座,大臣們豈敢擅自走動,一個個低着頭立在皇甫景身後。

皇甫景風狀,便問作聲,龍袍袖子一甩,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衆位愛卿請坐。”

“謝主隆恩。”臺下一幹大臣齊刷刷的回道。

按照職位高低分別就座,皇後坐在皇甫景身旁,公子辰就坐到了離皇甫景最近的位子上,原英作為使臣,代表着北宮王朝,受到的禮遇自然也不同,坐到了公子辰後面。

國丈成士衡坐在公子辰對面,時不時的拿刀子眼甩他。

公子辰無語。

他不過就是聽從君命父命來迎娶個郡主,非他情願不說,他現在邊郡主的面都沒見過,竟然還因為郡主嫁妝得罪了個國丈。這事鬧得,真喪情緒。

眸光不經意間看到成士衡後面還空着一個位子,不知是給留的。

“浔陽郡主到。”外面傳來太監高亢的嗓音。

衆人的目光均循着聲音望了過去,只見一身紅衣,從臺階下步步走來。

她身材纖細卻不顯就羸弱,巴掌大的小臉雖未經盛裝打扮,卻似芙蓉出水,嬌美怡人。迎着所有人的眼光,她面露笑容不卑不亢,步伐輕盈中不失穩健。雙手合手腹前,年紀不大,行為舉止卻極為端莊,一看便是出自名門,受過嚴格的訓誡。

走到皇甫景與皇後面前,她雙手推至胸前,跪倒在地,“臣女浔陽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浔陽免禮,朕在國丈身後為你留了位子,你落座吧。”皇甫景道。

“謝皇上恩典。”浔陽又磕了個頭,起身退後幾步,坐到了國丈後面。

皇甫景安排她坐在國丈後面,原是覺得那個位置不是主位,又在公子辰對面,剛好讓他們有個見面的機會。卻不想座下朝臣們心中紛紛起來。

三個月前,浔陽郡主還是東祁國一個默默無名的小郡主,從來沒引起過人們什麽關注。年前北宮大使來了趟東祁,皇上欽定浔陽郡主遠嫁和親,才讓十二歲的她,一夜之間成了宮裏宮外炙手可熱的人物。因為與她和親的這位北宮小王爺,不但深受北宮皇上寵愛的,他還是北宮世家的主人,手中掌握着幾近半個天下的財富。

這麽得勢的王爺,別說是郡主,公主也想嫁啊!

所以皇上只許配個郡主過去,朝臣們一進拿捏不準皇上的心思。此時又見皇上還為她留了位子,便更覺得皇恩浩蕩,不可思議。

浔陽落座後,一雙水眸慢慢挑起,望向公子辰。

恰好公子辰清冷的目光也掃了過來,四目相對,浔陽觸電般的,迅速低下頭來,臉上紅霞亂舞。

公子辰自嘲一笑,女子再美若天仙,恐怕也入不了他的眼了。

成士衡面露譏诮,一個小小的郡主,出嫁時竟享公主的榮寵,簡直是胡鬧!禮部尚竟然就一口應下,也不管一管,說一說,就由着聖上胡來。

真是氣煞他了!

這一切當然是因為公子辰的身份,郡主随着他水漲船高。又一個刀子眼甩到公子辰身上,公子辰也不是省油的燈,唇角微勾,回了他一個毫不在意的笑容。

對于這種位高權重又目中無人的主,最好報複方式就是置之不理。

這一切盡數以往高高在上的那人眼中,他狠吸一口氣,強忍下心中不滿意,端起酒樽,向衆人道:“今日是我東祁與北宮修好之日,諸位都是朕的忠臣良将,此酒便敬諸位愛卿。”

衆臣子聞言忙端起桌上的酒具,齊刷刷的回道:“謝陛下恩典。”

皇甫景見公子辰并未舉杯,複又道:“北宮小王爺既已是朕的驸馬,這杯自然也要幹了才是。”

“是,微臣遵旨。”公子辰端起酒樽,一飲而盡。

皇後見皇上放下酒樽,巧笑道:“皇上,臣妾也想敬大家一杯。”

皇甫景看了她一眼,應允了。

皇後端起酒杯正欲開口,倏的身子一晃,酒樽“啪”的一聲,掉落到桌案上。

...

☆、VIP.155 炮灰是怎樣煉成的

皇後端起酒杯正欲開口,倏的身子一晃,酒樽“哐啷”一聲掉落到桌案上。

酒灑了一桌子,險些濺濕皇帝的龍袍。

“皇後!”皇帝龍顏大怒,剛要斥責,卻見皇後嘴巴一張一翕,很是痛苦的模樣,緊接着,鮮血從她鼻中蜿蜒流下。她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身子一晃,轟然倒向後方。

皇甫景大驚,長身倏的拔地而起,幾步退開了。

“皇後……”兩位主子的動作吓壞了身後的侍女們,她們立刻圍過來,七手八腳的想将皇後扶起來。衆臣亦是大驚失色,紛紛起身望向主位。

成士衡已經從座位上起來,三步并做兩步小跑了上來。

他一上來,便跑到皇後身前,見她鼻子裏流出來的血色發黑,頓時覺得不妙。忙蹲下身子,顫顫巍巍的将手指往皇後鼻前湊。

倏的,他而色一變,手抽了回來。

“國丈,皇後如何?”皇甫景站在旁邊急切的問道。

“不,不可能……女兒,我的女兒,你醒醒啊!”成士衡頓時老淚縱橫,也不管皇帝問的什麽,當着衆大臣的面,抱着已經沒氣了的皇後失聲痛哭起來。

一時間,國丈哭,侍女叫,現場亂成一團。

見此狀況,皇甫景黑了一臉張,猛的一甩衣袖,“都別哭了,去叫太醫來。”

聽皇上發話了,一個侍女慌慌張張的爬起來,向雲水臺外跑去。

國丈成士衡還在抱着女兒哭號,皇甫景的陰冷的眸光卻落在皇後頭頂的九頭舞鳳釵上面。狹長的眸危險的眯起,冷聲道:“小環,皇後頭上這頂舞鳳釵,是皇後何時所得,朕怎麽從來沒見過?”

名為小環的宮女一聽皇上問話,立刻拜倒在地上,“回禀皇上,這支舞鳳釵是今日清晨才送到娘娘宮中的,奴婢聽說,好像是國丈命人送來的。”

國丈大人?皇甫景百前冰冷,看向成士衡的眸子閃過一絲冰冷的算計。

而成士衡只顧得上悲傷,哪還注意得到皇甫景在算計什麽。

他哭,雖不是多心疼女兒,卻也是哭得情真意切。皇後一死,成家的勢力定會大大受挫,他在朝中作威作福多年,得罪人不少,這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成士衡的笑話。

越是想到這點,他哭得就越傷心。

臺下衆人,不知所措的看着這邊,一時連平日裏能言善辯的禦史如今也無一人出聲。

現場的人,唯有公子辰不動如山。

雖不知皇後究竟出了什麽狀況,但他知道,此事當是與他無關。而且,他發現自己心中竟然有些小竊喜。他離得近,看到了皇後流出來的血是黑血,想必是中了宮裏宮外那些争權奪利的陰謀。除掉皇後,誰人得利他不知道,他卻知道,今日這婚結不成了。

皇後殡天是大喪,皇子公主們至少也要守孝三年,浔陽是郡主自然也要守孝。

思及此,他心中竟有幾分僥幸。

眸光淡淡的看向浔陽,她也站起了身,卻不像其他人似的翹首張望。倒更像是別人都站起來了,她自己坐着不合适,所以才跟着站起來一樣。

小小年紀,卻也沉穩。

“太醫到。”太監尖銳的嗓音打破了這一局面,幾位拎着藥箱的太醫匆匆而來。

“國丈大人,您先松一松手,讓我看一下。”

太醫硬是從成士衡懷裏将皇後娘娘的手拿了出來,墊着絲帕搭上了皇後脈搏。這一搭不要緊,太醫整張臉剎時變了色。他放開皇後娘娘的手腕,跪倒在皇甫仁面前,“皇上,娘娘她已經……殡天了。”

“什麽?!你個老廢物,你胡說八道什麽?”成士衡一聽火冒三丈,丢開皇後娘娘的屍體不管,沖上來對着太醫又踢又罵:“你不行就讓別人來,我女兒好好的,怎麽殡天?換人,快給我換個人來給娘娘診脈!”

“老臣沒用,請皇上明察,皇後娘娘的确是已經沒氣了。”太醫連連向皇甫景磕頭。

皇甫景自然知道有太醫說的沒錯。方才他打眼一看,瞧着皇後頭上那頂舞鳳釵有些眼熟,現在想來,此事并非巧合。說起九頭舞鳳釵,這世上恐怕再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它的可怕了。

“國丈,朕相信徐太醫的醫術,你還是先放開他吧。”皇上一說話,身邊幾位太醫太監的立刻上來将成士衡拉到了一旁。

“陛下,您可要為皇後做主啊!”成士衡見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抹了一把老淚跪在皇甫景面前不起來了。

“她是朕的皇後,朕自然會為她做主。”皇甫景別有深意的看了成士衡一眼。

成士衡剛好擡頭,猛不丁被皇甫景眼中迸發出的殺意驚出一身冷汗。

“徐太醫,你方才為皇後把脈,可查出皇後死于何故?”

“回皇上,皇後娘娘所流出的血色發黑,為中毒之兆。只是方才老臣為娘娘把脈時,娘娘已無脈搏,故現在無法診出是娘娘身中何毒,還望皇上給老臣些時間,老臣取些毒血一驗便知。”

皇甫景回頭,目光從躺在地上的皇後身上,一直移到小環身上,“小環,你可知罪?”

聲音不怒而威,小環一聽吓壞了,直接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擡,“小環不知,還望萬歲爺明示。”

“你串通外人,謀害主子,還不是罪麽?”

“小環冤枉,小環沒有啊!”小環一聲比一聲喊得凄厲:“皇上,奴婢只服侍娘娘穿衣打扮,卻從未動過娘娘入口的東西啊,皇上明察!”

“既然你喊冤枉,那朕且問你,娘娘頭上的舞鳳釵,可是你新手給娘娘佩戴上去的?“

“是奴婢為娘娘佩戴的沒錯,可是奴婢檢查過,舞鳳釵并無不妥之處啊。”

“還不承認?”皇甫景眸光一寒,殺心已起,“徐太醫,你取下皇後頭上舞鳳釵,替朕看一看皇後所中之毒是從何而來。”

“老臣遵旨。”

一聽說要查驗死因,站在臺下的諸位大臣發忍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

浔陽郡主借着大家都看皇後的機會,向公子辰望了過來。他絲毫不被皇後一事攪擾,猶自倒了一杯自斟自飲,灑脫恣意之态一展無疑。

...

☆、VIP.156 皇甫景的心思

望着他的模樣,浔陽忽然紅了臉龐。

如此俊美無濤又出身高貴的男子,想必有許多人争着搶着要吧?竟然被皇上指給了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哪世修來的福分。浔陽懷着小鹿亂撞的心思望着公子辰,來之前的那份忐忑與不安蕩然無存。

公子辰感受那道炙熱的目光,磕了磕眼皮,猶自又斟了一杯酒。

原英站在他身後,焦急的拽拽他的衣角,“小王爺,您就別喝了,大家都在為皇後一事着急,您怎麽就還坐得住啊?”

“我有何坐不住的。”

“這皇後死了,”原英一着急說錯話,吓得忙捂上嘴巴,四下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他,他才小聲說道:“皇後死了郡主就要守孝,少說也得三年,您就一點都不着急麽?”

“我急什麽,這親又不是我想娶的。”公子辰冷哼一聲,一口将杯中酒飲盡。

原英被他噎住,一時沒了話,又轉過臉望上臺上。

徐太醫将皇後發頂的九頭舞鳳釵摘下,赫然發現一個活物,從釵中镂空之處快速閃進皇後發絲中,不見了蹤影。釵中镂空之處,還沾有些許黑血。

“皇上,這,這舞鳳釵中藏有毒蠱!”徐太醫驚叫道。

皇甫景自然知道這舞鳳釵的毒辣。多年前,他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就是用了一支和這相似的舞鳳釵,将先皇後送上了西天,沒想到,此次竟然有人趕在他前面,用同樣的方式害死了他的皇後。兇手是誰要查,更重要的是,他又可以借助這次事件,再對朝中勢力進清一次牌。

“小環,你還不知罪麽?”

那個叫小環的宮女已經吓得癱坐在地上,聞言,立刻爬起來磕頭,“皇上聖明,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啊!”她慌亂的想着,忽然間,她想起來這清晨這舞鳳釵送來時,那送東西的宮女曾說,這是國丈大人親自找人打造的,還幾番游說才讓皇後動了心思戴了它。

“是他!”小環手指着成士衡,尖叫道:“我想起來了,是國丈,今日九頭舞鳳釵送來時,宮女特意說是國丈大人找人打造的,還說要借着兩國和親一事,讓皇後多出些風頭。”

“你胡說什麽?”成士衡聞言氣得雙目圓睜,“皇後可是我的親生女兒,害了她于我何益?”

“這我不知道,那宮女來送舞鳳釵時還有好多姐妹在場,她們也都聽到了。”小環慌亂的看着邊上,見到身後跪着的小婷時,她仿佛抓到一要救命稻草,直直的爬到她身邊,“小婷,你當時也在場,你也聽到那宮女說是國丈大人命人送來舞鳳釵了對不對?”

被她拉住的小婷滿頭大汗,不知該幫她還是明哲保身。

“小婷,你盡管說實話,若證明你所言非虛,朕不但不罰,還重重獎賞。”皇甫景沉聲道。

他之所以對小環咄咄相逼,就為了讓她在慌亂之中将罪責指向成士衡,只要目的達到了,他自然不屑于為難兩個小侍女。

“是,皇上。”小婷這才大着膽子開口,“今日奴婢無在宮中服侍娘娘梳妝,突然來了幾個宮女,說是國丈大人命她們送來舞鳳釵,給娘娘在今日這宴會上佩戴。開始娘娘并未在意,不想那宮女多次開口,才讓娘娘動了心思的。而且,而且……”

小婷猶豫着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朕說了,若你說的是實話,朕恕你無罪。”

“謝皇上隆恩。”小婷伏在地上,埋着頭繼續道:“往日裏國丈大人往娘娘宮裏送禮,都是先遞折子進來知會娘娘一聲,不知為何,此次直接送了東西過來,連折子都沒有遞。”說到最後,小婷聲音越來越小,生怕哪句說錯,送了性命。

“你含血噴人!”成士衡方才還強裝是悲痛跪在上求皇上做主,這會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個箭步起身向小宮女沖了過去。

“啊……救命啊!”小婷被他掐住脖子,拼命的捶打掙紮,“皇,皇上救命……”

小環見狀吓得魂不附體,雙手拄着地面不停的向後退,一不小心手碰到什麽軟綿綿的東西,回頭一看卻是皇後的屍體,吓得她一聲尖叫,暈死過去。

臺下群臣不知不如是好,尤其是禮部尚書,不停的在原地打着圈兒。

皇上眼睜睜的看着國丈大人當着使臣的面掐死宮女,這事若是傳到北宮或是其他幾個國家,東祁國的皇家體面何在啊?他着急歸着急,卻又不敢貿然上前進谏,怕一不小心觸了皇上的逆鱗。

“東祁皇,您若再不讓他停手,這位漂亮宮女怕就要一命嗚呼了。”說話的是公子辰,他放下酒杯,緩步走上臺,半是認真半是調侃的道。

浔陽郡主聽到他開口,臉上的紅霞又多了幾分。

原來他不只人長的英俊,連聲音都如行雲流水般動聽。

皇甫景可沒有浔陽的小心思,雖然他也認為公子辰此時的聲音的确是無比動聽。他不阻止成士衡,為的就是讓這位北宮小王爺出來,只要他肯為他求情,一切就都好辦了。

皇甫景似笑非笑的答道:“一個小宮女而已,既然北宮小王爺為,朕自然不能做事不理。”眸光一凜,厲聲道:“禦林軍何在?”

十幾個铠甲鐵兵突然間冒了出來,領頭低頭道“卑職在。”

“國丈不思君臣之禮,不顧血肉之情,蓄意謀害皇後。事情敗露後,竟要當着朕的面殺人滅口,其心惡毒,其行可誅,現在就将國丈拿下,送到天牢關押。”

“是。”十幾人一湧而上,抓信成士衡的手腳,将他平舉過頭頂。

“皇上,老臣冤枉,冤枉啊!”成士衡拼命掙紮,奈何手腳被困,根本無從用力,只得拼命叫喊。

“帶走。”皇甫景冷冷的下令。

“皇上,皇後可是我的親生女兒啊,害她與我何益啊!皇上,皇上……”成士衡凄厲的叫聲經久不散,一直在雲水臺上空回蕩,現場有些膽子小的太監宮女,吓得幾人聚在一起,不停抖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

☆、VIP.157 大膽狂徒,放下你手裏的刀!

等到擡着成士衡的禦林軍走遠了,皇甫景才對公子辰笑道:“朕平日裏忙于政務,卻疏忽了人臣子間的關系,鬧這麽一出,實在是讓北宮小王爺見笑了。”

公子辰唇角一揚,毫不客氣地道:“東祁皇神機妙算,才讓小王佩服。”

此時,他連稱臣的禮數都免了。

皇甫景借成士衡殺人一事看他援不援手,他又何嘗看不出來。只是小宮女的命也是命,他實在不忍心讓一條無辜的生命成為權利與欲|望的犧牲品。”

皇甫景聞言眸中透出冷色,“小王爺,你既來和親,朕希望你還是謹言慎行為好。”

語氣中已不失警告之意。

“謝東祁皇提醒,小王自當謹記。”回頭望了一眼這亂糟糟的局勢,公子辰不禁嗤笑,“皇上既有更重要的家事要處理,和親之事也只能推遲了。小王先行告退,待貴國國喪之後,定會遵守承諾回來迎娶郡主。”

活人可以等,死人不能等,皇後死了自然是要先辦葬禮。

皇甫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駁,又怕出亂子,安排禁軍統領送他們出宮。

“派人盯住他們,一直到他們離開東祁國境。”皇甫景小聲的吩咐道。

禁軍拱手行禮,“臣謹尊聖上口谕。”

在禁軍的護送下,公子辰與原英出了東祁皇宮。本來他們是坐着馬車回東祁安排在皇宮外的寝宮,可公子辰非說想走了走,原英只好拖着兩條勞累腿陪着他閑逛。

從福悅客棧前路過,公子辰心中有些無奈。父王為了逼他和親,一夜之間把東祁境內的福悅客棧如數盤了出去,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如何做到的。

他才從店門口走過,一名官兵便拉着宋戍到了這裏。

“你說的就是這家客棧?”站在福悅客棧的牌匾下,宋戍一臉擔憂。

“就是這裏,我是親眼看到表嫂被一男一女劫到這家店裏的。”士兵斬釘截鐵的說。

“你怎麽不早說!”宋戍狠狠的瞪他一眼,一轉身推開門沖了進去。

一進門,店小二便熱情的迎了上來,“喲,兩位官爺,這個點是來吃飯吧?”

“吃什麽飯,快老實交待一個時辰前是不是有一男一女擄了一位姑娘來?”宋戍手中的刀一抽,頓時寒光凜冽,“敢說話,老子現在就砍了你!”

“官爺饒命,饒命啊!”店小二吓得直哆嗦,幾步跑回櫃臺後面躲了起來。帶宋戍來的士兵大步走過去,将他拎了出來,“想要命就快說,小爺可沒那麽多耐心!”

“那……那個,你們找的人,長什麽樣啊?”店小二被吓得哭腔都出來了。

宋戍怕把事情鬧大了不好交待,使了個眼色讓士兵放開了店小二,士兵一放手,店小二立刻馬不停蹄的跑回櫃臺裏面。

宋戍一頭黑線,“小二,我問你,可有一個大概……”他也不知程小野身高幾尺,用手在自己胸前上下比了比,約摸着道:“大概就這麽高,貌若天仙的姑娘來過?”

“官爺,您說的貌若天仙的姑娘,每天都有啊!”

“還瞎說!”士兵一伸手,吓得小二立刻把腦袋縮回了櫃臺裏。

“那有沒有一個穿戴普通,看着像是鄉下來的姑娘?”

宋戍這麽一說,店小二猛的想起了程小野,“您是不是說一位姓程的姑娘?”

“對,她在哪兒?”

“您早說是找程姑娘啊。”店小二松了口氣,從櫃臺裏面走了出來,走過士兵面前時,還特意小心翼翼的繞過他腰間的佩刀,“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找她。”

見他态度轉換如此之快,宋戍有些疑惑,囑咐士兵機靈一些,兩人一前一後跟着店小二上了樓。

程小野還在昏睡。

殘月坐在桌子旁擦着一把彎刀,曉風則站在程小野床前,打量着程小野的相貌。

“看了那麽久,不煩啊。”殘月怪腔怪調的道。

曉風嗤笑,“我只是奇怪,莊主待她為何如此特殊。以前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你見何時莊主親自叮囑說不要弄傷誰,又見哪次辦完事情之後留下來保護她的安全?”

“莊主的心思,哪是我們能猜着的。”殘月拎着刀來到程小野面前,細細打量着她熟睡的臉,“這小臉,啧啧,也就是我巴掌這麽大。”

殘月說着,伸出手想比量一下,卻忘了手中還拿着一把彎刀。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還伴着一個男子的聲音:“程姑娘,我們進來了。”

“吱扭”一聲,門開了。

映入幾人眼中的一幕,便是殘月拿着刀正伸向程小野的臉!

“啊……殺人啊!”店小二一聲驚呼,抱着頭轉身就跑,宋戍與士兵唾棄的看了他一眼,沖進房中。

“大膽狂徒,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還不放下你手裏的刀!”士兵不由分手,拔刀便向殘月砍來。

殘月見狀猛的一把推開曉風,身子一旋彎刀上揚,接住了士兵砍向她身上的大刀,接着一招用力向外一劃,兩人各自分開了幾尺遠。

殘月穩穩的站在地上,士兵卻險些摔倒,幸好宋戍扶住了他。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與我表嫂何怨何仇?”宋戍厲聲問道。看兩個人的身手絕對在他們這上,硬拼不是辦法,唯今之計便是用緩兵之策,找機會出去求援。

殘月一聽程小野是他的表嫂,目光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我們走。”曉風沉聲道。

“可是……”莊主交待的保護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既然是表嫂,自然不會有危險,我們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曉風拽着殘月,沖破窗戶一躍飛了出去,等宋戍與士兵追到窗口,已經不見了他倆人的蹤影。

“跑得真快!”士兵憤憤地指着窗外罵:“逃跑算什麽本事,有種再來跟小爺再過幾招啊!”

“別吹了,我們兩個綁在一起,都過不了他們十招。”宋戍不留情面的戳破。

士兵撓了撓頭,将刀收回鞘中,“我就是說說,你別當真。”見程小野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又問道:“你說剛才那兩個人是想幹嘛啊,咱們進門時她刀都架到表嫂脖子上了,只要一個用力,咔嚓,表嫂就沒命了,他們怎麽還跑了呢?”

...

☆、VIP.158 半路殺出的程咬金

“閉上你的烏鴉嘴!”宋戍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走上前試了試程小野的鼻息,又吩咐道:“去叫店小二打盆冷水來。”

“這麽冷的天為什麽要用冷水啊?”士兵又開始撓頭。

“叫你去你就去,哪來這麽多廢話。”

“哦。”士兵見宋戍扯拉被子幫程小野蓋上,細心的模樣好像在呵護自己心上人似的,不由得邊走邊挑着眉用力往屋裏瞅。

挪到門口,桄榔一聲,撞門上了!

宋戍一個厲目甩來,他忙揉着撞痛的腦袋跑了。

與此同時,金陵城慕容氏家中,慕容婉兒站在屋前,目光晦澀的望着廳前一株梅花發呆。

院子裏,人們正将一個個木箱擡到門外的馬車上。

“小姐,全都收拾好了,這是箱子上的鑰匙,我怕你記不住,所以在每把鑰匙上都寫了編號,這號碼箱子上也有,一把鑰匙一把鎖,到時你對着箱子上的號開就行。”管家長伯走上來,渾濁的眼中隐有淚光閃動。

慕容婉兒不語,默默接過了鑰匙。

“小姐,以後背井離鄉的,你可以照顧好自己。”長伯囑咐道。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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