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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回了龍椅上。
不到一刻鐘,禁軍統領紀沣走了進來。
“臣參見陛下。”
“平身。”
“謝陛下。”
“紀卿,朕上次交待你盯着那位北宮小王爺,他近日可有異常舉動?”皇甫景問。
“北宮小王爺一直住在宮外,每日帶着使臣四處轉一轉,日子過得倒是逍遙,臣沒看出有保異常之舉。”又想起什麽,紀沣補充道:“哦,對了,有次使臣提醒小王爺該回去了,他卻不以為然,根本就沒有理會,像是并不想回想的樣子。”
“如此甚好。”皇甫景幽暗如寒潭的眸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芒,“你去宣他進宮,若他不聽宣,你便請他來,若請不動,便是綁也要将他綁來。”
...
☆、VIP.163 從天而降的西涼七皇子
“臣遵旨。”紀沣領旨下去了。
紀沣走後,報信親兵正欲求皇上明示,一個小太太監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陛下,西涼七皇子百裏玉衍來訪,人就在宮外候旨召見。”說罷,他遞上百裏玉衍帶來的國書。
西涼七皇子?!皇甫景驟然一驚,十五年前,鎮南王百裏賀擁兵造反,殺了百裏傲自己當了皇帝,那時候,整個西涼國就剩下一個在外打仗的五皇子!
而此時在位的百裏賀只有一個兒子,現在怎麽會突然冒出來一個西涼七皇子?
“他可是從西涼而來?”皇甫景聲音有些顫抖,要知道,當初百裏賀謀反,他可是沒少幫忙,若不是他出兵攻打西涼,致使西涼重兵如數調離京城,百裏賀造反哪那麽容易成功。
若真是當年的七皇子,恐怕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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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太監巴巴結結的答不上來。
方德一看急了,踢了小太監一腳,“你個小東西,萬歲爺問句話你都答不清楚,他是何等穿戴,可是騎馬還是坐車?”
“哦,是坐馬車來的。”
“身高幾許,相貌如何,還不快一一向萬歲爺禀來。”方德又恨針不成鋼的教訓。
“好了,不用問了。”就算是當年的七皇子複活了,他乃是當朝天子,九五之尊,還怕他一個前來索命的厲鬼不成!
“宣他進來。”
“宣西涼七皇子百裏玉衍觐見。”
尖細的音調拖着長長的尾音,從皇上的養心殿,一直傳到宮門口,百裏玉衍下了馬車。月恒哭喪着臉,憂心忡忡的站在他面前。
“本王又不是去上斷頭臺,你擺這麽張臉是幾個意思?”此番進宮,危險重重,絲毫不比上斷頭臺輕松,他知月恒擔心,便笑着打趣。
“殿下,要不我還是跟您一起進去吧。”
“這裏非西涼宮城,怎是你想進就能進的,留下來等我吧。”他往宮牆看了一眼,月恒雖然不能明着進去,估計曉風殘月此刻已經藏在宮城某處了吧。
“殿下,我還是不放心,要不您把劍帶上吧。”
百裏玉衍嘆了口氣,不想再與腦子不好的人廢話浪費生命,“月恒,你還是去車上等我回來吧。”說罷,他不等月恒再開口,只身進了皇宮第一層門。
守衛手中的長槍上前一攔,“進入宮城,解下武器。”
百裏玉衍面色平淡,“我并未佩戴任何武器。”
守衛的頭領走過來,恭恭敬敬的道:“末将參加西涼七皇子殿下,雖然殿下身份尊貴,不容侵|犯,但在下有職責在身,需保衛宮城安全,得罪之處,還望七皇子殿下海涵。”
言外之意,要搜身。
“将軍職責,本王豈會怪罪。”百裏玉衍展開雙臂,由着他們上前搜。
下屬搜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武器,頭領疑惑的皺了皺眉,上頭交待過這位皇子要格外小心,于是他又不放心的上前搜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将軍,不會還要本王褪去衣物,驗明正身吧?”百裏玉衍譏諷道。
頭領忙拱手賠罪,“七皇子殿下言重了,末将确實職責所在,得罪了,殿下裏面請。”
百裏玉衍輕哼一聲,一身傲骨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
進到養心殿,皇上已讓報軍情的親兵退了出去,只留了兩個尚書大人。百裏玉衍款步出來,并未因為一個人而顯得身只影單,相反,他眉宇間睥睨天下的氣勢,如暴風般迅速席卷了整個養心殿。
皇甫景臉色不太好看起來,眼前的男子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可他身上那股與讓人不得不臣服的氣勢,卻比他這個當了十幾年皇帝的人,還要多上幾分。
意識到至高無上的權利被挑戰,他狹長的眸危險的眯了起來。
“西涼國七皇子百裏玉衍見過東祁皇。”一拱手,別說下跪,就連腰都不曾彎一下。
“大膽西涼皇子,見了我國皇帝,為何不跪?”
“呵,”百裏玉衍嗤笑,“敢問這位大人是何官位?”
“戶部尚書。”何尚書冷冷一哼,看都不看百裏玉衍。
“哦?”百裏玉衍聞言唇角翹起,“如此說來,貴國提拔良臣大員,是不需要考禮數了。”
刑部尚書一聽不樂意了,怒斥道:“七皇子此言何意?”
“我出使東祁,自然代表的是西涼國皇帝,兩位可曾見過哪兩國的皇帝見面,要彼此跪拜的麽?不過若東祁國當真有這一說,本王入鄉随俗也未嘗不可,只是不知東祁皇可願意與本王對拜麽?”他揚眉淺笑,望向皇甫景,笑容印在皇甫景眼中,卻成了赤果果的挑釁。
讓他九五至尊去拜一個并不在朝在冊的皇子,還是被推翻了的先皇的皇子?
真是異想天開!
“罷了,罷了。”皇甫景不耐煩的揮揮袖子,“既然七皇子代表的是西涼皇,我東祁又怎能怠慢。不跪也罷,來人,賜座。”
“多謝東祁皇。”百裏玉衍穩穩地坐了下來。
皇甫景見他不卑不亢,絲毫不帶怯意,卻又不象是裝出來的,心裏不由地打起鼓來。當初百裏賀奪權成功,下令處死了百裏傲所有在朝的嫔妃與皇子,這個百裏玉衍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手裏還拿着蓋有西涼國玉玺的國書。
難道,百裏賀出問題了?
種種揣測在他心中,攪得他有點兒坐立不安。
“不知七皇子此次出使我東祁,目的何在啊?”國書上說要兩國修好。現在前方正打得熱火朝天,此時送來一封國書,不是降,卻是修好,兩國又有何好可修?
“自然不是為了修好。”百裏玉衍看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貴國占了西涼城池數十載,是時候還回來了。”
“你說什麽?”皇甫景一聽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來,“若七皇子是來說笑的,那就別怪朕不懂待客之道。”
百裏玉衍輕笑,臉上帶着胸有成竹的自信,“東祁皇何必答得如此着急,萬一以後後悔了,再找上門來,我西涼國可就不是歸還城池那麽好說話了。”
...
☆、VIP.164 竟然是他!
“你……”皇甫景氣的一張俊臉成了豬肝色,指着百裏玉衍道:“好,好你個七皇子,真是獅子大開口,就算是百裏賀親自來了,恐怕也沒你這麽大的口氣吧?”
“東祁皇知道的事情,吾皇自然也知道,所以此次東祁之行,他便讓我來了。”
“……”皇甫景的手停在半空中,硬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報,軍中急報……”
殿外,高亢冗長的聲音再次響起,皇甫景一個眼色,讓太監方德出去擋一擋。
方德還沒動彈,百裏玉衍便淺笑道:“本王奉勸東祁皇還是放他進來聽一聽吧,也許前方陣營有什麽好消息傳回來呢。”
當然,對他而言,今天每一個傳到東祁皇宮中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沒人阻攔,送報軍情的騎兵高舉令旗闖了進來。
“報,西涼軍趁我軍與北宮軍交戰之際,大舉來犯,秦池關已失守!”
“什麽?!”東祁皇才坐下,聞言再次拍案而起,目光直逼百裏玉衍,“好一個乘人之危,七皇子,這就是你國書中所謂的修好麽?”
“東祁皇此言差矣,若說乘人之危麽,十五年前東祁占我城池之時,又何嘗不是乘我之危?”
“七皇子還真是好口才!”皇甫景咬牙切齒道。
“東祁皇過獎了。”百裏玉衍心安理得的接受贊美。
皇甫景磨牙,許久,他冷冷哼出一句威脅的話:“七皇子,你的機智膽識朕确實佩服,只是你只身前來東祁皇宮,就不怕有來無回嗎?”
話音未落,站在他身後的小太監忽然倒地。
兩腿踢騰了幾下,斷氣了。
東祁皇定睛一看,小太監腦門上一把鋒利無比的飛刀,不由得大驚失色。他帶進來的人竟然能躲過養心殿無數暗衛的眼睛,潛伏到他身邊卻絲毫露不出任何痕跡,武功之高,可想而知。方才若是自己起了殺心,恐怕那把飛刀的目标就是自己的腦袋了吧。
思及此,他不由得背上出了一層冷汗。
太可怕了!
兩位尚書大人也是驚得不輕,半天沒反應過來,許久,方德終于回過神來,大叫道:“啊,來人,來人啊!有……”
“住口!”還未喊完,便被皇甫景喝止。
方德連忙拿手捂住了嘴巴,他見小太監額頭出血死不瞑目,于是又揮揮手招來邊上幾小個太監,“快把他擡出去,擡出去。”
幾個太監走過來,将死了的小太監擡出去了。
百裏玉衍望着皇甫景,清隽雅逸的臉上帶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報……”殿外又一次傳來軍中急報的喊聲,聲音越來越近,轉眼間已近在咫尺,百裏玉衍淡淡的問道:“東祁皇還要再親耳聽一聽麽?”
皇甫景頹廢的跌坐在龍椅上。
此次百裏玉衍是有備而來,且早就設計好了萬全之策。不管是比他退還城池,自己的安全,他都有周密的安排,雖然在他的皇宮之中,他卻對他沒有任何辦法。今日若不答應所謂的修好,恐怕來日西涼劍指金陵不無可能。
“好,朕答應你的要求,将十五年前占西涼的七座城池還給你。”
“是十座城池。”百裏玉衍好心提醒,“十五年前東祁皇強占的七座城池,外加鄰近的瑞安、泗水、汾嶺三座城池。”
瑞安、泗水、汾嶺四季如春,雨水充足,乃是東祁的天然糧倉,皇甫景自然不肯,“七皇子,朕提醒你,凡事不要得寸進尺,吃得太多容易消化不良!”
“如此便要謝過東祁皇好意了,我西涼國力強盛,自然吃得消。若是東祁皇不肯,那就沙場上見了。”說罷,他起身便要離開。
“等等!”皇甫景猶豫了。
如今東祁與北宮的對立局勢已經無法改變,而這些年他也過于相信百裏賀的平庸,沒有對他加以監控,現在西涼究竟國力如何,他還真不敢妄下結論。
若真如百裏玉衍所言,西涼國力雄厚,再加上北宮,他豈不是腹背受敵!
牙一咬,心一橫,“朕答應你。”
“皇上。”
“陛下!”
兩位尚書一聽要割讓城池,立刻站出來要反對,百裏玉衍冰冰的提醒道:“兩位尚書大人若是覺得智計高過東祁皇,只管将想法提出來。”
被他一堵,兩人立刻沒了反駁的語言。
說話吧,便頂上了蔑視君王的罪名。罪名說大可大,說小可小,搞不好全家跟着倒黴。不說吧,眼睜睜看着十個城池被割讓出去。
“看來東祁皇确實不舍得,那便算了,本王告辭。”
“方德,拿國土圖來。”皇甫景強忍下将百裏玉衍除之而後快的心情,從國土圖上将百裏玉衍說的十座城池劃給了他。
拿到蓋了玉玺的文書,百裏玉衍滿意的笑了,“東祁皇國務繁忙,本王就不留下吃飯了。”
說罷,揚長而去。
噗……
他一走,皇甫景便氣吐血了。
“太醫,快宣太醫!”方公公焦急又尖銳刺耳的聲音從身後來,百裏玉衍腳步一頓,繼而又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皇宮後,月恒正焦急的等着他,見他出來,一陣小跑迎了過去。
“殿下,一切可順利麽?那東祁皇沒怎麽樣您吧?”
“他倒是想怎麽樣,那他也得有那個能把我怎麽樣的本事才行。”說着,他擡步上了馬車,月恒坐在前面,向宮城外駛去。
啧啧,這嚣張霸氣的模樣,真是讓人……恨得牙齒癢癢!
馬車後面,公子辰奇怪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襯:他來皇宮做什麽?
“北宮小王爺,皇上還在養心殿等您,請吧。”紀堅将軍催促道,見他盯着前方馬車看,不由得自己也多看了兩眼,車上兩人都很眼生,應該沒見過。
從解甲門經過時,紀堅奇怪的問道:“剛才乘馬車走的兩人很是眼生,是哪裏來的達官貴人麽?”
“可是達官貴人。”守衛的頭領說道:“那是西涼國的七皇子。”
西涼國的七皇子?
公子辰目光倏的滞住,他竟然是西涼國的七皇子!
...
☆、VIP.165 百裏玉衍的心思
從皇宮回來,百裏玉衍派人将國書火速送往西涼。
兩日後,西涼宣布停戰,攝政王百裏昱親自出面,接收了東祁歸還的七位城池,當然,還有作為利息附贈的三座天然糧倉。
另一方面,東祁與北宮的戰事正打得如火如荼。
兩方認定夜襲軍營的就是對方的人,既然對方不遵守盟約,他們打起來也毫不含糊。幾日下來,兩軍已是折損過半,傷亡慘重,尤其是東祁的軍隊。東祁國富庶,卻不想北宮有近半的土地在漠北地帶,過着游牧的生活,不但人長得比東祁人健碩,就邊戰馬都比東祁的戰馬精良。
東祁主帥無奈之下向朝中求助,東祁皇又派出五萬精兵前去增援。
宋戍便在此次行軍名單中。
若非戰事影響,這幾日便輪到他休沐回鄉了,他本打算着這次回鄉便請父母親到無雙家中提前,突然接到皇上旨意,只得跟随三軍,準備出發。
想到程小野還在金陵,他便來找她辭行,也好讓她給無雙帶話,免得無雙空等。
到了客棧,在程小野房前敲了許久,也沒有人開門。
“哎,兵爺,您來找程姑娘啊。”店小二端着水從程小野房前路過,殷勤的打招呼。
“表嫂何在?”
“這我也不知道。”店小二為難的道:“我已經有幾天沒着程姑娘了,不過您放心,程姑娘沒走,我進去屋裏看過了,她行李什麽的都在,就是人沒在。”
宋戍本不擔心,讓他一說反倒是擔心起來。
行李什麽的都在,人卻沒有回來,說不定是出什麽事了,回不再。再加上那日撞到的兩個武功高強的人,他心中猛的一緊。
“我表嫂有幾日沒回來了?”
這個問題可難住店小二了,他45度角望着房頂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得道:“這我也不知道,那個,自從那天你們走後,我就再沒見過程姑娘了。我看到她行李在,是因為屋裏那個窗子破了,我差人進去修,所以看見的。”
宋戍見他也不像說謊,思襯許久,問:“我們離開會可有什麽人來找過表嫂?”
店小二直搖頭,“沒有。”
“那就奇怪了。”宋戍喃喃自語,用力推了一把房門,門開了。
宋戍提步邁進去,店小二見他進去,也放下水盆跟了進去。
窗子已經修好了,正是白天,太陽透過窗紙曬進來,房中有着幾縷暖意的春意,床上不太平整,卻不像是掙紮打鬥的痕跡,就是覺得哪兒不太對。
“哎,這屋裏的被子怎麽不見了?”店小二對着床榻大聲叫道。
宋戍猛然明白了,他覺得不對,是因為初春時節,床上卻沒有被子不合常理。
“你表嫂不會偷了店裏的被子逃了吧?”
“胡扯!”宋戍怒斥道:“客棧被子又非值錢之物,我表嫂人偷拿你一床被子有何用的?”
“說的也是。”店小二撓撓頭,“那算了,我也不知道程姑娘上哪了,你若是找到她,記得讓她把被子還回來。還有,她的房費快用完了,再過兩天若是不交房費,我就要把房間收拾出來重新安排客人了。”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店小二出去後,宋戍來回在房中找了一圈,沒發現什麽線索。大軍急着出發,他又不能呆得太久,只好匆匆下了樓。
小二在櫃臺前忙活,他過來要了紙筆,匆匆寫了些什麽。
等墨跡風幹,他将書信折起來,遞給店小二,“若表嫂回來,你代我轉交給她。”他實在是沒時間留下找她,只能祈禱她平安無事了。
東祁五萬大軍開往西境時,程小野剛剛被允許下床走動。
感個冒發個燒,竟然被禁止下床好幾日,程小野也是醉醉噠。
立春已過,陽光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枝頭的樹葉都開始發芽,四處一派嫩綠。這是程小野最喜歡的季節,如果再來上一場春雨,定是無比舒暢的。
“只許呆一會兒,曬曬太陽就回去。”妙手春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冷着一張臉訓她。
“知道了,神醫大人。”
紗手春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程小野撇撇嘴。
她這些天這麽乖乖的配合“治療”,不是因為自己感冒快些好起來,而是為了博得這位神醫的好感,她讓他同意能幫她治百裏玉衍的眼睛。可是幾日下來,她發現這位神醫比當初的百裏玉衍還鐵石心腸,軟硬不吃,怎麽讨好都不肯給她個好臉色看。
怎麽辦呢?
她懶懶的躺在竹藤編造的椅子上,陽光暖暖的有點兒想睡覺。春困秋乏,說得一點都沒錯,幾日就這樣過去了,也不知公子辰現在何處,和親推遲,他應該就回北宮了吧,她該如何找到他呢?
頭疼!
等她睡着,百裏玉衍從房中走了出來。
怕她起疑,他只敢在她睡着的時候出來,還好這女子有時候真的挺笨的,幾日下來,竟然絲毫沒有發現他的存在,竟然還有一天早晨醒來傻傻的問靈兒屋內熏的是不是雪蓮香。
“你說,你這麽笨,若我帶你回了皇城,他們害你,你可如何招架得住?”百裏玉衍半蹲在她身前,語氣中帶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
一陣春風吹亂了她的發絲,他擡起手,拈起她臉頰前的一縷,幫她塞在耳後。
她睡着的時候有一種沉靜的美,恬适寧靜,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指腹在她臉頰輕輕摩挲,細滑如脂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如此守着一個女子,原來心中也會有一種近似滿足的感覺。
是的,很圓滿。
倘若,他們身邊再添幾個孩子,就當就是另一番美景了吧?流水門前過,花開滿田園,兒女繞膝幸福滿園,該是多麽惬意的人生。想起此事,百裏玉衍又有些懊惱。
除夕之夜多好的時機,被他白白浪費了。
再過幾日,等這邊的事情了結了,他便想辦法讓她回梅縣,今年怎麽着也得生個一男半女出來。
...
☆、VIP.166 公子辰入天牢
“阿嚏!”沉睡的模樣突然被一個粗鄙的擦鼻涕的動作給破壞了。
百裏玉衍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躲到一旁的梧桐樹後面。
程小野倏的坐起來,用力揉了揉鼻子,又蹭蹭臉頰,機警的四個探望。不知為何,她模模糊糊中,總覺得身邊有人,方才也是,老覺得有個人在摸她的臉,突然打個噴嚏醒來,就見不到人了。
“覺得冷蓋個毯子。”妙神醫聽到噴嚏聲,從屋裏走出來,嫌棄的目光在程小野身上上下掃蕩:“這麽大的人怎麽一點不會照顧自己!”
程小野一臉黑線,讪讪的從藤椅上坐了起來。
妙手春見她沒事便要回屋,程小野幾個跑過來攔住他,“神醫,我有件事情想請教您。”
“說?”
還沒等說,程小野已經感受到了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冰寒,硬着頭皮說道:“那個,您能醫治麽眼睛。”
“笑話,我百病能醫,怎麽就醫治不了眼睛了。”妙手春說完接着後悔了。他忘了,他們讓人琢磨不透的殿下,在她面前一直是扮演着瞎子的角色。心中一凄,補充道:“當然,有些病也是治不好了,只是不知你說的那人是什麽狀況。”
程小野沒料到他能回答,便詳細的将百裏玉衍的狀況對妙手春說了一遍。
百裏玉衍在梧桐樹後細細聽着,心中盛開了一個春天的花朵。
妙手春也仔細的聽着,等到她說完,他捋着胡子頻頻搖頭,“聽姑娘所述,那位病人失明太久,雙眸泛白,眼瞳怕是已經損毀殆盡,就算是佛陀在世,恐怕也難治好了。”
“不可能!”程小野本能的反駁。
“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妙手春眼中的嫌棄又明顯了幾分,袖子一甩回了屋中。
“哎……”程小野被噎得夠嗆,“就算你是大夫也不能妄言吧。”向門裏面撇了一眼,黑咕隆咚的什麽都看不到。程小野氣得一學着他的樣子一甩袖子,“哼,神醫也不過如此!”
午飯後,靈兒在收拾藥材,妙神醫又不在,程小野蹑手蹑腳的從回龍山莊後門跑了出去。
前幾次她要走,都被神醫疾言厲色的吼了回來,這次趁着他不在,她撒丫子地逃走了。其實程小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逃”,等她發現自己在逃命一樣跑的時候,恨不能停下來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不偷不搶的,跑什麽跑?
再說,那個靈兒也說了,她吃住醫病的錢,已經有人替她付過了。
走也是光明正大的走。程小野挺了挺小腰,不緊不慢的向山下走去。這麽高的山,也不知是誰把她送上來的。算了,她也沒心思去想究竟是誰在幫她,腦子裏面一團亂麻。要找公子辰,眼看正月快過去,她又着急想回漱芳齋,也不知晴兒一個人還能不能抗得住。
最關鍵的,是她想家了。
相公一個人在家,也不知能不能吃得飽,穿得暖。
回龍山莊距離金陵城內有十幾裏路程,程小野身無分文,從午時一直走到日落西山,腳脖子快斷了才看到城門口。停下喘了口氣,終于在關城門前趕回來了。
遠遠的,百裏玉衍一直跟随在她身後。
一進金陵,街上立刻熱鬧了起來,城門一側,聚集着不少圍觀的人們,正對着官兵新貼在牆上的公告榜指指點點。
程小野又渴又累,本想回福悅客棧,猛的聽到有人說公子辰的名字。
她倏地豎起了耳朵。
人群中斷斷續續的有聲音傳出來。
“這個成士衡不是當今的國丈大人麽,怎麽一夜之間就淪為階下囚了?”
“叛國罪,這可以誅殺九族的大罪啊!”
“就是,你們親眼見了麽?我可是聽說查抄國丈府那日,大大小小的箱子搬了整整一條街呢,裏面數不盡的金銀財寶晃得人眼花。”
程小野聽了幾句,公子辰沒什麽關系,以為剛才聽錯了,便轉身要走。
“對了,我還聽說那個北宮小王爺也被關進天牢了。”一個長舌女人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就是他與國丈勾結,圖謀不軌。”
公子辰被皇上抽入天牢了?
程小野側着身子擠進人群中,皇榜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古文,她能認出來的沒幾個字。皺着個眉頭認了半天,也只看出來個大概。成士衡勾結外賊公子辰,意圖忤逆,差以一只九頭舞鳳冠謀害皇後。
九頭舞鳳冠!!!
程小野霎時驚得目瞪口呆。
慕容婉兒找她打的九頭舞鳳冠,不是皇上讓做的麽?怎麽又成了成士衡謀害皇後這物?還有,那個機關雖然精巧,卻也沒有任何安裝利器的地方,怎麽會成了兇器?
如今終于知道公子辰的下落了,他卻被皇上關進了天牢。
這真是世事無常啊!天牢之遠,不是她一個小百姓能觸及的地方。
程小野想了宋戍,他在巡防營,上次還聽他說宮裏的事,也不知道他們巡房營和天牢的人有沒有關系好的,就算不能見面,托人帶個話總行嗎?
拖着沉重的腳步回到了福悅客棧。
店小二正在擦桌子,見她回來異常高興,“程姑娘,您可回來了,您再不回來,我可真要把您那間屋子收拾出來給別人住了。”
“哦。”程小野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向樓上走去。
“哎,程姑娘,您別走哇。”店小二喊住她,跑到櫃臺将宋戍的書信拿出來交給她,“昨日那位兵爺來過,見您不在就留了封書信,您放心,這信我放得嚴實着呢,沒人看過。”
見程小野疑惑,他又立刻補充道:“我也沒看過。”
“你說的兵爺,是不是前幾日來找過我?”
“對對對,就是來找過您的那個人,穿着藍衫,很英俊的那個。”
“小戍?”程小野将信打開來看。
書信內容如下:表嫂,見信好。近日邊關戰事吃緊,我與衆弟兄奉旨前去增援,尚不知何日是歸期,望嫂嫂代為轉告無雙,非戍不守信諾,男兒保家衛國當屬責任,勿怪,勿念。
...
☆、VIP.167 帝王寡情,世家也不過如此
看完信,程小野心中希望落空。
京城之中,她唯一熟識的便是宋戍,如今宋戍又去了戰場,公子辰的事別說幫忙,她連問一問都難于登天了。不過他是北宮小王爺,身份尊貴,就算被押入天牢,也不至嚴刑拷打吧?
只能祈禱他吉人自有天相了。
上了樓,她開始收拾東西,這個金陵城,她是一刻鐘都不想待下去了。猛的,上次在金陵被劫時的情景映入腦海,她抓着包袱的手停了下來。
穆府!
她怎麽忘了,金陵還有一座齊國公府,那位浔陽郡主,不正是公子辰和親的對象麽?
一刻鐘後……
齊國公府。
聽她說明來意,穆老夫人一臉肅冷。
“穆老夫人,”看出她不想幫忙,程小野急急的道:“他可是郡主未來的夫婿,您忍心見死不救麽?”
浔陽郡主立在一旁攙扶着老夫人,表情複雜。
“小野姑娘。”穆老夫人開口道:“浔陽雖與北宮小王爺有婚約,但卻是皇家指婚,這婚事成不成,全憑陛下金口玉言,如今北宮小王爺被打入天牢,這婚事恐怕就不作數了。”
見她還有遲疑,她又道:“皇家之事不是你該過問的,回去罷。”
說完,在浔陽郡主的攙扶下,轉身向進庭內走去。
程小野想追進去,被守衛攔住,只得焦急的喊着:“老夫人,郡主……”
浔陽聞聲腳步頓了頓,最終随穆老夫人回房了。
齊國公府大門關上,阻隔斷了程小野失望的目光。都說帝王寡情,看來世家也不過如此。
程小野自嘲一笑,她實在是太高估自己了。
無論是穿越前,還是這個落後千年的時代,都是憑實力說話的,她一個小小的店鋪掌櫃,實在沒什麽資格讓別人給她幫忙。要讓別人在意你的話,就必須要站到一定的高度,讓大家仰視着你!
程小野心中暗下決定,回到梅縣,她一定要将擴建漱芳齋一事提上日程,再通過漱芳齋的掩護在暗中組建自己的力量。穿越前她的父親是黑道枭雄,組織的事她沒少接觸,現在想做,也算是輕車熟路。
想到這裏,程小野當即決定,明日便啓程回家。
不過回家前,她有件事要做。
回到客棧已到戌時,她沒心情吃飯,叫小二打了盆熱水來,泡了泡腳便躺下睡了。
夜,幕黑。
天空中掠過幾只飛鳥,殘鳴聲聲。
潮濕陰暗的天牢中,充斥着血腥與死亡的氣息。公子辰盤膝而坐,雖然沒有了往日的灑脫俊雅,卻也算不得狼狽,他閉着眼睛,英俊的臉上帶着股子寵辱不驚的沉穩。
“小王爺,小王爺。”一聲輕喚傳進耳朵。
公子辰倏的睜開了眼睛,昏暗的光線下,他看到牢房門前,一條纖細的黑影。
竟是浔陽郡主。
她穿着一件的黑色披風,整個人如同被黑色包裹一樣,若不是她搭在牢房圓木上的手,還真看不出牢房前立着一個人。
“郡主不該來這裏。”公子辰并未起身,只是冷漠的答道。
“王爺,你過來。”浔陽怕聲音太小他聽不到,又怕聲音大了吵到其它牢房的人,顧左右看着,見他置若罔聞,急得蹲下了身子,“小王爺。”
“郡主請回吧。”公子辰依然冷冷的回答。
“你先過來!”浔陽郡主急了,聲音大了一些,緊接着,邊上牢房傳來鎖鏈碰撞的聲音。
公子辰往側面看了看,最終起來走了過去。
“你把手伸來。”
“郡主有話直說便是。”
“伸過來啊!”
公子辰無奈,将戴着鎖鏈的手伸了出去。
浔陽從衣袖中掏出一串鑰匙,摸索着伸向公子辰手上的鐐铐。
公子辰大驚失色,“郡主,你這是。”
“噓。”郡主中指放在唇前,小聲說道:“你先別說話,我要救你出去,有什麽事等出去了再說。”
打開手上的鐐铐,她将鑰匙遞給公子辰,“你自己将腳上的打開,我來開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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