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正直的大師
“一定要這樣嗎?”
“……”
“可不可以換一個學?這個姿勢好難,我腰痛屁股也痛啊。”
“……”
“大師你說句話好不好!”
“以你現在的情況,只能學這個。”大師頭也沒擡。
江澄聞言,一陣龇牙咧嘴,感覺到大腿根部的酸痛感,一個沒忍住,哎喲一聲咕咚栽倒在地上。還好那些銀杏葉很厚,摔在上面也不怎麽痛,她呸了一聲吐出嘴裏的銀杏葉,爬起來拍拍身上沾上的灰。
看了看那邊拿着竹掃帚慢慢掃銀杏葉的青燈大師,江澄嘆氣,又慢吞吞的做了個和剛才一樣,十分扭曲的動作。仰着腦袋,僵硬的看着腦袋上的巨大古杏樹企圖轉移注意力。
青燈大師說她身體內的邪煞之氣消去了一些,但是那些邪煞之氣留在身體內勢必會對這具身體造成一些損害,因此她需要鍛煉強化一下身體,清洗一下侵入血脈中的那些邪煞之氣。
于是大師就給了她一本小冊子,上面畫了九個姿勢扭曲的小人,讓她照着上面的人動作去做,一天做一個,一個動作保持一整天,一共要做九個循環。
江澄拜讀那本小冊子的時候表情是懵逼的。
這難道不是可以修真的世界嗎?!這個很有傳說中武林秘籍小人書的東西是什麽,難道沒有什麽丹藥吃吃就回血了什麽的?就算沒有丹藥之類,為什麽會給她這麽樸素而且随便的修煉方法,除了幾個動作圖,連個解釋備注都沒有。這個不科學的修真世界!
虧她還期待了一下這個世界的修真,對于神秘的修真秘籍做了很多猜測,所以就是這麽個東西?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要不是大師表情太認真,江澄都要覺得大師是在逗她玩了。江澄拿着那冊子研究了好久,甚至試着找了夾層,灑了些水上去想看看會不會顯示出什麽,結果當然一無所獲,這就是一本普通的冊子,并且冊子裏的人還畫的異常醜。
行吧,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麽用,但大師說練她就練呗,反正她也沒什麽事幹。
然後問題就來了,這冊子裏面的動作實在奇葩,那些動作簡直都是在練瑜伽,不,後面幾個動作比練瑜伽還要恐怖,人類的身體怎麽可能做到那個樣子。不說後面那幾個一看就有病的動作,前面幾個也沒好到哪裏去。
昨天江澄做的動作是那套動作裏面最簡單的,整個人彎成一個半圓仰撐在地,腳尖還要踮起。每次只能堅持一兩分鐘,她無數次堅持不住,整個人癱成一團躺在銀杏葉堆裏不想起來。
但每當她癱在地上超過一分鐘,就會被松塔砸起來。如果她不動,就會被用松塔砸到起來為止,這種坑爹的事并不是大師幹的,而是一只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黑貓。
那只黑貓就蹲在銀杏樹枝桠上,兩只爪子窩在身子下,尾巴垂下來,耳朵豎起,一動不動的用那雙金黃的貓瞳看着她,像個最稱職的監工。一旦她有偷懶或者不想幹了的意思,迎接她的就是下雨一樣的松塔攻擊,天知道那只貓是怎麽用四只爪子扔松塔的,而且他把那麽多松塔放哪裏了?
江澄一開始被一只奇怪的黑貓砸還機智的躲開了,可随即她就發現那只黑貓開了挂,不管她怎麽躲,都能被砸到。
江澄眯了眯眼睛,悄悄兜起那些松塔,想要趁那只黑貓不注意給他砸回去。誰知道那黑貓那麽聰明,除了第一次江澄出其不意的擦了一次他的毛,後面一次都沒能挨到他,反而拉開了一場松塔大戰的帷幕。
江澄VS黑貓,江澄慘敗,她的眼神沒有人家黑貓好,速度沒有人家黑貓快,目标還比黑貓大,會輸的滿頭包簡直就是理所當然的。
在她和黑貓一個樹上一個樹下嘿咻嘿咻的互扔松塔,上演你追我逃人貓之戰的時候,青燈大師就這麽淡定的在一旁掃落葉,渾然不見他們兩個鬧得天翻地覆,葉子都弄掉了不少,給他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
江澄當時見勢不妙,還想找場外救援,躲到大師旁邊企圖躲避那只狡猾黑貓的攻擊。可是大師這個正直的男人竟然賣隊友!江澄才剛躲到他身後,再一擡頭,剛才還在她身前的大師已經到了十幾米開外的另一個地方在掃落葉,并且一臉并沒有發生什麽的表情,無情的将她暴露在黑貓的攻擊之下。
為了暴露江澄毫不猶豫使出瞬移技能的大師……江澄不死心的又試了一次,再次被大師幹脆的暴露了。然後就變成了江澄追着大師,黑貓追着江澄,最後的結果是江澄捂着腦袋乖乖回去扳姿勢了。
就這麽扭曲的擺了一天姿勢,江澄晚上睡覺是腰酸背痛,做了一晚上背着大石頭在跑步機上跑步的怪夢。可是第二天還得來,她倒是不想來,奈何殊妄小和尚睜着那雙透亮的天真眼睛看着她呢,她怎麽能給孩子做不好的榜樣。再者江澄也不是什麽年輕任性的小女生了,工作了幾年的妹子總是知道有些事不能任性的。
所以她還是來找虐了。不過可喜可賀的是那只黑貓今天不在!她不用再接受松塔攻擊了!
然而并沒有什麽卵用,她還是沒有偷懶成功。
不知道怎麽的,江澄覺得自己一有想要偷懶多休息一下的想法,一旁掃地的青燈大師就能未蔔先知的猜透她內心的想法,淡淡的瞥來,一個平靜的眼神,立馬就能讓江澄乖乖的爬起來繼續做動作。
大師真是個可怕的男人,能用眼神攝人于無形!
江澄今天的動作是腳尖點地微微半蹲着,另一只腳擡起繃緊,雙手合十腦袋後仰。
照例沒有堅持多久就一臉猙獰的倒下了。江澄都沒力氣去數這是第幾次倒下了,連和大師說話都沒法轉移注意力了,腳尖也疼手臂也疼脖子也疼,總之渾身上下都疼。
江澄躺在地上沒起來,大師這回沒有看她,埋頭掃落葉。
過了一會兒,江澄還是沒動,大師掃地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他擡頭了。在他的目光下,江澄咕嚕咕嚕的從她的位置滾向大師的位置,最後滾到了他的掃帚邊上,整個人大字型躺在那不動了。像個皮球。
大師轉個身,去其他地方掃,江澄就鼓着臉頰咕嚕咕嚕滾過去,活像個惹人煩的尾巴,紮的馬尾都給滾散了,頭發上插了好幾片葉子。
如此再三,大師站在那俯視她,一手擡起豎在胸前念了句佛號,然後以一種十分慈悲平和博愛衆生的語氣說:“邪煞之氣滞留血脈之中,若不用這種方法完全祛除,過不了多久,你身體內的血液就會凝結成塊,到時,你的血會想利刃劃開皮肉,将這具身體切成肉塊。”
在這種棒讀的語氣中,畫面感油然而生,躺屍狀的江澄麻溜的爬起來繼續去做動作了。擺好姿勢她還嚴肅的扭頭問大師:“大師,看我這個姿勢标準嗎?”
大師很滿意她的态度,如實搖頭道:“不标準。”
江澄:“……”
江澄:“大師,我現在其實有點方,你說我會不會死啊?”
大師:“自然不會。”
江澄:“呼,吓死我!大師你講的和恐怖片似得,難道是在吓我?出家人,故意吓人不好吧。”
大師:“我說過了,只是血液會化成利刃割破血肉變成幾塊而已,不會死。”
江澄:“那有差嗎!”
江澄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往地上一坐,十分興奮的說:“大師,那什麽邪煞之氣是咱們那個啥的時候弄到我身上的,不然咱們再來一次?你把那啥吸回去?我完全不介意的!”江澄一副只要大師點頭立馬就能脫褲子的表情。
大師念了一聲佛號,拖着掃帚走過來,樸實的掃帚此刻在江澄眼裏就像一把閃着寒光的刀。
江澄暗道玩笑開過頭,大師不喜歡有顏色的玩笑,這回藥丸!臉上幹笑着道:“我開玩笑的啊哈哈~大師你別激動~”
——
殊妄小和尚晚上依舊來接江澄,沒聽見聲響,不由問道:“江澄姐姐?”
“我在這。”江澄有氣無力的說。
“我被你師傅埋在落葉堆裏出不來了,快來幫忙把我拉出來。”江澄也不想每次都丢人的對殊妄小和尚說自己又被怎麽樣了,但是沒辦法,大師真是個正直的BOY。
不能撩啊!
不能撩你還那麽萌!可惡!
殊妄小和尚噗嗤一聲笑了,捂着嘴将腦袋扭到一邊,過了一會兒才轉回來若無其事的說:“稍等片刻,我這就幫江澄姐姐出來。”
第三天,江澄一步三搖,一副用腰過度的腎虧樣,來到古杏樹下。她發現那只黑貓今天又來了,還帶來了另一個和尚。
江澄知道了那只會用松塔砸人的黑貓叫白雪,雌雄不明。新來的和尚是白雪的主人,上雲寺住持殊印,就是那個喜歡收徒弟收了幾百個,全派出去歷練至今都沒幾個能回來的。
這位上雲寺主持,同樣看不出年齡,眯着眼睛笑的極為和善。江澄鑒定,鐵定切開是黑的。
關于這位笑眯眯眼住持來這裏是做什麽的,他用行動表示了自己來這裏就是來喝茶賞杏樹的,并沒有其他的事。
江澄在左邊苦逼的艱難的保持奇怪的姿勢,時不時來個自由落體,青燈大師在右邊掃落葉,不聞外物,笑眯眯眼住持在中間,端着一壺茶喝茶。
中間青燈大師有事離開,這裏就只剩下殊印和江澄以及一只黑貓。
殊印轉向江澄,突然開口問道:“江姑娘對青燈師叔,可報有男女之情?”
江澄啪嗒一聲摔到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江澄:嘛噠!這種奇怪的姿勢練來幹什麽!
【摔小冊子扶華:哦,等你撩到大師,你就知道這些體位有什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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