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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玥國剛到初冬就已經寒風瑟瑟,地面上凝結寒氣四溢的凝霜,但這也絲毫阻擋不了千玥國都裏小攤、雜耍的熱情。各個巷口熱鬧非凡,人群擁擠。千玥國史上最年輕、最兇悍的将軍應招回朝。人們肩挨着肩,背貼着背,張着頭,帶着些欽佩、帶着些好奇、帶着些迷茫、又帶着些羨慕的看着朝中重臣一品大員,伴着欽差帶着宣旨太監一行千人陣仗,親自恭迎在南城門前。不說百姓們好奇,就連這些百姓平常根本看不到的朝中大臣也好奇,這個傳說中骁勇善戰,兇惡如惡鬼、羅剎,可止小兒夜啼的兇悍将軍究竟什麽樣?
傳說他眼如銅鈴、膀大腰圓、身高八尺、虎目一瞪、虎軀一震登時威震四方,一拳可打死一頭牛!
不怪朝中重臣也不了解他,他的家族之前歷代襲成文職--戶部。他父親現今任戶部尚書位,結果到他這一代一反常态,現任戶部尚書離靖遠不知抽的是什麽瘋?将只有兩歲的嬌兒扔進了軍營,從此可以說是完全放養。傳說這位年輕将軍五歲熟讀兵書、六歲開始獻計,長山嶺一戰就是因為他的計策而大獲全勝,七歲因為年紀小、容貌俊美被人欺負、嘲笑,結果他硬生生将那嘲笑的人追出幾十裏地,打斷人家幾根肋骨,打捨人家大腿骨才放過他。自此,再沒人敢笑話他。十歲上戰場,十五歲因白玉關一戰,以以少勝多而一戰成名。其中又因用兵之勇,用計之詭,各種無恥詭計輪番上陣,讓原本不看好他的大将先是紛紛鐵破眼睛,再是欣慰、大加贊賞,後是寒毛直豎,覺得有必要離他遠些,做他的敵人真真不怎麽愉快!現齡二十一的将軍,回朝的次數不超過三次,還都是應招加封才回來,接了加封進爵的聖旨,又馬不停蹄的往回趕!這才導致有關年輕将軍的猜測衆說紛纭!
先不管這邊的熱鬧,京都達官顯貴那幾條專屬巷道卻是很安靜的。林立在這幾條小巷裏的茶館、酒樓因為進出的大部分都是達官顯貴而顯得氣質高雅。此刻,也因年輕将軍的回歸,大部分官員都在迎接行列,而略顯的冷清。
蓬萊酒樓,這個千玥國攝政王旗下的酒樓之一也不例外。此刻,酒樓裏一間專屬貴賓包廂裏,一對年輕男女相對而坐,那男子白皙的皮膚,一雙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來如彎月,肅然時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緋然,輕笑時若鴻羽飄落,靜默時則冷峻如冰。側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卻又不失柔美。此刻,他狀如青竹般手指捏着一只精致小巧的酒杯,貼在唇邊把玩着。一雙黑眸笑意濃濃的盯着對面面目姣好的少女,若不是嘴角正噙着似笑非笑的玩味笑容破壞了美感,這可真真是一對璧人。對面少女面如皓月、眉如遠山、眸似秋水、唇似點降,現今被男子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由瞪圓了秋水似得星眸,惱怒道:“皇叔,你這樣看着我作甚?”“呵!”男子輕笑一聲,彎月再現:“只是有些感慨,原來我們安樂也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也到了思春的年紀了。”女子兩頰登時如掃了上好的胭脂般緋紅:“聽不懂皇叔你在說什麽......”只是這句聲音已經低下去了。男子看着她難得的嬌态,不由打趣道:“唔...?難道是本王想多了,你不是想來看看那個,有可能指給你做驸馬的大将軍?”“哪...哪有?”少女被說中心思,更加不自在道:“母後答應我了,真把他指給我,也會宴請群臣,特許我也可以去......看看!”“哦?”男子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欠扁表情:“這麽說還真是本王誤會了?”少女正要狠狠點頭,卻被他接下來的話給刺激的一口血哽在喉嚨裏。“那本王就不明白你眼巴巴的拉着本王,心緒不寧的堵在這兒是個什麽用意了?”那男子風淡雲輕的說。“難道你不是想,他待會兒接了封賞,回到對面的将軍府,你好在這裏偷偷的看一眼?” 少女沉默、吐血...
“難道你不是想,趁你皇弟還沒跟他開口,事情還有待回轉前,看看他是否真如傳聞中面目兇惡,如是,你就找你皇奶奶哭訴推掉?” 少女沉默、吐血......
“難道你不是想,假如他還符合你的眼光,你就用你特意準備的餘興節目,再考驗考驗他?” 少女沉默、吐血.........
“難道你不是想...”
“是是是!皇叔你說的都對!”少女終于回神趕緊打斷男子接下來的:難道你不是想...
少女哀怨的瞪了男子一眼,都被他說穿了,她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索性就敞開的說了:“吶!皇叔你是攝政王,別人沒見過他,你有沒有見過他?是不是真如傳聞那般?一拳可打死一頭牛?”“他啊!”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副準備侃侃而談模樣。少女被他勾起興趣,趕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捧捧場。男子邪邪一笑道:“他受封回來過三次...”“嗯嗯嗯嗯,還有呢?還有呢?”
“他回來的三次,本王都有事外出公幹,是以本王也沒見過他!”男子毫不在意的一攤手,少女聞言,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悻悻瞪了他半晌道:“如果有一天,有個人也能讓你如我今天這般,恨得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卻偏偏不能拿對方怎麽樣,我一定對他頂禮膜拜!”男子聞言毫不在意的一笑:“唔?那你就慢慢期待吧!雖然這一天絕不會到來!”
世事難料,命運的齒輪正慢慢啓動,誰知今日這一番玩笑似的話,竟也一語成谶!
原來坐在這間廂房的男女不是別人,竟是千玥國的攝政王--端木铮,和長公主端木顏。端木铮,字格非,是太祖皇帝遺腹子,太皇太後高齡産下他,對他的寵愛可見一斑。與先帝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雖說年齡相去甚遠,但也不妨礙他對先帝的尊敬。先帝羽化,長子繼位,煜王端木铮在旁輔佐繼攝政王位。因年齡相近,與陛下亦師亦友,榮寵一世。
“本王雖說沒有見過離洬本人,不過,對他還是略有耳聞。當然,比外面那些個傳說要真實些!”端木铮想了想,再次開口道。果然端木顏一聽,登時又來了興趣,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痛。好在他也不再逗弄她,為自己倒了杯酒正色道:“他有一對孿生兄妹的護衛,齊雲蘿、齊雲景,皆不是凡品。軍師莫言諾更是人稱玉面狐貍,無論是相貌、人品、武功都是上乘。坐下三員大将也是個個勇猛無比,更不要說他特訓出的天洬軍又是何等的強悍!能被這些英傑擁護的人...必定是不差的!”端木铮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神悠遠的說道。端木顏對這些不怎麽感興趣,只用最簡單的對比來決定離洬的強弱,她撐着臉頰問道:“比起皇叔的龍炎衛呢?”端木铮好似輕笑了一下,眼裏也難得的有了些欽佩:“...只強不弱!”端木顏“哦”了一聲,點點頭。突地,一陣馬蹄聲響起,在寂靜的小巷裏就格外的引人注意。端木顏有些好奇這個時候有誰會來這裏,不由得挑起窗簾向外張望...
遠處三騎輕騎簡裝奔來,眨眼之間就到視線內。端木顏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漫天飛舞的黑發,沒錯,是黑發。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眼前看到的這一幕了,遠處飛奔而來的三騎,當先一人一身黑色勁裝,離得不算近看不清臉,長的不像話的頭發,被寒風吹得柔柔飄揚、漫天飛舞,讓人很想用手去丈量、去撫摸、去膜拜,只一個側影就已風華絕代。三騎在将軍府前停下,正落在二樓某件貴賓廂房裏,那對那女眼裏。當先一人利落的跳下馬,長發随之慢慢帖服,竟直達男子腳裸。那男子身量高挑、筆直修長,如一杆标槍般,給人蒼松般挺拔、正直、可頂天立地的感覺,長到腳裸的黑發不時飛揚而起,只一個背影就已颠倒衆生。俊美如端木铮都不禁要在心裏暗暗叫一聲:好個風華絕代的少年!那少年似感覺的別人探究的目光,猛地回頭看過去。那是怎樣的眼神?鋒利如刀刃般、冰冷如寒冰般、犀利如利劍般割得人臉頰生疼,端木顏一介長公主,自認什麽樣的陣仗都見過,也不禁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一緊、手一抖,手中的窗簾滑落了下來,阻擋了那少年攝人心魂的眼眸。端木铮不由輕聲贊賞道:“好敏銳的直覺..”只可惜,少年臉上戴着遮住大半張臉的銀白面具,只露出如玫瑰花瓣般飽滿,形狀美好的緋色唇瓣,和線條精致的下颚,不過,這也足夠可以看出,這是個怎樣俊美的少年了,
少年身後一男一女也已下馬,站在少年身後,見少年站住不動,不由奇怪的順着少年的視線看過去。端木铮剛才的眼神全被少年奪去,此刻終于看見這一男一女,看到這兩張十分神似的臉,一向鎮定如他也不禁有些愕然:難道竟是他嗎?想到這,他不由得眯起雙眼,心裏暗暗怪道:他此刻不是應該在南城,接受衆大臣的迎接嗎?怎麽會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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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當前的這俊逸少年确實就是,本該在南城接受衆臣迎接,以及一切封賞的大将軍--離洬!他身後确實就是那對孿生護衛。不怪端木铮能猜到他,他那一身征戰沙場的淩厲氣質,世上少有,那對标志性的護衛,單獨放在人群中的話,也是分外惹人注目。這個時候,能到這裏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倒是比想象中更出衆!
離洬回過頭後,只看見二樓某間窗戶後有兩條隐隐的身影,隔着随風飄揚的窗簾,看的不是很清楚,他看了一下,見齊雲蘿和齊雲景奇怪的看着他喃喃道:“将軍?”離洬回過頭淡淡道:“無事。”齊雲景這才走到将軍府門前,輕輕扣了扣門。過了一會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從裏面探出一張婦人臉來,婦人很是高大,若不是有些發福的身材,和那些細紋看着倒有些少女沒有的風韻,婦人看到他們有些驚喜的亮了亮眼睛。離洬這時也終于露出絲笑意來:“月娘。”“我的小祖宗,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了,快、快進來說話!”邊說這邊讓了開來,三人渡進去,月娘“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隔絕了某些人探尋的目光。
端木顏好似這才回過神,看着他們進了将軍府,手指抽風似的指着将軍府大門,語無倫次道:“他們...他們...難道他是...他是...?”
“看來就是你心裏想的那個意思!”端木铮盯着将軍府的大門,目光深遠的說道。端木顏想了想,臉頰卻慢慢的紅了起來:“我怎麽也看不出來他能一拳打死一頭牛...什麽膀大腰圓、身高八尺?那些人如果見過他,一定下巴都要掉下來!”端木铮看着瞬間又開始羞澀的侄女兒,目帶戲谑的笑道:“哦?說的好像你已經見過了他似得,人家可是連臉都沒有露呢?你就看上人家了?”端木顏紅着臉瞪了他一眼,氣惱的說道:“皇叔!”神态竟是欲語還休。端木铮也不再逗她,只是用一種聽不出情緒的語氣說道:“他的膽子倒是大!”“嗯?”端木顏不解,他也不再跟她解釋,只是笑而不語:這個離洬倒有些意思...
将軍府裏月娘圍着離洬不住的上下打量他,将他全身掃了個遍才放下心來道:“将軍,你怎麽不和大軍一起回來!就帶着這兩個小兔崽子,要是出了事可怎麽好?”“娘!”齊雲蘿、齊雲景齊齊哀怨的瞅着她,對小兔崽子這個詞很是不能接受。“怎的?!老娘難道說錯了?将軍之前三次來京都,回來的時候,不是重傷就是中毒,回回都是命懸一線,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哪次有保的他安然無恙?老娘真不知道怎麽就生了你們這對沒用的小兔崽子!”這下,齊雲蘿、齊雲景對視一眼齊齊閉嘴不語了,月娘鄙視的看了低頭不語的兩人一眼,便不再理會兩人,轉頭對着離洬說道:“你就這麽回來了,南城那邊...?”離洬安撫的笑笑道:“無事,都已經安排好了。”即使這樣也沒能讓月娘放下心來,她嘆了口氣道:“我是不知道,為什麽你每次回來都是難麽兇險,這次還要在京都長住,你自己要更謹慎才是!”離洬面具後的眼眸暗了暗,半晌才應聲道:“嗯!”月娘只當他是累了,便殷勤的笑道:“累了吧!你的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你晚上還要去宮裏赴接風宴,先去休息吧!”離洬走後,月娘看着還愣在原地的倆愣頭青,沒好氣的一指點在齊雲景的腦袋上:“你們兩也去休息啊,晚上将軍回來要是少了一根頭發,看我不把你們兩個刮成光頭!”
崇明殿裏燈火通明,清秀的宮女來來去去,忙着布景、張燈、有條不紊,忙完後就齊齊退了下去,只留下指定在席間伺候的,大臣們陸陸續續的到了,坐在各自的席位上,交頭接耳的讨論這場宴會的主角。戶部尚書離靖遠攜着夫人曲婉蓉進來的時候,大部分官員已經到了,見到他紛紛站起來朝他拱手賀道:“離大人好福氣啊,令郎國之棟梁,屢建奇功,又得陛下體恤,無戰事可長住京城,大人得以一家團聚,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是啊是啊!離大人好福氣!”“虎父無犬子啊!”“大人有這麽個優秀的兒子,心中必是極驕傲的!”“那是!若是我那犬子有令郎一半的優秀,老夫做夢都要笑醒。”“真是後生可畏啊...”“......”“......”各種阿谀奉承不絕于耳,離靖遠也只是拱手笑着回道:“哪裏哪裏!繆贊了繆贊了!”倒是他身邊的曲婉蓉,臉上沒有驕傲,與有榮焉的表情,反倒很僵硬、不自在,十分耐人尋味。大殿上的喧嘩,直到攝政王帶着長公主到來,才收斂了起來。端木铮帶着端木顏走到離靖遠的席前,笑着說道:“離大人,恭喜了,得以一家團聚!”離靖遠趕緊站起來拱手回禮,端木铮不再說什麽,轉身做到自己的席位上,衆人又在心裏猜測,一向不怎麽參加宴席的攝政王,破例來到這接風晏,莫不是也想一睹大将軍離洬的風采?
接着當今陛下,二十三歲的端木翔一身明黃色龍袍,伴着太後、太皇太後款款走來。他坐在最上手的龍椅上,才好似剛剛才看到端木铮一樣,笑道:“離愛卿可真有面子,平時朕想宴請皇叔,都還要在一拖再拖,今兒皇叔還真幹脆。”“可不是,不止是格非,連帶着我們安樂也似很心急的模樣呢!果真女大不中留啊!”已到中年的太後一臉打趣道。這句話的暗示已經是非常明顯了,離靖遠像是意料之外,又感覺是意料之中,畢竟皇家是不可能讓軍權流落在外的,只是收回的方式不同而已,這種方式已是最好了。但是他身邊的曲婉蓉聞言卻是渾身一震,精心保養的指甲險些被她捏斷。她猛然擡頭看向端木铮身邊,一臉嬌羞的長公主。只覺得如墜冰窟,止不住的全身發冷,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如果他的身份被發現...不止她和老爺的性命難保,就連整個尚書府都難逃幹系,株連九族都是有可能的,想到這裏,她不禁生生打了個寒戰。離靖遠注意到她的異常,偏過頭看他,小聲問道:“怎麽了,夫人!”曲婉蓉回頭看着他,看着這個她用一輩子去愛的男人,想到他還什麽都不知道,心中越發的恨了:果然,當初就不該留下他,他就是個禍害,從他出生起,她就沒睡過一天好覺...“夫人?夫人?”離靖遠看着曲婉蓉越發奇怪的臉色,不由輕輕的碰了碰她,曲婉蓉終于驚醒回神,擡眼看到離靖遠關懷的眸光,不動聲色溫柔寬慰道:“沒事,我只是......”話沒說完,殿外傳來太監的唱賀:“護國将軍到......”拖長的嗓音久久不散,宴會主角終于到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聚集到殿門口。
殿外離洬一身裁剪合體的黑色對襟長衫,外罩深紫色的薄紗,只在領口和寬大的袖口繡有精美華麗的繁花,一頭黑發未束散在背後,一直長到腳裸,随着他的腳步連綿起伏,他那頭黑亮的長發非但沒有給人女氣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無比灑脫大氣。大殿上衆人看着從容、沉穩目不斜視鍍步而來的人,被他渾身猶如實質的冷冽、淩厲的氣勢一掃,登時連呼吸都好似窒了窒。離洬緩步走到大殿中央,朝着上首緩緩的行了一禮:“微臣來遲......”離洬說了什麽,端木铮全然沒有聽進耳裏去,在場唯一一個沒被他氣勢影響的端木铮,從他緩步走進大殿的時候,眼神就沒辦法從離洬的身上移開,只覺得一個人怎麽可以,連走路都能走的那麽好看,那麽有氣質,聲音又清冷、低沉如珠玉落地,分外動聽。離洬因行禮,兩縷黑亮的長發緩緩滑過他的雙肩,落在頰邊,落在身前。剎那間,風華無限。端木翔被他的聲音驚醒,溫聲道:“愛卿平身,想是這兩日趕路也十分疲憊了。”端木翔的聲音叫醒了還在狀外的大臣們,大臣們這才開始好奇起他的容貌來,身姿如此俊秀,容貌也必是不差的,目光移到他的臉上,不禁齊齊大嘆:可惜!!!銀白色面具覆蓋住大半張臉,加上兩邊垂落的黑發,讓人只能隐隐看到線條精致的輪廓。離洬從容不迫的謝禮後,突然轉身朝着離靖遠的席間走去,在席前站定,微微躬身行禮道:“父親、母親!”離靖遠有些驕傲的含笑點頭道:“嗯!好!回來就好!”倒是他身邊的曲婉蓉,表情十分怪異,像是極力壓抑着什麽一般,最後也只是僵硬着嘴角緩緩的點了點頭,衆人只當是她太過高興,沒控制住情緒而已。離洬站在席前飛速的看了她一眼,才緩步走開,坐到自己的席位上,端木翔一聲令下,正式開席了。端木顏偷眼看着正對着她的離洬,悄悄的擡手扯了扯端木铮的衣袖小聲道:“皇叔,你看他是不是比我們這些皇子皇孫,更有貴族氣質?你說他到底長的什麽樣呢?好想知道啊!”端木顏自顧自說着話,卻發現沒人應她,奇怪的擡起頭,這才發現端木铮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眯着星眸一瞬不瞬的正盯着對面的離洬,目光頗有些神秘莫測。端木顏嗔怪的搖了搖他的衣袖:“皇叔?!皇叔?!”“啊?什麽?”回過神的端木铮,轉過頭看着她。“你那麽盯着人家幹嘛?”端木顏有些不悅的質問道,剛剛那一瞬間的感覺很奇怪,好像自己的心上人被別人觊觎了一般,雖然有些荒唐,不過誰讓剛剛端木铮的眼光那般奇怪,聯想到他的不近女色,至今連個妾室都沒有,她不禁氣的眼睛都要紅了:“我告訴你,他可是我看上的,你別想打他的什麽主意!”“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端木铮有些失笑,點點她的腦袋沒好氣道:“本王幫你把把關不行嗎?好歹得掂量掂量這小子的分量!夠不夠做我侄女婿。”“是嗎?”端木顏依然有些狐疑的看着他:“那你掂量出什麽沒有?”“雖說你比他還大兩歲...”一聽他拿自己的硬傷說事兒,端木顏立馬就要發作,她和端木翔是異卵的龍鳳胎,她比端木翔早了那麽一刻,千玥國長公主,因為眼光長在頭頂,至今單身到二十三歲高齡。端木铮見她要發飙,趕緊安撫道:“不過,這小子可比你穩重得多,配你綽綽有餘了!”“那是,不看是誰看中的人!”端木顏到時毫不客氣的自誇道:“本公主第一次看中的人還會差到哪去?本公主才不會将就那些歪瓜裂棗,本公主要的,那一定是全天下最傑出的人!”端木铮看中她自得模樣,幸災樂禍的澆她一頭冷水“別說的好似人已經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一般,人家願不願意還是兩說。”端木顏張口就想反駁,但看一眼對面那個冷峻的男子,她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悻悻的埋怨道:“你就會潑我冷水...”這邊兩人小聲的交談,那邊離洬頭也不擡,竟是從進殿後開始沒朝對面看上一眼。
攝政王不舒服了,
攝政王好歹千玥國第一美男子,
攝政王這張臉就是男人看了,也不免會多看幾眼,
攝政王發覺被某個人徹底忽略了,
攝政王開始懷疑自己的臉退色了,
總之一句話總結:攝政王心裏有些不爽!
酒過三巡,端木翔擡眼看了看大殿衆臣,開始了今天的主要目的,只聽他“咳咳!”的假咳了幾聲,果然大殿上的人精,立馬有眼色的看向他。他轉頭看向離洬,用自認為最和藹可親的面目對其說:“離愛卿,朕有些好奇,冒昧的問一下:你為什麽要戴着面具呢?”那廂端木顏聽見這個問題,登時打雞血似的來了精神。離洬似乎愣了一下,才緩緩的道:“為安軍心。”“哦?”端木翔了;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個中原由,他明白了,殿中聰明人也都明白了,這離洬竟是因為長相過于俊美才不得不帶上面具,否則軍中那些個大老粗整日看着他那張漂亮的臉,難免生出輕視之心。端木铮和端木顏都是不怎麽驚訝,畢竟從他輪廓的線條也能看出,他的外貌必是極出色的。端木翔輕笑了下接着問道:“愛卿如此優秀,想必有很多姑娘愛慕吧?那愛卿可否已有了心上人呢?”離洬依舊是那副平淡至極的嗓音回到:“陛下說笑了,軍中唯有一位女子,她是微臣的護衛之一。”端木翔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向離靖遠溫聲道:“離大人,朕見離将軍如此豐神俊朗,必不是池中之物,實乃千玥國第一人,朕欲将長公主指給他,離大人意下如何?”端木顏聞言瞬間目露喜色,又為自己的急迫感到羞澀,忍不住含羞看了離洬一眼,卻發現離洬低垂着頭,目光平靜如一潭死水般,盯着自己手中的酒杯,不喜不悲。在端木翔看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事兒跟離靖遠說才是最合适的,離靖遠身邊的曲婉蓉,從剛開始端木翔問話的時候就開始冷汗滾滾、如坐針氈,此刻,聽他竟将話挑明,她再也顧不得什麽,趕在離靖遠開口前大聲道:“此事萬萬不可啊,陛下!”她這一急切的搶聲,大殿中人無不驚怪的看着她,世上誰人不想攀龍附鳳,怎有往外推的道理?“哦?”端木翔微微眯起雙眸,看不出情緒的問道:“夫人此話怎講啊?”連離靖遠都有些詫異的看着她,曲婉蓉卻顧不上去看他的表情,趕緊離開席位,走到殿中“咚”的一聲就跪了下去,有些急切的回到:“公主金枝玉葉,離洬驽鈍不堪,實在是配不上公主的尊貴高潔。”端木翔有些不悅的問道:“那夫人是認為朕連點識人之能都沒有?”曲婉蓉一驚,頓時慌亂回到:“臣妾不敢!”“那是,你們有給離将軍定下什麽親事?”端木翔又問。曲婉蓉呆滞回道:“沒有!”“那是,你覺得安樂過于嬌貴,無法做你離家的媳婦?”“臣妾不敢!”端木翔聽到這裏,面色一冷,不禁譏諷道:“那朕倒是不明白了,夫人你對這門親事究竟有什麽不滿,不妨就直說了吧!”端木翔目光冷冷的盯着她,帝王氣勢瞬間暴漲,他身邊的皇後、太皇太後均是不悅的盯着她,險些壓得曲婉蓉喘不過氣來,還沒等她開口,端木翔緊接着道:“夫人如果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朕可是要追究你蔑視皇家的罪責!”曲婉蓉聞言生生打了個寒戰,只得勉力開口道:“其實...其實離洬身患隐疾,實是不能與公主相配...”此話一出,大殿上衆臣的目光登時聚集到離洬的身上,然而離洬依舊是那副沉穩、平靜的模樣,好似衆人議論紛紛的當事人不是他一般,端木铮也不禁為他的這份從容暗自贊賞。衆臣想到他的骁勇善戰、雖說他的身材不是十分高大,甚至有些纖細,但衆人就是怎麽看他,都不像是身患隐疾的樣子。大臣們不相信,端木翔自然也是不信的,只聽他冷冷道:“哦?身患隐疾麽?那好辦!宮裏禦醫、珍貴藥材多得是,離将軍患的是什麽隐疾,相信禦醫一定會傾盡全力醫治,來人啊,傳禦醫...”曲婉蓉聽到這裏,驀然臉色發白,瑤瑤欲墜,猛然對着上首狠狠的磕起頭來:“陛下!萬萬不可啊!”見她如此推脫,端木翔身邊的皇後也不禁冷下臉來:“離夫人如此百般推脫,可是嫌棄我堂堂千玥國長公主,配不上離将軍嗎?”“臣妾不敢!”此時曲婉蓉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好像不管說什麽都是錯的。只知道這禦醫絕對是不能招的,一旦招了禦醫,那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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