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離洬帶着姬瑤不打算狩獵,也不準備立馬就帶她去旁觀別人打獵,再說天也冷,騎在馬上她也擔心她會不會生病,只是帶着她在林中轉了轉,其實這個季節還沒有什麽好景色,離洬看了看突然有些陰沉的天,便想帶她回去了,還沒等她們回去,天空就飄下細雪混合着雨滴,落在身上沁人的冰寒,只一會她懷裏的姬瑤嘴唇就有些烏青了,離洬低頭看着只是睜着一雙純真大眼,神色無辜且乖巧的看着她的姬瑤,看見她眼裏全然的信任,突然便失了聲,回頭四下看了看,不遠處有個小小的山洞,暫時避避寒還是可行的,将姬瑤送進去,她轉身在附近拾了點幹柴,附近有野獸出沒,她也不敢丢姬瑤一人在山洞走的太遠,将幹柴點燃之後,她便把姬瑤抱進了懷裏,姬瑤回身看着她問道:“義父不去打獵嗎?我不怕的。”離洬笑了笑說:“那等明天我就帶你打獵。”姬瑤把臉埋進離洬的懷裏輕聲問道:“義父,你沒有喜歡的人嗎?”離洬愣了愣,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姬瑤只有這麽大點,怎麽就知道問這種問題?果然古代的孩子都很早熟嗎?伸手捧起她的臉,離洬對上她的眼睛問:“為什麽這麽問?”姬瑤的臉突然紅了紅,有些磕巴的說:“因為娘親……她告訴我說,義父遲早要有自己喜歡的人,會成親會有自己的孩子……讓我……”離洬看着姬瑤不好意思的臉,大概也能猜出蘇蓮後面說的是什麽,只是她想不到她會對姬瑤說這些,所以說孩子早熟那都是有原因的,離洬本來也屬于不善言辭的人,可是看她有些忐忑的小臉,還是認真的對她說:“以後會不會有喜歡的人我不敢說,但姬瑤你要記着,你永遠和別人不一樣,你母親說的那些假設也不會成真,所以對着我你不需要小心翼翼、也不需要看我臉色,你想說什麽就大膽的跟我說,我希望你能記住我現在說的話。”離洬的聲音緩慢而堅定,姬瑤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她話中的意思,但她如此認真的樣子還是讓姬瑤不由自主的點頭答應。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等雪停,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離洬看着外面的雨夾雪半點沒有要停的意思,邊上的幹柴也撐不了一夜,地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白雪,其實她實在有些想不明白,千玥國為什麽會有春獵這個習俗,這個時候動物很少在外出沒,天氣也沒有回暖,明明秋獵才更好,不過這些都與她不相幹了,現在她和姬瑤呆在這裏暫時是出不去了,怕月娘擔心,想和李懷仁聯絡,卻發現忘記把信號彈放在身上,于是作罷。
外面的天越來越黑,山洞裏的寒氣也漸漸的上來了,姬瑤整個人都窩在離洬的懷裏倒還好,離洬卻是直接接觸着冰冷的地面,一股股涼氣直往她的身體裏鑽,她仗着功夫底子好,完全無視那股冰寒,這樣一直到子時左右的時候,幹柴終于燃盡了,姬瑤本來已經窩在離洬的懷裏睡了過去,不一會就被凍醒了過來,離洬有些晃神,看見她被凍醒才察覺到火已經熄滅了,低頭看着姬瑤有些無措和不适的樣子,她便将手放在姬瑤的後背,一邊将真氣傳送進她幼小的身體,一邊輕聲哄着:“別怕!我在呢,好好的睡吧!”姬瑤感覺到那讓人舒适的溫暖,便又漸漸的睡去,這麽一過就是半夜,卯時的時候,天都還沒有全亮,離洬輸送了大半夜的真氣,漸漸便有些真氣不濟,可是姬瑤睡的正熟,她又不忍心打擾她,只有苦撐着等她醒來。一直到辰時過了半刻,天已經開始朦胧的晃出淺淺的光暈,姬瑤才漸漸轉醒,離洬稍稍的動了下,才發覺整個身子都有些發麻了,把姬瑤從懷裏放下,扶着洞壁緩緩站起身,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發懵,略微不适的伸手揉了揉額頭,姬瑤在邊上拉住她的衣擺有些無措和擔憂的輕聲喚她:“義父?”離洬放下額上的手,蹲下身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臉,才将她抱起走出山洞。
剛走出山洞沒幾步,離洬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悶痛襲來,身子便是一顫,連再接着抱住姬瑤都已是不能,将姬瑤放下來,姬瑤不解的擡頭看她,只一眼她就驚恐瞪大了眼,甚至連嘴唇都在無意識的哆嗦、顫抖,離洬從她的眼中看見自己灰敗的臉色,和慘白的唇,想開口安慰她都顯得無力,姬瑤伸手抱住她的腿,聲音已經開始有些嗚咽:“義父!您怎麽了?”身子抱怨她的不愛惜,很快便襲來陣陣暈眩,猛烈而迅速,姬瑤那帶着濃濃哭腔的聲音,稍微讓她清醒了點,五髒六腑都蔓延着一股灼燒般的疼痛,身體裏最後一絲真氣也蕩然無存,全身的力氣只能維持住她勉強的站立,有些狼狽而頹唐的低下頭,為現如今已如此破敗的身子,為外表光鮮其實內裏已經腐敗的身子,好比一顆外表鮮紅可口的蘋果,沒人知道它已經從果心開始腐爛了。
姬瑤在她身邊抽噎,只一會功夫嗓子便已沙啞的不像話,仰着一張淚痕斑駁的小臉,緊緊的攥住她的衣擺,嚴寒的春風一吹,她的鼻頭和臉上的淚痕,都凍的紅紅的緊繃在皮膚上,離洬勉力将垂下的手挪到她的臉上,為她擦去淚痕,姬瑤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嘶啞着哭叫道:“義父!義父!”小小年紀的她,遇到這樣的情況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只能一聲聲呼喚着她,緊張、無措、害怕、等等負面情緒都緊緊的攀住了她,致使她握住離洬的手就好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心裏又多害怕離洬會就此倒下,手中便握的有多緊,甚至于将離洬的手都握出了根根白痕。離洬回牽住她的手,勉強的沖她笑了笑,連喘息都帶着深深的痛苦,但她還是費力的開口說到:“別害怕,我沒事。”說完便牽着姬瑤舉步艱難的,朝着不遠處梅樹下的馬匹走去,她現在這種狀态三歲孩子都能要了她的命,還狩什麽獵?獵物來了,就不知道是誰獵誰了,離洬自嘲的想到。本來對于生死她也無所謂,可是現在帶着姬瑤……
剛把手放在馬背上,離洬的臉色便是一變,不遠處一股濃烈的殺氣迅速的籠罩而來,雖然如今真氣、內力盡失,但是對危險有着近乎野獸般的直覺還在。她的心瞬間就沉了下去,姬瑤看着突然不動了的離洬,擡臉看她問:“義父?”離洬低下頭看她,心裏彌漫上一層深深的恐懼,那種恐懼讓她面對着姬瑤那純真的小臉時,再也無法出聲安慰她說:沒事!
第一次上戰場面對千軍萬馬時,她沒有恐懼;面對那些數不盡的投毒、暗殺時,她沒有恐懼;數次舊疾突發、命懸一線時,她沒有恐懼,然而這次……她首次體會到沒有能力保全一個人時,那種無力、恐懼和不甘的感覺是多麽的焚心!沒有再等姬瑤再次發出疑問,周圍便出現十幾個黑衣人将她們團團圍住,姬瑤一驚,望着慢慢靠攏的黑衣人,沒有哭鬧、沒有尖叫,因為她現在的年齡,無法理解這個世上有種人群,他雙手沾滿無辜人的鮮血,日日行走于黑暗奪取他人性命,這種人群叫殺手!她不知道這些人圍過來是要幹什麽,無知所以無懼。她只是覺得這些人有些奇怪,蒙着臉露在外面的眼神很兇惡,所以有些害怕,但是……僅此而已!離洬看着她懵懂的表情、無辜的眼神,這是一個還沒來得及綻放她人生光彩的生命,她平生沒有什麽想要保全的,唯獨這個孩子,說她是因為自私的移情因素作祟也好,她想保全她!環顧四周逐漸逼近的蒙面人,一眼便看出只是三流殺手,如果不是在她現在這樣的狀态下,這樣的人再來幾十個她也不會放在眼裏。突然,她便想起了曲婉蓉,想起她心虛的表情,緊張交錯的手指,不敢直視她的眼神,離洬徐徐的吐出一口氣,這一刻她的心情複雜難言,蒼白且無力,那是她的母親,一個想方設法想要她性命的母親!讓她無力的是,到現在她依舊沒有放棄她的初衷,不管她怎麽做,都無法改變她的主意,讓她無力的是,這可笑的命運,像是要跟她開一場天大的玩笑,她想大聲的質問: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手中牽着的女孩,再過幾百年、幾千年也許就是你的女兒?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安排的刺殺究竟摧毀了什麽?如果這一切你都知道,你還會不會這樣做?
離洬被那種無力的情緒逼得心底悶痛發苦,喉頭湧上陣陣腥甜,一米外的蒙面人大概礙于她的身份、威名,遲遲不敢下手,可沒過一會兒,便看出了端倪,察覺到‘他’氣色不對,相互對視了一眼,便舉起手中的大刀直指離洬,這個時候離洬開口了:“你們要我的命,我可以給你們,但是能不能讓她離開!”離洬知道讓他們答應這個要求的幾率微乎其微,但萬一他們會答應呢?只要有一絲機會可以讓姬瑤逃離,即使那個機會微乎其微她也願意試一試。可是世間萬物都有其規律也是事實,果然,蒙面人并沒有按她所期望的答應放過姬瑤,他們甚至不想聽離洬接下來的話,便舉刀沖了過來。離洬撐住破敗的身體,拔出腰間的軟劍,另一只手将姬瑤環在自己的面前,隔開劈到眼前的一把大刀之後,就感覺到身上的汗,雨水般往下落,手臂一陣酸軟幾乎快要握不住手中的軟劍,艱難的維持住搖搖欲墜的身形,喉嚨裏腥甜上湧,即使她緊緊的抑制,也還是有絲絲血跡從嘴角溢出,滴在面前姬瑤的頭頂,姬瑤察覺到異樣,一擡頭就看見離洬下巴凝結成滴的血珠,終于嘶聲哭了出來:“義父!義父!”那嘶啞的嗓音也将離洬的心撕扯的生疼。擡手将她的臉按在自己身前,低聲喘息的說道:“別看。”“啊嗚……”姬瑤伸手抱住她的腿哭的渾身顫抖,離洬已不能分心去安慰她,因為那邊的蒙面人終于确定,離洬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變得不堪一擊,原本以為十分棘手的任務,卻又出乎意料的簡單了,沒想到這次連老天都幫忙。确定了這點幾人便兇猛的攻了上來,不趁此時機将人一舉拿下,萬一等下來了救兵就功虧一篑了。離洬卻是連他們再次的一擊都有些接不住了,等到整個手臂都開始顫抖的時候,離洬就知道不成了,果然蒙面人一個刀式掃來,離洬手裏的軟劍便脫手而出。突然的,她就覺得有些諷刺,因為她竟然開始慶幸前世那些非人的訓練,讓她現在即使沒有武器在手,也能憑借鬼魅的身形拖延一段時間,雖然她現在的體力也許不能支持很久。更讓她覺得的諷刺的是,之前那麽多次的刺殺她都不在意,唯獨這次開始在意了,卻偏偏出現這樣的狀況。而且她明明就跟她說過,真的想要她的命,不必搞的這麽麻煩,直接跟她說,她就可以成全她!為什麽她就偏偏就要用這種方式?!心裏猶如刮過一陣刺骨的寒風,冰冷直直沁入骨髓。她第一次覺得恨、覺得憤怒和失望,對曲婉蓉!對自己!
離洬軟劍脫手,只單靠閃躲,卻又體力不支。不多時身上便被長刀劃出道道傷痕,血争先恐後的湧了出來,很快便浸濕了身上的外袍,首次如此狼狽的閃躲只為活命,一把長刀從頭顱側邊劃過,削斷了她的發帶,一頭及膝長發沒有發帶的束縛,紛紛揚揚的飛舞出絕美的風景,倒叫那些殺手看的一愣,心裏不禁咂舌,這将軍這個時候雖然狼狽不堪,卻又矛盾的瑰麗到極點。怪不得自從他以真面目示人之後,便被稱為千玥第一人!不過驚豔歸驚豔,這将軍的命他們是要定了,今日他要是不死,他日就是他們的末日。那一愣也只是一瞬的功夫,殺手們再次舉刀而上,離洬幾乎要耗盡體內最後一絲力氣,血水混合着汗水濕透她的衣服,幾乎開始從衣服裏滲出,姬瑤一直緊緊的抱着離洬,手下的觸感開始變的濕濕黏黏的,她年紀尚小感覺到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直到那些黏黏的液體,慢慢的滲透進她小小的掌心裏,她後知後覺的将手舉到眼前,看見上面一片血紅,再一低頭才發覺,她身上緊挨着離洬的地方無一例外的全都染上了血色,她眼神有些呆滞的擡頭去看離洬已經青白的臉,再這麽下去義父會死!突然的,她心裏有了這樣恐慌的想法。所以,當離洬身體裏最後一絲力氣耗盡,卻依然堅持在倒地之前将她推出去的時候,姬瑤看見一柄寒光凜凜的大刀直沖離洬胸口而去,姬瑤腦海突然就空白了一片,接着便以她如今絕不可能有的速度,沖進了離洬的懷裏,趴在她的胸口上緊緊的抱住了她!“呲!”的一聲,刀具刺入身體那種細微的聲音,無限的放大在離洬耳邊,離洬的瞳孔突然便是一縮,一時間胸腔裏的心髒連同呼吸都好像一下子靜止了一般!她該是怎樣的心情?她看見姬瑤撲上來的瞬間就懵了,因為她根本沒有力氣再去推開她,所以當殺手的長刀落下之時,她竟然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鮮血大口大口的從姬瑤的嘴裏湧出,大片大片的渲染在離洬的臉上、脖子上和胸前,她卻還是睜着無辜而純真的大眼,懵懂的看着躺在下面離洬,看見她臉上的鮮血,有些奇怪這些血是從哪裏來的,于是伸出小小的手去給她抹,結果還沒等她将離洬臉上的鮮血抹幹淨,就又被她嘴裏流出的血染髒。離洬伸手握住她反複為她擦拭的手,嘆息:“傻姑娘!”然後捧住她小小頭顱,在她的額角輕輕印下一吻,卻不知道自己親吻她額角的嘴唇都在不自覺的顫動,嗓音也氣若游絲的再次嘆息道:“傻姑娘啊……”姬瑤開懷的咧嘴笑了起來,然而那朵笑花還沒來得及完全盛開,就被喉嚨裏洶湧噴出來的血液澆熄,離洬長而卷的睫毛糊上了一層血漿,讓她連姬瑤嘴角的笑容都看不清,但她知道姬瑤一定是笑了,因為她從不懂得表達自己內心澎湃的感情,平日裏就是再心疼憐惜她,也從未親過她,最多就是緊緊的将她抱在懷裏,當她看見姬瑤已經開始渙散的眼神、青白死灰的臉色的時候,對于已經揮到眼前的大刀,突然就失去了想要抵抗的心理,只是伸臂環住姬瑤,嘴唇貼在姬瑤的耳邊低嘆:“罷了,就這樣吧……瑤兒不怕,我總是陪着你的……”
那蒙面人見此情景心裏一喜,為即将要完成的任務,為那大把大把即将到手的銀票,更為可以打敗威名在外的振國大将軍的興奮。然而就在此刻,不遠處一聲雷鳴般怒吼響起:“大膽狂徒!”那聲怒吼恍若驚雷般直直震入人心,那十幾個三流殺手當時就被震的頭腦一昏,那個刀已揮到離洬眼前的蒙面人,面上還保持着即将得手的興奮,甚至來不及轉換出驚恐的表情,腦袋便已從身體中飛離了出去,這就是真正的高手與三流殺手之間的區別,離洬剛剛若是碰到是這樣殺手,根本就不可能拖延到現在。來人正是李懷仁、齊雲景兄妹和幾個士兵,很難想象剛剛那聲驚雷般的怒吼,竟是外表斯文的好似個高雅文士般的李懷仁發出的,他們一來情勢立刻逆轉,這些人中無論是任何一人,都足夠那群殺手喝一壺,接下來事情就沒有什麽懸念了,十幾個殺手幾乎是立即就被絞殺。齊雲蘿快步奔到離洬身邊,只一眼心就是一沉,正準備扶起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腳裸便是一緊,低頭一看,離洬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伸過來抓住了她的腳裸,擡眼對上離洬這一刻亮的驚人的眼睛,她只緩慢而堅定的吐出了兩個字:“救她!”這一刻,齊雲蘿險些落下淚來,她何曾見過離洬如此狼狽的模樣?她何曾見過離洬如此瘋狂卻又矛盾的死靜的眼神?跟着她的那些年即使是征戰沙場之時,她也依舊是英姿飒爽不見半分狼狽,即使有過含冤受辱之時,她也依舊保持她應有的傲骨和貴族不容侵犯的尊嚴!而現在她的臉上、身上像是浸在血水裏一般,甚至連五官都有些看不清,只能看見她怮執的驚人的眼神,齊雲蘿從未在她臉上看見過如此複雜的神色,她一向是冷清的,鮮少有什麽很大的情緒波動,她從沒見她哭過,也沒見她大笑過,然而此刻她沒有哭,卻比大哭更叫人看的難受,她就那麽直直的看着她,眼神裏帶着瘋狂又絕望怮執,和各種互相矛盾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腳裸上感覺到她指尖的收緊,她又嘶聲的重複說道:“救她!”齊雲蘿看見了姬瑤的傷勢,雖然明白已經沒救了,然而在這種關頭她甚至說不出拒絕的話,或者說,在離洬現在的狀态下,她甚至不敢說出實情,雖然離洬的心理可能比誰都明白,只是潛意思裏不去相信,否則她不會如此失常!齊雲蘿一邊蹲身扶起她一邊說道:“将軍,您先起來,我會救她。”然後伸手握住姬瑤的手,将內力源源不斷的輸送進去,然而那內力進入姬瑤的身體,就像一滴水滴進了大海般,激不起一絲波瀾。那邊李懷仁他們絞殺了蒙面人之後,站在一邊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将軍的樣子讓人看的鼻尖發酸,齊雲景見離洬蒼白的嘴唇有些看不下去,走到她的身後,緩緩将手掌附在她的後背上,姬瑤在這個時候竟然恢複了些微的神智,睜着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離洬,離洬見她醒來輕聲問道:“瑤兒,你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痛?”姬瑤沖她一笑說:“義父,我不痛,就是有些冷。”然後伸手抹上她的眼角說:“義父,你可不可以不哭,義父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了,瑤兒其實好喜歡義父的笑。”姬瑤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只睜開了一會的眼睛也慢慢的磕上,因為齊雲蘿不停的輸送着內力,還剩脈搏在微微的跳動着。
李懷仁雖然心生不忍,但他必須讓離洬面對現實,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姬瑤的時候,她坐在将軍的馬車上不聲不響、乖巧憐人,被将軍抱下馬車的時候,也是睜着一雙骨碌碌的黑眼好奇的看着他們,可是如今不過一月的光景,就發生了這般叫人惋惜的事情,李懷仁一聲長嘆勸道:“将軍,姬小姐傷及心髒是救不回來了,勉強這樣強拖着也只是增加她的痛苦,不若就讓她這般的去吧!”離洬渾身一震,低頭看了姬瑤半晌沒有說話,齊雲蘿有些不安的看着她,生怕她一個氣急出了什麽事,現在就算李懷仁說的在理,她也不禁要埋怨他了。心裏着急可是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正不知道要怎麽辦的時候,離洬動了,她把手放在齊雲蘿的手背上啞聲道:“不用了……”齊雲蘿嘴角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将手拿開,果然,不論什麽時候只要是會讓姬瑤痛苦的事情,即使她心裏再不願意,最終也還是會妥協,齊雲蘿和離洬身後的齊雲景對視一眼,均看見對方眼裏的擔心,這個時候她要是不管不顧的發一頓火,都比她現在的反應讓人放心。離洬沒有去注意他們之間的眼神互動,只是抱着姬瑤又說道:“我現在.……想一個人靜靜。”齊雲景聞言手掌在離洬的背上頓了頓,然後慢慢放下,和齊雲蘿他們一起走到一邊,這個時候他們哪敢走遠?不把離洬放在眼皮子底下,他們怎麽能放心?她要 傷心難過,他們都可以陪着她,要他們這個時候離開,那是做不到的。
這邊端木铮在狩獵開始的當天,便想解決了端木秀寧,奈何她一整天竟然都陪在靖南王的身邊,靖南王雖然只是個藩王,身邊卻也是高手如雲,這個時候下手想要不留痕跡顯然是不太可能了,端木铮披着華麗的狐裘,站在不遠處眼神涼薄而陰森的看着,今天沒有下手的機會,那就讓你再茍延殘喘一段時間,反正還有這麽多天,總會讓你命喪黃泉,不急!不急!
第二天,端木秀寧只帶了個把護衛跟着,便去狩獵了,剛準備對着暗衛打手勢,便看見納蘭素從對面走來,端木铮愉快的笑了,像一只狡猾的狐妖,邪魅的讓人移不開眼,隐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暗衛,即使看了那麽多年,也禁不住要咽口口水。端木铮輕輕的搓着雙手,看見納蘭素向着端木秀寧走去,暗嘆:正好!你自己來了,省的等下還要去找你。真是天時地利人和!你們兩個死在一起,連理由都有了。正準備讓人動手,納蘭素的一句話,成功的讓端木铮表情凝重下來,他武藝高強即使與兩人之間隔得有些遠,也還是能聽清兩人的對話。
納蘭素一早去找離洬,卻被焦急的月娘告知,離洬和姬瑤昨晚整晚都沒有回來,齊雲蘿兄妹和李懷仁天沒亮就出去找人,到現在都沒有消息,當下便坐不住,剛尋了出來,沒一會就在獵場碰上端木秀寧,本來不太想理她,可轉念一想,她也那麽喜歡離洬,說不定知道她的去向呢?還這般想着的時候,她的腳步便朝着端木秀寧走了過去。端木秀寧知道她,只是從沒和她正面交談過,此刻看見她朝自己走來,雖然不解,但是天生的修養讓她第一時間揚起笑臉問道:“納蘭郡主,有什麽事嗎?”納蘭素看着她柔柔的笑容,心裏表示受不了,但為了想知道離洬的下落還是向她開口問道:“郡主這兩天可有看見阿離嗎?”端木秀寧一愣:“将軍嗎?我這兩日不曾見過将軍,将軍他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納蘭素聞言臉色很有些個難看,當即就想噴她一臉口水:你才出了事!你全家都出了事!不過人家那種擔憂的詢問,就算覺得她用詞不當,也不能對着她發火。再者是她自己巴巴的過來詢問,現在人家回問你,你好意思什麽都不說扭頭就走?納蘭素心裏惱火,嘴上還是不甘不願的回答道:“不知道,只是阿離昨晚整晚都沒有回來,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納蘭素不知道她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救了她自己和端木秀寧的命,說完之後她就憂心忡忡的沒有心思再去理會端木秀寧,便向她告辭道:“既然郡主不曾見到過阿離,那我就告辭了。”端木秀寧見她轉身就走,心裏一急就策馬追了上去:“納蘭郡主,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找将軍?”納蘭素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可轉念一想,人家想去找人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她總不可能把人拴住不讓人家去找吧?再說多一個人找又沒有損失,就算看她不上眼,這個時候也可以暫時先無視。離洬從沒有過招呼都不打就消失的經歷,這種反常讓納蘭素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那裏還顧得上別的?既然她想跟那就讓她跟。兩人漸漸走遠後,不遠處的暗影裏,攝政王府的暗衛看着目标走遠,再看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主子,終于還是出聲詢問道:“主子,那兩人已走,需不需要屬下去追?”端木铮看着走遠的兩人最終沒有下令,錯過這次機會雖然可惜,但是和離洬相比較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了。端木铮攏了攏身上的狐裘,神色凝重的吩咐道:“不用盯着她們了,集齊獵場的龍炎衛搜尋将軍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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