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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铮本就在外面聽得眉頭直抽抽,什麽叫老謀深算?他老嗎?他現在正值壯年!他老嗎?!納蘭家的那個小丫頭,竟然能把他這樣玉樹臨風、英俊潇灑讓他人無地自容的極品好男人,說成焉壞焉壞的人,就足以證明她沒有欣賞的水平!可是說他對離洬有意見又是什麽意思?這是誰散播的謠言?不管這兩個女人如何去議論他,他只想知道離洬對此是什麽意思?然而,他聽了半晌愣是沒有聽見離洬開口說話,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根本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攝政王很有自知之明的确定是後者!

帳篷裏納蘭素看着已經清洗過傷口與身子的離洬,躺在軟榻上神游太虛,她和齊雲蘿說什麽都引不起她的注意,她只好上前幾步坐在她的身邊,可是還沒等她開口,離洬就說話了:“明天我便要回京都了……”納蘭素想到她現在的情況,張口就想拒絕,然而卻也知道她是不會聽的,這個京都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說道:“那我也跟你一起去!”離洬從醒來就一直不看任何人的雙眼,終于轉向了她,眼神堅定的沒有回轉的餘地:“不行!這次圍獵過後,各個藩王就要回自己番地,你必須跟你父王回西北去!納蘭!不要再在京都滞留了。”看見她還是想要反駁的神情,離洬接着說道:“這次雲蘿他們跟我回去,你就不用擔心了,只是這次我是不能送你離開了。”納蘭素依舊垂死掙紮的遲疑道:“可是你現在舊疾發作、新傷未愈,內力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完全恢複,加之你走了,李大哥他們勢必要留在這裏造勢,姬家的小丫頭就這麽去了,你要回京都我也不是要反對,可你身邊就只帶着阿蘿他們,又叫我如何放心?”說完伸手握住離洬的手嘆道:“阿離!我明白你現在內心有多麽痛苦,可是你的身邊不是只有姬瑤一人,你還有我們,不要因為姬瑤就帶走了你全部的心神,能不能也稍微顧慮一下我們?我只怕你這種情況回京,身邊無人能夠幫你!”離洬的臉上終于露出麻木之外的動容,她反手握住納蘭素的手:“你說的我都明白,納蘭你放心吧,京都不是還有绮羅嗎。”說完之後她放開納蘭素的手,從袖袋裏拿出一個字條遞給她說:“再過不久,師傅便要來京都了,事情進展順利的話,我應該很快便能脫身去尋你了。”納蘭素的眼睛亮了亮,接過離洬遞來的字條,雖然上面只有寥寥幾字,卻也足夠令納蘭素激動難言了。

齊雲蘿聞言詫異問道:“上人要來京都了嗎?”離洬回道:“嗯!昨天……”想到昨天姬瑤還乖乖的呆在她身邊,怯生生的看着阿風……離洬停頓了有一會兒才接着道:“昨天,阿風傳訊前來,我才接到消息。雖然師傅何日歸來的時期未定,但應該也就在這幾個月內了,納蘭,你安心的跟你父王回去,他身邊需要你來助他。別總不着家讓你父王擔心,身為西北郡主,該擔的責任也要擔起來了……”離洬低頭又思索了片刻,才又接着道:“再說,到時我在這邊脫身,世上可能就再無離洬此人,如果我去尋你,你是否有能力善後?如果不能,那我也是不能去拖累你們的。”納蘭素想了想才盯着離洬說道:“阿離!你說的我都明白的,既然師傅都來了,我自是要回去助我父王的。”說完,她微微有些恍惚的說道:“我會擔起自己應負的責任,我會對西北的百姓負責,阿離,到時你就只管來吧!我相信我可以!”

離洬其實一直是欣賞她的,她也許會有些貴族特有的傲氣,也許會有些不知人間的疾苦,也許會有些孩子氣,但她從來都是個有擔當的人,該負責的時候絕不退縮、該承擔的時候絕不推卸。她有別的貴族沒有的純真,喜歡就是喜歡、讨厭就是讨厭,一切都簡簡單單的擺在臉上,這對于身處高地、離皇權很近的權貴來說,無疑是很危險的。也許在別人眼裏,這是很愚蠢的,但是離洬對于這樣真誠待她的納蘭素,真的無法辜負!

幾人的談話端木铮一字不漏的聽在耳裏,本來聽見離洬想脫身,他心裏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他既想離洬能夠安全脫身,又不想她就這麽抽身而去。希望她安全脫身是因為他也是期待她能恢複女兒身的,可是她恢複女兒身之後,是絕對不會再留在京都,到時他要上哪去找她?他希望能夠留她一輩子!正在端木铮還在糾結,到時候他是阻止的好還是就那麽放任的好?對于她們口中的師傅,他大概也已經知道是誰,所以當他意料之中的聽見了齊雲蘿的那句‘上人’倒也不意外!據他所知千玥只有一人能被世人尊稱為‘上人’,那就是缥缈峰山頂上人,離洬果然是他的徒弟嗎?也是,離洬那般風華之人,卻從未聽聞她師承何處,想來也就只有山頂上人能夠做她的師傅了,本來看見字條他還只是猜想不能确定,現在倒叫他證實了,這倒真是個好消息!端木铮看看已經暗了下去的天色,嘴角帶着不明笑意的離開了。

夜晚很快便來臨,離洬睡覺從不習慣有人在旁邊守着,離洬自信無人能夠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竄到她的房間,所以一到晚上,齊雲蘿等人便離開了她的帳篷。納蘭素考慮她內力尚未恢複,便想留下來,離洬卻覺得撇開納蘭素女子的身份,留在她的帳篷裏并不合适不說,這裏也是皇家獵場,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外圍一定是嚴加看守的,絕不可能再放進來什麽歹人了。離洬卻是不知道,歹人是進不來了,可是總有些人光是憑着那張臉就可暢通無阻,不受盤查的到處亂晃的。比如端木顏,又比如端木铮……

寒春時節,天本就黑的快,酉時剛過天便黑了下來,端木顏在自己的帳篷裏磨蹭到了亥時,終于還是沒能坐住,獨生一人便朝着離洬的帳篷走去,巡邏的侍衛看見長公主,便過來行禮,詢問是否迷了路,可需要派人護送?被端木顏以出來走走散散心的借口打發。侍衛雖然奇怪這深更半夜的散什麽心,但人家是長公主,人家想在這個時辰散心便在這個時辰散心。誰也不能說什麽,便由着她去了。可沒過多久就看見,黑液中依舊散發奪人光芒、英俊神武的攝政王也在外晃蕩,侍衛問曰:否需要派人在旁伺候?攝政王答曰:不需,本王閑來無事出來走走散散心。侍衛了然,皇家的人都習慣在這個時辰散心啊!

端木顏走到離洬的帳篷外,見無人守衛,眉頭忍不住皺了皺,這将軍不是受傷了嗎?怎麽身邊連個守夜的人都沒有?她不知道離洬身份,離洬乃是貨真價實的女子,放個男子在外守衛,她才會睡不着覺,放個女子就更奇怪了,再說好人家的女子誰會願意守在一個‘男人’的房間外?端木顏悄悄走進帳篷後,先是對四周都看了看,見屋裏也沒個人伺候,眉頭皺的更深了。忍不住心嘆:離洬好歹也是一國将軍,為什麽要過這種清苦的生活?也不知道對自己好點!把目光轉到床上,離洬側卧在裏側背對着外面一動不動。端木顏看不見‘他’的臉,只看見那頭女子都羨慕的長發,蜿蜒在床榻之上,像一卷連綿起伏的畫卷般美好。端木顏看着‘他’的背影有那麽一刻的失魂,随即為自己看一個‘男子’的背影看到失魂,有些難為情有些羞澀。端木顏到底是皇家長公主,不是那等平常女兒家,羞澀只是一時而已,羞澀過後便察覺出不對,按說她進來這麽久,像離洬這等高手不可能到此時還沒發現,即便是睡着了也依舊會有敏銳的直覺,她記得有一次她去找她皇叔,剛走進他的院子就被他發現了。現在離洬和皇叔幾乎是齊名而列,斷不可能讓她走近身邊都還沒有察覺!端木顏察覺到不對,快步走進床榻,伸手扳過離洬,觸手的滾燙讓她驚了一跳,看來離洬是發了高燒,可是她堂堂千玥長公主,從來都是別人伺候她,她哪曾伺候過別人?發現離洬是發了高燒,頓時便讓她有些慌了手腳,慌慌張張的就要去找太醫,可是走到帳篷前,她突然想起她現在是大晚上獨自一人來到離洬的帳篷。她這個時候去給離洬請太醫,那她要怎麽解釋這深更半夜的她怎麽會呆在離洬的帳篷裏?想到這裏她已經邁出去的腳又緩緩的收了回來,可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離洬發了高燒,而她卻在一邊不管不問啊!端木顏急的有些發懵,在離洬的床前走來走去,過了片刻終于讓她想起,用烈酒擦拭身體是可以降溫的。在離洬的帳篷裏四處收羅,看見在角落裏放着幾壇還未開封的竹葉青,便将酒倒進一個洗漱用的盆子裏,端木顏拿着一塊白手帕端着小盆走到離洬的床邊。之後便愣愣的坐在離洬的床邊,要擦拭身體不是就得脫衣服?可是她現在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怎好去脫‘男子’的衣服?想到這裏她現在連回頭直視離洬覺得不好意思,只敢拿眼角偷觑着‘他’,離洬的嘴微微的開啓,且小幅度的蠕動,似在呓語。端木顏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但也知道離洬這是夢魇了。這讓她心裏對離洬的憐惜到達了一個頂點,也開始在心裏為自己的行為找合理的借口,反正她早晚都是會嫁人的,那個時候她的夫君身子不适,她總不可能還像現在這般,端着長公主的架子不去伺候他吧?!而且如果她以後嫁的是離洬的話,每天照顧‘他’她也是心甘情願的。端木顏覺得反正她遲早都是要嫁給離洬的,現在提前照顧生病的‘他’,也應給是十分在理了吧!如此這般自我安慰完了之後,端木顏深吸了口氣,轉過頭去看離洬的臉,禁不住吞了吞口水,便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放在‘他’的領口,雖然心裏已經給自己現在的行為找了合理的借口,端木顏還是緊張的手腳發抖,離洬領口的紐扣,她解了幾次都沒能解開。抖抖索索了半晌才解開一個,将手下移摸在離洬的第二顆紐扣上,端木顏又莫名其妙的開始咽口水,好像嘴裏分泌的口水完全不受她自己的控制了般,這個時候端木顏突然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她覺得的自己好像個采花賊般,來采離洬這朵風姿絕代、風華正茂的奇花!這個感覺雖然讓她啼笑皆非,但卻是真實存在的,她看了看離洬那張讓人不忍亵渎的臉,覺得今天就算是別人來照顧‘他’,大概也是會有這樣的感受吧!胡思亂想了一陣,躺在床上的離洬突然動了動,端木顏驚的差點要跳起來,她只想着要是離洬醒來看見她正在解‘他’的衣服,‘他’會怎麽看她?然而離洬只是動了動,就沒有別的反應了,端木顏提起來的心又放了下去,才回神繼續解離洬的扣子,這次雖然還是有些緊張,卻也比解第一顆紐扣時要順利,眼看就要解開,就在那第二顆紐扣将開未開之時,斜裏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緊緊的攥住了端木顏的手,力氣之大險些讓端木顏慘叫出聲。

端木顏強忍着即将脫口而出的尖叫,順着那緊握住她手腕的臂膀看去,一截繡有精美花紋的绛紫廣袖印入眼簾,擡眼看去是端木铮薄唇緊抿,神色莫名的盯着她,眼裏有不易察覺的寒光。端木顏鮮少看見他如此森涼的神情,當下也不敢呼痛只是吶吶無言的看着他。端木铮平複下剛剛看見端木顏正要解開離洬衣扣時的心驚,暗嘆:仲卿啊仲卿,你這要是被安樂解開了衣服,可就要穿幫了啊!端木顏對于自己半夜摸進離洬的帳篷,又被端木铮當場抓包的行為感到十分難為情,就有些不敢正視端木铮的雙眼,自然就忽略了端木铮看向離洬時那明顯帶着情愫的眼神,端木铮對于端木顏這般大膽的行為無疑是不渝的,這樣的事可不能再來第二次,那他就不得不對端木顏嚴厲些了:“安樂,你可知你今日這番作為,若被發現的人不是我而是別人會有什麽樣的後果?”端木顏聞言一怔,擡眼朝端木铮看去,他無比認真的眼裏濃黑一片,頓時就讓端木顏慌了神:“皇叔……”端木顏的聲音明顯帶着心虛進而更顯的底氣不足,端木铮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端木顏到底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這要是別人做出此等亵渎離洬之事,端木铮敢保證他定會一掌擊碎此人的天靈蓋。然而就算這個人是端木顏,他也必須叫她受點教訓才是。端木铮松開端木顏的手,聲音低沉嚴肅的接着說:“你會丢了皇家的顏面不說,你可有想過會置離洬于何地?”端木顏愣住了,端木铮倒是不指望她自己能想明白什麽,只得跟她明确的指出事實:“這件事雖然不是她的錯,但是卻是因她引起的,你知道你皇祖母注重皇室顏面勝于一切,到時就算離洬再無辜也免不了為皇室的顏面而負罪,雖然不會為此而獲什麽牢獄之災的大罪,但被遣回西北卻是一定的,你可知将離洬遣回西北意味着什麽?”端木铮眼見端木顏的神情已經十分不安,本來這要是在以前,他也早該心軟不再訓斥,可是一想到她剛剛竟然膽敢去解離洬的衣扣,他就決心不能如此放任她,這次要是不讓她長長記性,依她這麽魯莽的行事風格,以後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麽禍來,端木铮不去理會端木顏不安的神情,只接着道:“把離洬遣回西北,可無疑是把她往納蘭素的懷裏推啊!”端木铮說完便閉口不言,因為他知道這句話會比任何訓斥都來的有效,果然端木顏聽完這句就一把抓住端木铮的手急急的保證道:“皇叔!我保證。我再也不亂來,不要讓阿離回西北好不好?”端木顏假意無力的嘆了口氣道:“本王自然也是不願讓離洬離開京都的,只是你今後要是再做出此等叫皇室無顏之事,那本王就是再不願意也得送她離開了。”“不會了,不會了,我保證再也不會了。”端木顏立刻急急的保證道,端木铮做出一副可以相信她的模樣道:“既然這樣,你還要呆在這兒?”端木顏立刻起身,正準備朝外走卻還是支支吾吾的回頭對着端木铮道:“可是……”“怎麽?”端木铮一挑眉頭向她看過去,端木顏一看自家皇叔黝黑的眼珠,也不敢隐瞞的如實相告道:“我來時發現阿離已經發起了高燒,要不要宣個太醫過來看看……我終歸是個女子,深更半夜實在不便出面去為他請太醫。”端木铮聞言打趣兒的看着她道:“這會兒倒記起自己是個女子了?扒人家衣服那會兒怎麽不記得?”端木顏聞言一噎,不依的一跺腳嘟嚷了一句:“人家那還不是想給阿離降降溫!”端木铮伸手探了探離洬的體溫,觸感燙手,他不欲再與端木顏多說什麽,只淡淡吩咐道:“這裏便交給本王,你便先回去歇着吧。”端木顏詫異問道:“皇叔不幫他宣個太醫麽?”“這點小事兒本王還能料理的好,安樂還不放心本王嗎?”端木铮已經有些不悅的模樣,讓端木顏不敢再繼續多言下去,只得轉身匆匆離去。

端木铮聽着端木顏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才将離洬被解開的衣扣扣好,接着便将她輕輕扶起攬在懷中,伸手探井袖囊裏摸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青花瓷瓶,從裏面倒出一顆小小的藥丸喂進離洬的嘴裏,又将手掌抵在她後背,運起內力幫她消化藥力,只一刻的功夫,離洬的體溫明顯降了下去。端木铮撤回手掌,将她重新安置在床榻上,才起身将端木顏從酒壇裏倒出的酒重新倒回去,再将盆子裏的酒味用水沖淡了之後,順手放在它該呆的位置上方才作罷。他折身坐回離洬的床邊,黑曜石般漆黑眼瞳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臉色依舊有些慘白,大概因為不舒服雙眉微蹙,幾縷發絲調皮的爬在她的臉上,讓她看起來竟多了點平時絕對沒有的楚楚動人的韻味。端木铮有些遲疑的将手伸過去,十分小心的撥開離洬臉上的發絲,本來做完這個動作他是準備收回自己的手了,可心裏這麽想,偏偏手不聽使喚的依舊黏在離洬的臉上,甚至沿着她弧線精致的輪廓輕輕的摩挲着,劃過飽滿的額頭,輕觸她緊閉的眼睑,再來到她堅挺的鼻峰,當手指輕撫上她蒼白的嘴角時,他的心頭莫名的一跳,手指跟着就是神經質的一抖,像是被滾燙的開水燙了一般,他盯着離洬那兩瓣輕輕閉合的雙唇,突然覺得口幹舌燥,久久怔忪無語。明知道他現在該轉開目光,可偏偏他越想移開目光,就越是控制不住的自己的眼睛。端木铮眼裏的光漸漸幽暗了起來,終于他動了,他有些氣息不穩的朝着離洬慢慢的俯下了身,感覺到胸腔裏的心髒飛速的跳動着,而且有越跳越快的趨勢,甚至連額頭都開始沁出細密汗液,端木铮一手撐在床沿,另一只手撐在離洬的頭顱邊上,呈現出一種将她完全包攬在自己胸懷裏的姿态,就見他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接近離洬飽滿的唇瓣,當兩張唇越靠越近,只剩下一指之距時,端木铮卻停了下來,他掀起微微眯起眼睫,看着離洬近在咫尺的臉和唇,現在兩人幾乎是鼻息相聞,而且只要他微微低下頭就可以吻住她的雙唇,然而他卻遲疑了,即便此刻他想的快發瘋,他突然痛恨起自己到現在依然存在的理智。他自認自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然而他對着離洬卻實在是做不出趁人之危之舉。至少他希望他們的初吻是在離洬清醒的情況下發生的。端木铮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強迫自己閉上眼不去看她,然後坐直身體低嘆道:“你可真是我的克星啊……”再伸手去探離洬的額頭,發現她的燒幾乎已經全退了才放下心來,跟着他就不能再在這裏久呆了,離洬燒退了,他如果還留在這裏勢必會被她察覺,到時他要如何跟她解釋,為什麽自己大半夜的不睡覺會出現在她的帳篷裏?端木铮再度不舍的看了看離洬,越看越覺得自己當初果真是被豬油蒙住了眼嗎?離洬明明就長了張絕代佳人的臉,怎麽他之前明明已經屢屢産生懷疑,最後卻還是認為她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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