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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洬被軟禁在将軍府,将軍府裏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沒有懿旨也不能探視,所有的消息都封閉了,她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滿城風雨,而別人又是怎麽讨論這些事的,反而讓她過了這兩世以來最為安靜的一段生活。當然,前提是她不用為了穿什麽衣服而發愁,她每天早上起來,習慣性的想要束胸,可随即又反應過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但是不束胸穿起男裝來就會顯得很奇怪,所以當那天她對着男裝發愣之時,沒有注意月娘走到床邊,也沒有注意月娘手上的衣服,當她回過神來,月娘竟已招呼着齊雲蘿将她原來的衣服全都打包了出去,轉而放了一堆顏色淡雅的女裝在她面前,離洬穿了二十幾年的男裝,突然叫她穿回女裝,她是拒絕的。月娘見這本該天經地義的事,在離洬看來卻別扭的,好像她在讓她一個‘真男子’穿女裝的形狀時,月娘不淡定了,她開始懷疑這離洬不會真把自己當男人了吧?于是好一通苦口婆心的勸導加折騰,離洬無法只得依了她,才叫她滿意下來!
太皇太後這些天有些憂心,不為別的,只為她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兒子,離洬身份曝光的那天晚上,本該在汴洲赈災的端木铮,竟突然出現在她的寝宮裏,那小子大半夜不睡覺跑來,跟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母後!兒子看中了離洬,您要幫我!”彼時她瞅着兒子黑亮的眼睛,一陣無語!端木铮卻看着她道:“兒子活了這麽久就看上了這一個,要是娶不到她,這輩子就孤獨終老了!您幫幫我!”太皇太後膛目結舌的看着他,奇道:“你早知道她是個女子了?”端木铮也不隐瞞道:“是,我早就知道,事實上連那巫凈雪會提前兩年來朝拜,也是我暗中做了些手腳。”太皇太後人老成精,她活了這麽久,小輩們的眼神行為,根本瞞不過她的眼,今日端木賢的失态,巫凈雪的伎倆在她眼裏根本不夠看,想她玩這些手段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呢!端木铮聰明的不在她面前遮遮掩掩,要得到她的支持與幫助,自然就該和盤托出。她聽着兒子一五一十的把那些小手段說出來,雖然詫異這格非是什麽時候就看中了離洬,可兒子是她生的,他是什麽樣的心性她最清楚,別說,這還真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可她總覺得以離洬的性子,要是知道這裏面的彎彎道道,以後怕不是有的鬧騰了!她看這格非非她不可的模樣,醜話說在前頭:“離洬這孩子,哀家自是喜歡的,你們看着倒也相配,你要是能娶了她,哀家也替你高興,可這孩子性子直,哀家肯定她決計不能容忍你這般算計她,你可想過以後要是叫她知曉今時之事,會怎生看待你?”端木铮頭一次在太皇太後面前露出有些苦澀,有些脆弱的表情:“兒子沒想那麽遠,要是連娶都娶不到,又何談以後?我到現在都不敢肯定她最後會不會選擇我,我只想把握住現在,若是真的讓我得償所願,我會盡我所能的呵護她,她要對我撒氣、使小性子,我都可以依着她,可前提是她必須嫁給我!”太皇太後倒是被他如此直言不諱的刨白給驚得目瞪口呆,端木铮早熟,小小年紀的時候,就讓人看不懂他心裏在想什麽,太皇太後有時候也分不清他什麽時候是真的在笑,什麽時候是在敷衍,她也記不清這個兒子有多久沒有推心置腹的與她說過話了,所以當他真的為了離洬,和她刨白自己的想法時,太皇太後心裏安慰的同時也覺得有些心疼,她何曾見過他這麽患得患失過,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現在為了個離洬愁苦、煩悶,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可他既然求到她這兒來了,她自是沒有不幫的道理:“你要哀家如何幫你?”端木铮笑道:“母後只要在兒子和孫子中支持兒子就可以了,若您的孫兒要與我争搶,還請您能行使您的權威!”太皇太後嗔怪的睨了他一眼道:“你可真有出息,算計了自己的兄弟不說,還要仗着哀家拿捏着自己的侄兒!”也是好容易格非想娶妻了,皇上可以選秀納妃不必擔心成不成家這個問題,格非卻是不小了,難得他想通了,所以答應将離洬嫁給格非應該是正确的。這幾日她一想到那晚端木铮的神情,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從那晚走後,這小子就沒有再出現過,不知道又在出什麽幺蛾子,離洬是女子的消息,現在只在朝中大臣中流傳着,所以現在的京城還能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可很快京城的平靜就要被打破了!
端木铮對着面前僅着一襲青衫,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有些仙風道骨的老者笑的一臉誠摯,那青衣老者似乎對看見他露出如此谄媚的笑容極其不适,眼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問道:“你把我留在這裏這麽些天,究竟想幹什麽,就明說吧,我這次來京都是有正經事要辦,真沒多少時間與你在此戲耍。”青衫老者旁邊坐着一個同他年紀相仿的藍衫老人,與老者的慈眉善目不同,那名老人眉目猙獰,一雙銅鈴大眼炯炯有神,就是平常的看着你的時候,都讓人有種兇狠的錯覺,與溫吞的青衫老者不同的是,從他的面相便可看出他急躁的性子,兩名老者高高鼓起的太陽穴,昭示着他們不是普通的老人,而是身懷高深內力的高人!端木铮看着被龍炎衛搶在離洬之前請到的兩名老者,失笑道:“師兄們不必急躁,師弟知道你們此次是為了什麽而來,把你們留在這裏這麽久,也是想請師兄們幫師弟一個小忙。”眼看着再不把目的說出來,兩人就要失去耐心,端木铮暗忖着時機也差不多了,便笑着說道:“我們師兄弟好些年沒見了,你們不會連個小忙都不願意幫吧?”藍衫老人瞥了他一眼,酸酸的道:“嗯哼,你堂堂一國攝政王,還有什麽事是你辦不到的?還需要我們這兩個老家夥給你幫忙?”老人中氣十足的聲若洪鐘般的嗓門,一下子就回蕩在整個大廳,雖然話是這麽說,其實他還是好奇要命,自從知道有這個師弟的存在,這小子就讓他無比挫敗,能叫這小子開口幫忙的事,這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只他心中好奇卻也不想讓端木铮這麽快就如意,雖然最後他們一定會幫他,但在這之前逗逗他也不為過吧!藍衫老人擺出一副清高的姿态道:“師弟也說我們好些年不見了,可一見面卻是為了叫我們給你幫忙,師弟也太不地道!”端木铮好脾氣的拱拱手認錯道:“是師弟的不是,還望師兄不要見怪!”他做低的姿态顯然叫老人很滿意,老人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樣一揮手道:“好些年不見了,你小子倒也上道了,既然如此,你終歸是我們的師弟,你小子難得求人,做師兄的哪有不幫忙的道理!”端木铮笑道:“那就仰仗師兄了。”青衫老者在一旁看着兩人三言兩語談妥之後,才插嘴開口道:“師弟要為兄的幫忙,為兄自是會盡力而為,但可否容為兄将正事辦完再來助你?”端木铮看向青衣老者,垂眸思索了片刻便直言道:“其實不必麻煩了,格非想要師兄幫忙的事,和師兄原來想做的事情……并不沖突,也可以說它其實是同一件事,只是可能要請師兄們改變原來的計劃而已!”端木铮斟酌着用詞道:“這便是幫了格非的忙了!”兩名老者對視一眼,均看見對方眼裏的震驚,藍衫老人一改之前調笑的模樣,頗為嚴肅的看着端木铮的臉,一時竟拿不準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要是真的話,這小子豈不是什麽都知道了,就算在這個時候,他們也不打算就這麽承認,藍衫老人移開視線,裝傻充愣道:“我聽不懂你這小子在說什麽!”端木铮好像也已料到他們會是這種反應,也不擔心他們不幫他,他只似笑非笑的丢下了一句話:“師兄們可能還不知道,你們被我留在行宮的這幾天裏——離洬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她不可能全身而退了!”端木铮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叫兩名老者渾身一震,青衣老者也就是離洬的師傅——山頂上人,他看着端木铮臉色變了幾變,問道:“離洬是我徒兒的事情,并沒有多少人知曉,師弟是如何得知的?你好像也早就知道洬兒的身份?”離洬圍場受傷後,他曾看見她袖中的字條,後經證實她是山頂上人的徒弟,他心中便覺得他們是有緣分的,她的師傅是他的師兄,那麽他就是她的師叔,任何能與她産生關連的關系都叫他覺得開心!端木铮沒有隐瞞的對山頂上人說了,他是如何知道,離洬是他徒弟的事!“至于仲卿的身份,格非自然也是知曉的,不然也不會想請師兄幫忙了!”山頂上人聽端木铮如此說,便忖道:“那這和你要我們幫的忙有什麽關系?”端木铮笑的風光霁月:“我想請師兄幫忙勸說離洬下嫁與我!”此話一出,山頂上人和那藍衫老人的表情神同步的呆滞了,藍衫老人首先反應過來道:“可你是她師叔!”“那又如何?”端木铮一副:這有什麽問題的表情!藍衫老人一噎,嘴唇蠕動了半晌,将眼神看向他二師弟——山頂上人,山頂上人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的小師弟,反問道:“洬兒這孩子向來謹慎,這次身份暴露的實在蹊跷,師弟可以告訴為兄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嗎?”端木铮笑的毫不在意,以一種沒什麽大不了的口氣說道:“我不否認,這中間有我的推波助瀾!”接着便将他發覺離洬與他皇兄情愫暗生,他只好采取不怎麽光彩的手段,強行斷掉兩人之間的牽連,連同巫凈雪應有的反擊,和端木顏會有的反應,都在他掌控之中的事情和盤托出!兩個老人聽罷,簡直想不到有什麽詞彙,可以仍在他那張居然毫不引以為恥的臉上!藍衫老人抖嗦着嘴唇,好半晌指着他罵了句:“你好不要臉!”端木铮面不改色的笑着,接着對山頂上人分析說道:“離洬現在依然是個将軍,她手中握着絕大部分的軍權,皇家為了顏面不可能一下子就收回,至少短時間內不會說收回就收回,可放在她手上又不放心,也不會讓手握兵權的她嫁給別人,她嫁入皇家幾乎就成為了既定的事情,也只有嫁入皇家,她才能在放權之後能夠安生無愈的生活,睿親王即将與巫郗國公主成婚,師兄總不會希望離洬屈居人下做睿親王的妾室吧?我猜皇帝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将她收入後宮,可後宮是什麽地方?你的徒兒你自己清楚,師兄覺得将她放在後宮,她最終會如何?”端木铮看着自己師兄越漸凝重的臉色,笑道:“所以還有比嫁給我更加合适的方法嗎?我沒有未婚妻,也不會後宮佳麗三千,若她能嫁與我,她定然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他看出山頂上人已是把離洬當做女兒來看待了,不然不會千裏迢迢的跑來為她脫身,此時他适時的做出承諾,也可令他滿意放心的将離洬交給他,山頂上人對他是開始有些滿意,可從他說出自己想娶離洬的目的後,他看他的眼神就不再是師兄看師弟的眼神了,而是老丈人看女婿的眼神,那是越看越不順眼,所以他一針見血的說道:“可是洬兒怕是不喜歡你吧?”果然此話一出,端木铮像是戴了層面具一般,怎麽都打不下來的笑臉,微微一滞有了片刻的扭曲,不得不說山頂上人一句話就戳到了他的死穴上!
“所以才要師兄幫忙勸說啊!”端木铮極快的重新挂上笑臉說道,山頂上人故作為難的說道:“洬兒是個有主見有想法的孩子,為兄的也不能保證她會不會聽我的!”端木铮立時極盡讨好之能:“可她也是個極為尊師重道的人,你是她師傅,你說的話她一定會聽的。”端木铮都說到這裏,都表現的如此明顯了,要說他還看不出來這小子是一頭栽在他徒兒身上了,那他也就白活了這麽多歲數了!
這小子想娶離洬,怕是已經想的不行了吧?藍衫老人都不想去取笑他了,現在就看他師弟會不會答應了,徒弟是他的,要不要把這個師弟變成徒弟女婿還得看他!山頂上人對端木铮其實是滿意的,離洬性情清冷一般人愛上她要麽覺得壓力大,要麽覺得忐忑不安,甚至會産生配不上她的自卑心理,所以這樣的都不合适做她的丈夫,反而是端木铮這種不擇手段的先将人拉進懷裏,以後随她怎麽鬧騰的男人最合适!他要不是愛慘了她,向來自視甚高的他,又怎麽屑于用這種手段得到她?山頂上人嘆了口氣道:“我只能答應你,會盡力勸她,至于最後她答不答應就不關為兄的事了。”端木铮笑道:“師兄要是照我所說的那般勸她,她十有**會答應的。”接着便又是細細一番囑托,三人商讨完後,藍衫老人觑着端木铮,吐槽道:“早知道你這小子不是個好鳥,明明是自己巴巴的想娶人家,卻使計叫人家反過來求着你來娶,你這人的心可真是壞透了!”端木铮不以為意的笑笑不說話,藍衫老人看着山頂上人依舊不怎麽開顏的模樣說道:“師弟且放寬了心吧,事情既然已然如此,也只能這樣了,再說了,這小子雖然看着不怎麽是個東西,可對那丫頭顯然是用了心了的,與其把那丫頭嫁給別人,倒不如嫁給他,要是哪天丫頭受了委屈,我倆也能齊齊收拾了他!”不怎麽是個東西的端木铮在一旁摸摸鼻子,心道:我好不容易求娶來的,哪舍得叫她受委屈?師兄你們真是多慮了!山頂上人卻看着他嘆氣道:“哎!我這到底是在和你們一起詐欺我的徒兒,總會覺得對她不住!”藍衫老人豪氣的一擺手道:“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到時候就別開口,由我這個做師伯去與她說。”
這件事眼看着就這麽說定了,突然行宮前院傳來了吵雜聲,一個女子的聲音隐隐傳來:“師傅!師傅!我知道你在這裏!”端木铮眉頭一皺,揚聲問道:“怎麽回事?”風炙立刻快步走了進來禀告道:“一個叫绮羅的女子不知怎麽潛了進來,被侍衛發現,正糾纏着不肯離去!”“绮羅?”藍衫老人一聽這個名字眉頭就皺了起來,端木铮見此問道:“師兄們認識?”山頂上人一笑道:“放她進來吧,她是我的弟子,也是你大師兄的女兒!”那邊那道女聲還在嚷嚷:“哎!你們不要攔我,我是山頂上人的徒弟!”端木铮是知道他師兄有個女兒,只是他一直對這個師侄長得是圓是扁不感興趣,所以此時想起來,竟發現他從未見過他師兄的女兒。于是他吩咐道:“讓她進來吧!”不一會兒,一道鵝黃色的身影就急急的沖了進來,直直的停在山頂上人面前,少女扯住山頂上人的一截青衣,急道:“師傅!師姐出事了!您老人家來都來了,為什麽還不進京,卻住到這裏啊?”山頂上人還未說話,藍衫老人便訓斥的開口了:“绮羅!你看你慌慌張張的像什麽樣子?”少女好像才注意到藍衫老人,松開山頂上人的衣袖,對着老人恭恭敬敬的喚道:“爹爹!”藍衫老人指着端木铮對着她說道:“還不見過你師叔?”“師叔?”绮羅看着端木铮怪叫一聲:“我怎麽會突然多出了個師叔?”藍衫老人一見她又原形畢露,氣惱道:“什麽叫突然多出個師叔?這是你師祖的關門弟子,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為父平日教你的謙和有禮你全忘了是嗎?”端木铮忍笑忍的有些辛苦道:“師兄,你确定你知道謙和有禮是什麽意思嗎?”就他這暴躁的性子,要說他能教人謙和有禮,別人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不信的!绮羅一聽他笑話自家爹爹,登時不依的狠盯了他一眼,可這一眼卻叫她發現這個師叔看着有些眼熟,端木铮的長相注定叫人印象深刻,不會讓人輕易忘了他,所以绮羅很快想起來,這是那天她和師姐聯合做戲蒙蔽的人。她看出端木铮眼熟,端木铮自然也看出她來,好啊!這可不是那天在青樓和離洬滾在床上,做戲給他看的花魁嗎?端木铮一想到她那天膽敢趴在離洬身上,與離洬挨得那麽近,就覺得心裏冒火!可不等他發作,绮羅就想起她來這裏的正事兒,她轉而拉住藍衫老人的衣袖唉聲道:“爹爹,師姐真的出事了!”山頂上人他們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卻還是順着她的話問道:“你師姐她怎麽了?”绮羅都快急哭了:“不知道怎麽了,師姐進了回宮身份就暴露了,本來還只是在京中官員中流傳,沒人敢貿貿然把消息說出去,可這兩日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現在整個京城全是關于師姐的風言風語!竟還有讓師姐入獄的呼籲聲!”皇帝在上朝之時将離洬是女子的身份暴露給大臣,卻不允許他們走漏風聲,不就是抱着要把離洬納進後宮的心思,他知道事情掩不了多久,只要他動作快些,當離洬已經是他的人之後,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離洬是女子,也無人能夠再傷她分毫,試問誰敢去嚼君妃的舌根?他倒是想護着離洬,這用意與離洬來說自然是好的,可這就不是巫凈雪想要的效果了!端木铮百分之百肯定突然傳出的流言與巫凈雪有關,本來他倒也覺得讓皇帝先護着離洬沒什麽不妥,他雖然想逼得她走投無路,最後只能走到他的身邊,可他到底不舍得讓她被流言中傷,可既然流言已經傳出,他勢必要加快手腳了,不然可就要讓他的皇侄兒捷足先登了!
绮羅見她說的話沒有引起強烈的響應,急道:“師傅!你們怎麽都不說話?快想想辦法啊!”山頂上人朝她安撫的笑笑道:“為師自會想法子救出你師姐,绮羅先回缥缈峰等消息可好?”绮羅那肯答應,她倔強的問道:“為什麽要我走?我不走,師姐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放心的呆在缥缈峰?”藍衫老人見她不聽話,不由道:“你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麽忙,我們救了你師姐興許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出京了,你留在這裏礙手礙腳的我們還得顧着你!你就不能懂事些,不要叫我們分心?”绮羅聞言一愣,也不敢再理直氣壯的說出不走的話,可她到底覺得委屈,說的好像她只會拖後腿一樣!藍衫老人看她委屈的小模樣,也知道傷了她的自尊心,便軟下聲音安撫道:“為父沒有別的意思,你聽話乖乖回缥缈峰,為父保證還你一個平安無事的師姐!”绮羅雖不甘願卻還是點頭同意,之後便坐在一邊不再吭聲了!端木铮拿出能夠出入将軍府的懿旨交給他們,他們便帶着懿旨朝将軍府去了!
懿旨是端木铮從太皇太後那裏拿來的,太皇太後當時還當他,怕是耐不住長時間看不見離洬的心焦,所以求了這張懿旨,端木铮看出她想歪了,卻沒有解釋。老人走後,他對風炙說道:“傳話給汴洲的趙虎,叫他加快動作,本王也差不多該從汴洲班師回朝了。”風炙躬身而去,遠在汴洲的趙虎接到消息的時候,本來就黑的臉色就更黑了,啊!憑什麽他要遠赴汴洲面對這些怨聲載道,而風炙那小子就可以和王爺留在行宮不事生産?這不公平!當然他的抱怨,攝政王是不知道的!
當山頂上人和藍衫老人拿着懿旨來到将軍府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離洬看見兩人,就算是在如今這個敏感的時期,也依然覺得開心!她恭敬的對兩人躬身行禮:“師傅,師伯。”山頂上人摻起她,眼中流轉着些許愧疚:“為師來晚了。”“師傅不必如此。”離洬将人迎進屋中,然後親自為兩人斟茶倒水,接着便詢問道:“可曾用過晚膳?”“不曾。”山頂上人見她與平常無異的問話,好似身陷囹圄的不是她一般,對她不驕不躁的氣度也是分外滿意,離洬展顏一笑道:“那正好,徒兒也還未曾用膳,一起吧。”月娘很快擺好膳食,因着兩人是離洬的師傅和師伯,整個将軍府想些他們師徒許久未見,便不在一旁打擾,讓他們能夠敘敘舊!席間三人絕口不提離洬如今的處境,只專心用膳,一直到晚膳後,月娘等人把東西都收走,又重新上了香茶,山頂上人才緩緩開口道:“說起來這還是為師第一次見洬兒女兒家的模樣,啊!原來洬兒恢複女兒身是這個模樣,沒見到之前,為師總覺得難以想象。”離洬依舊是一頭未束的長發慵懶的披散在身,只是身上長袍變成羅紗,她整個人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垂首一笑道:“沒什麽難以想象的,離洬就只是離洬而已。”藍衫老人看着即使是極淡的笑容,由她笑出來也叫人覺得驚心動魄了起來,不由心中暗哼:怨不得那小子挖空了心思,費盡了手段的想娶,他之前那種誰也看不上的模樣,他還以為那小子這輩子就注定孤獨終老了,沒想到他不看則已,一看就看上了個最好的!其實還真別說,這兩人還真挺相配的!山頂上人對着離洬一笑道:“倒是為師迂腐了!”說着便将手中的茶盞放下:“帶為師去書房吧!”這是要開始和她談正事兒了?
離洬将人引進書房,便沒有再開口說話,她靜靜的站在書架前,低頭垂首。山頂上人坐在書案前,直截了當的開口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洬兒可有什麽打算麽?”離洬也相當直接回道:“沒有。”山頂上人雖早知如此卻還是忍不住嘆道:“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對自己不好。”離洬便又閉口不言,也不說話了,山頂上人卻是不能讓她這麽消停下去,看她這副得過且過的模樣,反倒叫他覺得答應了端木铮是對的,他又問道:“那你可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處境麽?”離洬沉默以對,叫邊上的藍衫老人坐不住了,他本就是個急躁的性子,山頂上人這麽溫吞的問法已經搞得他有些不耐,誰成想這離洬關鍵時刻比她師傅還要人着急,他道:“你這孩子別不出聲啊,我且問你,你可知道那小皇帝企圖将你納進後宮?”離洬聞聽此言驚詫的将他看着,問道:“師伯何出此言?”“看來是不知道了。”藍衫老人見她的模樣說道:“你生成這副模樣,又叫人知曉了你是女子,那皇帝對你動了心思,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離洬聞言愣了愣才又問道:“這是師伯的猜測還是……”“那皇帝要是沒露出些蛛絲馬跡,誰會這般猜測?”藍衫老人将端木铮的意思搬了出來:“你手握兵權又是将帥之才,既然已不能在前堂效力,他憐惜人才,将你收入後宮又有何不可?到時你雖不能上陣殺敵,卻依舊可以在幕後為他出謀劃策!再者說你手握兵權,你覺得他會讓你嫁給皇家以外的人?既然要嫁入皇家,他自然覺得嫁給他最合适了!他也能名正言順的将軍權收回來不是?”離洬的心緩緩的沉了下去:“我從未想過握權不放……”“可別人不知道啊!”離洬反複推敲着,發現這件事還真就是這麽個說法,她之前沒往這方面想,卻不表示不會往這方面發展,所以,她身份暴露本以為難逃一死,卻只是被軟禁在将軍府,甚至讓她在将軍府過着近乎安寧的日子,沒有人來提審,也沒有人來打擾,因為要是做為後宮君妃,她身上又怎麽可以有,獲牢獄之災這種污點的存在?所以,皇帝是真的動了這樣心思了吧?離洬只覺得一陣齒冷,她想過也許以後她最終會被下獄,被問斬,或是被鸠殺,甚至流放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就是沒想過她也許會入宮!如果真要叫她入宮,倒不如一刀殺了她痛快!離洬暗道:她果真是難逃一死麽?在大腦做出指令之前,她的身體已經朝着山頂上人跪了下去,山頂上人和藍衫老人俱是一驚,山頂上人伸手便要扶起她,責怪的說道:“你這是做什麽?”離洬卻執意避開他的摻扶,頗為無望的說道:“師傅!若弟子因抗旨不遵犯下死罪,還請師傅能照拂弟子的母親,帶走月娘母子和雲骁衛,弟子在此先謝過師傅了!”山頂上人嘆道:“你這孩子怎麽總把事情淨往壞處想?這不是還沒走到這個地步,總有回旋的餘地。”離洬苦澀一笑道:“師伯也說了,弟子此生怕是只能嫁入皇室,離洬不願最終只能抗旨,本已是戴罪之身若還要抗旨,萬沒有還能再次脫身的道理,可若要弟子入宮,弟子倒情願一死了之,好過進那污閹之地,只是弟子放不下的人太多,只能不孝的勞煩師傅替弟子照拂一二!”藍衫老人一聽,銅鈴大眼就是兇狠的一瞪道:“你這丫頭怎地不聽人把話說完,就獨斷專行的自說自話起來?我是說你只能嫁入皇家,可誰說只能嫁入皇家就沒有選擇了?這皇家也不是只有皇帝一個皇族啊!不是還有睿親王和攝政王兩個王爺能選嗎?你要實在不願入宮,讓這兩個中的一個在皇帝下旨之前求娶了你,不就都解決了嗎?這是多麽大不了的事啊?你就要死要活的,你這樣子可別說是缥缈峰的弟子,免得丢了你師傅的人!”
離洬被他吼得愣了愣,一時竟沒有說出反駁的話,這時山頂上人開口道:“你且先起來,你師伯說話直白,卻也是這個理兒,依為師看吶,這睿親王賢名遠播,為人也是出了名的謙和有禮,你們倒是很相配的,為師想來依他的性子也能事事包容着你,你若是嫁給他倒也不會委屈了你,洬兒以為如何?”在這種情況下提及端木賢,讨論的還是讓他娶她這種事,離洬心中一時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畢竟若是他沒有做出求娶別人的舉動,離洬對嫁給他這件事是不反感的,可他終究選了別人了啊!她對着山頂上人勉強一笑道:“師傅剛來京都可能不知,睿親王已經有未婚妻了,弟子實是不能做插足他人婚姻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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