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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洬臉上微泛起熱潮,別過頭沒有搭理他,端木铮看的心頭一熱,可眼看着離洬被子下的身體,青紫的痕跡他又覺得自責,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可孟浪,但終于得到離洬的狂喜還是讓他沒能控制住,他從來認為真的愛一個女人,不必在那種時候在她身上打上疑似記號的痕跡,那是對她的不尊重,她雖然已經屬于他,但她更屬于她自己,尤其離洬這樣的女子,從來都不會是誰的附屬,他有些疼惜的伸手摸上昨晚控制不住而留在離洬身上的痕跡,道:“昨晚,是我太孟浪了,今後我會注意的。”離洬低頭看了看他伸手撫摸的痕跡,她倒沒覺得有什麽,可是端木铮此刻的神情,讓她有種被珍視的感動,她難得失聲無言了。直到端木铮疼惜的撫摸漸漸變了質,改為讓人酥麻的摩挲之時,離洬才一把打開他的手,端木铮低低沉沉的笑了起來,又吻了吻離洬的額,才起身下了床,他在離洬面前的自制力,果真低的可怕,僅僅只是看着她,觸碰着她,都能輕易燃起他對離洬永遠不可能熄滅和滿足的愛(和諧)欲。

離洬坐在去往兵部的轎子裏,突然想起什麽,看向坐在馬車一隅的齊雲蘿問:“兵部臨街是不是有間異巧閣?”被突然問到這個話題的齊雲蘿一怔,下意識的想了想才道:“好像是有這麽一間店鋪,聽說裏面出售的物品無一不是聖品,即使有錢也很難買到的,将軍突然間怎麽問起這個了?”離洬突然回想起早上端木铮溢滿溫情的眼瞳,和那近乎無可掩蓋的而翹起的嘴角,緊緊只是想起這樣的端木铮,她心中便湧出些許安寧:“去兵部之前,先去一趟異巧閣吧!”齊雲蘿雖然還不知道離洬的用意,卻還是順從靠近車轅邊傳達了離洬的意思。

當離洬帶着齊雲蘿和齊雲景走進那有些金碧輝煌的異巧閣之時,異巧閣的夥計一看離洬的外形立刻明了了她的身份,當即将三人帶到包廂,并通知了異巧閣的老板來親自接見。異巧閣的老板是個稍顯福态的中年男子,雖然看着其貌不揚,但眉宇間并無谄媚之氣反倒有些不卑不亢,讓人看着舒心。他笑看着離洬道:“不知将軍駕到有失遠迎。”離洬不善與人攀談,那老板很快看出,便直奔主題問道:“将軍駕臨寒舍,可是看上了寒舍的陋品?”離洬低頭想了想道出想買一頂玉冠,那老板聞言招人備貨之時,齊雲蘿看向離洬黑長卻從未挽起過的頭發,最終還是問道:“将軍不是從不束發?為什麽要買玉冠?”離洬語聲平淡的說道:“好像再過不久就是他的生辰了,突然想給他買件生辰禮物罷了。”這個他指的是王爺?齊雲蘿露出有些驚奇的神色問道:“可将軍不是說生辰之日是母親的受難日,所以從不過生日也不接受任何禮物的嗎?”離洬微微恍惚的笑了一下,道:“誠然那是一部分原因,可最主要的原因不過是因為知道自己的出生并不受歡迎,所以才對自己衍生出這種敷衍不負責的行為而已,可端木铮不一樣,雖然這話由我說出來未免有些怪異,可我确實想要好好待他。”齊雲蘿有些納悶的看着離洬,不解的嘀咕道:“可您之前不是不喜歡王爺嗎?怎麽突然決定……”她跟了離洬這麽些年,很是知道離洬的性子,如果她當真對一個人不喜、厭惡,是絕對不會對其輕易改觀的。離洬低頭看向自己晶白的手指,想起端木铮總會在那種時候與它十指緊扣,讓她有種被珍視和尊重的感動,她擡手微支起下颚道:“真要說有什麽理由,大概是因為在很久以前,我曾聽過這麽一句話,我記得大概意思是,一個人當你自己都不肯珍惜你自己的時候,又憑什麽期望別人來珍惜你?他卻在連我自己都開始放棄自己,不肯對自己的人生負責的時候,珍惜了這樣的一個我,總覺得這份感情不能辜負吧!”齊雲蘿似懂非懂的看着離洬,雖然不是很明顯,可這段時日将軍身上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一點點改變!離洬仿佛沒有看見齊雲蘿懵懂的神色,自言自語的說道:“端木铮是我離洬的丈夫了,我能不對自己負責,卻不能不對他負責,想來,他或許是不會讓我失望的罷……”

異巧閣的老板站在廂房外,聽着裏面溫文低語的話音,本是抱着不打擾的心态,沒想到卻聽到了這麽一番話,雖然看不見說話之人的神情,但他一個外人光從聲音中就聽出了話裏發自肺腑的嘆息,這将軍倒是個至情至性之人。當裏面的話音落下去後,老板沒有再耽擱很快帶着夥計捧出大大小小二十幾個玉匣,一一陳列在離洬面前,離洬舉目看去,從材質的質地到外形大小,均無雷同。離洬的目光掠過十幾種不同的材質,徑自落在一頂白玉鑄成的玉冠上,然後伸手拿起在眼前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她突然想起自己對端木铮頭上佩戴的玉冠并沒有研究,她甚至想不起來他喜歡那種顏色和外形,只是單純的覺得這頂玉冠很适合他,離洬不知怎地竟覺得微微汗顏,這時,齊雲蘿突然神色怪異的拿了一頂銀紫色的玉冠遞到離洬面前,道:“我覺得王爺有可能更喜歡這個。”離洬看了看她手裏的玉冠搖了搖頭道:“這頂雖然也不錯,可這顏色對他來說是不是過于豔麗了些?”齊雲蘿神秘的一笑道:“王爺平日把将軍護得就像他的眼珠子似的,将軍何不把自己的眼珠子送給他?”離洬這才認真的看了那頂玉冠一眼,的确,這玉冠的顏色和她眼睛的顏色十分相近,尤其是拿在手裏近看的時候,離洬手裏拿着一紫一白兩頂玉冠,思索道:把自己的眼睛送給他?看起來真不像是她能做出來的事,不過……離洬将手裏銀紫色的玉冠遞給了異巧閣老板,道:“幫我裝起來吧!”算了,他會覺得開心吧……

離洬出了異巧閣便去了兵部處理公務,卻不知道納蘭素今日進宮發現了一個關系着她,而她自己仍然一無所知的秘密。納蘭素帶着近侍去面見太皇太後之前,剛走到後宮外圍便看見一個神色陰郁的女子,帶着幾名丫鬟匆匆忙忙往這邊走來,與納蘭素擦身而過看方向是出宮去了。納蘭素回頭看了那女子的背影一眼,笑着問身前領路的公公:“那是誰?陛下納了宮妃?年前來的時候并未見過!”那公公轉頭見女子已經走遠了,才有些不以為然的回道:“除了整日來太和宮哭訴的睿親王妃,還能有誰?”納蘭素奇怪的又問:“睿親王可是鼎鼎有名的謙和公子,他對王妃不好嗎?”那公公一笑道:“郡主這就問倒雜家了,這睿親王府的事,雜家哪能知道哦!”納蘭素聽言便只笑了笑不再說話,一路走到太和宮內,那公公經通傳得知太皇太後此時并不在太和宮內,領路公公有心問清楚太皇太後去向,好像納蘭素交代,便留在原地攀談了兩句,誰知卻讓納蘭素在旁邊聽出了些門道來,那回話的是個年紀尚小的宮女,看着機靈可就是有些沉不住氣,見公公和藹的發問,便氣不過的竹筒倒豆子般噼裏啪啦的說了起來:“公公,您說這叫什麽事兒?太皇太後人老了難得能睡個安穩覺,還硬生生的叫有些人給攪和了,這睿親王昨日不過去了趟攝政王府就怎麽了,人家與攝政王爺那是打斷了骨還連着筋的血緣至親,怎麽就去不得了,非得一大早跑來太和宮裏鬧騰,擾得太皇太後煩不勝煩一大早就去禦花園散心去了!”領路公公終于在最後一句話裏得知了太皇太後的去向,便笑看着那小丫頭教誨道:“你這孩子知不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這話在這裏說說也就罷了,萬不可再與旁人說起。”說完便起身告辭了,納蘭素像什麽也沒聽到似的笑眯眯的跟着走了,原來傳言巫郗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公主不過如此麽?她早奇怪那端木賢之前明明喜歡的是離洬,怎麽就突然娶了巫郗國公主,而離洬又怎麽會突然不得不選擇端木铮?這裏面果然是有些貓膩麽?

一行三人快到禦花園入口之時,一個個子小小的太監突然從一旁的環形垂花門前,一路小跑到領路公公身前,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麽,那領路公公神情霎時間有些嚴肅,聽完小太監的話後,頗有些為難的看了看等候在一旁的納蘭素,納蘭素從容一笑,很是善解人意的解圍道:“公公若有其他事務,自可去忙,我這邊也就這幾步路了,就不再勞煩公公了!”那公公許是真有些急事兒,雖稍稍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拱手道謝:“如此,雜家就多謝郡主體諒、擔待了!”說完便再不耽擱腳步匆匆而去,納蘭素便領着身邊近侍步入了禦花園,納蘭素運氣好沒轉多久便看見太皇太後的身影,她們之間的距離有些遠,納蘭素憑借良好的眼力率先看到了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年紀大了又只是個普通婦人,自是感覺不到納蘭素的到來。納蘭素越接近太皇太後身邊就越覺得奇怪,這散心選的地方未免也太過偏僻了些,而且身邊除了一個老嬷嬷竟然什麽人都沒帶,如今宮中女眷本就不多,她還有什麽事情是需要這般小心掩人耳目的?納蘭素想起之前小宮女的言語,心中微微一動,擡手制止了近侍的跟随,自己獨身緩步靠近太皇太後看不見的死角……

“哎!造孽哦!”太皇太後沉沉的發出一句嘆息,她身邊的吳嬷嬷聽得那聲嘆息只得寬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娘娘不必思慮過甚,當心傷了身子骨。”太皇太後長長的出了口氣道:“哀家怎能不思慮?這巫凈雪每日來太和宮哭訴是小,可哀家一看見她總要想起她是格非為了得到洬兒,專門從巫郗國引來給格景下的畔子,哀家見她一次對格景的愧疚便深上一層。原想着這巫凈雪好歹對格景也算真心,若是她能收了格景的那份心倒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可誰想到适得其反,這格景不僅沒有對她生出好感,反倒将人厭惡進了骨子裏,格景這孩子分明是還記着洬兒呢!這長此以往可怎麽好啊?!”吳嬷嬷聽的也頗是為難,可這個節骨眼上,她也不能再給太皇太後添堵,便想着說些能讓她寬心的話,就道:“娘娘,這凡事有弊就有利,雖然睿親王爺不算如意,可您想想攝政王爺,老奴這些天見着攝政王爺幾次,那春風滿面的看樣子與王妃正徐徐漸進呢!這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有喜事臨門了!”吳嬷嬷本以為自己提及攝政王的近況能讓太皇太後開懷,誰知這太皇太後眉頭反倒蹙的更緊了,她嘆息說道:“其實最讓哀家放心不下的還是格非和洬兒!”吳嬷嬷不解問道:“老奴眼看王爺與王妃感情漸深,娘娘還有什麽可擔憂的呢?”太皇太後閉目說道:“你跟在哀家身邊這些日子,也當看出洬兒是個什麽性子了,這孩子平日裏看着不怎麽言語,卻有一顆相當敏感的心,眼裏決計容不下沙子,若是有一日讓她得知格非算計了她,哀家也不知道她會有什麽反應!”“……”“……”太皇太後接下來說了什麽,納蘭素沒有心思也覺得沒有必要再聽下去,她知道端木铮算計了離洬這件事便足夠了,呵!端木铮你可真行!

納蘭素身形輕便的遠遠退開,走到等在一旁假山邊近侍的身旁,接過她手中的禮盒,裝作剛從入口進來尋人的模樣,離的遠遠的就張口叫了人:“太皇太後,原來您在這兒啊?可讓人家一通好找啊!”太皇太後回身看見從遠處走來的納蘭素,笑了笑道:“這不是納蘭家的丫頭嗎?你什麽時候來的京,也沒吩咐人來宮裏支應一聲,哀家也好為你接風啊!”納蘭素嘴上勾起甜甜的笑,回道:“昨日才進的京,這不今日就來看您來了。”納蘭素神情自然沒有半絲不妥,幾步走到太皇太後身前奉上手中的禮盒,道:“父王,特地囑咐我進宮帶給您的禮物,您看看喜不喜歡?”太皇太後笑了笑嗔怪道:“你父王就是愛講那些虛禮,你大老遠來一趟本就不易,還讓你帶什麽禮物?”說完這話才讓身邊的吳嬷嬷接過納蘭素手中的禮盒,納蘭素面上不顯但心裏終究藏着心事,加上原就沒什麽閑聊的心思,便只和太皇太後說了說西北的近況,就流露出尚有急事想要離宮的模樣,太皇太後本也就是被巫凈雪鬧的心煩,出來散心罷了,确實也提不起什麽興致與納蘭素寒暄,此時見她已有去意便也不再留她,只稍稍囑托了她幾句,并表示讓納蘭素替她像納蘭珏問好就放人離去了。

一出宮門納蘭素臉上的笑便凝滞了下來,她身旁的近侍看着她陰沉的神色,斟酌着問道:“主子現在是要先回客棧還是去找離将軍?”納蘭素冷冷一笑道:“去攝政王府!”那近侍有心想提醒離洬此時應在兵部,可看納蘭素明顯不怎麽好的臉色還是閉上了嘴,納蘭素遙遙看了看兵部的方向,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轉身吩咐道:“去兵部請阿離速回攝政王府,就說……我正在與端木铮那厮拼命!”說完便率先轉身坐上馬車,快速的朝着攝政王府而去。那近侍搖了搖頭也快步往兵部走去,雖然不知道納蘭素今日到底在太皇太後那裏探聽到了什麽秘密,但想來應該是與現在的攝政王妃有關系吧?看她家主子那寒森森的神色,這攝政王今日恐怕是讨不了好了!

納蘭素昨日才來過攝政王府,府裏的侍衛已經識得她,知曉她乃王妃故友,禮貌的将人請了進去。納蘭素普一進府便碰上頗有些無所事事的雲骁衛數人,其中一人見着她咧出一口白牙道:“納蘭姑娘,你這個時候來将軍可不在府中吶!”納蘭素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今日可不是來找阿離的,我是來找我那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同門師叔的。”昨日與離洬敘舊,離洬說出端木铮的另一個身份,她雖稍微有些吃驚,但也不是多在意,可今日聽到了太皇太後的一席話,再聯想師傅、師伯二人來了京都不僅沒将離洬安然無恙的帶回西北,反倒任她下嫁給了端木铮?這裏面怎麽想怎麽有蹊跷,難保她師傅和師伯二人沒有幫着他們那好師弟,監守自盜給離洬灌什麽迷魂湯,她就說離洬之前那麽厭惡端木铮怎麽會說嫁就嫁了?如果是那兩位來做了說客,加上端木铮師叔的身份,以離洬這般尊師重道的性子,這一切便解釋的通了,納蘭素本就是個聰慧的女子,她這一路細細順着這個思路摸索,還真叫她猜了個八(和諧)九不離十,她唯一沒猜到的就是,因為端木翔有意要納離洬成為宮妃,才加快更甚至是直接導致了離洬現在的身份。至于那巫凈雪,暗暗傾慕端木賢的事情,幾乎是全天下公開的秘密,難怪要被端木铮那厮利用,牽着鼻子引進千玥!

納蘭素見到端木铮時,他正背對着她坐于涼亭一隅,一手執着白子一手捏着黑子,有些百無聊賴的自己下着棋。納蘭素一見他那閑适的姿态心中便一陣火起,她卷着一身的怒氣走進涼亭,旁若無人的坐在了端木铮的對面!雲骁衛在攝政王府這段日子,雖然說是離洬的護衛,可這攝政王對他們将軍保護的委實過分了些,他們這些正當護衛幾乎連見離洬一面都幾乎難如登天,每天無所事事的像個米蟲早就閑的發慌,此時一見納蘭素面色不善一副要找茬的模樣,頓時興奮的熱血沸騰起來,就算他們都是堂堂七尺大漢,可也耐不住一顆八卦兮兮的心,一個個都抱着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态,各自找好了最佳圍觀地點,睜着一雙興沖沖的大眼盯住了端木铮和納蘭素所在的涼亭!

端木铮從他們靠近拱門之前便察覺到了,那麽烏泱泱一大片人沖着他這個方向而來,他又不是個聾子怎麽可能聽不到,只不過這些人都是離洬的舊故,所以即使明知道他們在明目張膽的偷窺,他也只是當做不知道,不過他看着以一副目中無人的姿态,坐在他面前的納蘭素微挑起了眉,他怎麽不知道他們之間什麽時候交情好到可以單獨聊天了?端木铮眯起眼睛斜睨着納蘭素,說道:“郡主要是來找仲卿,怕是來的早了!”納蘭素嘴一撇道:“我今日是來找你的!”“哦?”端木铮不緊不慢的自顧自的下着棋,誰知道納蘭素下一句直接開門見山的話,瞬間便打破了他閑适的姿态,只見納蘭素微湊近端木铮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你與離洬合離!”一句話好似平地一聲雷,驚得看熱鬧的雲骁衛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乖乖!這納蘭姑娘今日是給将軍搞婚變來了?只聽“咯!”的一聲,一粒黑子被端木铮扣在了棋盤上,他終于擡起頭正眼看向納蘭素,問道:“郡主是還未睡醒?還是在癡人說夢?”眼裏已經隐隐露出刺骨的冰寒,納蘭素對他眼裏的寒光視而不見,道:“我看起來像是不清醒?真正還沒有清醒的是你端木铮吧?用計迫于阿離委身與你,你是不是覺得阿離只要嫁了你從此就能高枕無憂了?我的好師叔,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如果說剛剛端木铮的眼裏僅僅只是寒光,那麽此時充斥的就是全然的殺機了,他骨節分明的指尖緊緊捏住那粒白子,面沉如水的道:“郡主的話本王怎麽就一個字都聽不懂!”納蘭素對他的裝傻充愣混不在意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卻不達眼底:“王爺聽不聽得懂沒關系,只要阿離聽的懂就行了!”端木铮眯着一雙寒星似的眼眸,暗自打量着納蘭素的神情,猜測着她可能知道的訊息,她到底知道了什麽?又知道了多少?

納蘭素好似根本沒有要隐瞞什麽的意思,她笑了笑便和盤托出:“我今日進宮面見太皇太後,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那被你從巫郗國引來嫁入睿親王府的凈雪公主,每日都去太和宮哭訴,昨日睿親王不過是來攝政王府小坐了片刻,她今日一大早便跑去宮中鬧騰不休,按說你與睿親王手足兄弟,他就是來這裏住上一日也沒什麽大不了,除非這巫凈雪知道她的新婚夫君,對阿離情有獨鐘才會這麽大反應,師叔您說是嗎?”端木铮寒森森的笑了,這納蘭素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他是不是要考慮怎麽讓她在衆目睽睽之下自然的消失?他看似饒有興致的撓了撓眉角道:“郡主再說說看,你還知道什麽?”“唔!我知道什麽?知道多少其實并不打緊,可若是叫你那手足兄弟知道,你不僅設計了他,還搶了他的意中人他會怎麽看待你?”納蘭素說道這裏見端木铮竟然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心頭火起存心也不讓他好過,便直指他要害道:“當然,王爺現在最該擔心的是阿離才對,你用師叔的身份誘拐阿離主動提及下嫁與你,成功後是不是覺得很得意很本事?可惜紙終究包不住火,我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始末,就絕不會任你再繼續欺瞞阿離,端木铮?你得意的日子到頭了!”端木铮指尖的白子一點一點碎成了粉末,他眼裏是全然無掩的殺機,納蘭素當然看的出來,不過她一點也不怕,她傲然的笑了笑道:“端木铮,你不用想着殺人滅口了,我既然敢衆目睽睽之下來你攝政王府與你對質,就不怕自己不能全身而退,再說你就是今日殺了我又能如何?你還能把今日聽到這個秘密的雲骁衛全殺了?”一陣涼風吹過,涼亭在納蘭素話音落下後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雲骁衛諾諾無言的彼此對視,直到一道清冷的聲音打破這令人壓抑的氣氛!“她說的都是真的麽?”可就是這麽一句清清涼涼的問話,瞬間便打破了端木铮本來還算冷靜的心态,聽到聲音的衆人回頭看去,卻不知是離洬何時站在了入口的垂花門前,端木铮與她隔的有些遠看不清她此時的神情,也不知道剛剛的話她到底聽到了多少,他只覺得有只手狠狠的捏住了他的心髒,他做了這些事就不怕別人來質問,可他卻怕聽見離洬的質疑,她僅用這般平淡無奇的聲音就足夠叫端木铮感到心驚!

離洬不用聽到很多內容,她只要知道巫凈雪是由端木铮引來千玥的就足夠了,畢竟因為巫凈雪的突然插足,她才在難以兩全的情況下,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端木铮不是嗎?這麽說雖然對端木铮不怎麽公平,但這确實就是當時的實情,現在想起山頂上人和她師伯與她說的那些話,慫恿的成分就十分明顯了,所以她是被她的師傅、師伯還有一個師叔聯手算計了是麽?這是不是她的人品出了問題呢?

離洬靜靜的站在垂花門前,并沒有走過去,風吹起她纖長的發絲,将她的神情掩蓋的更加徹底,納蘭素見到離洬稍稍松了口氣,好在趕來了,不然她的一番功夫就白費了,她任由雲骁衛跟過來看熱鬧,不僅存了将事情擴散鬧大的心思,雲骁衛人數衆多,加上她直接點破端木铮極力掩蓋的秘密,他必然沒有心思注意此中多出兩人的呼吸,納蘭素起身走到離洬身邊笑了笑道:“阿離,你知道我從不說空穴來風之事。”納蘭素身邊的近侍見她來了,便從離洬身邊走到她的身後,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最終還是閉口無言,總覺得這件事情上,她的主子其實是沒什麽立場在此插足的,不管孰是孰非這都是離将軍和攝政王的家事!果然離洬見到走近身邊的納蘭素也并未露出什麽情緒,只遙遙看着端木铮,端木铮是有些失望的,他與離洬昨日才成了世上最親密的人,今日知道了他以往的算計,就要用這般陌生的眼和冷淡的态度來對他麽?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他只是竭盡全力的謀得了他此生唯一想要得到的女人而已,他的喉嚨像哽了一團棉花,他知道這個時候,他該向離洬坦言或是認錯,可離洬連走近他身邊都沒有的舉動,讓他心中多了太多的不确定和惶恐不安,他與離洬遙遙相對,本該出言認錯安撫的話在過度心慌中變成了:“仲卿既然已經聽到了,心中相必自然已有了決斷,又何必再詢問與我?”所以,這件與她也算息息相關的事情,在他眼裏連她問一問的權利都沒有是嗎?離洬突然覺得袖袋裏那方小小的禮盒變的無比沉重,她閉了閉眼,她不過就是問了一句,可曾真的直言怪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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