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歲月正好

不能說話是個大問題,預備的任務也沒法做了,好在這只是暫時的,等藥效過了再說吧。

蘇念穿着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絲綢寝衣對着緊緊關着的房門發呆,她現在醒是醒了,然而開不了口,內流滿面。

其實她發現自從不能說話之後,自己變得挺依賴秋銘的,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反感,可自己有些不能接受,新世紀的女性,上的了廚房,出得了廳堂,依賴一個男人,感覺很不好,特別是找到自己的組織之後,這種別扭之氣日趨漸盛!

好歹睡了一天一夜了,現在頭不疼了,肚子開始打鼓了。

為什麽不出去吃飯?穿成這樣,院子裏又都是男人,除了對秋銘,她還沒這個勇氣穿成這樣大搖大擺的出門。

為什麽不穿衣服?天曉得秋銘幫她換了睡衣,哪個天殺的就把她的衣服抱出去洗了,扔了也說不定!

她找遍整個櫃子,幹幹淨淨,空空蕩蕩,如果不是有這些華麗的擺設,她真覺得現在是家徒四壁。

早飯的點過已經過了,看來只要堅持到午飯的點,就會有人發現她了,忍!

手指正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桌面,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蘇念聽了有些無奈,敲個屁啊!老娘現在能回答你還是怎麽滴!她心裏騰的煩躁起來,也用手狠命的敲了幾下桌子,門口猶豫了一下,随即傳來“吱呀”的開門聲。

蘇念回身見了來人是秋銘,心裏的不痛快也消了不少,小跑過去就抱住了他,她的手緊緊的環着他的腰,身體緊緊的貼着他,他的外衫有些涼,但只消一會就帶着體溫傳過來,蘇念像小貓兒撒嬌的在他的懷裏蹭了蹭。

秋銘整個人都被她蹭的僵硬了,此刻更是一動不敢動,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貼着他,軟軟的貼着,帶着絲癢的磨蹭,連呼吸都要變得熾熱,他的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他想推開她,可又舍不得,他很怕自己一動,就……怎麽對別的女人沒這個感覺呢!

“蘇,蘇念……”秋銘覺得再這樣下去,他真的無法自持,慌亂的呼吸中帶着些許不舍,想喚回自己的理智。

蘇念聞言,以為他覺得被自己勒得不舒服,只好松了,她拉着他的手貼在自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小腹上,笑眯眯的望着他,她想用這個動作告訴他,自己餓了。

秋銘的臉頰已經紅的發燙,他的手輕輕的磨痧她平坦的小腹,他想,如果,如果她的肚子裏,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如果這時候,自己即将為人父,那種欣喜若狂的感情打心底裏湧出來。蘇念,蘇念有了自己的孩子,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發生,該是多高興啊!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口中不受腦子控制一般,帶着許多的期待:“蘇念,你,你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蘇念聞言一愣,這人今天怎麽了,怎麽……怎麽突然要自己給他生孩子,怎麽生,還沒成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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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愣愣的沒想完,秋銘的已經低着頭,他的帶着溫熱的氣息,薄唇近的不能再近,怎麽,現在生?他眼裏泛起濃濃的情意,讓人無法拒絕,他是秋銘嗬,她的腦子轉不動了,閉上眼睛準備迎接,就在這時門又一次被打開了!

盛淩峰見到蘇念帶着羞澀的推開秋銘,而秋銘深吸一口氣之後,帶着惱怒瞪了他一眼,低頭望着蘇念若隐若現的雙峰,當即脫下外衫将她裹了起來。

盛淩峰不知道自己來的是不是時候,他只是見門虛掩着,想着蘇念沒法說話,以為她有什麽事情,連想也沒想就推了門進來,哪知道看到這樣一幅略帶香豔的畫面,此刻兩個人已經分開了,自己杵在那裏不知是進還是出,尴尬無比!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盛淩峰結結巴巴的開了口:“我,我去給你拿,拿衣服。”說罷,逃似的離開了。

蘇念喝着豆漿,吃着包子,覺得整個人無比的幸福,部隊找到了,接下來就等着藥效先過了,把事情辦完。

盛淩峰現在覺得渾身不自在,秋銘從蘇念房裏出來,就一直用帶着怨念的眼光鄙視他,他偏過頭,可總覺得被他帶着幽怨的視線狠狠的掃射。

事情持續了一頓飯的功夫,一頓蘇念吃了五個包子,一份小籠包,兩碗豆漿的功夫,她站起來在秋銘手上寫了“別走”兩個字,便拉着盛淩峰離開了。

門緊緊的關好了,蘇念在桌上鋪開白紙,他研了濃墨,蘇念執筆寫下一行字:“查禦香樓!不要聲張!”

蘇念将墨跡沒有幹透的白紙放在火上燃盡的時候,帶着松香的墨跡幽幽的彌漫在空氣裏,她的瞳孔被烈焰印的發亮,那種讓人心神不寧的陰涼之感又傳了過來,盛淩峰擰起了眉頭,禦香樓——妓院——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沒問,因為知道蘇念不會答,于是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蘇念的手擡上心口,隔着衣服撫摸那處帶着恥辱的梅花,忽而一陣刺痛傳過來,痛楚從心口沖擊過來,一陣一陣,如同粗大的鋼針,不停的刺進拔出,第一次沒有秋銘在身邊,沒法緩解直擊心髒的劇痛,那感覺,還不如把胸口的肉給挖下來,捂着胸口的手指不斷抓緊,才好不久的傷口重新被狠狠地抓得撕裂,直到血肉模糊,可是疼啊,還是疼啊!絞痛伴着冷汗,全身都要冰涼了,身體有些麻木,扶着桌子的手無力支撐,帶着裝滿濃墨的石硯,“哐啷”一聲砸在地板上,濺起的墨汁打在她白色的裙擺,水墨畫似的暈開。

秋銘聞聲,幾乎是沒有絲毫遲疑的沖了進來,他看着她痛苦的伏在地上,豆大的汗珠沁在一張比衣裳還白的臉上,心都要疼得窒息,單膝跪在地上,握起她的手,想要用真氣緩解她的痛苦,卻被她死命的甩開,她伏在地上,捂着胸口拼命喘氣,一聲也發不出來。

秋銘看着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要被生生的剜去一塊,煙雨樓裏,檀花蝕骨之痛她都能忍,即便現在可以說話,只怕也是一聲不吭的。

蘇念覺得胸口亘着一團污穢,終于費力的吐出來,确實一口鮮血,随着這口血,心口的疼痛也不再繼續,身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她任由秋銘将她抱到椅子上,心裏閃過的是肥老鸨拿着梅花烙,狠狠地壓着傷口前進,皮肉發出的“嘶嘶”聲依舊回想在耳邊,她的眼睛睜着,眼睜睜的看着,那種暴怒終于在這場狂風暴雨的痛苦中爆發,爆發的不可收拾!

“蘇念,我不會放過她!”秋銘臉上的出現的暴戾讓蘇念的心也随着下意識一緊,好在不是對她!

蘇念搖了搖頭,她從給她擦拭嘴角鮮血的秋銘手裏接過帕子,目光渙散中帶了許多的堅韌,她是疼,疼得死去活來,可她不能在這場痛苦中疼死,她所受的苦,自然要還回去,而不是借了別人的手,哪怕那個人是秋銘!

她拒絕他給的能緩解痛苦的暖意,因為總是要跟他分開的。

說真的,迄今為止,她對秋銘的底細一無所知,盛淩峰私底下必定查過,如果有什麽,他必定會第一時間告訴自己,可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讓神木閣去查?她搖了搖頭,何必知道呢,萬一,萬一真相是自己不能接受的,萬一,給他惹了麻煩,不如現在這樣,帶着花月相逢,金風玉露,歲月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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