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何處可安家
車輪“咕嚕咕嚕”的不停的轉着,馬車裏的人一直相對無言。
“蘇念。”秋銘開口打破了沉默:“婉兒她……我們沒什麽,真的!”
蘇念聽了這話,心裏泛起陣陣酸澀,婉兒,這個稱呼突然變得很刺耳,婉兒,是不是太親密了!或許,她不該跟清輝亂聊。
倆人在路上走了十五天,清輝的性子跟她很合得來,說到清輝府上的一票美女,她問他,為什麽不把煙雨樓的花魁林婉兒贖身過來,他這裏的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林婉兒,清輝的回答讓她震撼無比,林婉兒雖然身在風塵,然而潔身自好,就連他這樣的人,相見她一面都難,更不消說跟她一夜風流。
蘇念聽了這話,只覺得奇怪,因為自己仿佛很容易就見到了這位傳言中的美人,而且,還對自己恭恭敬敬的。
清輝告訴她,這個林婉兒身後有一個金主,然而是誰,他查過,沒查到,也就罷了,因為他不是非林婉兒不可。
蘇念想到這,心口突然又疼了起來,那種由內而外,無力的痛苦,沒法緩解,除非,除非把肉剜下來,可剜下來,他舍得嗎?
秋銘見蘇念的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知道她的心口又開始疼了起來,正想用真氣穩住她時,卻被她一把推倒,在他驚異的目光裏,狠狠地吻他,甚至,動手撕他的衣服,只是她的手因為強忍着痛苦而顯得有些抖。
“蘇念,你怎麽了?”秋銘因為她打開自己的手而擔憂,為什麽她非要忍着這樣的劇痛,為什麽?
上衫已經被撕開了,那種強烈的占有欲襲上心頭,仿佛只有在劇痛中才真的有勇氣做出這樣的事情,疼的心裏發慌,疼得心裏忘記自己是誰,只曉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
對着他就咬了上去,也不管輕重,這個男人,他抱過林婉兒,他把臉伏在她的胸上,在自己十八歲生日的時候。
秋銘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感受身體的疼痛和落在胸口溫濕的液體,為什麽,為什麽突然提起林婉兒,這件事,為什麽還沒過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林婉兒突然成了蘇念心裏的一個魇,沒有人能查到秋銘的底,沒人知道要去哪裏找他,可林婉兒知道,自己想見他,要林婉兒傳信,他有信留給自己,也要通過林婉兒送,仿佛這世上,除了林婉兒,沒人能站到他旁邊。
已經疼到喘息都困難,她卻不想停止,諾大的草原,她曾想穿行,現在也有能力穿行,可是,突然出現了一個他。
或許一開始,一開始就不應該上去調戲他,怎麽辦,陷的太深了,無論他身邊出現什麽人,只要不是林婉兒,她都不放在眼裏,可……可林婉兒,那個媚眼如絲,絲毫不掩飾的深情就這麽出現在秋銘身邊,他會不會有一天動心?會不會哪一天他醉了,醉到不省人事,然後将錯就錯?
腦子裏狂亂的想着,胸口撕裂的疼着,吻不停的下移,終于被那雙有力的手死死地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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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秋銘周身的血液極速的流動,一顆心輕飄飄的狂跳,快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他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繼續下去了,不然以後,兩個人要怎麽面對,他沒法娶她,可亦不想失去她,不想,真的不想!
“秋銘,你……你娶我吧!”蘇念帶着哭腔的祈求,她有些不能自己,她的心太疼了,那塊肉既然他舍不得剜,那就不剜了,自己總是在他身邊,就不會……不會讓林婉兒有機會了。
秋銘很想回答“好”,就像平時,她提出一些傻傻的要求,自己回答“好”一樣回答的幹脆,可是,為什麽要猶豫!為什麽?不是早就想娶她了嗎,不是還想跟她有自己的孩子,看遍細水長流嗎?該死,為什麽不回答!
蘇念怔怔的看了一會,用手肘撐起身體,沉悶的喘息不止,“停車!”
馬夫聞言停了下來,已經離住處不遠了,一個人影從遠處迎了上來,蘇念捂着胸口朝他走了過去。
夜色已經黑的看不出輪廓,圍牆周邊燃起的燈籠驅散了一片黑暗,在天地間,硬生生的擠出一塊。
“蘇念,你怎麽了?”盛淩峰望着蘇念捂着胸口,步伐沉重的朝他走過來,趕忙跑過去扶住她。
蘇念撐着他的胳膊,終于将亘在胸口的一口熱血噴了出來。
“蘇念,蘇念!”盛淩峰見到她吐血,吓得趕忙要抱她去見大夫。
蘇念有氣無力的推開他,她氣息冰涼的嘆了口氣:“我沒事,沒事。”她伸手去脫他的外衣,他亦由着她。
蘇念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随後拿着衣服走到了馬車邊上停了下來。
“你要是想走,随便你,反正我不知道到哪能找到你,你就當我在發瘋好了。”聽不出語調的聲音停了下來,她将手中的衣服輕輕放到了駕車的地方,轉身進了何府。
秋銘望着天上殘缺的明月,內心苦悶卻無處發洩,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很久,遇到同樣抑郁的張明軒。
“秋銘!你不是跟蕭悅回去了嗎?”張明軒見他一臉的苦悶,明知故問道:“喲,這衣裳怎麽還破了,吵架了?”
秋銘見到他,直覺上覺得自己應該上去揍他一拳,于是就真的揍了他,
張明軒的臉上已經挂了彩,他不生氣,只是伸手随便的抹了一把,苦笑道:“好端端的,怎麽了?”
秋銘伸手将他拉起來,語氣裏帶着些氣急敗壞:“你叫她來幹什麽!”
“她?蕭悅?寄香?”
秋銘的臉已經沉了下來:“寄香!”
張明軒從沒見過他這副挫敗的模樣,忍不住指着他哈哈大笑:“你自己非要長得這麽玉樹臨風,人家小姑娘看上你了,還能怪我?”
“我……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生氣!”秋銘摁着額頭,拼命的吸氣:“本來好好的,事情也過去那麽久了,怎麽就突然拿出來生氣了!”
張明軒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手搭上他的雙肩,來回的搖晃他的身體:“女人啊!天曉得她們什麽時候會把舊賬柃出來算算,都過去幾百年的舊賬了,我都忘了,她也要拿出來說一說,所以啊,平時就不能太寵了,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可是……可是不寵了,她就會毫不留戀的離開你,毫不留戀……”說着,張明軒忍不住抽泣起來。
秋銘見他突然哭了,伸手推了他一把:“哭個屁啊!”說着,想到了蘇念平時用說“關你屁事”的話,無奈的笑了,怎麽現在連說話都像上了。
“秋銘,走,咱們喝酒去!”
“我不逛窯子,她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
“我也不逛,她知道了,又該大吵大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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