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濁夜

蘇伽藍派人直接把人叫走了,蘇念也落的清靜,她此刻只覺得頭又暈又疼,于是她晃晃悠悠的爬到床上,在還留着那男人體溫的被子裏沉沉的睡了。

剛睡了一會兒,又有人敲門,蘇念被吵醒有些,帶着憤怒的起床氣:“誰啊!”

敲門聲遲疑了一下,門外的人道:“小姐,是我,林長玉。”

“幹嘛!”蘇念聽聞是他,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點,人又躺了下去。

林長玉聽她的口氣不善,此刻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只好悻悻的問道:“您什麽時候出發?”

“出發?去哪?”

現在已經快到中午了,他見蘇念還沒走,想着她是不是忘了,趕忙過來提醒,幸好來了,不然樓主怪罪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涼氣:“小姐,樓主定了今天請您參加午宴。”

蘇念聞言立刻驚坐了起來,她很明顯已經把這件事抛到九霄雲外了,她起的急,腦袋一不小心撞到了床角,“砰”的一聲蘇念的腦子徹底清醒:“翠兒,翠兒!”

翠兒聞言,趕忙跑了進來:“小姐。”

“你怎麽不喊我!”蘇念摁着被撞疼的腦袋,眼淚汪汪的看着她。

翠兒委屈的說道:“我叫了,叫了您好幾次,您把我罵出來,說不許再來打擾您,所以……”

蘇念掀開被子,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宿醉真讓人難受,清輝那什麽酒啊!後勁這麽大!她邊在心裏暗罵邊趕忙讓翠兒幫她梳妝。

一旁進來的憐香取了衣服,跟翠兒一起服侍她穿好。

“什麽時辰了?”蘇念抿了抿唇脂,聽了翠兒的回答,直接放棄了往頭上簪細碎花钿的想法,直接頂着一頭樸實無華的發髻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雪路難行,馬車不敢行的太快,蘇念在車裏昏昏欲睡,到的時候,已經處于睡着的狀态,下車的時候,整個人還是頭痛欲裂,她開始後悔昨晚上睜了一夜的眼睛,可即便想,那時候不知怎麽回事,就是睡不着,現在,報應來了……

“悅小姐這邊請。”引路的人見她面色雪白,眼睛半睜半閉,一副奄奄的模樣,趕忙上前扶住她:“悅小姐,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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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以手掩面打了個哈欠:“沒事,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

“……”蘇念深深地吐出一道白色的霧氣,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心想着,遲就遲了,大不了道個歉,實在不行,裝病吧!

“走。”

靈燕堂裏果然已經坐滿了人,蘇念這次姍姍來遲,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此刻道了歉,蘇伽藍也沒說什麽,只是讓她入座。

不同于賞花會,這次是一人一個位置,蘇念沒帶下人來,睜開眼睛望了望,朝下首的那個空位走了過去。

蘇伽藍是樓主,他請自己自然是自己的榮幸,這份意辜負不得,人自然要恭恭敬敬的來,臨近了年關,他的宴會參加完,大家基本上就等于放假回家了,所以每個人都處于樂呵呵的狀态。

蘇念咂了咂嘴,餓是有點餓,可是……困是可以打敗饑餓的!她左右看了看,沒什麽什注意到她,位置又比較靠角落,于是打算閉目養一會神。

蘇伽藍不知道在上頭說些什麽,她也無心去管,左不過是今年業績不錯,明年請更加努力之類的話,領導嘛,到時候随大衆鼓個掌,像自己坐這麽偏的,基本是被忽略的。

她往桌子上趴了趴,扣了扣臉又換了個朝向,也不管旁邊嘩啦啦的是什麽聲音了,只是繼續睡了。

周邊突然都安靜下來了,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在拍自己的肩,可她睡得正香,往後縮了縮沒有睜眼的意思。

蘇伽藍在最前頭有些苦笑不得,這丫頭居然直接在自己的宴會上睡了!而且還無視自己介紹夕決樓新任的異軍堂堂主,倒是新任的堂主很有耐心而且興趣的叫着她。

“蕭悅,蕭悅,起來了。”

蘇念哼唧一聲睜開眼睛,她很茫然的望着四周都舉着酒杯站起來的衆人,擡手抹了一下口水。

過了半晌,她反應過來,一張臉開始泛紅,卻依舊強忍着鎮定,舉起酒杯,跟着衆人一起站了起來。

“呵,悅小姐昨晚與在下鬧得太累,諸位,請不要怪罪!”

蘇念聞言立刻擡頭望着眼前這個滿面笑意的男人,她的臉有些挂不住,這話雖然實在為自己解釋,可什麽叫昨晚鬧得太累!別人會誤會的,她瞟了瞟四周,內心一陣想揍人的沖動,他們的竊竊私語已經表明了一切,她沒法反駁,不然失這麽大的禮,後果……有點嚴重,只得吃了這個啞巴虧。

“在下新任異軍堂堂主,濁夜。”男人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說罷仰首喝了手中的酒,周圍的人也是跟着他上下顫動的喉結,喝下手中的酒。

蘇念沒動,因為她有些接受無能,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是詭夜的老大!那個自己恨得牙癢癢,最後卻讓他溜掉的濁夜!他,居然到了夕決樓!還成了異軍堂的堂主!

胸口恥辱的梅花如同烈火一樣,在肌膚上猛烈的燃燒,那種鉗紅烙鐵狠狠壓進傷口的感覺如同一陣驚雷刺激蘇念的腦神經,她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擡手就将杯中的酒潑到他的臉上。

濁夜被潑的莫名其妙,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周圍的人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她已經來遲了,現在又直接潑了新上任的堂主一臉酒,這……這算什麽事啊!

不等蘇伽藍說話,蘇念繞過濁夜,走到正中央單膝下跪:“樓主,屬下身體不舒服,就先告辭了。”

蘇伽藍定定的看着這個剛提拔不久的麒麟閣閣主,她臉色當真很不好,眸子裏卻看不出波瀾,他的語調依舊聽不出情緒:“去吧。”

蘇念聽了這話,連頭也沒擡,直接從濁夜的身邊走過。

濁夜回身望着她,心裏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反而充滿了好奇,蕭悅,這女人昨晚還拉着自己強吻,怎麽突然翻了臉。

他回過神來,推開侍女的手,對着在坐的諸位禮貌的笑了笑,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厚薄适中的唇這漾着的笑容另人目眩,目光觸及一個姿色姣好穿粉衣的女子,她竟羞澀的低下了頭。

“蕭悅,麒麟閣閣主,你剛剛見過了。”蘇伽藍淡淡的解釋了一下。

濁夜擡手敬了一杯酒之後,想着自己被潑的一臉都是,忍不住笑道:“見到了,果然,與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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